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chapter 56
林楠這番話說的很是大膽，頗有點嫌命太長的意思。如果他腦子沒壞的話，應該十分清楚進驚鴻無異於送羊入虎口。所幸他只是某些方面自大了點，整體智商還是在線的。
因而在厲錚出聲之前，林楠就先否決了自己的交換條件：“玩笑話，我哪兒能真進驚鴻呢。我想着東西放我這兒也沒用，不如送給厲總做份順水人情，只要厲總高抬貴手把我在各位導演那兒的黑名單下了，往後對我睜隻眼閉隻眼就行。”
無聲笑了笑，林楠說出了真正來意：“十八線小明星混口飯吃不容易，希望厲總能體諒一下。”
當初林楠劈腿蘇言，厲錚知道後跟相熟的電影導演打了個招呼。倒也沒有每個都說，只是圈子就丁點大，不用多久，導演圈的人都知道一個叫林楠的十八線在驚鴻老總那裏掛了號。抱着討好或者是不得罪厲錚的想法，導演們試鏡演員時，自然而然地過濾掉了林楠。
這也是半年多以來，林楠屢屢試鏡屢屢失敗的原因。
林楠反應並不遲鈍，他隱隱猜到了一點內情，但是並不敢確認。直到他通過何伶俐認識了姜幕河，這才探聽到了□□。對於厲錚是背後主使的結果，林楠並不意外，自他撞破蘇言和厲錚的事情開始，早就預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天。
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林楠思索起怎麼才能讓厲錚放自己一馬，他把目光放在了去年趁蘇言喝醉酒時錄的視頻上。
那個火辣的視頻，林楠原本是想留着日後威脅蘇言的，沒想到讓沈夜拿走給了星明娛樂的老總。不過沒關係，他早把視頻備了份。
有了問路石，但是缺乏契機，厲錚那樣的人物，不是林楠想接觸就能夠接觸得到的。他等了很久，終於等到了機會。
和蘇言同劇組，才有機會朝蘇言下手，而一旦蘇言被潑了髒水，厲錚絕對不會坐視不管，於是引來厲錚注意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可以說，林楠一開始的目標就不是蘇言，而是蘇言背後的厲錚。
至於故意激怒挑釁蘇言，除了想讓蘇言和厲錚提起自己，更多是因為林楠不甘心。
厲錚並沒有第一時間給出答覆，林楠卻一點也不急，甚至頗為怡然自得地用腳打起了拍子。林楠知道厲錚一定會答應自己的條件，他步步為營，以退為進，刻意挑在大眾百花電影節的評選節骨眼上攤牌，就是因為知道蘇言不能出丁點差錯。
事關蘇言，厲錚不會冒險，也不敢冒險，除非他不想送蘇言登頂。
林楠單手插兜，好心情地打着拍子。在他打完一個4/4拍的時候，厲錚開口了：“可以。”
厲錚被林楠老神在在的態度給弄笑了，他唇線利落的薄唇微微牽起個幾不可察弧度，看起來半點也不像是正在被人威脅。骨節分明的手指撓了撓狗剩的下巴，厲錚不緊不慢地開了腔：“明晚九點餘燼私人會所，你把東西帶來我看看。”
林楠咧了咧嘴角，露出個志得意滿的笑容：“行，沒問題，以後就承蒙厲總多多照顧了。”
林楠很知道適可而止，他掛了電話，一路哼着歌回到了房間。關於厲錚會不會賴賬的問題，那不在他的擔心範圍。
反正已經備了份，那麼一份是備，十幾份也是備。
再說了，如果厲錚明天強奪，另外一份沒有及時制止的視頻，就會定時上傳。
另外一邊，別墅客廳里，厲錚按斷了電話，他拿着自己的工作手機，點出通訊錄撥打了另外一通電話。
劉明接到老闆來電時，正忙着和女星艾應容顛鸞倒鳳。自從姜幕河把他要再簽一個藝人的消息放出去后，想爬他床的明星陡然間多了兩倍。
劉明在床上有點特別的小嗜好，老婆因為受不了，前不久跟他離婚了。劉明憋了好幾個月，最近好不容易逮到機會，立馬跟剛開葷的年輕小夥子似的，鐵了心要玩個夠本。
聽到手機鈴聲，劉明不耐煩地罵了一聲，他把調|教鞭子扔到一旁，伸長手夠到了床頭柜上的手機。他原本想直接掛斷，結果一看來電人，連插|在艾應容體內的東西都瞬間軟了。
劉明從暈過去的艾應容身上撤出來，拿床單擦了擦身體，又清了清嗓子，確認聽不出什麼后才接通了電話。
“喂厲總——”
“今晚十點之前，餘燼3404號包廂。”厲錚矮身坐進黑色卡宴，“超過這個時間你就不用來了。”
明白厲錚話里的意思，劉明當即連聲應了：“厲總您放心，我一定在那之前趕——”
沒等劉明說完，厲錚已經掛斷了電話。聽着手機里傳來的嘟嘟聲，劉明擦了把汗，他看了眼時間，發現離十點只剩下不到十五分鐘了。
