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本金

5.本金

“呲——”

出租車一個甩尾,穩穩噹噹停在六衚衕口。

“美女,裏面我就不進去了,麻煩你走一截路。”

江盈摸出手機,笑着與司機道:“師父,支部寶轉賬吧,來打牌的,一開始就露紅票不吉利。”

“沒問題!”司機不是頭一回拉人來賭場,熟門熟路調出支付寶二維碼,“掃一下就成,美女,收你8塊8,大吉大利啊。”

“不,”江盈輕挑嘴角,“給你一百,百戰百勝。”

話畢,她拉開車門利落下車,蹬着雙不下十厘米的高跟不緩不急地往衚衕深處走去,背影漸漸與周圍的黑融為一體。

司機看着支付寶上新進賬的一百塊,嗤笑低罵,搖頭揚長而去。

這些個賭棍個個都迷信得很,誰不是躊躇滿志的進去,可出來的人又有哪一個是能百戰百勝的?

自欺欺人,他見得太多。

穿越昏暗的衚衕口,裏面開闊了起來,一條路兩邊都亮着晃眼的彩色跑燈。五光十色令人迷眼,光鮮的外表之下卻包裹着骯髒黑暗的內里。

二十多年了,這些店招和位置排布竟一點沒變,江盈熟門熟路來到了一家不那麼大的賭坊。

“換多少籌碼?”剛一進門,吧枱的小哥徑直問道。

江盈眼都不抬,摸出手機,“5000。”

支付寶一掃,一堆花花綠綠的籌碼就到了她手上。

不得不感嘆科技日新月異,所以地下賭坊才能繼續開展下去,這麼一弄,警察就算來了,也搜不到任何現金。

江盈正式踏進牌場之前,摸出手機,信號是完全被屏蔽的。她看了眼時間,零點二十七分,還有一個小時三十三分的時間。

足夠了。

這家賭坊的規模不大不小,有玩骰子的,有玩撲克的,也有輪|盤和番攤。至於川城特色的麻將,自然也有,設在賭坊二樓。

賭場水深,骰子灌鉛幾率大,撲克出千也容易,輪|盤和番攤這種後面引進的玩法反而更安全。

但江盈卻繞過了輪|盤和番攤,在撲克牌桌前站立下來。

桌邊一圈人圍着正在“炸金花”,她堪堪擠進第二層的位置觀察着。

“炸金花”是川城比較流行的玩法,金花就是牌面同色的意思。

玩法很簡單:玩家先交定額的籌碼作為本局保底獎金;然後一人三張牌,按順序根據自己牌面加籌碼或棄牌;最後剩下的人比大小,牌大者勝。

運氣成分大,來錢快,因為贏家坐莊洗牌,出千幾率被極大降低。

江盈要的就是來錢快,自然而然要選擇“炸金花”。

但她立在外圈,沒有立刻加入,而是觀察了起來。

雖說運氣成分大,但賭場魚龍混雜,出千的人肯定有。她得先看清場上出千的都有哪些,周圍的看客哪些是托,又有哪幾家其實是聯合來圈錢的,最重要的是,運氣走到哪一方了。

江盈雖是職業選手,但她信運道這一說。

小時候,外公舅舅姑姑家全是開茶坊的,她自小就混跡於各種茶坊,見多了觸底反彈的人。運氣不會總眷顧某一個人,都說風水輪流轉,運道同樣如此。

不過四五局,江盈勾唇一笑,往左邊走了小半圈。

臉上表情瞬時變化,她笑得嫵媚,“哎呀,各位讓一讓,妹妹我也來打幾場!”

莊家是江盈的上家,她故意選了這麼個位置,因為可以成為第一個說話的人。

三張牌發完,江盈沒有立刻看牌,笑得憨厚,“首家必釣,先買個喜!”

