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決裂
我說:“講點道理行不行?剛才你也聽到了?是杜成來找我的,你罵我幹什麼?”
袁芳氣的喊道:“不是你勾引,他能來找你!”
我看了一眼杜成,只見他眼神閃爍,好像是沒聽到她罵我一樣。
我冷笑道;“就你這樣還想讓我等你嗎?你馬上帶着你的未婚妻走人。我忙着呢!”
“巧珍…”
“別叫我的名字!咱們兩個沒關係了。”
袁芳看到我們這樣,估計更是惱羞成怒,衝過來要抓我的頭髮,可是被杜成給攔住了,他害怕鬧大了丟人。袁芳想打我也夠不着,便對我破口大罵起來。
“你這個死女人,真是太不要臉了,我都和他要結婚了,你還勾搭他!”
周圍漸漸的有人圍上來,兩個女的爭一個男人,這樣的戲碼可比聽戲看電影好玩多了。
我只是冷冷的看着她,突然覺得她很可憐。
杜成急的直冒汗:“走吧!你這是幹啥啊!”
“你馬上和她分開,一輩子不能見她,不然我和你沒完!”
杜成也不說話,死命的拉着她往外走。
我媽本來在二哥那邊,聽到這裏的聲音,趕忙從屋裏出來了。
見到杜成,媽飛快的從人群裏面擠了進來,揪住了他的衣領先打了兩巴掌,然後大聲的喊叫起來:“好啊你臭小子,總算是來了,說清楚了,到底為啥欺騙我家巧兒!這婚我可沒答應退了呢,你帶着給死女人來示威來了?”
“嬸,嬸,你冷靜點……”杜成被我媽連抓帶打的,也不敢反抗,一直向我用眼神求助。我視而不見,關我什麼事。
本來袁芳是在撕扯杜成的,見到我媽的戰鬥力太強了,現在反過來幫着他了。
“你放開他!”她奮力的把杜成給救下來了。
我媽氣喘吁吁的喊道:“退婚的事沒解決呢,竟然又帶着野女人來,你是看着我們家沒人,過來示威來了是不是?”
“你罵誰是野女人呢!”袁芳氣的臉都白了。
“就罵你呢!知道人家訂婚了還湊上去?”媽喊道。
袁芳冷笑道:“他媽媽可都說了,她是杜家雇的長工,只是幹活的,說什麼訂婚都是你們自己上杆子的,人家杜成都沒答應!”
我問杜成:“她說是真的?你媽真的這麼說?”
“是啊,杜成,你說清楚了。不然你知道後果的!”袁芳瞪着他。
杜成支支吾吾道:“是…是的。”
四周的村民自然知道他說的是假的,全都在低聲議論着。
袁芳得意洋洋的說:“看到了吧?死皮賴臉貼上來的是你們!”
我媽氣的還要上去打人,我攔住了她,平靜的說:“媽,你也不要打了。其實這次杜成是知道我這麼多年一直幫着他種地,一直也沒有算工錢,所以於心不忍,特意過來把我幹活的錢算明白的。你誤會他了。”
“真的?這還算是有良心。”我媽聽到有錢拿,馬上就改變了態度。
“當然!我總不能白給人家幹活,人家杜成家都是文化人,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是吧?”
杜成承認也不是,不承認也不是。冷汗順着額頭流下來。
袁芳急得不行,可是又想不到反駁我的話,臉憋得通紅。
媽掰着手指頭說:“還算你有良心,我算算啊,這一天按着兩毛錢算,一年給你們就算干一百天,三三得九,二五一十,……你給六十塊吧。”
杜成聽了都要昏過去:“啊,竟然要這多錢?”這些錢基本上就是他爸爸干倆個月的工資了。
我冷笑道:“既然你雇我做工,不就是要給錢?這還少算了呢!”
“可不是!我家巧兒啥時候都是先干你們家的活,吃了不少苦呢。六十我們都虧了。”媽還在算着。
杜成完全沒想到我會在這麼壞他,指着我說不出話來。
袁芳喊道:“那是王巧珍活該!和杜成處對象,自願給他乾的!”
