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傅先生,綁傅太太做什麼?
我死盯着這個面色平靜的男人,縱有再多情緒我都只能忍着,因為他真的可能會炸死他們。
“選還是不選?不選的話,那麼我只能都炸死了?”傅寺年拿着遙控器,望前走了兩步,我清楚的看見,他的大拇指摸上了那個紅色的按鈕。
“不要!”
這一聲喊出去,我的心跳忽然也加快了許多,我轉身,盯着司空烈跟言哲看了一眼,他們,我都不希望他死。
可季禕琛呢?他更不該死,死了我的孩子怎麼辦?
我知道,傅寺年這就是在逼我,他想把我逼瘋掉。
“考慮好了?”
“你想過殺他們的後果嗎?他們死了,你不會有任何好處!”我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
雖然可能我這點威脅並沒有起任何作用。
“你以為他還是以前的季先生?說起來這還得多虧你,把印章給了我,不然這短短時間,我也不可能上升的這麼快!”男人勾唇輕笑着,笑的很自信。
他既然敢把季禕琛綁到這副樣子,自然就不會怕有後果。
“他弟弟不會放過你的!”
“他都對付不了我,我會怕他弟弟?”
他說的,都沒錯。
傅寺年既然敢堂而皇之的住到季禕琛眼皮子底下。自然就什麼都不會懼了,不然,他為什麼還敢給孩子下藥。
這個男人,究竟恐怖到了什麼地步?
“好了,現在不是敘回憶的時候,我數三,給不出我一個答案,我就讓他們全都死。”男人收起了笑容,俊臉變得尤其陰森恐怖。
“一。”
“我都選!你放過他們,我跟你走!”
“二。”傅寺年顯然不會聽我的話,他如果想逼着我跟他離開,方式太多了,現在又怎麼可能聽進去我的話?
我盯着半空中的季禕琛看了一眼,內心複雜的彷彿有一萬隻螞蟻在撕咬着我。
我大腦一直回蕩着一個問題,那麼就是傅寺年真心想要的是什麼,是真想要他們死的話,又怎麼憑我一句話就放過?
“三。”
在傅寺年張口的那一瞬間,我往前走了一步,縱身一跳,整個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那一瞬,我感覺自己的內臟都要被撞出來了,衝擊震的我身體動彈不得。
我睜着眼,看着傅寺年的腳步朝我走了過來,我看見他把手中的遙控器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你這是做什麼!”傅寺年扶起了我,用手摸着我嘴角上的血跡,神色終於暴露出了擔憂。
“我,我死好嗎?你放了他們。”一口控制不住的鮮血再次從我胸口涌了上來,然後吐在了傅寺年的懷中,趁着這個時候,我將遙控器偷了出來。
“他們都對你重要,都比我重要是不是?”眼前的男人咬着牙,眼中閃出了淚光。
“你去救司空烈,他,要是死了,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你!”我伸手抓住了傅寺年的衣領,帶血的嘴角顯得有些兇狠。
“我先帶你去醫治!”傅寺年無視了我的話,說著就想抱起我。
我鬆開了手,從屁股后掏出了一把泛着冷光的小刀,這也正是從傅寺年家拿的水果刀,他給我削過水果的刀。
我並不是想殺他,而是把刀架在了自己脖頸上,對準了那根至關重要的血管。
“你要是不放下他們,我立刻死給你看!”如果傅寺年真的不放,我是真的會殺死自己。
試想,如果他們都死了,我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你,不過就是仗着我在乎你。所以你才這樣一直威脅我,是嗎?”傅寺年死盯着我,身下的手也忽然僵硬,那道眼神里摻雜了失望,還有嫉妒。
“我,我只是不想你一錯再錯,放了他們,我心甘情願跟你走。”事情會變成今天這樣,都是因為我,因為我要跟他離婚,所以狗急跳牆了。
“你答不答應!”說著,我又將刀子貼近了一些,脖上一陣刺痛,一點點血跡漫了下來。
“這可是你說的,不後悔?”
“只要你放,不找他們麻煩,我就不後悔。”
“好,我答應你!”男人站了起來,又按下了一個開關,接着,他們三個人身上的炸藥全都被自動收了起來,禁錮他們的枷鎖也鬆開來。
接着,傅寺年又敲了敲窗玻璃,道:“進來吧!”
下一秒,門被打開,張雨嬌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走到季禕琛身前,蹲下身幫他解着鐵鏈。
“傅先生,按照約定,我好像記得,你還有什麼事情沒做吧?”
