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族長楊逍
在場的族人們，已許久沒見過藍楓了。
他們對於這位少年的印象，還停留在過去那張腐爛的散發著噁心臭味的臉龐上，而今少年竟恢復了容貌，着實有些令人吃驚。
藍楓之所以毀容，是因為受到魃毒的侵蝕。
而今其修復了容貌，是否意味着，其身上的魃毒，已經散去了？
這樣的想法，在眾人心中一閃而沒。
“藍楓表哥！”
一道夾雜着驚喜與興奮的清脆聲音，從不遠處一群聚在一起的少女之中傳了過來。
伴隨着這一道清脆聲音，一襲白衣的美麗少女穿過人群，快步走了過來，烏黑的髮絲之中，一個藍色髮夾點綴其中，平添幾分溫婉。
望着少女的身影，周圍許多年輕族人，都不由得略微失神。
摸了摸鼻子，藍楓的目光落在亭亭玉立的少女身上，無奈道：“小妮子，你這是故意給我吸引仇恨啊！”
“嘻嘻。”精靈般的少女，立於藍楓身旁，回應他的，是俏皮的歡笑聲。
不出意外，少女的青睞，令得附近的少年皆是投來嫉妒的目光。
略微頓了一下，少女衝著藍賢龍恭敬地喊了一聲：“伯父。”
目光滿意地在少女身上停留了一下，旋即滿含深意地對藍楓點點頭，藍賢龍淡笑道：“你們聊，我去別處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話音落下，藍賢龍的身影，便已進入了擁擠人群。
藍楓還沒來得及抱怨，便感覺手臂被抱住，耳邊傳來少女委屈的聲音：“藍楓表哥，這麼久了，你為什麼都不理我。”
尷尬地咳了一聲，藍楓不着痕迹地抽出手臂，解釋道：“最近很忙，實在抽不出時間。”
所幸，少女並非胡攪蠻纏之人，對於這個略顯牽強的解釋，勉強接受。
周圍族人們雖並未看向此地，但大多數人還是悄悄關注着，只是表現得並不明顯。
而原本屬於冠禮的主角，二長老楊震之子楊光，卻是被搶走了風頭，以至於無人問津。
笑臉之中隱藏着一絲陰霾，意氣風發的少年，看向藍楓的目光，隱約透着幾分不善。
“這廢物。”拳頭悄無聲息中握緊，若非這是自己的冠禮，楊光早就對搶走自己風頭的少年動手了。
深深呼了一口氣，強行壓下內心的怒火，楊光眼睛微眯着：“現在先讓你囂張一時，一會兒看我如何收拾你。”
片刻之後，除了負責重要事務脫不開身的族人們，其餘族人們盡數到場。
偌大的祖屋，視線所過之處，儘是密密麻麻的人群。
人們視線與談話的焦點，自然是落在許久未見的少年身上，無論是那張恢復清秀的臉龐，消失了的腥臭味，還是其與族長之女楊雪之間的密切關係，都引起不小的騷動，造成十足的驚訝。
而諸多目光匯聚之處，藍楓卻是旁若無人般，沒有絲毫不自然之處，臉上的表情，始終風輕雲淡。
低聲淺談之間，時而逗得少女“咯咯”輕笑，給諸多旁系族人們嫉妒的情緒，再添一把火。
約莫一刻鐘后，藍楓閉上了嘴巴，目光移到了遠處一道慢步走來的中年身影上。
原本有些失態的少女，也是立即正襟危坐，乖巧地喊道：“父親。”
“族長。”附近之人，包括藍楓在內，皆是衝著中年恭恭敬敬地齊聲喊道。
此人，便是楊家當代族長，整個楊家的至強者，豐鎮三大元力境的月級高手之一的楊逍。他的強大，無需任何言語渲染，舉手投足，皆是有着一股強者風範。
對着眾人微微點頭過後，楊逍才轉頭看向藍楓，夾雜着一絲驚訝的溫和聲音從他口中傳了出來：“魃毒散了？”
對於這位族長，藍楓還是十分認可的，內心之中也存着幾分感激。
正是因為楊逍的公正處理，以及私下的一些照拂，他們父子倆才能在失去一切之後不至於流離失所。
“僥倖煉化了魃毒。”在這個男人面前，藍楓沒有打算隱瞞，也沒有必要隱瞞。
“可以修鍊了？”
“可以。”
“好好加油，希望不久之後我可以在你身上看到昔日天才的風采。”平靜的面孔浮起一抹微笑，楊逍道，沒有褒獎，也沒有祝賀，但這一句暗含期待的話語，卻是對藍楓最大的誇讚與鼓勵。
“會的。”依舊是簡短的回答，但話語之中蘊含的信心，卻是比三年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略微怔了一下，楊逍呵呵笑着點頭，他不知道藍楓哪來的信心，但他就喜歡藍楓的這種自信。
當年的自己，不也是這般自信嗎？
