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第 113 章

113.第 113 章

這般豐厚的聘禮,便是娶皇室公主都夠了,況趙虎事先早有交代,史氏哪裏還敢說什麼,忙道:“已經極好了,我們家並無異議。”

那媒婆聞言方放下心來,笑道:“如此極好,既這般說,那我便回去復命了。”

史氏命人好生送了出去,方滿面笑容的袖了帖子拿去給趙虎看。趙虎看罷一時又是歡喜又是擔憂,喜的是陳家給的聘禮如此豐厚,可見對自家的看重。

擔憂的是一般官宦之家嫁女,其嫁妝多數都與聘禮相當,如今自家備下的嫁妝雖然不少,與這些相比卻還是差遠了。

史氏見趙虎面色亦喜亦憂,半日都不做聲,不禁覷了他一眼,試探道:“依老爺的意思,這些聘禮如何處置?”聘禮原是男方送與女家的彩禮,他們即便收下了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趙虎正低頭尋思,聞言方回過神來,他與史氏多年夫妻,哪裏聽不明白她話中之意,頓時沉了臉,冷聲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咱們家又不是那等要賣女兒過活的人家,這些聘金和聘禮自然是都添到嫁妝里,給菀兒帶過去。”

雖然通常來說,聘禮是給女方父母的,但只要顧及些臉面的人家都不會留下,都是放在女兒嫁妝里一道帶回夫家。

平心而論,這麼一大筆財物,趙虎當然不可能不心動,只是他素來好面子,且眼看着陳家步步高升,將來要這個女兒幫襯的的地方只怕不少,況且心中因史氏之事對紫菀也頗有些愧疚,自然不可能留下。

史氏聞言,登時猶如一盆涼水當頭澆下,滿腔歡喜盡皆熄滅。只是到底捨不得這一大筆財物,躊躇半晌,還是咬了咬牙,囁嚅道:“老爺,這聘禮原就是……”

“行了,我主意已定,你別再說了!”趙虎喝道,見史氏目光中閃過一絲不甘之色,心中越發失望,冷聲道:“你明兒便把備好的嫁妝送去菀兒院裏,等陳家送了聘禮來,你也一個子兒都不許動,都送到菀兒院裏去,讓她自個兒收着。”

趙虎說罷便沉着臉轉身出去,走到門口時忽回過頭來,看着站在原地面色扭曲的史氏,閉了閉眼,沉聲道:“上回朱家的事我已知曉了,看在峰兒和瑛兒的份上,我饒過你這次,只是這是唯一的一次,你若再給我起什麼心思,別怪我不念夫妻情分!”

說完也不再理會面色慘白,如遭雷擊的史氏,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史氏與趙虎的爭執雖然遣退了外人,但紫菀管家許久,自然有自己的耳目,因此不多時便有人把兩人的談話都詳細告訴了她。

打發了來人,梅香方疑惑道:“這朱家夫人的事對外瞞的極緊,老爺是怎麼知道的?”

紫菀思慮了半晌也想不明白,搖頭道:“罷了,橫豎對我們而言不是壞事,想這個做什麼。”

綉竹卻為紫菀抱不平,抱怨道:“我只是為姑娘委屈,老爺既已知道太太想害姑娘,怎的就這般輕易放過了?未免也太便宜她了。”

紫菀聞言,淡淡道:“這樁婚事不是沒成么?況且已經時隔一年,父親自然不會再為這個去興師動眾,再說太太畢竟是峰兒和二妹的親娘,父親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他們有個名聲敗壞的母親。

想來父親早就知道這事了,不然你以為上回為何這般輕易就把管家之權給了我?還冷落了太太這許久?不過是我了給我個交代罷了。只是為了峰兒他們,這事也只能這般處置了,橫豎我們也要離開這府里了,你們也別再議論此事了。”

她終究不是原主,雖然對趙虎有些失望,但也不至於多傷心,人心向來是偏的,自己這個半道認回來的女兒,分量終究不如陪伴他多年的嬌妻愛子,趙虎如此行事也在情理之中。

淡菊不禁皺眉道:“這個倒罷了,只是太太三番兩次針對姑娘不說,竟連姑娘的嫁妝也想剋扣。未免也太過了,真真是沒見過這樣的,還說是侯府千金呢!”

說起這個紫菀也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說史氏是侯府嫡出的姑娘,見識應該不少,怎的眼皮子竟這般淺,看見略好些的東西都要划拉進自己口袋,哪裏有個大家千金的體統?

