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 114 章

114.第 114 章

紫菀一驚,忙下了熏籠,方掀了帘子出去,便見李氏迎面而來。

紫菀忙請了安,李氏笑着扶住她的手,笑道:“知道你有話要問,咱們屋裏說去罷。”

母女倆攜手進了屋子,李氏命人呈上兩個錦匣,笑道:“這是你二哥哥月前打發人送來的。他和你二嫂在任上,無法趕來,只好托我給你了。”

紫菀打開一看,卻是一套鎏金點翠鑲藍寶石的頭面,那寶石色澤勻凈,晶瑩剔透,成色極好。

另一個匣子裏卻是一對極精緻的羊脂白玉龍鳳鐲,這鐲子乃是以極品羊脂白玉雕琢而成,溫潤如脂,通透無暇,十分貴重。

李氏不待紫菀說話,又命吳嬤嬤把添妝的單子遞給紫菀,笑道:“家裏給你備了些嫁妝,這是清單,你好生收着罷。”給紫菀的嫁妝林淮與李氏早就備好了,李氏攢了好些年,寶石,田莊,鋪子,林林總總皆十分齊全,只傢具打好后都上了漆一直在別院晾着,故如今才好。

紫菀接過單子從頭細看,只見上面列道:三進院一所,商鋪兩間,良田八十傾,珊瑚盆景兩座,西洋自鳴金鐘兩座,桃花凍石鼎一對,象牙筆筒一對,百子千孫羊脂玉如意一對,並蒂花開白玉佩一對,汝窯美人聳肩瓶一對,玻璃炕屏一座,八寶玲瓏鏤金象牙雕花梳一對,各式頭面首飾六十六套,東珠兩掛,南珠兩掛,紅藍寶石瑪瑙貓兒眼二匣,古畫四幅,名家法帖四張,孤本兩套,古籍兩箱,四季衣裳一百二十套,各色上用的妝花緞、織金緞、蟒緞、緙絲、倭緞、洋緞、宮綢、蜀錦、哆羅呢、香雲紗、軟煙羅、石榴紅綾等每樣皆十匹,各樣大小皮子四十八張,除此之外還有紫檀和黃花梨打造的全套傢具,並一千兩黃金的壓箱錢。

紫菀看罷不禁大吃一驚,忙道:“我知道媽疼我,只是這也太多了,媽素日給我的東西就不少了,這些還是留着給兩位哥哥和芝兒他們罷。”

李氏給紫菀的添妝如此之多,周氏早就心中不樂,只是不敢當著李氏的面顯露出來。私下裏對林璞略露了些口風,誰知被林璞呵斥了一頓:“大妹妹既是咱們家的姑娘,咱們出份嫁妝是理所應當的,況這些嫁妝大多是母親自個兒的梯己,並沒怎麼動用官中的,你有什麼可抱怨的?”

周氏被林璞一頓疾言厲色嚇了一跳,雖心中仍有些不平,到底不敢再說什麼。

這事自然瞞不過李氏,不過這話她自然不會告訴紫菀,只搖了搖頭笑道:“我那裏還有好些呢,你哥哥們的我早留着了,這是我和你爹給你預備的,你大哥哥也是同意的,女兒家嫁妝豐厚,將來在夫家才有底氣,況這是專門給你置辦的嫁妝,總不能再抬回去罷?”

林淮家雖比不得林如海家富貴,但家底也不薄,況李氏出身名門,當年孔家嫁女時陪嫁了無數的奇珍異寶、田舍商鋪,可謂豐厚至極,孔氏又只李氏一女,那些梯己自然都是由李氏繼承了,因此李氏嫁妝之豐厚少有人能及,三十多年下來,更是翻了好幾倍。如今給紫菀的這些只不過其中的一成罷了。

李氏不想在添妝那日以豪富示人,況這裏面好些東西也要提前收拾整理,故提前送了過來。

李氏見紫菀眼眶通紅,不禁輕撫了撫紫菀的頭髮,溫聲道:“傻孩子,你在我心裏就如同親生的女兒一般,哪有做女兒的同父母這般見外的?倒生分了。”

紫菀聞言眼眶一熱,倚在李氏肩上,哽咽道:“我何德何能,得二老如此相待。”