二人之間短暫的對話，卻是在眾人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藍楓成功煉化了體內的魃毒？
他又可以修鍊了？
昔日的天才，沉淪了三年之後，又要強勢崛起了嗎？
附近之人，注視着藍楓的目光，悄然間變得複雜起來。而那些曾多次對藍楓冷嘲熱諷，甚至變着花樣戲耍藍楓的族人們，則是暗暗緊張起來。更有不少人，對於自己過去的行為，追悔莫及。
“呵呵，有趣。”不動聲色地將附近族人們的表情盡收眼底，楊家天才之一，大長老楊傲之孫楊戰，低聲喃喃。
在其不遠之處，二長老楊震卻是皺了下眉頭，卻也並未說什麼。
倒是其子楊光，見得原本屬於自己的風頭，竟是一度被其眼中的廢物搶走，心中的怒火已顯得有些歇斯底里了。
與藍楓交談了幾句之後，楊逍的目光移到了自己女兒身上，感慨道：“不得不承認，你這小妮子的眼光，一點也不輸於你母親。”
俏臉一紅，楊雪頓時撒嬌般地喊道：“父親~！”
哭笑不得地擺擺手，楊逍道：“別跟我來這套。你們的事情，為父懶得攙和。”
“哼哼。”
撒嬌不成，少女立即扮了個鬼臉，輕哼一聲，這副姿態，可愛得“一塌糊塗”。
這一幕，令得附近的旁系年輕族人們，眼睛都看直了眼。
沒有理會女兒的小姿態，瞧了瞧屋外天色，楊逍回過頭：“時間差不多了，冠禮開始吧。”
說著，他便從藍楓與楊雪身邊穿過，走向楊震、楊光父子，準備主持冠禮。
家族第三十二位星級高手的冠禮，有資格讓他這位族長來親自主持了，而對於楊光父子而言，由族長來親自主持冠禮，自然也是莫大的榮耀。
來到楊光父子身前，楊逍問道：“一切準備妥當了嗎？”
**連忙應道：“已準備妥當。”
“那好，開始吧。”微笑着點點頭，楊逍從容不迫地走向供奉列祖列宗牌位下方，抵達一個紫檀木桌子前，旋即停下腳步，轉身面向祖屋內諸多族人。
剎那之間，喧嘩熱鬧的祖屋，變得落針可聞，耳邊唯一能聽到的，便是彼此的呼吸聲。
冠禮儀式，尤其是祖屋內的冠禮儀式，是極為神聖的，任何人都不可褻瀆。
不遠之處，楊光驕傲地挺起胸膛，寫在臉上的得意與自豪，如同這不是冠禮儀式，而是加冕儀式。
其父楊震，也是滿面紅光，自己的兒子，能夠在祖屋內舉行冠禮，作為父親，他與有榮焉。須知，當年的他，是十七歲才得以踏足元氣境，雖然只超過一年，但依然沒有資格在祖屋內舉行冠禮。
過去十年之內，有資格在祖屋內舉行冠禮的人，一共只有兩個，一個是大長老楊傲之孫楊戰，兩年前踏足元氣境，現在十八歲，另一個是旁系天才羅天，三年前踏足元氣境，現在十九歲。如今，在這兩個名字後面，得加上一個楊光。
此時此刻，他的兒子，便是主角。
而他，亦算得上主角之一。
冠禮儀式很簡單，無非是宣讀一些千篇一律的教條，以及授予代表着成年的勳章，這勳章既是一種榮耀，也是一種沉甸甸的責任。
成年了，也就意味着要承擔成年人的責任。
望着一臉興奮地從楊逍手中接過勳章的楊光，藍楓還未開口，一旁的楊雪便已小聲嘀咕道：“不就是在祖屋舉行冠禮嗎，有什麼好得意的。”
這話若是從旁人口中說出來，或許會遭人反駁，但從這丫頭口中說出來，卻無一人反駁。
因為，她的確有資格這麼說。
作為有希望在今年之內衝擊元氣境的天才，楊光所取得的成績，在她面前，還真有些不夠看。畢竟，她今年才十四歲。
十四歲的星級高手，楊家已經很多年未出現過了。
而這，還是因為她並不喜歡修鍊，真正花在修鍊上的時間與心思極為有限，否則，她成為星級高手的時間，還將會提前至少一年。
“小妮子，我承認你是楊家最厲害的天才，滿意了嗎？”無奈地翻了翻白眼，藍楓哭笑不得地道。
誰知，少女卻是皺起可愛的眉頭，精緻的鼻子抽了抽，撇嘴道：“才不是呢！我記得父親和大長老都說過，藍楓表哥可是我們楊家百年之內第一天才呢！”
不錯，過去的藍楓，曾被譽為楊家百年之內第一天才！
只是這個天才，卻是因為一個極為離奇的原因，半路夭折了。
不知為何，望着楊光的驕傲身影，許多族人腦海中卻是閃過另一道身影，他們的目光，也是悄然之間移到了那個淡然而立的少年身上，思緒略微恍惚。
而少年此刻的形象，依稀與過去停留在他們記憶之中的形象，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