說著她開始在籌碼里翻找,眾人都以為她要加一個大的,封死後面的人。卻沒想到,江盈很小家子氣地摸出個五十的籌碼。

她嬉笑着說:“第一把,試試運氣先,嘿嘿嘿……”

一臉憨笑,宛如新手。

桌上的一個黃毛笑得意味不明,“妹妹你打得很穩嘛。”

“女孩子謹慎一點總是好的。”江盈一邊彎腰撩起撲克的一角,一邊回答。

一對Q,牌不算好,也不算壞。

她是新人,別人不熟悉自己的套路,完全可以虛張聲勢詐一詐這些賭徒。

然而,江盈並沒有這樣做,直接作苦臉,將牌扔進了中央。同時還抱怨了一句,“這也太衰了吧……”

對面的一個壯漢丟了個200的籌碼,笑着回答:“妹妹別灰心,這才第一把,後面衰的時候還多着呢!”

江盈本來心靜如水,聽他這麼一說,不禁輕笑一聲。

本輪結束,江盈的一對Q只能排第五或第六大,有人拿到了“金花”,幸好她沒加碼。

往後很多局,江盈的牌面並不怎麼好,不像她打麻將,想什麼牌就來什麼。

但她並不慌亂,運氣不行,就靠技術。

十幾局下來,從面上看來,江盈打得很穩,但實際上是運道不順。

這時,錢已經輸了一半。

牌風穩,運道差,沒有大牌絕對不加籌碼。

所有人的腦海中都留下了這個刻板的印象。

新局又開始,江盈唇角微不可見地勾了下,她清場的時候到了!

江盈這局連牌都不悶,上手就看牌,然後穩站如山,氣定神閑地加籌碼,強勢收了這盤的保底獎勵。

她想坐莊。

只有牌到自己的手裏了,才能想要什麼牌就要什麼牌。

江盈不緊不慢地洗着牌,利落流暢,沒有過多的花架子,但放慢動作看就能發現端倪。

她有意識地將自己想要的牌都往牌的底端送,這局的牌面,全由她定!

發牌時,方才和她火拚的人問了句:“哎,妹妹你剛才的是什麼牌啊,讓哥死得瞑目。”

“一對A呀。”她看似不經意道。

那人一驚,差點嘔出一口鮮血,自己剛好克她啊!

“對子你上手就加2000籌碼???”他不可思議的看着江盈。

她故作迷茫,“最大的對子誒,有什麼問題?”

眾人面上一喜,確定她是個人傻錢多的,“當然沒問題,就該這麼打!”

江盈微不可見地彎唇,眼裏滿是興味,她要的就是在發牌時這些人分心。

魚兒上鉤,可以收線了!

她今晚的牌面實在太難看,不出千,要贏太難。

十三個人,一摞牌全部發完之後,居然不多不少,正好合適。

於是,牌桌的迷信立刻體現出來。

賭徒們都堅信,出現這種情況,一般都會出現同花順或者三同的牌面。而這兩種牌面若贏了,均可以額外收取現金獎勵,俗稱吃喜。唯一的前提是,第一圈不看牌,直接加籌碼。

作為莊家的江盈看着賭徒們爽快的丟籌碼,嘴角微翹,既然這些人想拿同花順和三同,她自然要滿足。

江盈彎唇一笑,拿起籌碼,“莊家漲價,500!”

后家挑眉,“妹子會玩兒了啊,知道漲價了!”

她眨了下眼睛,“都快小二十局了,榆木腦袋也該學會啦!”