她來到這個世界最幸運的便是有這麼一對真心對她的父母,雖是義父母,卻處處為她着想,體貼周到,待她卻比親生的還好,在她心中,林淮與李氏與她的親父母相比也不差什麼了。

李氏輕輕拍了拍紫菀的背,見她眼中仍有淚珠打轉,便打趣道:“都要做新娘子了,還這般愛哭,你若過意不去,出門子后早些生個外孫,我便心滿意足了。”

紫菀正拿了帕子拭淚,聞言不禁面上一紅,頓足道:“我跟媽說正經的,媽倒打趣起女兒來了。”

李氏笑道:“這也是正經事,有什麼可臊的?”見紫菀羞的滿臉通紅,笑了一會也轉了話題,道:“你的嫁妝預備的如何了?可還差什麼?”

紫菀聞言便讓淡菊把嫁妝冊子拿來與李氏過目。

她的嫁妝已經預備的差不多了,田舍商鋪、頭面首飾、傢具、古董擺設、孤本字畫、綾羅綢緞並珠寶瓷器藥材香料等業已齊備,只剩梳子篦子脂粉頭油等物,因成親的時間定在來年二月,脂粉頭油香皂等物放久了未免失色,故都是到了跟前再置辦。

其他的荷包手帕,衣裳鞋襪等皆已得了,嫁衣也只剩最後急幾針收針了。

李氏看罷,又細問了問,便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這廂史氏看罷林家的添妝單子,登時色變,她雖知道林家給的添妝不會少,卻也沒料到竟會如此之多,田莊商鋪,綾羅綢緞首飾藥材金玉擺設等樣樣齊全,算來不下七八萬兩銀子,足足比自家備的多了一倍。

趙虎見狀也是微微皺眉,若沒有林家珠玉在前,他們家的陪嫁已經是頗為豐厚了,可如今一來,自家備下的嫁妝未免就有些拿不出手了。林家的添妝不下七八萬兩,他們這正經的娘家陪嫁卻不到人家的一半,兩者之間相差如此之大太大,到時只怕滿京城的人都要看他們家的笑話。

可自己人知自家事,趙家家底有限,總不能為了嫁個女兒便把家底都掏空了罷?一時倒有些左右為難起來了。

史氏心裏跟油煎似的,偏又不敢說什麼。

趙虎沉默了半晌,方道:“咱們家比不得林家家底厚,田舍是無法再添了,這樣罷,我那裏還有些東西,一會子打發人送來,你再去庫里挑些古董擺設添進去,命人再多打幾十套首飾衣裳,如此雖還是比不得林家,倒也過得去了。”

史氏聞言不由心中一跳,一時也顧不得其他了,忙道:“老爺,我知道你疼大姑娘,只是這未免太多了罷?如今這麼些嫁妝加起來怕是有一百多抬了,不下三十萬兩銀子,哪家姑娘出閣陪嫁這般多的?

咱們庫里統共也才那麼點子東西,哪能都給了大姑娘?這不是得掏空咱們家么?將來瑛兒出閣時又哪裏弄這些去?”

趙虎聞言,皺了皺眉,道:“你怎的糊塗了?瑛兒怎能同菀兒相比,菀兒嫡長女,又是聖上賜婚,何況菀兒的嫁妝雖多,可這其中大半都是陳家的聘禮,下剩的也多是林家給菀兒預備的,還有當年林家老太太給的,菀兒自個兒攢的,咱們府里出的還不到二成,不過再加幾樣擺設罷了,哪裏就掏空了?頂天了也不過四五萬兩銀子,下剩的足夠給瑛兒和峰兒的了。”

趙府雖沒有百萬之富,但幾十萬還是有的。當然這並不是說現銀,而是田舍商鋪並所有古董珍玩字畫收藏等等。

趙虎征戰沙場十多年,積攢下了不少家產,他名下的商鋪良田又不必繳稅,每年的進項都不少,去年攻破韃子部落的王庭,更是分了不少金銀珠寶,乾元帝又賞賜了好些金銀珠寶並良田,這三四萬兩銀子的東西雖不少,但於趙家而言也並不難。

趙虎說罷便出去了,不多時果然打發人送了兩口箱子過來,一箱子是古董擺設,另一箱子是字畫古玩。

史氏雖滿心不願,偏不敢違拗趙虎的命令,只得咬牙切齒的又開庫取了好些綾羅綢緞和珍珠玉石,命人儘快趕製出來。

綉竹與梅香在裏間伺候紫菀梳洗換衣,淡菊便與綠雲在暖閣里整理箱籠,忽聽丫頭傳話說老爺打發人送東西來了,淡菊與綠雲對視一眼,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不多時,果見四個婆子抬了一口箱子過來,見了二人忙請安,道:“這是老爺命送來給大姑娘的,說是給大姑娘另添的嫁妝,兩位姑娘看看是放在哪兒?”

