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6.第六章

想到往事,葉靜宜有些恍惚,愣了許久,蘇淺語在一邊起鬨,靜宜無奈笑道:“我還是喝酒吧。”

眾人切了一聲,靜宜被他們故意倒了滿滿一大杯的混合酒,她喝完后臉色便有些泛紅了。

下一局蘇淺語便輸了,於是有人問她方才問靜宜的那個問題,她倒是坦蕩,“我將我前男友捉姦在床。”

她笑了一下,“那個賤男人,趁着我不在,跟別的女人上床,剛好被我逮到了。”

有人問道:“那你怎麼做的?”

“我打了他一巴掌,然後跟他說分手了。”

有女人咬牙切齒,“你怎麼能這麼便宜了那個賤女人,至少要拍照下來,讓她顏面掃地。”

葉靜宜不知為何聽的有些不是滋味,總覺得心裏怪怪的,雖然陳延舟告知她,他們已經分手了,她還是覺得心裏怪怪的。

葉靜宜去洗手間的時候,與一個醉鬼撞在了一起,她感覺全身都不自在,一直有一種味道讓她坐立難安。

後來她又再次出去洗手的時候,卻碰到了陳延舟,他跟着一群男人在一起,都是很年輕的男人,穿着正裝,陳延舟一偏頭便看到了她。

葉靜宜雖然很不喜歡在公眾場合被人圍觀,還是走了過去,宋兆東叫她,“嫂子過來吃飯?”

靜宜點頭,陳延舟問她,“你多久走?待會一路?”

靜宜想了想,“可能還要一會吧。”

陳延舟也沒糾結,說在下面等她便走了,靜宜又回了包廂,等同事們都聊完了,酒足飯飽,這才起身離席。

有同事問道:“靜宜,你怎麼回去?”

靜宜笑了笑,“我老公在下面等我,你們先走吧。”

眾人也不再說什麼,紛紛開玩笑說:“你老公可真是疼你。”

靜宜笑了笑沒否認,出了飯店,便見陳延舟的車停在下面,葉靜宜對於汽車沒有什麼研究,就知道幾個大眾車型,不過陳延舟的車牌她很熟悉,都是她女兒的生日。

陳延舟在一邊抽煙,看到她后,掐滅了煙頭,就在這時,蘇淺語跑了過來,邊跑邊叫她,“靜宜姐,你的絲巾落在座位上了。”

靜宜拿了過來跟她道謝,倒是陳延舟對她笑了笑,“淺語。”

蘇淺語笑的很甜,“陳大哥。”

葉靜宜不知道他們竟然是認識的,不由感嘆世界真小。

靜宜問道:“要不要載你一程?”

她連忙搖頭,“不用不用,靜宜姐,沒想到這麼巧,你竟然成了陳大哥的老婆,你們結婚的時候也不知道,真是不好意思。”

靜宜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因為他們結婚的突然,兩人先領了證,也沒辦婚禮,領完證後葉靜宜才帶着陳延舟回家告訴父母,她爸媽險些沒被她嚇死。

幸好陳延舟為人處事都可以說無可挑剔,兩老早就對他非常有好感,也不故意刁難他。

開車回去的路上,陳延舟車開的很穩,葉靜宜想了想問道:“你跟她怎麼認識的?”

“她是我父親那邊生意夥伴的女兒,她以前跟宋兆東交往過,所以我也認識。”

葉靜宜想到方才吃飯時蘇淺語說的話,狐疑的問道:“那個被她捉姦在床的前男友就是宋兆東?”

陳延舟挑眉說道:“這事這麼出名?連你都知道。”

葉靜宜真是不知道怎麼告訴他,蘇淺語已經告訴他們全公司人了,當然沒人知道她前男友是誰。

葉靜宜喝了幾杯酒,現下開始忍不住犯困了,車上非常舒適,她開始閉上眼睡覺。

陳延舟側頭看着她,她臉頰弧度看着非常柔和優美,如淡淡的水墨畫勾勒的一般,恬淡靜雅,如同她人一般。

很多時候葉靜宜都給陳延舟這樣的感覺,做什麼事情都很淡,對待人也是如此,不會跟人面紅耳赤的爭吵,也不會歇斯底里的發狂。

即使是事到如今,他也分不清他們之間是什麼感情,愛情,似乎還差一點,親情,感覺恰如其分。

陳延舟在此之前只正經交過一個女朋友周夢瑤,初中的時候他不顧父親反對去了外婆家,父親一怒之下,將他的戶口給遷了出去,任由他自生自滅。

周夢瑤家跟外婆是住在同一條巷子裏的鄰居,外婆是個裁縫,幾十年的老手藝人,生活雖然清貧,卻也能維持正常生活。

陳延舟經常會去做兼職,而周夢瑤則會時常陪着他,她比他小一歲,陳延舟便會自然的讓着她。

他們經常待在一起,陳延舟對待感情向來是個慢熱的人,直到很久以後,有一天陳延舟工作的地方有幾個混混過來搶劫,周夢瑤替他挨了一刀,雖然並沒什麼危險,但是還是讓陳延舟覺得很感動,久而久之,兩人便自然而然的走在了一起,陳延舟為了能經常回家,因此大學填的也是本地大學。