“媽的！”
劉明咒罵一聲，趕緊從地上七零八落的衣物里翻出自己的衣服，一邊手忙腳亂地往身上套一邊慌慌張張地出門。
等劉明衣衫不整的被接待人員帶進包廂時，時間剛好到達十點整。
咔噠一聲細響，包廂門被接待人員輕手輕腳地帶上了。隔音效果良好的包廂將沸反盈天的人間喧囂徹底隔絕起來，劉明感覺自己瞬間從光明四溢的人世來到了暗不見天日的地方。
劉明一直很怕厲錚，一方面是出自下屬對老闆的本能畏懼，另外一方面是由於他那見不得人的喜好。要說起來，劉明的顧慮完全沒有必要，因為厲錚從不關心下屬的私生活。
劉明戰戰兢兢地站在門口，心裏有些打鼓，他不知道大晚上厲錚興師動眾地喊他過來幹什麼，但隱約也猜到不是什麼好事。他小心翼翼地抬頭瞄了厲錚一眼，發現即使是**叢生的深夜，厲錚衣着依舊一絲不苟。
厲錚長腿交疊地坐在黑色皮質沙發上，深寶藍一粒扣西裝外套微微敞開着，裏面繫着低調端正的絲質領帶。看起來和平常並沒有差別，只是包廂里的燈有些暗，厲錚深邃的五官隱在陰影里，劉明看不清他的表情。
看不清對方表情，很容易在心理上先輸一籌。死一般靜謐的包廂里，劉明惴惴不安地把自己最近的工作翻來覆去想了好幾遍，也沒發現有什麼錯漏，就在他懷疑厲錚是否知道他喜好的時候，厲錚開口了。
“劉明。”
“在在，厲總。”
“你和姜幕河關係不錯，”厲錚聲音聽不出情緒，“她嫁入竇家之後你們還有聯繫。”
劉明不知道厲錚怎麼突然提到了姜幕河，他覷了眼厲錚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我帶了幕河好幾年，算是朋友。”
“這麼說，”厲錚肩背微微往後一送，換了個更閑適的坐姿，“把驚鴻要簽新人的消息放出去，她經過了你授意？”
“厲總，是這樣的，咱們工作室之前簽新人，不都是要放風聲出去么？幕河見我抽不開身，好心幫了個忙……”
厲錚略微頷了頷首，“所以現在整個娛樂圈都知道驚鴻要簽新人。”
劉明臉色一白，冷汗刷地一下出來了，他終於知道厲錚為什麼喊他過來了。驚鴻三年簽一個藝人，如果經紀人手裏沒藝人可帶，像謝斐原來的經紀人杜平，就可以暗地裏先簽一個藝人送去培訓，等三年期到了再推出來。
劉明手裏原來帶着的兩個藝人，姜幕河違約息影了，殷雪要結婚，考慮到驚鴻未來發展，厲錚讓他看到合適的先簽一個，但這絕不是讓他把簽新人這件事擺到枱面上來。
當初姜幕河說要幫忙，劉明以為她只是跟相熟的藝人透個口風，沒想到她居然透給了整個娛樂圈！如果這個消息被捅到媒體那裏，那些虎視眈眈盯着驚鴻的人，立馬就會落井下石，將驚鴻的名聲徹底搞臭。屆時，驚鴻三年一簽的金字招牌，反倒會成為對手最好的打臉工具。
想通個中關竅，劉明擦了擦額頭上滲出來的汗水，着急地辯解道：“厲總我……您聽我解釋——”
厲錚抬手做了個手勢，打斷了劉明的辯解，他把茶几上的文件夾推過去，“明天早上去公司把離職手續辦了。”
劉明如遭雷劈，他不敢置信地望着厲錚，怎麼也沒想到厲錚會因為這事就把他給開了。他在驚鴻待了十年，帶出了視后殷雪和大紅大紫的姜幕河，甚至於現在李朝歌的經紀人金澤明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結果厲錚就因為這麼件事情，把他炒了？
厲錚徹底接手驚鴻的時間不算長，但是足夠底下的人知道他脾氣了。劉明想求情，結果一看厲錚的臉色，就明白事情沒有轉圜餘地了。劉明慘笑了一下，勉強道：“厲總，您要炒掉我，好歹給我一個理由吧。”
厲錚從沙發上站起身，經過劉明時伸手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可以求姜幕河給你一席之地。”
劉明心神劇震，姜幕河想創辦工作室的事情還在籌謀中，統共沒幾個人知道，厲錚是怎麼知道的？他張了張嘴，想再問什麼，厲錚卻已經徑直越過他往外走了。
硬質鞋底磕上大理石地板的清脆響聲遠去，劉明等厲錚一走，立馬撲到茶几上翻開了淡藍色的文件夾。
結果剛瞄了眼首頁，劉明就頹然地滑坐在了地上。
文件夾被劉明的胳膊肘掃落到地上，發出啪的一聲。裏面夾着的照片散落出來，凌亂地癱成了一團。
其中尺寸最大的一張照片滑落得最遠，在包廂暗淡的燈光下，赤身|裸|體地揮舞着調|教鞭子抽打女人的男人，顯得面目格外猙獰。
女人姜幕河，男人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