淡菊回過神來,忙道:“抬進旁邊的耳房裏罷。”

那幾個婆子依言抬了進去,淡菊進屋拿了幾百錢給她們。那幾個婆子滿面笑容的去了。

這廂,綠雲打開了箱子,不禁一怔,原來這箱子裏是一大兩小三個匣子,上面是兩個一尺見方的烏木匣子,用紅緞帶綁着,隱隱透出一股葯香,想來是藥材之類。綠雲便把兩個小匣子先拿了出來,方打開了下面的匣子,只覺眼前一片金光,心下一驚,定睛一看,原來竟是滿滿一匣子的金子。

淡菊正拿了嫁妝冊子並筆墨紙硯過來,預備登記造冊,見狀也是一驚,兩人細細清點了一遍,正是一千兩金子,再打開那兩個烏木匣子一看,一個匣子裏竟裝着一對上好的野山參,手足俱全,珍貴異常,尋常簪挺粗細的人蔘都甚是難得,別說這個了,只怕八十換都不得,這般品相的人蔘一支都罕見,何況是一對。

淡菊與綠雲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了半日,心中皆有些驚疑不定。

一時紫菀梳洗好出來,見狀也是一怔,她自己攢了好些名貴藥材,也有幾株品相極好的人蔘,只是遠遠不及這個。

紫菀默默看了半晌,嘆了口氣道:“終究是父親的一番心意,好生收起來罷。”

趙虎雖然有自己的私心,平時也有些糊塗,但不管是真心疼愛這個女兒也好,有自己的私心也罷,今日能做到這般,也算是難得了。

淡菊等人十分歡喜,自家姑娘歷年下來攢的銀子便有三萬兩,加上陳家的聘金並林家給的,還有趙家的,算來這壓箱錢竟足有十萬兩銀子了。

如今紫菀的嫁妝實在太多,雖然嫁妝是女子將來在夫家的底氣,但一百三四十抬的嫁妝還是太誇張了些,紫菀無法,只得帶着淡菊幾人,把那些頭面首飾珍珠寶石另換了大些的箱子裝好,壓了又壓,直塞得滿滿當當,這才好些。

幸而那些壓箱錢都是金子,不然十萬兩銀子不知道要佔多少地方。

如此再三壓縮,最後才整理妥當,共是一百二十抬。

因預備紫菀出嫁之事,趙府上上下下都忙亂不堪,連年也不曾好過,在二月之前總算將諸事皆預備妥當。

轉眼間到了二月十四,嫁妝等物早已料理妥當,脂粉頭油香皂梳篦等物也都□□齊備,再無不妥之處,次日便是二月十五,乃是送嫁之日,也是女方曬嫁妝,並親朋好友過來給新嫁娘添妝的日子。

眾人見無數的箱籠堆滿了整個院子,各式衣裳鞋襪、古董擺設、瓷器珠寶、頭面首飾、綾羅綢緞、藥材補品、田舍商鋪等等,應有盡有。

家具有兩套,一套是紅酸枝的,倒也罷了,另一套卻實在難得,那台案几榻一色是紫檀的,也有黃花梨的,更有一張紫檀透雕百子千孫鬧春的千工拔步床,如今紫檀木和黃花梨木極其稀少,有了銀子也未必能買到。出嫁時有這麼一張新床實在是難得的體面。

