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 75 章
此時地府深處輪迴殿內,判官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身着寬袍大袖的男人身後,手裏小心地捧着閻王傳來的訊息。
他等了許久仍沒聽見對方說話,忍不住道:“王,荒冥雖出,但似乎並沒有覺醒。閻王大人發出警示,我們是不是先將人交出?”
那人聞言冷哼一聲,轉身回來,濃眉大眼長相剛毅,不過或許是在冥界呆的時間太長,眉宇間透出一份陰鬱。這人正是地府十殿之首的五道轉輪王,居幽。
“召集地府其餘八殿殿主即刻前往奈何橋。”他冷聲道,“不過一凡夫俗子,竟然敢向我地府要人?!荒冥尊者又如何,既入我輪迴就要受兩界之法約束,他還能翻了天不成?”
判官附和,但不得不擔心另一問題:“若荒冥已經覺醒,帝屋亦也蘇醒,召集其餘八殿殿主,萬一當年之事……”
居幽緩緩道:“既然來了,我便沒想讓他們活着出去。當年之事地府雖有錯卻不是元兇,難道一個還未封號的仙君小兒抵得過我地府十殿的穩定?”
判官不敢反駁,應聲告退。
居幽思忖片刻,招來鬼差,帶上被鎖魂鏈困得結結實實的趙賢消失在原地。
閻王殿內,龍飛白將閻王綁了起來,搬個凳子坐在閻王跟前,翹着二郎腿一臉鄙夷:“傳說中的閻王戰鬥力這麼渣,真讓人替地府的未來擔心。”
閻王雖然被捆着,但臉上的表情輕鬆自如,跟龍飛白攀談起來:“慚愧慚愧,下官萬萬不可與其餘九殿殿主相比,平日就做些待人接物的雜貨。”
龍飛白一聽,來了興趣,問:“九殿是什麼東西?”
“地府有十殿,一殿秦廣王、二殿楚江王、三殿宋帝王、四殿五官王、五殿就是下官所在的閻王殿,六殿卞城王、七殿泰山王、八殿都市王、九殿平等王,十殿輪迴殿,乃地府十殿之首。”
龍飛被挑眉:“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呢,之前一直以為地府就你一個閻王老爺,沒想到還有這麼多!”
他說著轉向嵇山,調侃道:“看來我們真的是下副本打boss,沒帶奶,估計通不了關。”
嵇山從剛才開始臉色就不太好,聞言臉色更難看了:“烏鴉嘴!”
“切,沒幽默感的男人!”龍飛白翻個白眼,繼續跟閻王聊天,“照你的意思,其餘九個殿的人都比你厲害?”
“下官慚愧。”
“有點意思啊。”龍飛被饒有興趣地想了會兒,“那人被你們藏哪兒去了?”
閻王笑而不語,龍飛被罵了句小氣,還沒開始下一個話題,杜平舟和應澤回來了。
“怎麼樣?”嵇山問。
應澤搖搖頭:“地府比我們想像中的大多了,這樣下去根本找不到人。”
“他們有十座宮殿呢!”龍飛白跟杜平舟他們分享剛才得到的情報,“閻王是這裏面最弱的,最厲害的叫輪迴王。”
閻王在一旁矯正:“是五道輪迴王。”
杜平舟問:“他在哪兒?”
龍飛白:“你想……”
杜平舟沉聲說道:“擒賊先擒王!”
“太危險了!”嵇山反對這麼做,“我們不清楚對方什麼實力,這麼做太冒險。”
“我同意嵇山的意見。”應澤拉住杜平舟,“別衝動,對方既然提出了交換條件就還會有后招,我們見招拆招。”
“這樣太被動了。”杜平舟也有自己的想法,“我身上有他們想要的東西,主動權在我們這兒!”
“話是這樣沒錯。”龍飛白摸摸下巴,“算算時間,有后招的話,應該來了。”
話音才落,一個熟悉的人出現在門口。
判官臉上帶着虛假的笑容,對杜平舟幾個人拱拱手:“各位,又見面了。”
在杜平舟眼裏,判官再不是以前神秘英俊地府使者了,他單槍植入道:“這次又耍什麼花招?”
“人我給你們帶來了。”判官示意幾人往院子裏看。
杜平舟疾步上前,見趙賢的魂魄被通體漆黑的鐵鏈鎖着,兩個鬼差一左一右押着他。怎麼只有趙賢一人,陰生呢?他與應澤對視,在對方眼裏看到了同樣的疑問。
難道陰生並沒有被抓?杜平舟心想,這樣也好,總比兩人都落入對方手裏強。
他按壓下心裏的疑問,轉而看向判官:“用玲瓏球換?”
“我知道你不會同意。”判官瞟了眼閻王,“能不能先把閻王大人放了?”
龍飛白解開綁着閻王浸了黑狗血的紅繩,沖判官揚揚下巴:“說,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判官微微一笑,指着趙賢說:“這個人千年前就應該墮入輪迴,活到今日乃是逆天之舉。地府辦事不利雖有罪,這人藐視三界規則更是罪大惡極,按例該處魂飛魄散之罪。”
杜平舟冷笑:“說了這麼多,你無非想增加你們的籌碼。既然來了,我們就做好了準備,有什麼儘管來!”
“好氣魄!”判官合掌稱讚,看向一邊用實際行動對杜平舟表示支持的應澤,“荒冥尊者神力天下無雙,恐怕並沒有將一個小小的地府放在眼裏。但將魂魄送入輪迴是我冥界的職責所在,若不有所表示,恐怕無法維護地府的秩序。還請荒冥尊者見諒!”