綠雲聞言冷哼了一聲,道:“這有什麼,想來是她自個兒沒這個福氣,這才妒忌咱們姑娘,梯己又少的可憐,自然見了這些就挪不開眼了。”

綉竹也笑道:“這也不奇怪,想想榮國府的璉二奶奶,出身夠富貴吧?陪嫁也不少,不是還一樣把錢財看的跟命根子氣似的,油鍋里的錢都要撈出來花花呢。”

鳳姐自以為放貸之事做的隱秘,殊不知榮國府人多口雜,早傳到了外邊,綉竹等人常隨紫菀去榮國府走動,自然也有所耳聞。

不過如今趙虎既已發了話,眾人也就不擔心了,到時候陳家送來的聘禮可都會在單子上一一寫明的,史氏即便心有不甘也動不了什麼手腳。

轉眼到了十一月初十,雖是冬日,但天公作美,天氣十分晴朗,暖陽當空,全無冬日的寒冷。

趙家早已預備妥當,處處張燈結綵,屏開暖風。熱鬧非凡。如今陳家,今日來的人比小定那次多得多,甚至還有好些不請自來的,賈雨村夫人胡氏嬌杏便是其一。

賈雨村是靠甄家的扶持才得以起複,後來又奉承楊提督,才一路爬到如今的位子,去年楊提督被貶,賈雨村便立馬撇清了關係,只是楊提督雖然被貶,到底在京中經營多年,還有些勢力,也還有好些世交故舊,不是賈雨村可以惹的,因此他也不敢做什麼。

如今甄家一落敗他卻是第一個彈劾的,還說自己被蒙蔽多年,如今得知甄家的真面目,這才大義滅親,乾元帝雖不喜他為人,但朝堂上確實需要這麼個人為他做事,故把他調去了都察院,專門在他授意下彈劾一些官員。

賈雨村如此行事,很是得罪了一些人,便欲再找個靠山,如今楊家今非昔比,自然無用,見王子騰升任京營節度使,便又想着奉承王家,只是王子騰生性精明,早已看穿賈雨村的為人,此人狼子野心,忘恩負義,是個典型的小人,一不小心就會被反咬一口,遠着他都來不及,哪裏還會理會他?

賈雨村見此路不通,只得另想他法,正巧前幾日在宮中偶遇陳珩,不禁眼前一亮,陳家父子二人皆深受乾元帝倚重,陳父是他的頂頭上司,自然要好生奉承。

陳珩也極為不凡,不過短短一年又升了一級,年紀輕輕便已是三品護軍參領。賈雨村最擅揣摩上意,見狀便知乾元帝有意提拔陳珩,來日前途只怕不可限量,哪裏肯放過?

因此聽聞兩家大定,便忙打發嬌杏過來道賀。

嬌杏當初還幫着楊提督夫人為難過紫菀,若是別人只怕早就羞愧難當了,哪裏還有臉面過來,胡氏卻好似忘了這回事似的,對着史氏與李氏滿口奉承,好話不要錢似的往外倒,其麵皮之厚着實讓眾人大開眼界。

王子騰夫人見狀,更是在心中啐了一口,這胡氏真不愧是賈雨村的婆娘,兩人是一丘之貉,麵皮也一般厚。

嬌杏對眾人的目光視若不見,只一個勁的圍在史氏等人身邊說話。

史氏這些日子以來心驚膽戰,覺都沒睡好,又要操持諸般事宜,累得不行,哪裏有心情應酬她,況她自恃侯府千金,哪裏看得上嬌杏的出身,況且還是妾室扶正的,只是嬌杏雖是不請自來,但這大好的日子,史氏即便心中再不喜,總不能把人趕出去,只得勉強忍耐下來只敷衍的笑笑。

不多時,陳家下聘的隊伍便到了,各式金玉古董,奇珍異寶,綾羅綢緞,頭面首飾等一抬一抬的抬進院裏,一一排開,在陽光下燁燁生輝。

這般豐厚的聘禮,在京城裏可謂是首屈一指,眾人皆看的眼熱不已,都道:“這般豐厚的聘禮,在京城已經多年未見了,大姑娘好福氣。”

史氏忙笑道:“我們老爺說了,這些聘禮一個不動,明兒等大姑娘出門子,都給大姑娘添在嫁妝里。”

眾人聞言都是一怔,還以為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她們與史氏來往不少,自然知道她的性子,這些聘禮連她們看了都眼熱不已,原以為以史氏的性子定會想方設法留下聘禮,沒想到竟這般捨得,一時皆暗暗納罕起來。

有那眼利之人發現了史氏厚厚脂粉下的憔悴面色,心中便有了許多猜測,只是面上卻分毫不顯,皆滿口贊道:“府上真疼大姑娘,竟這般大方。”

一時眾人皆讚嘆不已,都道趙家實在疼女兒,這般大方,史氏見了那一抬抬的綾羅綢緞,珍寶玉翠,心中早就後悔不已,一直在滴血,偏礙着面子,還得咬牙陪着笑臉,都快嘔出血來了。

