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逆襲(八)
“等等!”臨西侯老太君見宋嵐提起宋婉兒,頓時臉色一變。
只是她才出言這一句,就已經聽到了響亮的耳光聲!
她就聽一聲痛呼,幼子白皙俊俏的臉上,已經印上了一個鮮紅的巴掌印兒。
“說你是個賤人,你還真賤!”沈望舒只覺得這耳光下去,自己方才痛快了許多,反手又是一個耳光!
她本就帶了幾分氣勢,一時眾人都驚呆了,卻沒有一個人起身阻止,直到臨西侯老太君回過味兒來,已然氣得渾身亂抖!
“這,這是做什麼?!”她再喜歡宋嵐,那也是最愛惜自己兒子的呀,眼見張有容還不過兩句話就叫人抽了耳光,哪裏還能忍得住,霍然起身怒道,“好無禮的丫頭!”
“有禮是對着好人兒,騙婚的畜生可不在其中,你們打得好算盤,要不咱們鬧出去叫人評評理兒?”
沈望舒可不怕一個臨西侯府的老太君,既然敢上門,自然有要被打臉的覺悟,她微微一揮手,魏王贈與自己的幾個銀甲侍衛已經把老太君給阻攔住,這才好整以暇地伸手掐住了張有容的下顎,見他臉色蒼白地抬頭,驚恐看着自己,哪裏還有那曾經一碗墮胎藥灌到宋嵐嘴裏的威風,頓時就笑了。
“瞧瞧你的德行,你也配來上門求娶本鄉君?”她伸手拍拍張有容的臉頰,不由笑了。
這樣的一個人,畏畏縮縮,連魏王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你怎敢如此?!這就是丞相府中的教養?!”見她把玩張有容彷彿就跟玩具似的,臨西侯老太君只氣得肝兒疼,高聲叫道。
“這個您該問我的父親。我生母早逝,餘下的教養如何,都是父親教的。”沈望舒頭也不回地又是一個耳光抽在張有容的臉上,看他從自己是手中被抽在一旁,伏在桌上半天沒有動彈,彷彿是沒臉看自己,便笑了。
“但凡你有幾分血性,敢娶自己要娶的那個,也能叫本鄉君另眼相看。騙婚時你倒有勇氣了。”
“我,我……”張有容訥訥了幾聲。
不知為何,他就是不能對眼前這個笑容惡意冷酷的姑娘動手,就算是挨了她的耳光,卻沒有一點的惱怒。
“滾罷!宋婉兒與你想要如何,我管不着,只是我也告訴你,你信不信下回往別處騙婚,想騙了別家的姑娘,我還打你?”沈望舒嫌棄地拿一張雪白的帕子給自己擦了擦手指,將帕子摔在了張有容的臉上。
她一雙眼睛目光流轉,落在了目瞪口呆,不知該如何是好的宋丞相的臉上,不由露出幾分譏諷之色。
她嫁不成臨西侯府,宋丞相若知道宋婉兒與這張有容有情,一定會為庶女籌謀這樁姻緣的。
到時,自然有這對兒有情人的好處。
她眯着眼睛笑了片刻,方才退開了幾步,對面帶憤怒的臨西侯老太君微微地笑着說道,“老太君若是有話,說我跋扈霸道,只往外頭吵吵去。”她淡定地笑着,溫煦道,“只是為了辯駁,只怕我嘴裏要有不好聽的出來,老太君若是受不住,可就不是我的不是了。”
堂堂侯府騙婚,名聲很好么?不怕名聲爛大街,沈望舒隨意她如何在外頭吵嚷她給了張有容耳光之事。
她既然敢動手,自然已經掐住了臨西侯府的命脈,叫這群人投鼠忌器。
“好,好,好!”這滿嘴都是她的道理,臨西侯老太君也算是開了眼界了,怒極反笑道,“丞相府門第高貴,鄉君是個出身高貴的人,我家不敢高攀!”
“既然老太君有自知之明,我就不必說得十分明白了。”沈望舒很體貼地說道。
她一言一行都叫老太君氣得半死,又見張有容被抽得俊面浮腫不堪,越發惱怒。
“只望鄉君日後,也能嫁得良人。”她帶着幾分譏諷地說道。
“承老太君吉言。”沈望舒微笑和氣地說道。
她與方才威風凜凜幾乎變了一個人,溫煦寬和,幾乎叫人想不到方才那個劈頭蓋臉就給人耳光的是同一個姑娘,說一句兩張臉皮都差不多了。老太君默默地捂了捂自己發疼的胸口,踉蹌了一下。
她才振作了精神想要繼續譏諷,就聽到丞相府門外傳來了很大的喧嘩之聲,正在疑惑,卻見丞相府的下人匆匆進門。
“宮裏來旨意了,要老爺鄉君一同出去接旨!”