應澤哪裏會聽不出判官言語裏的試探,他們越想知道自己是否繼承了荒冥的神力,他就越不告訴他們。誰知道這些道貌岸然的傢伙知道真相後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應澤:“說了這麼多廢話,不就是想打一架嗎?”
判官見他不輕不重地將問題敷衍過去,心往下沉了沉,皮笑肉不笑地說:“那就對不住了。”
說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龍飛白眼尖地發現閻王也隨之消失。
龍飛白:“草!敢情這死胖子一直拿我們開涮呢,能玩憑空消失會逃不開那根筷子粗細的紅繩?”
嵇山全身進入戒備狀態,將鬆鬆散散的龍飛白拉到身邊,不滿地叮囑:“那浸的是天狗的血!這裏是地府,你自己注意點!”
“來了!”應澤抬頭看向天空,只見一片黑氣從不遠處飛來,眨眼的功夫就來到他們跟前,“嗖嗖”幾聲,從黑氣中落下幾個人。
杜平舟數了一下,一共七個。
“葫蘆娃?”龍飛白捲起袖子,邪氣一笑,“不是說有十個殿主嗎,怎麼就來了七個?”
那七個人神態各異,看着杜平舟四人的表情也都各不相同。
其中唯一的女性卷了卷長發,懶洋洋道:“就人界來的幾個小鬼,用得着這麼大張旗鼓嗎?”
“據說是荒冥尊者來了。”七人中有人答。
捲髮女人重新瞟了應澤他們一眼:“騙誰呢,荒冥要長這樣,當年七仙女能為了他打起來?”
杜平舟聞言看了應澤一眼,龍飛白則不懷好意地嘿嘿笑。嵇山見龍飛白盯着應澤看,表情更黑了。
那七人來了也不動手,一個個都是觀望。
應澤覺得好笑,看來地府十殿並不團結,人數不齊也就算了,來的人也都沒有出手的興趣。
“既然都來了,就打一場?”捲髮女看看左右的人,“大家都是地府的人,總不能看着不管吧?”
先不說別的,就開戰前的氣氛就知道,這一場絕對不會是你死我活的鬥爭。
見地府的人是這種態度,龍飛白滿腔的熱血頓時涼了一半,不滿地看着一盤散沙的殿主們:“喂!我說你們怎麼回事啊?不打就快放人!”
“誰說不打了!”七人中有人吼,剛說完,一道黑色的閃電從空中劈下來,在地上砸了一個大坑。坑的邊緣沾染了不少黑色的東西,這東西似乎有腐蝕性,不一會兒大坑周圍的石頭都融化了。
七人面面相覷,一咬牙,姿勢各異地往杜平舟他們沖了過來。
應澤將杜平舟往身後一擋,握着橫練迎了上去。龍飛白也如此,嵇山也是天師,近身戰遠不如操控靈獸來得厲害。他與杜平舟站在稍微靠後的地方,往手背上一抹,九尾貓再次出現,頓時與兩人纏鬥在一起。
杜平舟嘴銜着一張紙符飛快地結了手印,緊接着一口舌尖血噴了出去,沾了血的紙符飛將出去,“嘭”一聲化成一團火。杜平舟從懷中掏出一面青色鏡子,揚手飛出,只聽見“轟隆”一聲悶響,數十道閃電憑空而降。
“雷神斬?!”嵇山驚訝地脫口而出。
還沒等他回過神,杜平舟的第二道紙符又飛了出去。這一次,直接從空中飛來一條青白色巨龍,咆哮着朝地府七殿殿主飛去。
“應澤,龍飛白!”杜平舟大喊,被叫住名字的兩人齊齊退回。
只見那條巨龍口吐閃電,所過之處留下焦黑的痕迹,被它碰到的人修為高的能勉強逃脫,修為低的直接劈得動憚不得。
應澤怔怔看着這條巨大的龍,反應過來后飛快地回到杜平舟身邊,見他雖然臉色蒼白,但精神尚好,懸着的心稍稍放下。
“不要太勉強自己。”應澤低聲道。
杜平舟點點頭,雙手結的印一直沒放鬆,道:“我有分寸。”
龍飛白看着那七個人被巨龍追得四處逃竄,快意地哈哈大笑。趁着他們亂成一鍋粥,他衝到押着趙賢的兩個鬼差面前,舉劍刺去。
可是沒想到他這一劍行至一半就被虛空中伸出的手擋住了,“敢闖地府,果然有點本事。”一個人影緩緩顯現,握着龍飛白的劍鋒用力一推,迎上杜平舟的視線,冷笑一聲,手輕輕一揮,巨龍頓時像被扼住喉嚨,卡在空中。
杜平舟臉色一變,連忙散開手印,緊接着伸手一抓,飛出去的青色小鏡重新回到他手中。
那個人似乎是有意給他時間收回攻擊,只見他輕描淡寫地捏了一下,讓其餘七人狼狽逃竄的巨龍仰天無聲嚎叫,巨大的身軀痛苦地掙扎。
“哼!”那人冷哼一聲,用力一捏,巨龍瞬間化為碎片,很快便消失在空氣中。
杜平舟等人神情變得凝重起來,眼前這人的修為與之前七人完全不是一個檔次,還沒交手,已經從他身上感覺到了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