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青雲宗收徒
這天晚上,她鬱悶地站在凌家院子裏,準備來個憂鬱地賞月之旅。
抬頭一望天,尼瑪黑漆漆的,連顆星星也沒有,沒事,正好襯托她那顆暗淡憂傷的心。
“蘇妹妹,你在做什麼?!”
她正憂鬱中,四十五度望天空,突然身後那老是躺在椅子上死也不挪窩的凌逸軒開口了,一切都打破了。
“你不開口會死啊。”她心裏面正在為今天白天的事鬱悶,師弟都沒背過自己誒,這還不是重點,天知道為什麼,今天路上偶然一回頭髮現那兩人的樣子真是般配,同樣的清冷,眉目如畫,兩人沉默的樣子出奇地合拍。
望着眼前女孩帶怒蹙起秀眉,紅艷的小嘴咬牙切齒,格外地可愛。
凌逸軒也不頂嘴,就這麼溫和笑着望着她,眉目清朗,乳白色外衫隨意披在肩上,身上是淺棕色衣衫,腰間一枚翠綠的翡翠躺在腿上,整個人側斜在躺椅上,腿部微彎,好一幅美男側卧床榻圖啊!
她一下子氣也消了一半下去,畢竟衝著外人發火也是件不禮貌的事,葯仙族的爺爺從小教育她要謙遜待人,前生可沒有人教她這些兒,都是一個勁逼自己完成當日佈置下來的功課。
“小軒,剛剛別介意。”
“你叫我什麼?”凌逸軒差點從躺椅上摔下去。
“凌大哥,呵呵。”她其實也沒叫錯,她前生都比他大呢。
“怎麼還不去睡?明天那個青雲宗不是要收徒嗎?”她問。
二樓,穿着白色褻-衣的女子站在窗前,墨黑長發直到腰間,幽深的眼在黑夜中閃着淡淡的光芒,二樓並未開燈,再加上窗邊的梧桐枝葉遮擋,院子裏無論怎麼望也是望不到她的。
院子裏,凌逸軒抬起頭,笑得溫和:“扶我起身好么?”
她聽話地把手伸過去,圈住他的腰,把他手臂一抬,掛在自己肩上,就準備把他扶起來。
凌逸軒哭笑不得:“你用手扶住我手臂就行了,不用這樣。我的病已經好了,只是躺久了身子有點軟不好起身而已。”
蘇瑤竹也不聽,按捺住對方也不重的掙扎,嘴裏嘮叨着:“就這樣,你大病初癒,愛護病人是我們大夫的職責,今天我就這樣把你扶進去,你好我也好對吧?”
凌逸軒頭靠在她肩上,那股幽香更加濃烈了。他鼻子輕嗅,眼睛往她肩頸上看去,那衣領邊緣,半邊藍色蝴蝶泛着幽幽的光芒,翩躚欲飛,他莫名覺得腦袋有些暈,下一秒又清醒過來。他敏銳的鼻子告訴他,那幽香就是從這蝴蝶上飄出來的。
不是體香么?他又望了望她光潔白皙的臉,鼻息扑打在她的頸子上。
她被這若有若無的鼻息弄得不自在,一進屋就鬆開了對方。
二樓,凌宣雪已經坐在了床邊,思及剛才看到的那一幕,她的眉緊緊皺着,不得放鬆。
前生,她是犯罪心理學碩士畢業,本來她還打算繼續讀的,導師告訴她,她再讀下去已經不會有多大的成就,她在這方面的天賦不夠,於是她畢業後分進了某偵察組,工作得還算愉快。
後來,一場意外,她來到這個世界,凌家原本家境也還不錯,後來也敗落,雙親在那場不幸中去世,徒留她與凌逸軒留下來相依為命。其實也不難過,在現代她也是孤兒,現在只是多了一個人陪她,日子倒也過得挺好,唯一煩心的就是她這世的哥哥,原先為他的病煩,現在,他的神情明顯告訴她,他對那蘇瑤竹有了痴迷。
她也說不清心中那莫名的不好的預感。
她抓緊了手下的被單。
希望,明天一切順利。
第二天如期來了,凌家兄妹和她們師姐弟整頓了一下來到了臨安城城心。
幾人在幾條街外,就看見密密麻麻的人群了,本以為再過去會更加擁擠,聽到周圍人的敘述才知道,這收徒也有年齡區分,一般先去一旁的東林道排隊登記,領了牌子由負責人帶進城心測試靈根,這年齡要求是五到十三歲,他們四人都滿足條件,參加的孩子家屬並不允許過去,全部隔離在幾條街外。
“我也要參加。”她興緻勃勃地站進了隊伍,在葯仙族的時候,她就因醫學天賦好而被定為蘇家未來家主,她的三位哥哥,一位資質好拜入青雲宗,一位幼年失落,不知所蹤,還有一位嘛,拜入姑仙派成了某峰主的首席大弟子。既然如此她肯定是修仙資質不好才被認下的家主繼承人,如果資質好,估計也被打發出去了,她爹娘再生一個再來養。於是去開開眼界也不錯,她也想過駕着葯葫蘆飛進城心上空看的,可這周圍都被設下結界,她又不會破。