我躺在地上,盯着受傷的季禕琛,心裏焦急卻無能為力,只能看着他被那個壞女人碰着。
“當然記得,你放心,我是個守信的男人,只不過你要記住,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跟你合作。”傅寺年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針管,望季禕琛走了過去。
“傅寺年,你說過放過他的!”我捂着絞痛的肚子,慢慢的站了起來,可這個時候,傅寺年已經蹲到了季禕琛身前,冰冷的針頭,下一秒就扎在了他手上。
男人一邊推着,一邊扭頭對我道:“你覺得她捨得讓季先生有事情嗎?放心,這不會要他的性命!”
我好不容易站了起來,又被這一幕給擊的倒了下去。
你傅寺年難道還能打什麼好東西?
張雨嬌捨不得季禕琛有事情,難道,一開始,傅寺年就沒想過要他的性命,他只是在試探,在我心裏到底那一個更重要一點。
傅寺年很快便將藥物推完,而我倒在地上,盯着天花板,眼睛彷彿都不會眨了。
忽然,他把我抱了起來。
我目光一撇,抬起手將那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只要我一用力。這個男人立刻就會死。
“你捨不得殺我,殺了我,你的孩子就再無生存的可能。”他抱着我往門外走去,得意的笑着。
一聽這話,我手鬆了松,最後無力的垂了下來,那把刀也掉在了地上,發出了令人絕望的聲響。
我腦袋也垂了下來,盯着地上昏迷的季禕琛看着,或許,可能這就是最後一眼了,看着看着。淚水又流了下來,這個惡毒的女人,又會給他灌溉什麼思想?
“你放心,他們一個都不會死,你要是不相信,日後可以在確認,不過我倒是沒想到,你倒是蠻關心那個司空烈的。”他知道我在眷戀,腳步一快,立馬抱着我遠離了他們的視線。
“那,那又如何?知道我關心司空烈,你下一步是不是要對付他了?”我抓緊了傅寺年的衣服,用盡了全部的力氣,似乎是想把他的肉給掐下來。
他倒是連眉都不曾皺一下。
可能是因為我太用力了,胸口一陣疼痛,一口鮮血又從口中吐了出來。
“張利景,你最好給我留下一口氣,不然你死了,我會讓他們全都陪葬!”傅寺年抱緊了我的手臂,下一秒就把我扔進了車裏。
車子一開動,一聲刺耳的聲音響起,輪胎迅速的轉着彎。
我當然不可能這麼容易死,就算是死,我也要把你一起拉進地獄!
許是失血過多。車子開動了一會,我便昏迷了過去。
印象中,有人急急忙忙的把我抱着扔在了一個床上,接着,便有許多人朝我圍了過來。
“病人生命跡象漸漸薄弱,周醫生怎麼辦?”
“這是傅先生重要的人,就算是出事,也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出去叫他!”
“好!”
接着,我便聽見傅寺年朝我耳邊喊了一聲,“我不許你死,聽到沒有?!”聲音停了會,又道:“你死了,下一個就是季禕琛!然後便是司空烈……”
“你,你無恥……”我慢慢睜開了眼睛,只覺得,剛剛才舒服的身體,在這一刻又疼痛了起來。
面前邪惡的男人勾着唇,道:“給她輸血!把流過的血加倍給我輸進去!”
“傅,傅先生,加倍的話,這樣會過量……”
“那就在抽出來!”
“是,是。”醫生被傅寺年吼的連忙幫我準備了好幾袋子的血。
“一聽到他們的名字,就算是魂走了。也會回來是嗎?”傅寺年盯着我,臉色鐵青鐵青的。
我在氧氣罩之中的嘴角彎了彎,露出了一抹冷笑的弧度,原來我的心裏有誰,他早就知道了,那一次次的逼問只不過是他自欺欺人罷了。
男人望見這麼冷笑,咬着牙摔門而出。
我睜着眼,絕望的盯着白色的天花板,盯的眼睛發酸,酸的流下眼淚,這才將它給閉上。
我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身上除了還有些疼痛,腿腳也有些不方便。
我杵着拐杖,在病房裏走着,心裏忽然又擔心起了司空烈。
他當時額頭溢出了這麼多冷汗,真的會沒事嗎?因為他的號碼特別,所以當我拿起醫院電話的時候,手指自己就按了下去。
“喂?你是?”
聽到司空烈沒事,我就放心了。
“你是,利景嗎?你現在在哪裏?”
被我害到這個地步了,卻還關心着我在那裏,他算不算是傻!
我忍着,並沒有開口講話。
在我掛電話的那一瞬間,房門也正好被人推開,傅寺年黑着一張臉,看着我慌亂的將電話掛好。
“給誰打電話了?”經歷了這件事,他現在的態度明顯有些變了,對我裝的不像之前那麼謙和了,或許這才是他的本來面目。
“給司空烈,你說的我可以確認。”我放下拐杖坐到了床上,反正我不說,他也會去查。
“這下放心了?”
