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
在小姑家的生活不得不說沒有在鄉下過的舒坦,但是忙碌而充實,每天七點多起來收拾收拾吃個早飯就要被小姑送到少年宮去,蘇瑾瑜很受老師垂青,漂亮的女老師每次看到他就雙眼放光,把他抓到黑板前一坐就是小半天,別的不畫,就畫圓圈。
一上午的時間蘇瑾瑜能用掉大半盒粉筆。
這種枯燥而乏味的訓練,小孩子的身體和精神是接受不了的,每到中午蘇瑾瑜都會象徵性的哭鬧一會,然後飽餐一頓,哦,午飯也是老師提供的,每天都有肉吃呢。
吃過飯就是午睡時間,蘇瑾瑜搞特殊化搞的誇張極了,本就不大的畫室在角落裏還給他搭了一張小床,蘇瑾瑜中午都要睡上兩個小時。
下午也是泡在少年宮裏,太陽下山的時候李應孝才來接他回去。
據說這麼花心思培養他是因為寒假的時候有一場全國少兒繪畫比賽,年齡越小的孩子越容易得獎,而在這裏,他就是年紀最小的,天賦最好的,由他出賽在好不過,他要是得了獎,受益的人可多了。
當然,受益最大的還是蘇瑾瑜本人。
他本人對這個繪畫比賽是提不起來什麼精神的,別的不說,他骨子裏畢竟是一個十七八的青少年了,參加少兒組的比賽怎麼看怎麼像是欺負小孩。
九月份學生開學后小姑也得上班了,忘了說,小姑唱歌很好聽,拖小姑父的關係在第五小學做音樂老師,因為這個蘇瑾瑜得自己去少年宮了,這個年代還是很純真,小孩子自己出門大人也放心。
“瑾瑜,今天不畫圓圈了,你看着是什麼?”美女老師從背後拿出一個盒子,裏面裝的是彩色的油畫棒,蘇瑾瑜感動的想哭,他都對着黑板坐了小一個月了,用粉筆用的手都白了。
“畫棒!”蘇瑾瑜坐在高板凳上興奮的搖頭晃腦,那可愛的小模樣讓人忍俊不禁。
現在賣萌已經成為蘇瑾瑜身體裏的一部分了,他賣起萌撒起嬌來得心應手,這也多虧了蘇舒顏這麼多年的悉心栽培。
“瑾瑜真乖,今天我們畫五星紅旗好不好?”
蘇瑾瑜也是醉醉的了,果然不論是哪個年代,參加比賽畫個五星紅旗在畫兩個敬禮的紅領巾小學生都是最容易得獎的。
轉眼秋去冬來,學生放假的那天蘇瑾瑜參加比賽的事提上了議程。
“建國,過兩天你是不是要去京城出差?”飯桌上小姑問了一句。
“嗯,15號,怎麼了?”
小姑一笑,“十五號瑾瑜去京城參加比賽,我怕他晚上害怕,正好跟着你住。”
小姑父點了點頭,“行,晚上他和我住酒店也方便,對了,參加完比賽你帶他回鄉下看看吧,估計大哥大嫂也想他了。”
“嗯,還是你想的周到。”
十五號那天天還沒亮,蘇瑾瑜就被小姑從被窩裏拉了出來。
天氣是真冷了,蘇瑾瑜沒法離開暖和的被窩,他抱着李應孝死活不撒手,“小姑~哥哥還睡呢,我在躺十分鐘~”
沒成想小姑嘴邊那句不行還沒說出來呢,李應孝一個激靈坐了起來,“瑾瑜,看哥哥都起來了。”
哎呦喂,厲害了我的哥。
俗話說的好,榜樣的力量是偉大的,他身邊可有這麼一個二十四孝好少年啊。
小姑笑眯眯的拿出一身漂亮的新衣服,“看~快去刷牙洗臉,然後穿新衣服嘍~”
自從來了城裏,蘇瑾瑜終於刷上了牙,口氣清新的感覺別提多美妙了。
小姑手中的新衣服不是扯布去成衣匠那裏做的,而是為了這次比賽特意去商場買的,一套黑色條紋小西裝,一雙兒童黑皮鞋,這種衣服就這個年代這個地點來說,再好的家庭也是不會穿,太浮誇,這種衣服的用武之地,只有照相館,給小孩拍拍藝術照。
小姑的眼光很好,她有很多衣服在二十一世紀也不會過時。
不過小姑顯然對他穿這身衣服不太滿意,本身蘇瑾瑜就比一般小孩稍微胖一些,再加上最近天冷,不僅穿了線衣線褲,還穿了一條蘇母給織的毛褲,這西裝穿在他身上鼓鼓囊囊的,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收拾完沒,單位來車接了。”小姑父站在穿衣鏡前一絲不苟的整理着自己的領帶,他高大的身軀挺得筆直,那身黑西裝穿在他身上非常的好看。
蘇瑾瑜在鏡子縫裏瞄了自己一眼,嘖嘖嘖,就兩個字,窩囊。
李安然趴在沙發上仔細的看了看后,掐着她嬌滴滴的聲音說道,“裏面的線衣線褲還有毛褲都脫了吧,外面穿我哥以前那個黑棉襖不就得了。
李安然的審美顯然遺傳了她媽媽。
把那條有些扎腿的毛褲脫下去后蘇瑾瑜鬆了一口氣,這個時候他真想念那柔軟貼身的薄棉褲啊。
換好衣服,小姑又把李應孝過生日時候李爺爺給的棕色皮帶小手錶帶在了蘇瑾瑜胖乎乎的手腕上。
佛靠金裝人靠衣裝,小姑終於滿意的笑了,滿眼喜愛的看着蘇瑾瑜,白嫩嫩的小孩頂着蘑菇頭,穿着老成小西裝,襯衫領口那裏還一本正經的扎着小領結,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的,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小姑和一雙兒女看着他的眼神想要吃了他一樣。
“小孩子參加個比賽,怎麼打扮的跟要結婚似的。”小姑父一走一過默默的吐槽了一句。
小姑翻了個白眼,不理他,“好了,現在就走嗎,沒時間吃個早飯嗎?”