“瑤竹,你…”凌宣雪仔細看了看蘇瑤竹的神情,“你不是……”
“說什麼呢,我不是什麼,我七歲了,夠條件了。”她知道凌宣雪想說什麼,忙打斷。
說完她又望了望不遠處的師弟,他今天沒有帶他的劍了,本來她是不想他來的,看着他心煩,可他要來她也沒法。來了又能怎麼樣,他是絕對不能報名的,他資質很好,她一直都知道。出乎意料的事是他居然沒有抓住她的袖子說胡鬧。
楠臻就站在那兒,眼底是縱容的暖意。
她撇過頭。
他一怔,忽而又輕笑了一聲,如冰雪中突然融化了一角,這短短的一瞬格外溫馨。
一旁的凌逸軒今日站的筆直,白衣少年的身姿姣好,引來不少懷春的十二三歲的少女側目。
隊伍很長,再加上他們來的晚,等他們登記完的時候,早上已變成下午了,蘇瑤竹還好,在谷里時不時進行新葯的煉製,偶爾會吃點辟穀丹,對飢餓的感覺不大,出谷帶出來的辟穀丹本來沒幾顆,也早已告罄。可憐凌家兄妹還一起排隊的孩子餓得慌了,也不是沒有還鎮靜着的,都是些窮人家的孩子,耐餓。
登記的是位看起來不到三十的青年,穿着青雲宗外門的棕色弟子服,長相偏秀氣,看到不少孩子捂着肚子,他似乎才注意到這個問題,上次收徒是在十年前了,這次分到他來登記這些孩子的基本信息,貌似,管事的也忘了中午送雜食來了,他見這批孩子有十來個,送進去的孩子是一批批的,也沒人提過肚子餓,也難為這些孩子了。
從儲物袋裏掏出瓷瓶,到處十來顆辟穀丹,分發給這些孩子。
雖然辟穀丹在修仙界不值錢,但對於他們這種混的不怎麼樣的外門弟子,一個月才能分到那麼五六顆。
所以他還是挺心疼的。
辟穀丹到了手上,她沒急着吃,拿在手裏用鼻子嗅了嗅。
垃圾,雜質太多,她心裏嫌棄,但面上只是眉頭皺起。
葯仙族的先輩最初為一介凡人,因痴迷藥道而成仙,他最大的貢獻就是使凡界的一些普通藥材有了靈氣,與靈植相媲美。修仙界人都知道一個常識,即使是普通的藥材染了靈氣,也不能用來煉丹,裏面雜質太多,有損修為。而葯仙族人生來自帶空間,便是主空間。空間裏的植物飽含靈氣,如果煉丹師將其拿去煉丹,卻發揮不了藥效,僅僅只能吸取裏面的靈氣罷了,還有很大幾率殘餘丹毒,而葯仙族自製的葯囊則不會,葯囊外形似丹藥,丹藥入口即化,葯囊入口清涼潤口,藥效更能完全吸收。不過,葯囊是不會有丹紋的,用手指輕輕擠壓丹藥,你就發現不同,葯囊擠壓有彈性,靈氣泄漏不會太多。當然神階丹藥也沒有丹紋,幾乎不泄露靈氣,也就是說,葯仙族人製作的葯囊可以與神階丹藥所媲美。
不過,這些她都沒深入了解過。
那顆辟穀丹她還是沒有吃,偷偷放進了儲物袋。
楠臻自覺地在原地等待,他們這十多個人也是最後的一批,就由着那登記的青年帶着,向城心出發。
巨大的廣場上修起了一個巨台,台中央有一個台凳,上面紅枕上是晶瑩的泛着淡藍色光芒的水晶球,他們一行的孩子除了蘇瑤竹和凌宣雪之外在進場后,他們的目光無不被吸引着,目帶痴迷。
“真的好漂亮。”
她聽見周圍的孩子們在暗暗讚歎道,蘇瑤竹斂斂神,向高台之上望去。
一旁的凌宣雪一直注意着蘇瑤竹的神色,隨着她的目光也望了過去。
接着,兩人同時收回了目光。
一人是失望,一人是暗自欣喜。
高台之上,僅有四人,為首的坐在高台之上的看台上,約為四十來歲的樣子,虛白的鬍鬚,在蘇瑤竹看來,這中年人身體的靈氣雜亂無章,混雜了太多污穢,想來修為也不怎麼樣,其餘三人約摸二三十歲左右,一人站立在看台上中年人的身後,另兩人站在高台上,一人負責念名單,另一人帶着上台的孩子進行靈根測試。
令蘇瑤竹失望的就是這點,青雲宗根本不重視凡界的選徒,為首的看起來都混得不怎麼樣,這場收徒大會看着挺盛大的,還在幾條街外就布了結界,可這算什麼,本以為會開開眼界呢。更別說她昨天還期待過見到自己的大哥,現在想想,自己這是什麼豬腦袋?!
而一旁的凌宣雪眼底有了自信,那看台上的那人不就是上次那位真人嗎。
無論是現在的蘇瑤竹還是凌宣雪,都還沒有意識到修仙界的殘酷,她們現還在成長中,她們日後會成為什麼樣的人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