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如果是約會
這時,穿着旗袍的服務生走過來,拿了兩本菜單遞給他們。
林立宵翻着菜單問沈透,“想吃什麼?”
沈透說:“點菜我可不內行,要不你來點吧。”
“你還真是奇怪,菜燒得那麼好吃,居然不會點菜。”林立宵望一眼她。
沈透指着菜單上的菜名說:“這可不能怪我,因為菜名太怪異了,根本不知道是什麼,點不來啊。”
林立宵一琢磨,確實是這樣。
菜單上的菜名確實奇怪,什麼“夢想的天梯”、“醉翁之意不在酒”、“桃紅柳綠”、“火眼金睛”……
好在他來過幾次,這些奇怪的菜名相對應的是什麼菜都清楚。
他記得自己第一次來,也是兩眼一摸黑,根本不知道都是些什麼菜,一一問了服務才知道。
“‘夢想的天梯’呢就是烤羊排,‘醉翁之意不在酒’是醉蝦,‘桃紅柳綠’是青椒和胡蘿蔔炒肉丁,‘火眼金睛’么,這個厲害了,芥茉生魷魚。怎麼樣,敢不敢吃生的?”
沈透咽了一口唾沫,“生……魷魚?”
她之前看過韓國的一個綜藝節目,有一個環節叫“敢不敢吃”。
當時就有一位男歌手將生的魷魚吃進了嘴裏。
他嚼的時候,那魷魚的觸鬚在嘴巴外還是蠕動的。
那個畫面太震撼,以至於那之後,沈透對活物直接免疫了。
她對林立宵擺手道:“那個芥茉生魷魚還是算了吧。”
“味道超級好,你不吃會後悔的。”林立宵遊說。
“那……還是你吃吧。”沈透一想起那個蠕動的觸鬚,胃裏一陣反味。
菜陸續上來,服務生最後端來的是芥茉魷魚。
望着雪白瓷盤中擺放的已被切着片的魷魚,沈透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這就是芥茉生魷魚,不是應該很大個還在動的嗎?”
林立宵伸出筷子夾了一塊放進芥茉里,然後問:“誰告訴你是很大個還在動的?”
“那個……我自認為。”沈透尷尬地笑笑,大韓民國的藝人為了收視率果然好拼啊。
這世上誰都不可以小覷。
“聽說喝了這個桃花酒可以交到桃花運。”林立宵將酒倒進兩個小杯子裏。
桌子上的杯子呈墨綠色,而酒是粉紅色,兩色揉和在一起,看着就想叫人品嘗,而且這酒還飄散着一縷淡淡的桃香味,更是讓人垂涎欲滴。
連她這個不愛喝酒的人都想一嘗滋味。
嘗一口,味道淡淡的,又有一絲甜甜的,唇齒留香。
喝了一杯之後,沈透壞笑地說:“你會沒有桃花運,我不信。”
“爛桃花算嗎?”
沈透笑道:“有總比沒有好吧,聊勝於無嘛。”
林立宵卻說:“但我喜歡寧缺毋濫。你呢?”
“我是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凡事總有例外嘛,好男人肯定是有的,何必灰心。”他放下酒杯,很認真的看着沈透說:“你覺得我怎麼樣?”
沈透望着林立宵的眼睛,定定地望了好幾秒,最後實在綳不住了,笑場道:“你是好男人,可惜不適合我。”
林立宵問:“怎麼就不適合了?”
沈透詭詭一笑,“你說呢?”
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也心知肚明。
吃完飯出來,才九點多一點,時間不算晚。
兩人慢悠悠地走到巷子口。
林立宵的車子就停在不遠處的停車場內,可是他喝了酒,車子自然是不能開了。
兩人想着該怎麼回去?
沈透望見離他們一百米的地方正好有一個公交站台。
“噯,你車不能開了,不如我們坐公交車回去吧。”
林立宵同意了。
兩人走到公交站台,沈透邊看公交路線圖邊故意問林立宵,“噯,你坐過公交車嗎?”
林立宵覷了一眼她,漫出一個笑,“怎麼沒坐過?”
沈透偏過頭問:“不是說有錢人都不稀得坐嗎?”
