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 92 章

?以賽亞吃驚地看着國王的面容，他的臉上充滿了恐懼，那是一種害怕自己的性命被握在別人手裏的恐懼。【無彈窗.】這位國王陛下是真的確信王后正在策劃着要謀害他。

“陛下這樣說有什麼根據嗎？”以賽亞問他，“輕易猜疑身邊的人並不是什麼好習慣，我相信王后陛下和我一樣，一直對陛下忠心耿耿。”

國王微笑起來，他的笑容帶着點憐憫，帶着一點慈愛：

“你實在是太天真了，我的孩子。你剛才已經看見她了，你難道看不出來現在的她與從前有什麼不同？”

以賽亞遲疑着搖了搖頭，剛才王后那瘋狂的笑聲回蕩在她的耳邊，讓她打了個冷戰：

“我只感覺到王后陛下顯得有點……她的舉止似乎……有些不夠得體，和我印象里的她確實不太一樣。”

“僅僅是不夠得體嗎？”國王冷笑了一聲，“你還是直說吧，她已經瘋了！你聽聽她那張狂得意的笑聲！事實上，瘋狂已經席捲了這座王宮，這座王宮裏面的人都已經瘋了，包括我在內。或許這是一種詛咒，上天要在毀滅諾伊斯王室之前讓這個家族體驗到更多的不幸……但是你能拯救，我知道你可以的……以賽亞。”

國王瞪大了眼睛，緊緊地盯着她，就好像她真的是一位能夠拯救他的先知。他的樣子確實顯得極為瘋狂，而他的聲音卻極為悲傷凄涼。這讓以賽亞有些害怕，但她並沒有後退。

“就算是王后陛下真的決意要背叛您吧。”她說，“可是沒有切實的證據，您是不能任意按照您的想法對待她的——她畢竟還是王后。”

“我確實沒有她企圖殺我的證據。”國王的樣子變得冷靜起來，“但我確實知道她容光煥發的原因——她已經做出了背叛我的事情，我知道她有一個情人。”

這樣的王室秘聞如此直接地從國王口中被說出，實在是會令人感到萬分驚詫。但國王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只是繼續說道：

“雖然我並不知道那是誰……但這件事絕對一點不假。如果她認為我死了她就可以給她的情夫送上一頂王冠作為禮物，那她可就想錯了。我會找到證據，剝奪她王后的位置，讓她在牢裏度過她的餘生……你會幫我的，對吧？”

以賽亞很懷疑這一切都只是昆廷二世病中的妄想，但她還是決心要幫助他。這個可憐的國王此時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信任，只有她還在他的身邊。

“當然。”她脫口而出，“我會永遠效忠於陛下……我會去替您尋找王後背叛您的證據，但是……如果並沒有找到任何證據證明王后陛下背叛了您，您是否可以原諒她？仍然把王位留給她？”

昆廷二世搖了搖頭：

“那是不可能的，她已經背叛了我。這一點我知道得很清楚。你一定會找到些什麼的。”

“我是說如果。您雖然不相信王后，但是您相信我，是不是？”她問，“如果我什麼證據都沒有找到，是否就能證明王后陛下是清白的？您能相信我嗎？”

昆廷二世嘆了一口氣。

“如果你真的什麼也找不到，那麼她也許就真的沒有做過那些事。”他說，“我相信你，如果你沒能找到證據，我會原諒她，我會繼續相信她對我是忠心耿耿的。”

“王位呢？如果她仍然忠誠，王位也要交給她的，是不是？”

“……對，王位也給她。”國王的語氣顯得有點不情願，“你這樣替她說話，如果我不是確定知道你與她沒什麼聯繫，我就要認為她的情人是你了。”

“我對王后陛下的忠誠是基於她忠誠於國王陛下的基礎上的。”她嚴肅地說，“這一點確定無疑。”

“如果你找到證據，我就會狠狠地報復她。”國王這樣說著，“同時我還會獎賞你。我會給你一個大到讓你想像不到的獎賞……我會把我的王位留給你。”

以賽亞盯着國王的臉，這下她真的認為他已經神志不清了。

她的神情讓國王皺起眉來：

“你不要這麼看着我，我並沒有你想像得那麼瘋。”

但是你確實已經承認自己瘋了，以賽亞在心中暗暗想着，但她並沒有把自己的想法說出口，只是這樣說道：

“但是這怎麼可能呢！陛下！”我並不是一個姓諾伊斯的人啊！”

