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陰后
雲玉真臉色煞白:“這,公子,玉真。。。。”
香玉山拍了拍手掌,屏風之後,走出兩個少年,一個威武霸氣,一個飄然出塵,赫然就是派往江南招撫水龍幫的寇仲和徐子陵。
兩人恭聲道:“拜見師父!”兩人本就是重情之人,香玉山自打揚州城將兩人收為徒弟之後,無論是武功還是前途,盡皆照拂,兩人感念心中,已將香玉山當成了此生最為親近之人,所以招撫水龍幫之事,格外賣力盡心,再無往日的憊懶,正是應了那句話,每個失敗者和成功者之間,差的有時候只是一個機會。
香玉山點點頭:“雲幫主,我這兩位徒弟你不會不認識吧?前些日子,兩人定了絕密的計策,要一舉盪盡水龍幫在東陵的分舵,可是沒想到,居然走露了消息,水龍幫將計就計,設下埋伏,他二人若非運道極好,只怕今日已經沒命站在這裏。”
雲玉真面如死灰,垂首不語,寇仲有些尷尬:“師傅,也未必就是雲幫主走露了。。。”
“是我。”雲玉真打斷道,她慘笑道:“公子你既然都知道了,玉真也就沒什麼隱瞞的了,是我走露了小仲的計劃,我將它高價賣給了宋閥。”
瞬間打臉,寇仲臉色漲紅,徐子陵暗暗握着刀柄,香玉山寒聲道:“我的行事準則你是知道的,小陵,把刀給她!”
徐子陵有些發懵,頓了頓,倉啷啷,雲玉真拔刀在手,刀刃貼着雪白的玉頸,寇仲忙勸道:“師傅,或許雲幫主亦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雲玉真毫不理會,只是流着淚,最後望了一眼香玉山,她幽幽的嘆了口氣,閉上雙眼,滑動刀刃,鮮血滴落。
密室。
“師傅,雲幫主為什麼要這麼做呢?真為了宋閥給的那些財物?”寇仲耐不住性子,急聲問道。
“哼,她的心思你以為我不知道,水龍幫既在,咱們想在東南立足,就必須時刻依仗扶持巨鯤幫,可一旦水龍幫真的撐不住,併入兄弟會,巨鯤幫在東南的利益和地位立時降了一大半,如果換了你,你願意么?”
“嘿嘿,那自然是不願意的,吃慣了大魚大肉,誰還願意吃糠咽菜呢?”
廣宇樓。
徐子陵嘆道:“雲幫主,你的膽子也太大了,居然聯合我和小仲欺騙師傅。”
雲玉真嗔道:“這怎麼能叫騙呢,你瞧,這可是真血哦。不過如今計劃不是很成功么,我也卸了幫主的位置,一心一意留在你師傅身邊。”
徐子陵有些無語:“雲幫主,倘若當時師傅沒有出手,你可就真死了,如今想想難道就沒有半分后怕么?”
雲玉真瞧着遠處,手兒托腮:“小陵,你不懂。遇到他之後,我就覺得再也沒有什麼能比他的喜怒哀樂更值得我在意的東西了。”
兩日後,天下轟傳,巴陵幫青年高手香玉山,要在九江挑戰鐵騎會任少名和鄱陽會二龍頭林士宏。
林士宏名聲稍微差了一些,但青蛟任少名卻是江湖上赫赫揚名的大高手,兄弟會崛起之前,這位曾在天刀宋缺的刀下逃得性命的傢伙,赫然就是南方的****霸主,江西廣東一帶,兄弟會始終不得主力進駐,只能依靠其他幫派,也是因為他的原因。
南方江湖上立時炸起無數風波,數不清的江湖豪傑伸長了脖子觀望,誰都知道,這一戰,將決定整個南方的黑幫走向,是兄弟會一飛衝天,一統南方,還是鐵騎會固如金湯,勇猛精進,就看這一戰了。
只是一連三天,無論是林士宏還是鐵騎會任少名都未對此事作出回應,這讓許多觀眾老爺們很是不爽,褲子都脫了,居然不準備打么。
九江,春在樓。
**白娘嬌笑道:“公子,這是咱們春在樓最紅的霍琪了,額,哎呦,對不住,琪琪快走吧,沒瞧見公子身邊帶着女伴呢么。”
香玉山擺了擺手,眾人退下,唯留此地興發隆的老闆牛方才,老牛垂首道:“公子,任少名的蹤跡咱們都調查清楚了,此君極為好色,春在樓是他常來之地。”
不在意的笑了笑,老牛猶豫了一下,咬了咬牙問道:“公子,莫怪我多事,您乃是千金之軀,坐不垂堂,真要殺任少名和林士宏,何必自己動手,而且為何要事先宣揚,這一路上,您想必也瞧見了,鐵騎會和鄱陽會佈置了大量的會眾巡崗查哨,嚴密監視,真若是發生了什麼緊急情況,一個呼嘯,立時能聚起來上千人!”