眾人被逗得一樂,看牌的看牌,悶牌的繼續。再到江盈這兒時,已經漲價到1200。

“穩重”的她自然是要佯裝看牌了,僅僅看了兩張8,最後一張牌她看都沒看。

江盈雲淡風輕開始丟籌碼,“1200。”

后家看了眼牌,笑道:“喲,妹妹又拿到什麼好牌了?我的牌可不小吶,1200,跟。”

後面的人紛紛看牌,跟着上的人竟有5人。

她盈盈一笑,並不作聲。

“1500。”江盈漲價,看起來頗有種虛張聲勢的意味。

這些人認定她人傻牌面小也敢上,兩圈走下來,雖然只剩三個玩家,卻沒人拿籌碼看她的牌。

江盈指腹摩挲着撲克邊角的數字上,就像昨天摸二萬的時候,表情玩味。

“得,兩位哥你們很剛嘛,”她笑意漣漣,“既然二位這麼爽快,那我再漲一次,2000。”

這兩千推出去,她連帶上把贏的,都差不多全押了。

其餘兩人面色一變,心知江盈極可能真抓到大牌了。

一個人當即棄掉金花,而另一個人看着手中的“345同花順”,堅信自己會贏。

他丟下2000,“我看你也沒錢了,欠賬我沒興趣,起你牌。”說著,他激動地翻出自己的牌面,“同花順,大家準備好喜錢吧!”

江盈唇角一勾,穩穩站在原地,視線投向紅心的345,心中為他默默可惜。

可這落在其他人眼裏卻像是遭受了巨大打擊,無法接受現實。

本來還在心疼喜錢的他們,瞬間就覺得自己好歹收手早,虧得也不算多,心中立時平衡了。

江盈身邊的人甚至拍拍她肩膀,“妹妹,別喪氣,吃一塹長一智。”

壯漢附和道:“就是,也別太心疼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同花順那人也得意的看着她,彷彿真的已經贏定了,“行了妹妹,我看你實在,這樣,你的喜錢我不收了!”

江盈慢慢露出絲笑意,眾人還道她這麼好哄,但見她拿起撲克,利落往桌面一扔。

“三個八!”底氣十足。

她堆笑朝同花順那人道:“不好意思啊,你的喜錢我還是要收的,畢竟我輸得太多了是不?”

“吃喜吃喜!”她轉頭看向其他賭徒,故意笑得小人得志,還順帶搓了搓手。

“你別唬我!怎麼可能同時出現同花順和三同?!”那人不太相信,難以置信的瞪着三張八。

其他的賭徒也一臉愕然,有懷疑有不服有驚訝,但撲克就擺在他們眼前,一群大男人也不好意思公然和一個小姑娘耍賴。

只得憋屈的將手中的喜錢加了一倍,由500漲為1000。

一萬二的喜錢到手,江盈手頭的籌碼已經達到四萬多,一局便徹底翻身。

她自然不能立刻離開,在十幾個人的注目中,慢騰騰發牌。

傻子才會再次出千。

江盈直接拉快節奏玩了六七把,輸了一萬來塊出去,才樂呵呵地抽身。

“各位哥繼續玩兒,我再去玩玩其他的項目,咱明天見啊!”

賭場裏贏個小兩三萬的人不少,更何況江盈從次數上看是輸多贏少,又故意給人留下打得穩的印象。是以,並沒什麼人阻攔她,都巴不得她這樣的人早點離開牌桌。

江盈並沒有繼續在這個賭場待下去,換了另一家規模差不多的賭坊。

如法炮製,又贏了小兩萬離開。

一小時三十三分鐘,她一共去了五家這樣的賭坊,贏夠了十萬,然後才走向今晚真正的目的地——大|三元。

“大|三元”是六衚衕口最大的一家賭坊,取名自國標麻將88番中的大|三元,它最出名的就是麻將賭博。

這裏的麻將最低500一番,最高的連江盈也不知道,而她今天預備去打1000一番的局。

“十萬。”江盈不等吧枱的小哥問她,主動報上要換的籌碼。

滴——

交易成功。

這回她沒有耽誤,徑直上了二樓。

“大|三元”裏面,兌換百萬、千萬的大有人在,江盈這十萬本來毫不起眼,但她忽略了這個時代的信息傳播得有多快。

就在她踏上第一步階梯時,一個着通身黑的男人走向吧枱,他手指輕敲桌面。

待江盈的背影完全消失,才問:“這就是連贏五個賭場的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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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襲之雀壇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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