第十四單 憶春秋之西虢(壹)
章子徹最近很是低落,一邊擦着桌子,章子徹一邊鬱郁地想着。
他給自己陷入低潮期分析了很多原因:或許是因為身體進入了疲勞周期,也或許是因為外面的天氣實在是太過於酷熱,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盛夏的知了太過聒噪……
總而言之,章子徹堅決認為讓他如此失落的原因是因為自己身後和楊錦瑟聊着什麼的鄒赫。
因為郭止楠毫不掩蓋的庇護,也因為鄒赫自己的勤奮努力,鄒赫開了一家公司,業績也是蒸蒸日上。
但管理着一個公司,竟然每天都來年華這就讓章子徹不太理解了。
每天來年華也就算了,每次來了,鄒赫都目標直接地定位到楊錦瑟,這讓章子徹更不能理解了。
但最讓章子徹感到費解的是楊錦瑟。
以前,他從不覺得楊錦瑟對鄒赫有什麼不同。可是自從上次楊錦瑟和鄒赫從海崖回來以後,章子徹總覺得楊錦瑟看向鄒赫的眼神變了。
是多了一絲欣賞,還是多了一絲欽佩?
章子徹看不懂。
但章子徹就是不喜歡楊錦瑟看向鄒赫時那淡淡的笑顏。
總而言之,他很失落。
收拾完了桌子,章子徹回頭看了一眼吧枱——楊錦瑟和鄒赫正在聊着什麼,陽光鋪撒咋兩人的身上,溫馨美好。
章子徹本能地扭回了頭,卻看到落地窗外一個少年討好似地追逐着一個少女。
唉,這就是青春啊。
章子徹還沒來得及感慨完青春的張揚美好,這少女和少年便推開了年華的大門。
“怎麼平時從沒發現丹青巷有這樣地一家店?”少女推開了店門,有些好奇地喃喃道。
少年則緊緊地跟在少女後面,“青青,你要喝什麼,我去買。”
男孩的聲音有些大了,店裏的所有人都看向了兩人。
“邵雲你聲音小點可以么!”女孩有些尷尬,只能回頭紅着臉對男孩說道。
楊錦瑟的視線也自然被兩人吸引了過去。
看着那個被叫做青青的女孩,有些英氣的眉,秀氣的模樣,灼灼的目光……
楊錦瑟好像想起了什麼,跟鄒赫說了一聲要去接待客人,便走向了兩人。
“你是蘇青?”楊錦瑟看着女孩,柔和地問道。
蘇青也看着這個第一次見面便能叫上自己名字的女人。
蘇青想盡了所有在學校學習過的詞彙——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這些詞彙好像都不能完美地形容眼前的女子。
女孩訥訥地點了點頭,竟是忘了問楊錦瑟為何知道自己的名字。
少年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是獃獃地站在蘇青的後面。
“兩位跟我來吧,我和你們的朋友是老相識,”楊錦瑟笑着將兩人引入了一處座位,“今天點些什麼都是免費的。”
少女和少年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驚喜,而後又有一絲猶豫的表情閃過。
他們不會是遇到天價黑店了吧?
楊錦瑟笑了笑,只說了一句放心,便轉身去吧枱端來了一些糕點與飲品。
沒過多久又是一個少年走了進來,坐在了蘇青的對面。
楊錦瑟沒有漏掉蘇青的臉上染上了一層紅暈。
章子徹也有意無意的看着那桌位上的三個少年少女。
他有一些奇怪,按常理說楊錦瑟若是主動過去詢問客人的,必定是要與那客人締約。
可這次有些不同尋常。
直到三人離開年華,楊錦瑟也沒有提起締約一事。
“是不是有些好奇?”楊錦瑟收拾了茶桌,端走了碟盤。
“蘇青是我的舊友。”楊錦瑟坐在了吧枱,面對着章子徹,“要不要聽一聽她的故事。”
“那是許久以前的事了……”
說起春秋戰國的諸侯國,怕是人們都只是知道齊,楚,秦,燕,趙,魏,韓這七雄了。
但歷史卻並不只是這七雄的天下。
西周末期,便有五百多諸侯國割據天下。到了春秋,卻只只剩下了一百多個。
楊錦瑟與蘇青便是在這其中的一個小國——西虢(guo)相識的。
西虢國君主叫虢仲,周文王之弟。
而西虢的國都則定於虢鎮城。
而故事便是在這裏開始。
西虢有一位巾幗英雄——蘇青。
虢仲君橫卧在席上等着蘇青來參拜。
虢仲從未想過蘇青是這樣的一個奇才虎將,他起先只是想將他身邊的老臣蘇氏一族,才將他疼愛的女子派到了邊疆。
只是,這女人一去,便是為自己打下了半個天下。
諸侯國怕她,百姓讚揚她,群臣推薦她,他只能礙着面子,將這素未謀面的女將召進宮來獎賞一番。
這樣的女人,怕是與粗狂的男子無異吧——摟着懷裏的寵姬,虢仲在那裏百無聊賴的想着。
只是,等蘇青走進他視線的那一刻起,虢仲便再也移不開他的視線了。
這是一個怎樣的女子?
小巧的人兒,墨色長發高高束起,如柳的細眉卻是染着一絲桀驁的英氣,一身戎裝是何等的氣勢。眼前的她,是怎樣的女人,怎樣的英姿颯爽。
“罷了,罷了”虢仲笑着推開了寵姬,示意蘇青抬起她的臉頰,“朕原本想賞你點什麼,可是——”
他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群臣,他們的面色倒是相同,只是這心思揣測便是種種不一了。
功高震主,他不用猜也知道他們想的什麼。
只有她的父親蘇氅臉色鐵青。
除了他那可憐的老父,有的幸災樂禍,有的事不關己。
唯有她,傲然昂首,不做絲毫怯色。
“我也沒什麼好賞的,不如——”他看着她那淡漠的眸,當真是賞心悅目,“將這小夫人之位賞了你。”
不曾想,還未等那朝官說萬萬不可,她卻搶先乾脆利落的跪了下去,“請虢仲君收回成命,臣早已有了意中人。”她聲音清脆,卻是擲地有聲。
意中人?呵,好一個意中人!
倒也得益於此,本是想讓虢仲再三考慮的朝臣卻是紛紛被激怒了。
不等他虢仲惱怒,朝廷之上早已斥責上四起,唯有她的老父,戰戰兢兢的跪下,只求他饒自己的女兒一命。
他冷笑,抬手一指那白髮的蘇氅,問道:“你是要你的老父蘇氅,還是要那你的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