他幾乎不怎麼與他父親聯繫,因為他父親向來非常繁忙,更何況他還有很多老婆兒子要關心,自然沒空搭理他。

有時候他的助理會給他電話,告知他給他卡里打了錢,不過陳延舟幾乎沒動過那筆錢。

大學他的生活仍舊繼續,他認識了他的室友葉辰升,兩人成為了朋友,後來便自然而然的認識了葉靜宜。

葉靜宜才來學校報道的時候,葉辰升因為被系裏老師臨時抓去開會,因此拜託了他去接葉靜宜,葉辰升給了他一張照片。

大學的時候他仍舊需要經常出去兼職,他從高中開始,除了學費,生活費都是自己去掙的,雖然感覺很累,卻還是從內心底里覺得高興。

大學畢業后,陳延舟仍舊留在深圳,這個城市保持着高度活躍,蓬勃發展,是無數創業者的天堂,周夢瑤則在一家外貿公司里上班,上班公司離得遠,兩人因此許久見不到一面。

直到有一天,陳延舟應酬的時候見到了周夢瑤,她化着非常精緻的妝容,被一個禿頂大肚的老男人抱在懷裏,兩人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

那男人肆無忌憚的揉她的臀部,一隻手伸到她胸前,陳延舟就站在不遠的地方看着,雖然他自認為從沒虧待過她什麼,高中大學,他都幾乎承擔了周夢瑤的所有開銷,因為她家裏非常緊張,重男輕女,有一個弟弟,她的爸爸不想再讓她讀書浪費錢。

是陳延舟攬下她的所有費用,讓她能繼續讀書,而有時候,見識過花花世界的女人,內心總是不會再滿足於一個窮小子。

而周夢瑤也看見他了,臉色僵硬,卻還是將男人哄好離開后,才追上陳延舟。

陳延舟很冷靜的說道:“我們分手吧。”

周夢瑤眼眶很紅,“延舟,你不要誤會,我只是跟他談合同。”

陳延舟皺眉,“咱們在一起這麼多年,我不想彼此弄的太難看了,還是分手吧。”

跟周夢瑤分手以後,陳延舟其實並沒有多難過,只是有些不習慣,畢竟是曾經陪伴自己那麼久的人。

那晚與葉靜宜真的是個意外,或許是喝了酒,又或許是夜色太美,總之他們上床了,她的身體很軟,很滑,裏面柔軟的包裹着他,讓他至今想起來都熱血沸騰的。

分手后的陳延舟便沒怎麼正經交過女朋友,都是不超過一個月就散,他沒有再多心思去追求一個女人,因此有對他有好感的,他幾乎都採取不拒絕不主動的態度,看的順眼的就會交往試試,覺得不愉快便會saygoodbye。

那段時間他都沉迷於這樣的遊戲,不用付出感情,大家只追求生理上的愉悅。

周夢瑤沒多久便跟着一個男人出國了,後來她說她結婚了,陳延舟面無表情的說恭喜。

周夢瑤在那頭哭着說道:“陳延舟,這麼多年,你有愛過我嗎?”

“隨便你怎麼想吧。”陳延舟不想與她討論這個話題,因為沒什麼意義,雖然他曾經一度是想與她終老,雖然她有許多世俗缺點,但是陳延舟覺得自己都能容忍,畢竟她曾經在他人生最孤獨的時候陪伴過他。

“陳延舟,你跟葉靜宜上床是不是為了報復我?”

陳延舟直接掛了電話。

就這樣過了兩年,直到有一天與幾個曾經的室友碰到一起吃飯,有人說起了葉辰升,“你們知道嗎?葉辰升聽說得了什麼病快不行了,真是世事無常啊。”

還有一人說道:“哎我上次到香江出差,去醫院看一個朋友,剛好碰到葉辰升的妹妹,就是那個長的很漂亮那女孩,她一個人去打胎啊,臉色白的那個嚇人,現在的女生真是太不自愛了啊。”

室友的女友不服氣,罵道:“你怎麼不說你們這些臭男人,只顧着自己爽。”

陳延舟也不知道當時是什麼感覺,手裏的杯子都掉在地上,嘶啞着問,“多久的時候?”

“兩年前,就國慶長假前幾天。”

陳延舟跌跌撞撞的走了出來,那晚他失眠了,輾轉反側,第二天他便輾轉聯繫到了葉靜宜,“你哥哥怎麼樣了?”