這也不知是福是禍,只是長女才給太后擋刀,應該不是壞事,宋丞相用力地瞪了一眼轉眼就把臨西侯府給得罪了的沈望舒,摔袖大步地過去了。
他走到院子裏,就見另一處院中,柔姨娘扶着一個氣息柔弱的少女走了出來,一臉迷惑的樣子。
見宋婉兒今日形容憔悴虛弱,一襲白衣青絲披散,無端地有了幾分可憐,宋丞相心中不免憐惜,也越發不喜強勢的長女。他見宋婉兒這一出來,一雙含情脈脈的秋水般的眼睛就往張有容的方向望去,目光一閃便與她柔聲說道,“傻孩子,怎麼不早告訴我?若我早知道,自然為你籌謀。”
“姐姐為妻,我做妾,能留在公子的身邊,哪怕委屈也心甘情願。”宋婉兒見了宋丞相聲色,就知道只怕是張有容事敗了,心中一緊,急忙柔弱地說道。
她一臉不爭不搶,很懂事退讓的模樣,宋丞相都心酸了幾分。
柔姨娘也急忙垂淚,又好奇問道,“不知宮中是何旨意,彷彿十分鄭重。”
最近往丞相府,太后賞賜沈望舒許多的藥材補品,也沒有這般鄭重的時候。
宋丞相心中也十分疑惑,只帶着好奇的愛妾庶女一同到了前門處,帶着家眷一同拜下。
他仰頭,見是魏王儀態端麗地立在前方,不由有些疑惑,然而待聽到了旨意之後,臉色頓時就變了。
這是賜婚的旨意!
還是將長女賜給了魏王為正妃的旨意!
怎會如此?
宋丞相心中升起了一絲喜悅,蓋因魏王乃是皇帝面前最信任的皇弟,手握重權,與他聯姻自然比臨西侯府好了一萬倍,然而他想到長女若嫁給了魏王這樣顯赫的皇族,那日後整個丞相府在她眼裏也只怕都是個奴才,又與他有幾分心結,只怕會挑唆魏王厭惡他。
這種種的猜忌自然叫宋丞相心中的歡喜消減了許多,他正顫巍巍地起身,就見前方的魏王已經快步走過了自己。
“不要跪了。”魏王親手將沈望舒扶起來,俯身給她拍打身上的灰塵,輕聲說道,“你還在養身子呢。”
他貴為王爺,卻對沈望舒這般妥帖溫柔,頓時就叫人眼紅起來。
臨西侯老太君才“祝福”了沈望舒一回,卻叫聖旨與魏王的態度打了臉,頓時面紅耳赤。
“怎麼入宮這麼久?”沈望舒一邊扶着魏王,一邊輕聲問道。
“太后與陛下聽說我願意成親,太歡喜了些,因此留了我問話。”魏王年紀也不小了,若是尋常的皇家子弟,如今只怕是妻妾成群,就算沒有正妃,王府之中服侍的美人兒也少不了。
只是魏王看似俊美風流,實則頗有幾分乖僻,到了如今身邊還沒有一個女人。他早就被太后與皇帝擔心極了,如今聽說他親自開口說相中了一個姑娘,自然歡喜無限,別說沈望舒在太后心中印象極好,就是壞到了極點,太后也只有叫好的份兒。
魏王與太后皇帝似乎十分親近,沈望舒挑眉搜過了他身後的那些宮中賞賜的名貴的寶物,就笑了笑。
魏王見她笑了,本有些緊繃的臉也緩和了起來。
“往後,你就是魏王府的主子,連我都不會忤逆你。”他將聖旨鄭重地放進沈望舒的手中,用力用自己的大掌,將沈望舒柔軟的小手與聖旨一同握在掌中。
他眼裏哪裏還有別人?只看着來之不易,似乎眼下也還得繼續努力的賜婚之後的未婚妻子。
“王爺不必擔心,她若是不賢德,我就……”宋丞相見魏王對沈望舒如此遷就,頓時就在心中破口大罵。
這是沒見過女人還是怎麼著?
擺出一張聽話的臉是不是有點兒太過分了?!
“她素來賢德,若是不賢德,也是有人作祟。”魏王劈口打斷,冷冷地說道。
宋丞相閉嘴了。
“可是公子的婚事怎麼辦?”宋婉兒再沒有想過宋嵐竟然有這樣的造化,竟然能嫁給魏王為正妃,她心中嫉妒極了,眼睛一轉,柔柔地擔心地說道,“公子不是來求親了么?姐姐難道要為了魏王殿下,就要捨棄公子,就因為他不及殿下……哎呀!”
她話音未落,只覺得臉上劇痛,竟是被劈頭一個耳光,抽得整個人都飛了出去,撞到了一旁的一處柱子上,頭破血流。
“辱及本王王妃的,本王都不會放過。”魏王垂目,淡淡地說道,“拖下去給三十板子,打不死的,就關到柴房去,好好兒學學規矩。”
“至於你……也配來求親?”他信步走到了眼見宋婉兒被抽飛,臉上露出幾分心痛的張有容,突然笑了。
“做人,得有些自知之明。”他目光流轉,拍了拍張有容的英俊的臉蛋兒,輕聲說道,“你比得上本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