我點點頭,道:“還有兩個人。”
男人冷笑了一聲,朝我扔來了一個平板,上面的畫面顯示着,張雨嬌此時此刻正坐在季禕琛身邊,而床上的男人,雙眼緊閉着,臉上的傷痕也漸漸的恢復了起來。
“姐,你以後就跟姐夫好好生活着唄,他現在有我照顧,好的很!”
“你們對他做了什麼,為什麼他還不醒?!”
“姐,以後我會替你關心他的!如果想要你兩個孩子好,以後最好別出現在我面前!”張雨嬌目光犀利的瞪了我一眼,接着便將視頻掐斷了。
“你,到底給他打了什麼!”我將平板朝地上重重的砸了過去,上面的屏幕立馬就裂出了幾條痕迹。
“你聽到了。不是我想給他打什麼,是喬小姐想給他打什麼,你好好想想,應該就能知道了!”男人朝我走了過來,說的模模糊糊,可我又怎麼可能知道那個惡毒的女人在想什麼!
她想跟季禕琛天長地久,既然這樣,那就應該不會死。
“言,言哲呢?”雖然我很不想問,但至少,他曾經也照顧過我一段,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我才發現其實言哲帶給我的傷害真的太微不足道了。
“他現在,是我手底下一個走狗罷了,你放心我可沒有逼他!”話音落的同時,門被敲了敲。
“傅先生,手續辦好了,我們可以走了。”
這是,言哲的聲音。
他那麼心高氣傲的一個人,怎麼可能甘願來做傅寺年的走狗,一定是這個男人逼的!
“我們出院吧!”
“我自己能走!”我別開了傅寺年的手,自己杵着拐杖往門外走去。
男人盯着笑了笑,道:“你知道,我始終無法對你做到強迫。既然你要自己走,那我不碰你就是。”我回過頭,盯着一臉平靜的傅寺年。
他以為他強迫了,就能成功?
一打開門,我腳一個不穩,愣是摔到了言哲懷中,我本能的想要將身子抽出來,可男人撫我的同時,小聲的朝我耳邊說了句:“我會救你。”
站穩后,我有些驚訝的盯住了言哲的雙眼。
只感覺,它又恢復了以前的清澈,對我一個人的清澈。
因為傅寺年很快就趕了過來,我沒有機會跟言哲在講什麼。
我若是想逃,早就逃了,可我孩子的性命還在他手上,我不能走,只是這些話,我卻一直沒機會跟言哲講。
坐到車裏的時候,是言哲在開車,沉浸的空氣被傅寺年忽然打破。
“聽說你之前出軌了我太太的妹妹,我想問問,她這麼好的女人,你為什麼沒能珍惜?”我看不出傅寺年的意圖,但我知道,言哲此刻有些惱怒了。
“做了就是做了,有的人不適合就是不適合,為什麼要強綁着在一起呢?”
“說的很好,若不是你放棄,我怎麼可能遇到她?不過我很奇怪,言先生現在生活的也依然是錦衣玉食,為何要來我手底下謀生活?”傅寺年,眼睛直直的盯着前面開車的男人。
我從鏡子裏,看見言哲一雙眼睛,漸漸地開始兇狠起來,車速也忽然加快了許多。
他緊握住方向盤,咬牙切齒,道:“因為我們有同樣的敵人,在強者的面前,低頭又有何不可?”
言哲說的自然是季禕琛。
傅寺年恐怕也早就查清楚了他跟季禕琛之間的恩怨。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他當然樂意言哲的加入。
“很好。”
說完,車速又開始減了下來,只是傅寺年的目光朝着窗外,眉頭忽然就微蹙了起來。
“傅太太,你那個電話打的真及時,人一下就追了上來。”傅寺年將煙頭扔向窗外,然後將窗戶關了起來。
我盯着身後看了過去,果然有一輛車橫衝直撞,明顯就是朝着我們追過來的。後面,那是司空烈嗎?
“你說過不再找他們麻煩!”
“這可是他自己找上來的!”男人眼神一冷,眸光乍現出凶光。
“傅先生連一個殘疾人也不放過?”我抓住傅寺年的衣袖,指甲再次掐了進去。
“他可不是一個殘疾人,這小子,精明着呢,留着還真怕成禍端!”我盯着男人的側臉,眯起眼,當我想再把他的領口拉起來的時候,手卻被他迅速掰開。
“他們找上門,難道要我當看不見?”男人把我的手小心放在膝蓋上,似乎是在極力安撫着我。
我咬着牙,忍住了心裏的怒火。
硬碰硬,我根本就碰不過這個男人。
言哲踩着油門,車子的距離終於再次拉開,但是身後的那輛車,還是窮追不捨,根本沒有要放棄的意思。
最後,言哲按照傅寺年的命令,將我帶進了一家裝修豪華的酒吧,一走進去,世界彷彿都陷入了黑暗之中,裏面的男男女女,只能看見肆意搖晃的身體。
傅寺年拉着我。跟着服務員走進了一間包廂。
“待會有人找我,就帶他來找我。”
“好的傅先生。”
門重重一關,將外頭震耳欲聾的聲音隔離開來,這間房間昏暗的很,傅寺年一進來就四處在找着東西,他該不會是在找東西對付司空烈吧?