我笑呵呵的說:“剛才大夥可都聽到了,杜成媽都說我是在他家幹活的長工,怎麼一提到給錢,你就說是和我處對象?你可不要為了不給錢,就這麼誣陷我。我還想要嫁人呢。”
眾人全都竊笑起來。
我媽也喊道:“就是的!哪有人白白去幹活的?杜成,你不給錢…你往哪裏跑!”
見到杜成已經趁人不注意,往人群後面溜過去,我媽一把拉住了他的后衣領子,直接扯回來了。
我拿起了扁擔來:“工錢的事兒你和我媽商量吧,我可要出去挑水去了。”我知道有媽在,一定吃不了虧,便也不想攙和了。
走出去不遠,就見到孫娥急匆匆的過來,估計也是得到信了,她身上還有白圍裙,胳膊上是麵粉,估計是正發麵知道消息就趕過來了。
她見到我就直接指着我罵道:“死丫頭!你就是見到我兒子要去城裏去了,心裏不爽快,就想要害人是不是?我告訴你,你媽出面也不好使,我不會讓你們倆結婚的。”
我笑道;“嬸,你放心,我死也不會和你們家扯上關係的。是他自己來找我的,你自己去看看吧。”
“他沒事找你幹啥的?”
“他說對不起我,要把這三年我給你們幹活的工錢要回來,你們可快着點啊,我大哥一會就回來了,到時候見到了他,少不了又是一頓打。”我笑着走過去了。
“王巧珍,你太缺德了!我和你沒完!”孫娥又急又氣,在我的後背喊道。
我沒理會她,比起明知道自己兒子不可能和我結婚,還讓我白白乾活,我的缺德程度還不如她一半呢。
孫娥擔心兒子吃虧,急匆匆的去了。
我扛着扁擔拎在村裡晃蕩,上輩子總覺得吃虧是福,人就應該善良一點,結果被人害的那麼慘,這一輩子,我可要為我自己好好想想了。
我轉了好一會,約摸着事情應該是完了,然後才挑着水回去了。
這時候天都陰沉下來了,院子裏面的人都散了,我媽媽正在那裏搓苞米,我二哥和嫂子也少見的來了院子裏,正在小板凳上笑盈盈的和我媽說話。
兩個人都穿一樣的灰色褲子,藍色襯衫,是結婚的時候媽給他們買的成衣。
二哥和大哥長得很像,可是因為不幹活,所以有些白胖。二嫂柳葉懷了孕,本來就富態的,更加豐盈了,這倆人長得倒是絕配。
見到我回來了,二嫂趕忙起來打招呼:“巧兒你回來了?我前幾天不舒服回娘家去了,出了那麼大的事我都不知道,你好點了嗎?”
我答應了一聲,把水跳進來了,二哥趕忙過來拉着我。
“來,妹子,我來吧。”
我也沒客氣,看着他把水桶接過來倒進大缸裏面。
他笑道:“巧兒,你想開點啊,杜成這事兒做的太過分了,我趕明見到他了,幫你說他去!”
我笑了笑:“二哥,你要是真的想要出氣,剛才他找我的時候,你怎麼不出來呢。”
二哥一愣,然後咳嗽了幾聲:“你嫂子不舒服,我出不來。”
鬼才信呢,我也懶得揭穿他。
二嫂也說:“其實我們才剛知道這個事,可真是愁懷我了,巧兒,你這麼做就對了,不能便宜了杜成,咱們落個人財兩空。”
我笑而不語,動嘴皮子誰不會啊。
二哥這時候又到媽身邊去了,小聲的說:“媽,那錢到底給沒給啊?”
媽笑道:“他們敢不給,準保讓他們在這向陽屯都活不下去!只是他們現在要辦婚事,身上沒那麼多現錢,先給我十塊。剩下的等到杜成結婚了之後發了禮金在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