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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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渭常見蔣鳳瓔哭成這樣,心裏不知怎的,竟生出了一絲不忍和憐惜,蔣鳳瓔淚流滿面的求他,身子還微微的顫抖,她還在說:“求求你……”

許渭常心裏掙扎萬分,身體的誠實反應告訴他,他是多麼的肖想蔣鳳瓔的身體,可是看到蔣鳳瓔如此神情,他到底還是不忍心了,心裏那一絲難受和愧疚連他自己都意外。

對女人,他一向得到的容易,扔開的也容易,就像當初想得到蔣鳳瓔就靠搶來強佔一樣,錢不能解決的事情武力可以解決,蔣鳳瓔對他而言不過就像一件稀世珍寶,剛開始被他暴力的得到了,然後他才想去補救,想讓她重新回到那種稀世奇珍的狀態,想讓她在他懷裏綻放出璀璨的光輝,想將她的一切美好都自己收藏品味。

到底,許渭常還是放開了她,也放過了她。

他的大手輕輕的拍着蔣鳳瓔的胳膊,聲音低沉:“睡吧,我不碰你。”

這一夜,許渭常真的沒有再碰蔣鳳瓔了。

蔣鳳瓔在黑暗裏瞪着眼睛,她也沒想到,許渭常竟然會放過她……

再一次聽着許渭常逐漸沉穩規律的呼吸聲,她過了很久才緩緩的睡着,這一覺睡得很沉,許渭常早早走了她都不知道。

早上起來的時候,老嬤嬤過來跟她說:“老爺沒吃早飯就離開了,說是有事情要去忙。”

蔣鳳瓔起身洗漱吃飯,這一天又在看書和練字之間度過,她也考慮過,過了昨晚那道坎也過不了今晚這道坎,她和許渭常之間是早晚的事。

可是晚上許渭常並沒有出現,連聲招呼也沒有打,想來她不過是他的外室,也不存在通告夜不歸宿的原因這種事。

一直到吹燈睡覺的時候,許渭常也沒有回來,老嬤嬤瞥着蔣鳳瓔,狀若不經意的說了一句:“老爺這是幹什麼去啦?”

蔣鳳瓔:“許是有什麼事耽誤了,我們不等他了,睡吧。”

老嬤嬤欲言又止,她是見到今早臉色不太好的許渭常的,不知道他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蔣鳳瓔現在一切靠許渭常來養活,作為女人,蔣鳳瓔就應該好好的伺候許渭常才對,反而不如他意,這哪裏是長久之道?

可是蔣鳳瓔已經脫衣服上了床,老嬤嬤到底也還是沒多說,也許明天老爺就來了,那她今天說這些肺腑的相勸話就是多餘了。

可是第二天許渭常也沒有來,老嬤嬤終於忍不住問蔣鳳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蔣鳳瓔只回她一句:“腿長在他身上,你能管得了他去哪嗎?再說你也說了,他家裏也還有十五房太太呢。”

老嬤嬤道:“太太,以您的美貌程度和老爺對您的喜愛,別說十五房太太,就是再多也越不過您去,我跟着老爺的時間也有幾年了,可沒見過他對哪個女人像對您這麼有心的。”

蔣鳳瓔道:“有心不有心的,還得看時間。”

老嬤嬤又勸她:“您這是年輕,還跟老爺對着干,這男人吶還是得順着毛安撫,你如他的意讓他開心,他才對您更加喜愛,不說別的,咱們這小公館裏裡外外不都得靠老爺來支撐嗎?你讓老爺不開心,這實在是不划算啊。”

蔣鳳瓔心裏想着,許渭常把她忘了才好呢,她就可以離開這裏,過上自由的生活了,誰要當什麼外室小老婆,還當這是什麼光榮的事嗎?只是許渭常強迫她這仇沒有報,她終究還是不甘心,不過若是許渭常真的現在放手,她也可以離開再徐徐圖之。

嘴上卻說:“外面那麼多鶯鶯燕燕,誰知道他又迷上了哪一家?”這麼一說,老嬤嬤反倒覺得也有點道理,想必也是許渭常的歷史太豐富,否則也不會讓老嬤嬤這麼想,她說:“一會兒我跟阿慶打聽打聽去。”

飯後老嬤嬤帶着一盤子瓜子去找阿慶聊天,回頭老嬤嬤就跟蔣鳳瓔說:“聽說老爺昨天歇在了堂子裏,舒雲班裏又來了一位清姑娘,請老爺過去坐坐。”

蔣鳳瓔道:“你看,這誰能管得了他。”

老嬤嬤說:“可是老爺的心在您這裏,您可以管啊。”

蔣鳳瓔道:“這話您可就錯了,這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這心也是長在自己身上,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得意那個,都歸自己說了算,哪裏是旁人努力就可以的?如果旁人努力就可以,他也不會有十五房太太,還在外面有那麼許多的紅顏知己了。”

老嬤嬤聽了,竟跟着嘆口氣,大概也還是認同了蔣鳳瓔的話,許渭常不來,她比蔣鳳瓔還着急上火,蔣鳳瓔猜測她是怕她失寵,她會失去工作或者再去伺候下一個主人吧。

許渭常連着兩天不來,蔣鳳瓔反倒自在,不用去面對那床笫之間的事了,白天還能繼續看看書。

就在許渭常離開后的第三天早上,蔣鳳瓔才剛起床洗漱,老嬤嬤就慌慌張張的跑進來,蔣鳳瓔這時也聽到大門外阿慶跟人嗆聲的聲音,雖然聽不清在說什麼,但應該是起了爭執。

蔣鳳瓔剛問她:“發生了什麼事?”