“那你一定是韓劇看多了。”
沈透攤開手問:“那你身上有零錢嗎?”
“這個還真沒有,只有卡。”
沈透從口袋中掏出一張卡,揚揚說:“我也有卡,不過是公交卡。”
兩人對視幾秒,忽得都笑了。
晚上的公交車上,人不是很多,兩人走到後面找了兩個位置坐下。
公交車一路向前開去。
其實他們兩人坐得這趟公交車誰都到不了家。
但誰都沒有說,彼此心照不宣。
公交車的最後一站是市政廣場。
到站了,兩人下了車。
他們繞着噴泉找了個較清靜的地方,然後坐在長椅上看廣場上來來去去的人。
廣場上的人還有很多,擺地攤的小販,跳廣場舞的大媽,出來散步的老人,帶着寶寶出來玩的年輕爸媽……
今天晚上月色也很好,還有星星一閃一閃眨着眼。
兩人靜靜地注視了好一會兒,沈透開口說:“其實我有個問題特別想問你?”
“問吧。”
沈透道:“你用了什麼辦法讓彭喜跟小繁離婚的?”
“很簡單,卻最實用。”林立宵掃了一眼沈透,淡笑道:“但凡是人都有弱點,而彭喜的弱點就是喜歡錢。喜歡錢的人最好解決。”
“所以你給了他很多錢?”沈透微微眯了眯眼。
“也不多。”
“也不多是多少?”
林立宵問:“你想還么?”
“對,這錢不能讓你出。”
葉枝繁以前也想過用錢解決她跟彭喜之間的事,但彭喜獅子大開口,說出的金額根本就是他們無法承受的範圍。
所以今天林立宵說是用錢解決的,那這筆錢肯定不是個小數目。
林立宵想了想說:“但是這錢恐怕你一下子還不出,怎麼辦?”
“我寫借據給你。”
“其實我這倒有一個還錢的好點子,你想不想聽聽?”
“當然,你說。”
林立宵眉眼含笑,“為‘利景’打一年的工。”
沈透聽完林立宵的條件,驀得輕啟唇齒,笑了。
“舊事重提。”她有些無奈地問:“噯,我就真的那麼入你的眼?”
“眼緣這種東西真的很難講。”
“那……”沈透頓了一下,“我勉為其難地考慮考慮。”
林立宵點頭,“答應考慮,說明成功的幾率已經有一半了。”
沈透反問:“那失敗的機率也有一半啊?”
林立宵笑笑說:“我只考慮成功,從不考慮失敗,因為在我的人生字典里從沒有‘失敗’兩字。”
沈透心裏想,真是好大的口氣,有自信的人才會這麼說吧。
“沈透,你看我們正前方的那棟樓。”
沈透抬頭看向那棟樓,然後問:“這樓怎麼了?”
林立宵說:“那是剛開發的樓盤,現在入住的人並不多。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這樓里有一扇窗戶是為你而開的,那窗戶里的燈光是為你而點的。”
沈透直搖頭,“不敢想,房價太高了,哪買得起。”
林立宵輕哼一聲,說:“你看你連想都不敢想,如果你把這個當成是夢想來實現呢?”
沈透還是搖頭,“這個夢想太遙遠了。”
很多人在這個城市奮鬥一輩子也未必買得起房子,而她也是“很多人”中的一員。
林立宵不贊同,他說:“沈透,夢想是一定要有的,說不準就實現了呢。而我現在為你打開了一條通往夢想的捷徑,可你居然不領情,是你太傻了。而且這條捷徑你不走,有的是人走,你把這樣的好機會白白讓給其他人不可惜嗎?一顆老鼠屎固然很可惡,但也沒必要放棄整鍋白米飯啊。你只要把那顆老鼠屎以及旁邊的米飯勺出來,其它地方不還是全好的。”
他居然把丁文昊比喻成老鼠屎,如果丁文昊知道他的大舅子對他印象這麼壞,不知是不是要噴血。
這次沈透很慎重地點點頭,“我會好好考考慮。”
“這就對了。”林立宵臉上的笑容漸漸擴大。
沈透用餘光瞄着那張側臉,輪廓分明、有稜有角,其實他真是一個帥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