另外光是各式頭面首飾便裝了好幾口箱子,陳家送來的聘禮中就八十八套,還有林家的添妝,她自己攢的,再加上趙家的那八十八套,足有兩百多套。

這些首飾都打造的極輕巧別緻,點翠的,鑲珍珠的、嵌寶石的,皆是用一色的五彩琺琅掐絲扁匣子裝着,匣子裏墊着大紅絲絨布,簪、釵、掩鬢、花鈿、分心、挑心、插梳、押發等等皆一應俱全,大大小小的匣子把箱籠塞的滿滿當當,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眾人看了這滿院嫁妝,雖聽說林母給紫菀留了一份不菲的嫁妝,又有李氏這個梯己豐厚的乾媽添妝,都已猜到紫菀的嫁妝怕是不少,只是饒是她們再怎麼猜測,也沒想到竟會有這般多,一時都愣住了,半晌回不過神來。

如今雖不知壓箱錢有多少,但只這份嫁妝在京城裏已是數一數二的了,趙家與林家實在疼女兒,竟這般大方。

不免都向史氏看去,史氏哪裏不知道眾人的意思,自從看了紫菀的嫁妝單子,她的心便一直在滴血,有心扣下一兩件,偏這些東西都在嫁妝冊子上寫的明明白白,箱籠又都是在紫菀手裏,看的嚴嚴實實,她根本無從下手,這些日子都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今日若不是怕搞砸了趙虎那關過不去,她差點就想對外宣佈自個兒抱病在床了。

一時看罷嫁妝,便到了給新嫁娘添妝的時候。

李氏不必說,上回給趙家送嫁妝時雖特意挑了下午人少的時候,但耐不住送的東西太多,動靜太大,早已傳遍了京城,眾人自然聽說了。

眾人之中賈母年紀最長,身份也高,乃是超品的國公夫人,論理還是紫菀的姑祖母,便由她先開始。

賈母梯己豐厚,自不必說,又素來好顏面,因此今日出手極大方,給的是一套金累絲攢珠頭面並一座珊瑚盆景。

這套頭面是十九件套的,那珠子乃是上等的南珠,皆是蓮子一般大小,渾圓精緻,簪釵鐲戒一應俱全,整套頭面約有兩百多顆南珠,十分貴重,那珊瑚盆景也是晶瑩如玉,色澤純正紅艷,約有兩尺多高,品相極好。

眾人見了這般珍品,皆在心中讚嘆不已,都說賈家富貴,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一時皆轉頭看向賈敏。

賈敏卻不是愛炫耀的人,因此明面上是也兩套極精緻的頭面,私下裏卻另給了兩幅名家字畫,兩套孤本,一套精緻玉器並十二匹錦緞。

接着便到了王子騰夫人,鳳姐有孕在身,不便前來,不過仍是仔細挑選了兩套從未戴過的精緻頭面,託了王子騰夫人代為添妝。

王子騰夫人早聽自家女兒說過紫菀相助之事,算來鳳姐此次懷孕也多虧了她,心中感激,因此此次添妝也極為大方,給了一套赤金鑲紅寶的頭面並兩匹百年好合的宮緞。

眾人見她添妝如此之厚,心中皆暗暗納罕。

王夫人沒想到賈母與鳳姐等人的添妝如此之厚,原準備的是一對金玉項圈並兩匹妝緞,如今卻有些拿不出手了,只得命金釧另外再加了一對赤金鑲紅寶的鐲子。

史鼐夫人給的是一套極小巧精緻的玉雕擺件兒並四匹上用錦緞,史鼎夫人是一套鎏金點翠嵌藍寶石的頭面,一對紅翡鐲子。

之後其他人的添妝也都不薄。金珠簪環,綾羅綢緞皆有,這般豐厚的添妝在京城也是獨一份了,不過有來有往,這些將來都是要還的。

這廂黛玉韓蕙並湘霞等人皆在房中陪伴紫菀,一道說笑。

紫菀今日穿了件大紅色榴開百子的對襟褂子,端坐在床上。

兩輩子第一次成婚,饒是她再怎麼安慰自己,心中還是緊張不已,一顆心砰砰直跳,連湘霞與她說話也沒聽到。

黛玉見狀便打趣道:“這還未過門呢,姐姐的心便已經飛過去了。”

韓蕙也笑道:“可不是,想來姐姐已經迫不及待了。”

紫菀聞言不禁面上一紅,橫了她一眼,啐道:“就你慣會貧嘴弄舌,你也別笑話我,明兒也要輪到你了,到時看你如何!”