葉靜宜聲音很疲憊,“昨天晚上去世了。”

陳延舟參加了那場葬禮,葉家父母一度哭暈了過去,晚年喪子,白髮人送黑髮人,人生大悲大抵如此。

還好葉靜宜一直強撐着,她眼眶很紅,卻還是跟前來拜祭的賓客道謝,陳延舟輕輕抱住她,讓她節哀順變,她對他說謝謝。

陳延舟在香江停留了幾天,這期間他留在葉家幫忙,陪着去選墓地石碑這些事情。

葬禮結束后,葉靜宜送他離開,陳延舟想了許久,終究沒問她關於那個孩子的事情,雖然不需要去確定,他便已經知道那個孩子是他的了。

葉家父母為了感謝他,又讓靜宜出差的時候帶了家裏的特產送給他,兩人一來二去便開始熟悉起來。

有一次靜宜過來的時候,陳延舟發燒了,他醒來的時候,便見到葉靜宜在廚房裏給他煮東西。

不知為何,他心裏升起一股久違的溫暖,他看着靜宜在廚房裏忙碌,她沖他回頭笑,“待會就可以吃了。”

陳延舟點頭,那刻他心底突然湧起一股衝動,他走過去,從身後將她抱住,葉靜宜的身體很僵硬,一動也不敢動。

他的腦袋埋在她的肩上,細細的啃咬她白皙的脖子,她一直在抖,很輕微的,他的手沿着鎖骨向下,隔着衣服輕輕的揉捏胸前的柔軟。

她沒有拒絕他,陳延舟攔腰將她抱了起來,向著卧室走去。

才進去的時候,她疼的皺緊了眉頭,陳延舟會停下來等她適應一些才會繼續,之後的一切水到渠成。

他們誰都沒開口說過這件事情,跟葉靜宜的相處狀態讓陳延舟覺得很舒服,她從來不會纏着他,也不會讓他做一些莫名其妙無意義的事情,他想起她的時候她就會出現,他忙的時候她從不會打擾到他,當陳延舟恍惚察覺自己這樣的做法其實是不想承擔責任的時候,他有些不知是該進還是該退了。

葉靜宜空了便會過來看他,每次都會提前跟他約好時間,香江與深圳兩座城市隔海相望,兩人會在一起待一天,第二天他送她離開,每次過來他們會一起做飯,上床,很親密,卻又有一種無形的隔閡。

葉靜宜從來不會問他愛不愛她這樣的問題,也從來不問他們現在的狀態算什麼,她遵循他的遊戲規則,等着哪一天他提分手。

陳延舟很喜歡這樣的相處氛圍,直到他的外婆重病,靜宜過來照顧她,不過人老了,總是免不了那一死,臨死前,將陳延舟與靜宜叫到床前說道:“你們兩個好好過,外婆會永遠祝福你們的。”

那刻葉靜宜眼眶通紅,陳延舟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葬禮后,陳延舟整理外婆的房間,外婆曾經的隨身之物都一起火化了,只留下了一個手鐲,說是給未來媳婦的。

那天晚上吃飯的時候,他將鐲子給葉靜宜,葉靜宜一開始拒絕,“這麼貴重,我不能要。”

陳延舟有些彆扭,“外婆說留給老婆的,你不要誰要。”

葉靜宜很吃驚,陳延舟快速的給她戴上,“難道你不願意嫁給我嗎?”

葉靜宜哭笑不得,“你這是求婚嗎?”

“你說是就是。”

接着他們便結婚了,過程很平淡,也有些突然,其實之前陳延舟還從未考慮過結婚的事情,可是那天看到葉靜宜陪着他外婆說話聊天,那樣的場景,突然讓他生出一種想要結婚的念頭,他知道自己僅僅是因為到了想要結婚的年紀,而身邊又恰好有那麼一個人。

他對她有愧疚,有欣賞,以及他認為她適合做妻子,而不是情人,外婆去世后,這個世界上他最親密的女人也離開他了,他覺得很孤獨,而葉靜宜能夠讓他體會到家的溫暖。

只是周夢瑤不知道從哪裏得到了消息,詛咒他,“你們兩個狗男女,我祝你們早日離婚。”

後來陳延舟更換了所有聯繫方式,他從深圳的公司辭職,當時他的老闆孫耀文再三挽留,甚至願意將一部分股份轉讓給他,但是他態度堅決,孫耀文只得放人,他回了香江創業,陳延舟雖然非常不喜歡這座城市,可是結婚後總不能兩地分居。

雖然沒兩地分居了,但是葉靜宜的工作經常會外派出差,她那時候做時政記者,經常會出差,時常為了第一手資料在外蹲點連着好幾天不能回家,因此實際也沒好到哪裏去,再加之他剛創業,也非常忙,也因此時常不回家。

頭兩年裏,他們的婚姻彷彿是一個擺設,可有可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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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度沉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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