香玉山笑道:“人多?我還怕人來的太少哩。”
明月高懸。
香玉山五心朝天,雙目平視前方,似有似無間,運轉長生訣,九江南連洞庭,北系大江,水道縱橫貫穿,四周的水汽極為豐富,他背後的八卦圖緩慢旋轉,明明是虛幻之物,但卻引動四周的水汽隨之舞動,他單手一攝,那些水汽像是聽話的熊孩子(?)在手心盤踞,刀槍劍戟,各種形狀,不一而足,最後凝聚成一把短刃,屈指一彈,水刃沖向一棵一人環抱的大樹,耳聽得嘭的一聲,炸裂開來。
他運轉真氣,忽然有些感慨,破碎虛空之後,難道真氣就能使用法術了么?
黃大師的武學世界中,功力相同的兩人,心境更強的勝,甚至是碾壓級別的取勝,但是香玉山沉思自己,似乎並沒有開發出什麼特別的心境,例如雙龍的井中月,天龍世界當中,龍樹禪師和石泰都有屬於自己的道,這才進入天人合一境,但他也沒有。
僅憑威力上無封頂的天山折梅手,香玉山自問足以與任何人一戰,事實上,自來到大唐以來,他以之同化其他武功招式的步伐就從未停止,無論是降龍十八掌,東溟夫人的流雲飛袖,婠婠的天魔力場等等,他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黑洞,不停地吞噬着所有的精華,額,感覺這句話好污好噁心,是錯覺么。
而今次來到九江,任少名不過是個開胃小菜。
春園。
香玉山負手而立,面前站着三人,一個禿頂的美女,正是陰癸派的地階弟子,鐵騎會的右護法艷尼常真,她那對能勾魂攝魄的大眼睛又黑又亮,嬌嫩的臉上泛着健康的紅暈,如絲的細眉下眼角朝上傾斜,顴高鼻挺,粉紅的嘴唇配着整齊的雪白牙齒,迫人的艷光,像太陽般照耀着兩人。
還有一個額上戴着鋼箍的惡僧法難和額上紋着巴掌大的青龍,因而被人稱作青蛟(?)的任少名,引人注目的是他那比常人粗壯一半的大手分垂兩邊,各提着一個頭顱般大而沉重精鋼打成的流星錘。
林士宏並未前來,他狡猾成性,無論是武功還是心智,都像極了師傅**雙修辟守玄,不見兔子不撒鷹。
任少名嗤笑道:“江湖風傳你獨力擊殺四大寇,如今看來,只是個蠢貨罷了。這春園也是你香家的產業,但你沒想到吧,整個妓院所有人都已被我收服,如今攻守易位,香玉山,你可曾追悔?”
他本來性子冷傲,平時言辭極少,但面對香玉山,他心中沒底,只能先以言辭打破對方的心境。
香玉山眉頭一揚,隨即笑道:“曲傲的野種還有這些本事,不錯,只可惜你這蠢貨不過只是魔門的一顆棋子罷了,你身邊一僧一尼,身後林士宏皆是魔門弟子,只有你這蠢貨蒙在鼓中。”
任少名大怒:“你說什麼?”他未必被蒙在鼓中,只是聽不得野種兩個字。
法難趕緊勸道:“會長,別上當,你這是在激怒他。。。”
任少名沒好氣的甩着流星錘,還激怒個毛啊,再這樣下去,老子都氣死了。
他一步踏出,四周的氣氛立時變得肅殺沉重,隨着他跨出第二步,一股龐大無匹的凜例氣勢,朝香玉山迫涌過來,若換了一般庸手,早便膽戰股慄,棄械敗走了,只是後者卻連一絲一毫的表情都欠奉,任少名心中大懼,昔日他自以為天下無敵,挑戰宋缺之時,對方也是這種反應。
咬了咬牙,他繼續踏出第三步,氣勢升到頂點,健腕一抖,兩個流星錘化成無數反映火炬光芒的紅芒,像蜂飛蝶舞般,驀地其中一團芒影,挾着勁厲的風聲猛撞香玉山左肩,後者面無表情,雙臂一牽一引,來襲的流星錘竟然以更快的速度倒卷而回,法難嚇了一跳,慌忙將鐵杖擋在任少名的身前,耳聽得嘭的一聲,氣浪翻滾,兩人如同破麻袋一般拋飛出去。
常真縱身躍起,遙遙打出一掌,尖銳陰寒的氣勁,壓頂而至,那真氣陰柔得似有如無,偏又是能奪人魂魄,香玉山屈指一彈,兩道劍氣破空擊出,一道擊穿了她的肩頭,另一道還好有師門秘技**綵衣化解,這才保住了丹田氣海。
任少名雖然心中驚懼,但仍舊長身而起,法難隨之其後,常真亦是強忍疼痛,劈手射出一蓬牛毛般的細針,直奔香玉山的面門。
香玉山搖頭嘆息道:“任少名,你太讓我失望了。那一戰,天刀宋缺若是沒有放水,鬼都不信啊。”額,也可能是網速太差,沒辦法,實力再好,卡死拉倒。
任少名大怒:“好!狂浪七轉!”
他手中的流星錘越舞越快,到最後甚至只剩下兩道幻影,其中包含的力道,更是可以打穿一座城牆,法難低喝一聲,禪杖打向香玉山的下三路,想要迫使他騰空而起。
而就在此時,香玉山耳邊忽然傳來嘻嘻哈哈的聲音,幻覺叢生,同時背後一涼,一道無堅不摧的掌力緩緩襲來。
前有常真,法難,任少名,後有不知名的敵手,香玉山卻嘴角輕挑:“終於來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