“你雖然不姓諾伊斯，但你身上流的血脈是與我相似的。你的母親出身於諾丁森家族，這個家族與王室有着很深的聯繫，是為了與王室的姓氏區別開才改姓。如果王室完全消失，按理說應該在諾丁森家族裏尋找繼承人；然而諾丁森家族與王室一樣血脈凋零，如今已經消失了。如果再繼續追溯，你就會發現，昔日裏格雷斯家和王室曾經有過七次以上的聯姻，我們的血管里確實流着相似的血脈。你雖然長了一副格雷斯家的面孔，但你確實是我的表親……你並不是完全沒有資格。”

國王這樣說著，伸出手指了指掛在一邊的鏡子，對她說：

“你去照一照鏡子，看看你的臉，你會發現我們兩個人很相像。”

像嗎？

以賽亞依言走到了鏡子旁邊，鏡子裏顯現出她美麗的面容。國王的發色和眸色都與她不同，膚色也與她相去甚遠，以賽亞從未考慮過他們的長相可能會相似。但是看着看着，她意識到國王面部的輪廓幾乎與她一模一樣，眼睛和嘴唇的形狀看起來簡直沒有任何區別。他們的年齡有些差距，平時常用的表情也完全不一樣，這讓以賽亞從未意識到國王與自己的相像。

但是此時仔細比較……以賽亞不得不承認，他們確有某種程度上的相似之處。

她有些驚駭地轉回頭來看着國王，看見國王正慈愛地向她笑。

“你看看，我說什麼來着。”

發覺自己與國王長得像，這種感覺真的是非常怪異。以賽亞又轉過頭去看鏡子，隨後再度回過頭去看着國王，向他問道：

“國王陛下對我的恩寵……是因為這種相像嗎？”

國王覺得以賽亞提出的問題並不那麼容易回答。他清了清嗓子，含混地說道：

“怎麼說呢，也許是，也許不是。你知道我沒有孩子，你有些像是我的孩子……但是，又不完全是這樣。或許你也察覺出來了，我一直都很喜歡你。”

國王的話說得很模糊，算不上是一個能讓人滿意的答案。但有的時候，含混本身就意味着一種回答。有些事情，其實用不着說得那麼清楚。

以賽亞沉默地點了點頭。國王想表達出來的意思，她已經明白了。

不過他說她像是他的孩子什麼的，實在是有點過分了，他的年紀也不過才比她大六七歲而已，這實在是一個蹩腳的借口。

如果她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沒有裝扮成男子，而是穿着女子的裝束，或是如果她不曾遇見艾略特……說不定這將會是一個截然不同的故事。

不過故事已經是這樣了，沒有什麼更改的餘地，以賽亞沒有當國王或者女王的想法，也並不准備向國王陛下吐露內心，國王陛下所說的這些事情，她並不打算當真。至於王后陛下的事情，她會想辦法查探，不過這也僅僅是為了回報國王陛下的恩寵而已，至於其他的……真和她沒什麼關係。

昆廷二世看着她的表情，她還是過於年輕，她的想法總是很容易就能從臉上看出來。國王明白她並不把他所提出的交換條件當一回事兒。

不過這也沒有關係。

國王寬容地向以賽亞笑着，容她告退，他坐直了身體，看着這個面容與他相似的年輕人邁着輕快地步伐離開了他的寢宮，她的身體充滿了活力，但國王並不覺得憎惡，他只是感到有些羨慕，同時還有些喟嘆。

如果這兩個面容相似的人換一換位置，彼此會遇到怎樣的命運？開啟怎樣的人生？

昆廷二世不知道自己如果成為了格雷斯伯爵會變成什麼樣，但他相信，如果讓格雷斯伯爵來當國王，也許要比他好得多了。

昆廷二世沒有後嗣，他知道他大可以決定下繼承人，然而他死後的事情並不是他能決定的。他明白自己死之後國家必將陷入動亂，但他並不想這樣。他希望把他多年來努力經營的這個國家交到一個能讓人放心的人手中，讓他的這片苦心不會白白浪費。這個人必須足夠勇敢堅定，必須有足夠的聰明才智，必須足夠溫柔。王后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但她並不具備那些素質。

以賽亞不一樣。

昆廷二世就是這樣選定了他的繼承人，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以賽亞·格雷斯伯爵還太年輕，此時他還什麼都不懂得，不過昆廷二世知道，以賽亞總有一天會明白這些事，總有一天，他會自願地承擔起這重擔。

昆廷二世這樣相信着。

作者有話要說：稍微講一下這本目前的計劃，計劃這個月結束的時候完結掉正文，下個月可能寫一些番外，然後正式完結。目前計劃春節期間開新文《舌尖上的魔界》，初步定在初五，不排斥看**的親們可以先去收藏呦~預收藏對阿夜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幫助！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