老嬤嬤就說:“太太,不好了,來了一伙人,說是您的父母和兄嫂!是不是騙子啊?”

蔣鳳瓔一聽,梳頭的手就頓住了,然後放下梳子快速紮好頭髮就走了出去,老嬤嬤也趕緊跟在她身後一起走了出去。

到了門口,大門還是關着的,阿慶站在門外說:“哪裏來的一群騙子來攀親戚?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家,你們訛人之前沒有打聽打聽這是誰家嗎?”

來人聽了阿慶的話倒真是遲疑了,一個中年女聲響起:“不知這是誰的家?”

阿慶這時有點得意了,亮出身份:“這是我們許渭常旅長的房子,是他的住處,你們來這瞎鬧什麼?我跟旅座這麼多年,沒聽說他有你們這一家子親戚的,別來瞎鬧了,亂攀親戚也得分人,你們若是這麼胡鬧,將來被旅座知道了,少不得沒有你們好果子吃!”

一個中年男聲響起:“許渭常旅長?是在五省聯軍那邊就職的嗎?”

阿慶道:“正是!是正規的中央軍隊。好了,你們別鬧了,跟你們說這些已經是客氣,再不走我就不客氣了,大早上也不讓人吃飯了!”說完回身就要進大門,中年女人又說:“這位軍爺,我們就想打聽一下,府上有沒有一位叫做蔣鳳瓔的女郎?”

阿慶一聽,這名字不正是這房子裏的小太太的名字嗎?難道眼前這些人真的是太太的親人?他想了想,好像當年探查蔣家人的時候,她家確實只有一對老父母和兄嫂的,可是這些人怎麼找來了?

不光阿慶在門外猶豫,門裏的蔣鳳瓔也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跟蔣家人相見?

這時聽見一個老年男聲說話了:“這位壯士,我們只想找到我們的愛女,只想確認她是安全無虞,她走的這些天,我們老兩口天天都睡不好覺,心裏掛記她啊。”

蔣鳳瓔一聽這聲音就聽出來了,這就是蔣父的聲音!聽見蔣父聲音的時候,她的心弦立刻就被撥動了,一股悲傷和難過的情緒難以抑制的從她身體深處湧出來,這是小蔣鳳瓔對親人的思念。

阿慶還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想胡亂編個謊話,蔣鳳瓔已經將大門從裏面打開,她站在門口,與親們人相見了。

蔣母率先喊了一聲:“瓔瓔啊!”大步上前,阿慶再想攔着,蔣鳳瓔已經迎了出來,阿慶也不能冒犯她,只得在旁邊看着。

蔣母一看見她就哭了出來,拉着她的胳膊上下摸着:“瓔瓔啊,你失蹤這些天簡直要急死我們啊,你沒事吧?沒受傷吧?”

蔣鳳瓔聽到蔣母的問候,心裏湧起了暖流,蔣父和兄嫂也走過來,蔣父道:“這到底怎麼回事?”

大哥道:“一家人都替你着急啊,若不是昨天李拓說偶遇你之後才尾隨你的住處,我們還不知道你就在身邊啊!瓔瓔,你怎麼忍心讓爹媽跟着你擔驚受怕?”

大嫂在旁邊也說:“是啊,家裏人都着急死了。”眼睛卻已經開始往院子裏亂瞟了。

蔣鳳瓔看蔣家人都站在門口,這裏也不是個說話的地方,便請他們進屋裏說話。

一家人就進了屋子,許渭常這個小院子就是個一進的院子,蔣鳳瓔住的是正房,左右各有兩間屋子,按理說應該有一間作為蔣鳳瓔的書房,另一件作為將來的孩子房間,但是蔣鳳瓔沒有打算在這裏多住,便也沒有收拾的心情,一直只在一間屋子裏住着。

蔣家人進了她的房間,就能看見屋裏的擺設,花梨木的架子床,雖然沒有精緻的雕花,但木材本身也不便宜,床上還掛着松江棉布的帳子,鋪着一床大紅的鴛鴦戲水被,桌子也是花梨木的,一看有些年頭的,應該是前朝的物件,看着木頭髮出油亮的樣子,木紋隱隱發亮,凳子上墊着紫色綉着牡丹花的墊子,散發著淡淡的清香,跟別提旁邊還有落地的穿衣鏡和梳妝枱了,這屋裏看起來比蔣鳳瓔在家裏的閨房不知好出幾個檔次。

大嫂將這些擺設一一看眼裏,心裏想着剛才門口那人說這是許渭常旅座的家,現在小姑子住在這裏,那就是說小姑子的私奔對象是這位許旅長了?

蔣家人圍着桌邊坐下,蔣鳳瓔讓老嬤嬤給大家端點茶水和點心,大嫂又記在心裏,還有傭人使喚,可不比家裏好多了。

蔣父坐定,對蔣鳳瓔說:“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跟這位許旅長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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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姨太太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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