韓蕙在年前業已定親,到了明年也要出門子了。

紫菀此言一出,饒是韓蕙性子爽利,一時也紅了臉。

眾人見狀皆大笑起來。

不多時,李氏等人也都進來了,正說笑間,忽聽外面丫頭傳話道:“姑爺家來催妝了。”

史氏忙命人裝好鳳冠霞帔,按規矩,嫁妝送至男方家時要曬嫁妝,曬前須得由陳家主婦親自開箱,並放入比壓箱錢數目多些的銀錢,紫菀的壓箱銀子足有一萬兩黃金,自然不可能全部放進去,故兩家早已商議好了,只拿一對六十六兩的金元寶壓在鳳冠霞帔上。

紫菀的嫁妝實在太多,趙家的人手不夠,還是向史家及林淮與林如海三家借了四百名僕役,這才勉強夠用。

在鑼鼓喧囂中,一抬一抬的嫁妝出了趙家門,數百挑夫一色紅衫,宛若紅龍一般,綿延不絕,第一抬嫁妝已經進了陳家的大門,趙家這邊的嫁妝還有大半沒出門。

路旁圍觀看熱鬧的百姓們都咋舌不已,嘆為觀止,便有一人驚嘆道:“瞧瞧,看那些扁擔就知道,都壓彎了,可見裏頭的東西分量不輕,更別說那些房舍商鋪了。”

眾人都艷羨不已,道:“這才是真正的十里紅妝,都已許多年未見過這般場面了。”

陳家的新房早已粉刷一新,嫁妝已里裡外外擺滿了整個院子,幸而陳珩的院子十分闊朗,才讓眾人有下腳的地方。

陳夫人開了裝嫁衣的箱子,放了一對八十八兩的金元寶進去,這才一一打開了那些箱籠,頓時院中一片珠光寶氣,流光溢彩。

前來觀禮的眾人皆驚住了,都說陳家下聘的聘禮豐厚,如今與這嫁妝比起來竟,完全不可同日而語,早就聽說陳家這位新婦嫁妝極多,沒想到竟這般豐厚,一時有羨的,有妒的,酸言酸語不少,只是陳家眾人皆喜氣盈腮,忙都忙不過來,哪裏會去留意她們。

轉眼便到了二月十六,紫菀在漫天喜氣及李氏的眼淚中,坐上了晃悠悠的花轎,離開了今生的娘家。

外面喜樂之聲不停的傳來,紫菀坐在轎內卻根本沒聽到,只聽到自己的一顆心‘咚咚’跳個不停,一路恍恍惚惚,連幾時轎子停了都不知道。

紫菀蓋着蓋頭,只看得到腳下的一小片地方,一時緊張得兩手皆是汗,只知道按着喜娘的步驟依樣畫葫蘆照做。根本不記得自己是如何拜完堂的。

及至到了新房,忽然眼前一亮,滿目儘是一片鮮艷喜慶之色,外界的那些聲音才重新進入她的耳朵,紫菀才真正清醒過來。

蓋頭一挑開,室內頓時安靜下來,紫菀局促不安垂首坐在床上,只覺無數目光看來,更有一道極炙熱的目光緊緊盯着自己,紫菀心念一轉便知是誰,頓時雙頰如火,情不自禁地低下了頭。

寂靜半晌后,方聽一人嘆道:“這世上竟有這般人物,我今兒才算見着了。咱們新郎官可真真有福。”

又有一人笑道:“這是自然,你們沒瞧見咱們新郎官看着新娘子都樂傻了么?”

眾人聞言朝陳珩看去,見他果然獃獃的看着紫菀回不過神來,頓時都哄堂大笑起來。

陳珩頓時紅了臉,陳玥見狀忙道:“二哥也該出去敬酒了,讓嫂子先梳洗換裝罷。”

眾人齊笑道:“瞧瞧,這才進門呢,小姑子就護上了。”說的紫菀越發害臊起來。

眾人見狀又取笑了了兩句,到底沒有再多留,皆識趣的出去了。

陳珩見紫菀一身大紅嫁衣,面若芙蓉,含羞帶怯的坐在床上,早就心神蕩漾,哪裏還捨得出去,只是規矩如此,只得勉強抽回心神,低聲道:“你先好生歇息,我一會就回來。”又囑咐了陳玥並服侍的丫頭們好生照看,方一步三回頭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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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丫鬟奮鬥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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