“你去攔半個小時火車,我們就有時間吃早飯了。”對於小姑父不吐槽會死星人的屬性,蘇瑾瑜幾個月來已經習慣了,講真,一開始是會被嚇到。
蘇瑾瑜還走神呢,便被小姑父一把抱起帶走了,也不能說是抱,準確的說是坐在小姑父的一隻胳膊上。
小姑沒出來送,怕蘇瑾瑜哭鬧,她趴在窗戶看着樓下的一大一小坐上車漸漸遠去,小姑忍不住嘆了口氣,“這要是鬧起來,也不知道你爸能不能哄。”
李安然躺在沙發上打了個哈欠,“不能哭啊,你沒看到他出門時候的那個表情,嘴都咧到耳後根了。”
……
蘇瑾瑜三點一線的過了好幾個月,感覺腦子都要瓦特掉了,好不容易能出門放放風,他開心的快要炸掉了好伐!
到了火車站蘇瑾瑜就要和小姑父分開了,兩個人都有自己的大部隊要跟。
“瑾瑜,不許哭啊,晚上我就來接你了。”小姑父也不是很放心,和蘇瑾瑜說完轉頭又跟美女老師囑咐了幾句。
老師對着一臉嚴肅的李建國有些打怵,連忙說道,“瑾瑜很聽話的,況且和這麼多孩子在一起,玩着玩着就好了。”
“嗯。”小姑父看時間差不多了,轉頭去找自己的領導,在那之前他往蘇瑾瑜的兜里塞了十塊錢,“想吃什麼就買。”
窮家富路,這個道理在小孩子這也是一樣的,出門在外怎麼能沒有錢呢。
真感人啊。
蘇瑾瑜手插在兜里用手指輕輕的摩挲着那十塊錢,他都穿越到這裏小半年了,第一次懷揣這麼多的巨款,整整十塊錢阿!
蘇瑾瑜站在原地,眼淚汪汪的看着小姑父離開的背影,怎麼看怎麼覺得他高大的頂天立地,蘇瑾瑜心裏暗道,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大恩大德永世難忘。
“瑾瑜,不哭啊,晚上就能看到姑父了。”
這離別的場面感人嗎,蘇瑾瑜用袖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都要被感動了。
大概是蘇瑾瑜過的太安逸了,離劇情太遠,老天居然跟他開了一個詭異的玩笑。
眾所周知,坐火車在同一個城市上車的大多都在同一個車廂里,好巧不巧的,蘇瑾瑜遇到了一個熟悉而陌生的人。
說熟悉,是因為他的人生蘇瑾瑜門清,說陌生,他們是頭一次見。
這個人便是女主那疑似性冷淡的前夫,曾滄水。
他就坐在蘇瑾瑜對面,旁邊是他媽媽。
蘇瑾瑜一開始注意到他是覺得這小孩真老成,看着和蘇二妮差不多大,他規規矩矩的坐着,腰板挺得筆直,在這一車廂吵吵鬧鬧的小孩里極為扎眼。
更重要的是,他媽媽是這麼叫他的,“曾滄水。”
沒錯,連名帶姓的這麼叫,絲毫沒有母親的慈愛,硬邦邦的。
綜上所述,這小孩是蘇珊前夫無疑。
曾滄水在小說里的劇情蘇瑾瑜記得很清楚,他的定義是一個半渣男,怎麼說呢,他在娶蘇珊的時候是被他媽媽強迫的,所以對蘇珊他並沒有感情,娶了以後就扔給了他媽,自己跑去升官發財了,渣不渣!討人厭吧!你不愛人家就不要娶人家嘛!
這母子倆給了蘇珊十多年的冷暴力。
但是……說曾滄水渣也有點說不過去,他努力工作給了蘇珊優越的生活,在外面也沒說搞一個小三出來,離了婚也給了蘇珊一大筆的錢讓蘇珊能夠過的安逸,可以說他除了性冷,和性格冷意外,也沒有什麼太大的缺點。
所以,蘇瑾瑜給他的定義是半渣男。
他並不知道,那本他沒有規規矩矩看完的小說,有一個關於曾滄水的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