待眾人觀看完諸般聘禮,史氏便忙命人封好了,不敢再看。

一時給陳家回了禮,眾人用過酒席,也都一一散去,唯獨李氏留了下來。

這廂趙虎命人謄了一份清單,把聘禮都搬到了紫菀院中的廂房裏。

紫菀屋子的耳房和暖閣里都塞滿了她自個兒的梯己,唯獨東西廂房空着,預備放嫁妝的,原本十分闊朗的屋子,如今滿滿當當都是箱籠,都讓人無處下腳了。

李氏隨手打開一個錦匣,只見裏面是一套赤金點翠嵌寶石的頭面,髮釵、分心、挑心、壓鬢簪、耳墜,乃至腕鐲戒指等皆一應俱全,十分精緻。

再打開幾個匣子,裏面的首飾也都相差無幾,或是點翠嵌寶石,或是攢珠累絲,花樣都極輕巧別緻,鑲嵌着的珍珠寶石瑪瑙美玉皆是上上等的,只這些頭面首飾便值一二萬兩銀子。

其他金玉古董擺設等不必說,連那些衣料服飾也都是是上上等的,顏色鮮艷,花樣精巧,所用的料子都極好,乃是上用的,哪怕過了十幾年也不會顯得陳舊過時。

李氏看罷,不禁點了點頭,笑道:“這樣的聘禮在滿京城裏都是數一數二的。陳家待你果然用心,我原先還有些擔心,如今看他們家這般待你,想來你過門后的日子定不會差到哪兒去,我這顆心總算是放下了。”

紫菀聞言面上一紅,抿嘴微笑不語,心中也是歡喜不已。

淡菊帶着眾人拿着清單清點完畢,方一一添在嫁妝冊子上。

李氏笑道:“如今大定已放,成親的日子也不遠了,也要着手綉嫁衣了,料子可選好了沒有?”

紫菀聞言道:“選好了,是織造府去年出的霞光錦,媽您看看合不合適?”說罷命淡菊把那匹料子拿上來給給李氏過目。

淡菊依言去取了那匹霞光錦過來。

李氏看了兩眼,搖了搖頭道:“這是織造府去年新出的,顏色倒還鮮亮,只是做嫁衣的話還是差了些,還是用這個罷。”說罷解開了方才放在榻上的包袱。

眾人只覺眼前一片流光溢彩,都忍不住驚呼一聲,忙揉了揉眼睛,仔細看去,原來包袱里竟是一匹大紅色的衣料,色澤純正明艷,也不知是何物織就而成,竟在日光下發出朦朧光暈,如夢似幻。

眾人從未見過這般料子,都不知是何物,紫菀一時也驚住了,凝神看了半晌,方有些不確定道:“這莫不是金絲軟緞罷?看樣子極像,只是只聽說金絲軟緞只有青色和白色,怎的還有這大紅色的?”

這金絲軟緞乃是外國進貢的貢品,據說織造時添加了金絲進去,因此在日光下都會發出淡淡光暈,因工藝繁瑣,太費功夫,數量極少,每三年才能進貢一次,一次也只十來匹,極為珍貴,一匹至少也值七八百金。

這料子太過珍貴,便是那王公貴族之家也不見得能有一尺,紫菀原先也只見過賈敏有一件金絲軟緞做的褂子,據說是出嫁時的嫁妝,饒是賈敏出身富貴都極為愛惜,輕易捨不得穿,可見其珍貴。

李氏輕撫了撫衣料,道:“這匹金絲軟緞是多年前的老料子了,是我母親給我的陪嫁,原說是給將來的外孫女兒預備的,誰知之後一直未能如願,便一直收在箱子裏沒動,如今正好給了你,雖不是新鮮的花樣,到底是貢品,拿來做嫁衣倒也體面,總比別的料子強些。”

紫菀輕輕摸了摸衣料,觸手生溫,軟滑細膩,雖然放置了十幾年,卻燦爛如新,在日光下似有光暈流動,足以想見做成嫁衣會是何等耀眼。

李氏笑道:“我既已送來,自然不會再收回去,況這料子乃是正紅色,多是用來做嫁衣,也做不得其他衣裳。我只有你這一個女兒,這個自然是給你了。”

李氏都已說到這份上,紫菀也沒有推辭,鄭重謝過後讓淡菊小心收好了。

大定已放,成親便不遠了,況陳珩已經二十歲了,實在不宜再等下去,故陳家請人卜算了最近的幾個幾日,在月底便請了官媒上門請期,最終擬定了來年的二月十八為婚期。

紫菀也不再出門,只在家綉嫁衣,安心待嫁。

這日,紫菀正坐在熏籠上綉嫁衣,忽見淡菊匆匆而來,氣喘吁吁道:“姑娘,咱們太太來了!”

紫菀一怔,不禁疑惑道:“想是媽來看我的,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淡菊猛地搖了搖頭,結結巴巴道:“不是,太太帶了好多……好多人,抬了好些東西過來,說是給您的預備的嫁妝,如今正往咱們院裏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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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丫鬟奮鬥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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