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單 鄒家(叄)

第十三單 鄒家(叄)

“鄒老,您怎麼放過了這個女人?”郭止楠問道。

以往從不願意過問鄒家私事的郭止楠,這次也打破了自己的習慣。他看見鄒承天和楊錦瑟兩人言談甚歡,而鄒承天對待楊錦瑟的態度甚至可以用尊敬來形容。

他猜不透鄒承天放過楊錦瑟的原因,據他所知,楊錦瑟只是一個小茶舍的主人,套用一個成語都可以說她是深居簡出了。除了楊錦瑟那驚為天人的面容,這樣身份的女人與鄒家少爺鄒赫並不相配。

郭止楠也清楚,鄒家老爺子最看不起的便是空有臉蛋的女人。

“她是我們鄒家的恩人。”鄒承天說了這麼一句,便將郭止楠打發了出去。

看着自己房間的那張千年海黃木雕刻出的躺椅,這是鄒家落魄前僅剩的一件古董,鄒承天也陷入了回憶。

在十五歲那年,鄒恆天以為自己把這一輩子的苦都吃完了。

改革開放給了鄒家太多的家機遇,而鄒忠武自然也抓住了。

鄒承天就這樣逍逍遙遙的當著鄒家的公子哥,時間一晃他便年過三十了。

鄒承天是出了名的愛玩,到了三十歲也沒有孩子,這成了鄒忠武最頭疼的問題。

那晚,鄒忠武又在餐桌上和鄒承天關於結婚的問題絮絮叨叨,鄒承天終於忍不住和他吵了起來。激烈的爭吵過後,餐廳桌盤狼藉。

鄒忠武一手捂着心臟,一手指着鄒承天罵逆子。而鄒承天則拿着車鑰匙走出了家門,他冷哼了一聲,“這破家我還不稀罕呆了!”

鄒承天在酒吧和小姐們玩了一夜。

清晨的黎明還是有些涼氣的,薄薄的一層水霧附着在鄒承天的車上,鄒承天也有些醒酒了,他已經盤算好了等見到了父親低聲下氣地道個歉,等過幾天,鄒忠武也必然消了氣。

站在自家的別墅前,鄒承天始終不敢相信,從酒吧沿着海邊的這條路鄒承天開過了無數次,他懷疑這一次是自己走錯了路。

跌跌撞撞地回到了車上,鄒承天開着車回到了酒吧,又從酒吧開了回來。

這一次,他醒酒了。

鄒承天奔了出來,哭着喊着爸媽,小言。

沒有一個人回他。

終於有人被推了出來,鄒承天狂奔了過去,卻只看到被抬的人的頭上,蓋着一層薄薄的白布。

醫生的嘆息印證了自己的猜想,鄒承天跪在了地上,嚎啕起來。

屍體火化安葬需要錢,鄒承天拿出自己的信用卡時,收銀員卻告知他銀行卡已經被凍結。

換了一張又一張,每一張卡都時如此。

章子徹將自己僅剩的五千現金拿了出來,收銀員也露出了鄙夷的眼神。

“先生,五千塊只夠安葬一個人的,您要先安葬哪一位呢?”

“您,您,您等下,我馬上去要錢,三位都要下葬。”鄒承天有些慌了,這時的他毫無大少爺的脾氣了。

跟朋友借錢,朋友聽到那聲音,便毫不猶豫的將他的電話給掛了。

笑話,鄒家倒了這樣的新聞,早就風風火火地穿了開來,借他錢?

朋友們也不傻。

鄒承天咬了咬牙,把車開到了二手市場。

車賣了便要走步了,鄒承天走了許久也沒有到那火化場,卻是看見了一家奇怪的茶館。

這種店他是沒有一點想要進去的想法的,可是鬼使神差地,他推開了年華的大門。

鄒承天知道了什麼叫做一見鍾情。

楊錦瑟似乎沒有察覺到有客人的到來,只是伏在一處桌子上淺淺的睡着。

鄒承天看着楊錦瑟的睡顏,竟是呆了半天。

知道楊錦瑟悠悠醒來,才發現來了客人。

“真是抱歉,”楊錦瑟有些不好意思。

鄒承天搖了搖頭說著沒關係。

一壺雨前龍井,一碟核桃杏仁酥,兩人的締約就在這裏開始了。

“我幫你查到兇手,並振興鄒家四十年,”楊錦瑟品了一口茶,“條件是,你永生不得步入年華,以及鄒家必須庇護年華四十年。”

鄒承天有一些遲疑,他可以確定,他喜歡楊錦瑟,可是,家仇面前,這樣的情感值得了什麼?

“那麼,締約結成。”楊錦瑟的聲音消失在空中。

鄒家自然而然的得到了振興,短短兩年,鄒承天把持的鄒家成為了w市的黑道翹楚。

那些陷害自己父母和弟弟的人都被自己丟盡了海里餵魚。

可為什麼,自己並不滿足?

每每深夜,鄒承天就會陷入一個縹緲的夢。

那夢裏的女子恬然、嫻靜,牢牢地佔據着自己的心。

“唉……”鄒承天撫摸着那海黃梨木做的椅子有些感慨地說道,“只是沒想到,我這孫子竟也喜歡上了錦瑟姑娘。”

“不愧是我的孫子。”鄒承天笑着說道,如果女方是楊錦瑟,他絕對是連管都不會管的。

————

郭止楠跟着楊錦瑟偷偷來到了年華。

郭止楠明白了是哪裏不對勁。

能讓鄒承天稱之為恩人的怕是只有在三十年前的那次大火了。

可楊錦瑟怎麼看也不過是二十歲而已。

這裏面有問題。

郭止楠早就想要離開鄒家了。

鄒老爺子對自己很好,但是現在的這個小少爺,心思卻沒有撲在這上面,他看出來了,鄒老爺子離世的那天,鄒家又會變得飄搖欲墜。

郭止楠慢慢地靠近楊錦瑟,想着趁她不注意把她擄走。

手還沒有伸出去,一陣青煙便冒了出來。

“爾等人類,竟敢欺壓吾主!”九歌現了真身,青鱗長龍,盤踞在空,竟是將楊錦瑟護在了中間。

九歌一說完,便張開了口,想將郭止楠一口吞下。

恐懼到了極致,郭止楠的表現卻是鎮定不已。

楊錦瑟撫了一撫九歌的鱗,九歌便停了下來,只是那一雙透着金光的眼眸,死死地盯着郭止楠。

“你不害怕么?”楊錦瑟有些好奇,這男人的長相併不出彩,但這穩重卻讓自己注意到他兩次,“你可是第一個看到九歌沒有抖成篩子的人。”

任何一個男人被女人這樣開玩笑,怕是都會傷了他們的自尊。

郭止楠穩了穩心神,“當然會怕,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您,我自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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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華一盞解君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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