我站在原地,慌亂中,冷不防的撞進了一雙溫柔的眼。
言哲站在身後正盯着我看,這絲毫不掩飾的眼睛要是被傅寺年看見了那就不好了。
我對他搖搖頭,嘴形說著:不要救我。
接着我便轉過了身,望前跨了幾步,剛一看見傅寺年的人。他就已經拿好了繩子朝我迅速的走了過來。
“你,你這是幹什麼……”
“我們來玩個遊戲!”傅寺年揚起了詭異的笑容,接着,便用繩子將我一雙手給綁在了背後,繩子不是很緊,但這種綁法,我也是絕對掙脫不開的。
“你想幹什麼!”我沒有選擇的很快就被綁好。
下一秒,我的嘴也被他塞住,接着,他就把我抱着扔到了牆腳之處的位置,看起來,還真想被傅寺年給綁架了!
“傅先生,綁傅太太做什麼?”
“帶你看場戲!”
言哲會意過來,並沒有衝動,只是朝我盯了一眼,之後便聽着傅寺年的安排,站在我身旁。
一系列的動作很快被安排好,這個時候傅寺年也坐到了沙發上,他慵懶的靠在上面,閑姿的點燃一根雪茄。
很快,我便聽到了門口傳過來的聲音。
“傅先生的規矩是,只准一個人進去。”
“白叔,你站在這裏等我。”
接着,門被打開。司空烈推動着輪椅,快速的朝傅寺年靠近,他一進來,眸子就朝四周望了望,很快就看見了被堵在角落裏的我。
我拚命朝他搖頭,可男人卻忽然笑着,朝傅寺年那邊過去了。
“司空少爺不在家好好繼承着家業,來這裏做什麼?”他連眼睛都不曾抬一下,盯着手中的雪茄,吞雲吐霧。
“耳聞傅先生實力非凡,想跟你談一筆生意。”
“我不缺錢,生意就不談了,再說,我對你司空家的生意也沒興趣。”傅寺年彈了彈燃掉的煙灰,顯然沒把司空烈放在眼裏過,他這是在激怒他嗎?
我只能看到司空烈的後背。
他頓了頓,打趣似得笑了笑,道:“那傅……”
“司空少爺此行究竟是來做什麼的?沒事的話就不要打擾我做正事了。”男人站了起來,拿起桌上一把水果刀,朝我走了過來。
我自然知道傅寺年這是在嚇唬人,可司空烈卻是不知道。
“那可是你太太。”
“你覺得我會喜歡這麼一個朝三暮四的女人?司空少爺,看來你對我太太還是很感興趣,是不是?”男人把玩着水果刀,似乎一點都不擔心它會傷到自己。
這時候,我看見司空的手動了動,接着,他就從背後掏出了一把槍,一瞬的時間便對準了傅寺年。
“看來司空少爺是來要我性命的?”
“放了她!”
司空烈的側臉硬朗,可整個人看起來還是有一些虛弱,臉色慘白的在這昏暗的房間裏異常顯眼。
“哦,原來是為了我太太。”
“你放不放!”扳機扣動的同時,傅寺年已經朝我走了過來,他蹲下,一把刀往我脖子上拍了拍。
“你殺了我,不僅你自己活不了,她也活不了。”
“我只知道。如果你不放她,那麼第一個死的就是你!”一瞬的時間,司空烈便轉動了輪椅,他冷冷的目光直視着傅寺年,似乎隨時隨地都可能開槍。
他要是真的開槍了,那麼只能是死傷慘重。
更何況,傅寺年早就布好了天羅地網,真要是爭起來,怎麼可能爭的過。
奈何我現在被塞着嘴,任何無奈的動作看起來都很像是我在朝司空烈求救。
“司空少爺,我倒是很想聽聽,你為了這個女人,能付出什麼?”
“生命。”
接着,又是一陣詭異的沉默。
這兩個字,說的我的心臟也彷彿停止了跳動,他怎麼會這樣……
就在他們雙方僵持的時候,門外又響起了服務員的聲音。
“傅,傅先生,季,季先生過來了……”
接着,門被人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