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回國
何皎笑笑,“你朱慧要是能在眾深立穩腳跟,或許以後還真有這個機會。不過,就以你現在的咋呼樣子……”何皎抬頭,“今次提醒你,往後多的,我也不會過分插手了。你在眾深的發展如何,完全是由你自己決定,魏老師雖然放不下你,但自己的路終歸要自己走,知道了嗎?”
朱慧點頭,“我明白的,師姐你領我進門,我自然努力好好乾,再怎麼樣,都不會丟師姐的人,我也不想一直只是個訂機票的。”
何皎看她,朱慧趕緊道:“當然啦,鍾總的機票除外,畢竟,我是真的十分想要他的簽名照!”
何皎眉梢一動,朱慧逃似的出了門。
門一關,何皎無奈地搖頭,說來朱慧與她卻有些許緣分,同一個學院,連同主修的專業也如出一轍。在校時,自己曾替學校校隊打過全國性的辯論比賽,和院裏的領隊老師也保持着不錯的聯繫。
前幾年,校隊的領隊老師魏群芝聯繫過何皎,說辯論隊裏出了幾個不錯的苗子,讓她給介紹介紹打比賽的經驗,魏教授的侄女朱慧,就是其中之一。
何皎低頭看了看時間,不早了,不知道他回國的航班有沒有晚點。年末這個季度,向來是多事之秋,股東大會將至,美國人那邊既已對公司控制權提出問題,只怕短時間內,也不會輕易鬆口,人事變動多少會有,不過博弈而已,也不知他的最後決定如何。
算了,不想了,何皎捏捏眉頭,稍微活動開,便覺得頸椎發酸,最近真是太忙了,飲食休息皆不規律,精神狀態也不大好,畢竟不再是二十齣頭的年紀,忙完這一段,真該好好休息一下,好給自己放個假,答應魏教授的事情,也能有時間踐諾,興許,還能抽出空來出去一趟散散心。
去年公司年假組織歐洲游,只可惜沒趕上當地的藝術節。何皎忽又想到,每每公司的年假員工福利游,鍾樊深就沒有到場的時候,連年節里的公司講話,他作為眾深上下的主心骨,也是鮮少露面的,大多都由董事會成員代勞。
也不知,究竟是不愛熱鬧,抑或者是真的忙。
也難怪眾深的新進員工,私下多少都對鍾樊深自帶幾分好奇,公眾露面,除非是重要場合,基本也就是能省則省,總裁辦底下的宣傳沈章平,常常就因為鍾樊深這個習慣頭痛,明裡暗裏沒少在何皎面前哀怨。
“何總,你是不是也稍帶着提醒下鍾總啊,有些情況,我們下面的員工實在是不好說。”
帶着幾分奉承的意味。
何皎笑笑,道:“好,我盡量。”
都說總秘是公司行政職能里和最高層關係最緊密的存在,通常像是連體嬰,出差開會基本是陪伴在側,最需要細心周到,講分寸知進退,溝通好總裁辦各級關係。
心眼小的人,大概以為她與鍾樊深私下多少有些什麼。其實這也不難理解,他們是校友,算算年紀,鍾樊深畢業的時候她剛入校,這幾年,能這麼快將她提拔上來,總歸是有什麼內情。
可何皎知道,這通通不過是他人一廂情願的想法。她心裏清楚,進眾深之前,鍾樊深根本就不認識她。
手機鈴音突然響起,何皎正心下估摸,仔細一看,果然是鍾樊深的來電。
通話彼端的聲音有些嘈雜,伴隨着機場洪亮而標準的廣播音。
“鍾總,下飛機了?航班改簽了?”
“嗯。”對方應了一聲,夾雜帶着稍許的鼻音。
天氣轉涼了。
何皎放緩了語速,道:“好在沒正面遇上歐洲那邊的大雪,只是鍾總你的手機一直沒通,還以為是航班延誤了,不過,今天下午的會議應該還來得及,我和小袁這就去機場接您。”
“不用麻煩,鄭泓的車來得早,我們一同回公司。”
何皎一愣,“鄭總?難道是因為雙方合作的事宜……”
“不是,恰巧在飛機上遇到,他剛好也轉機回國,還有何皎,以後接機這種,你直接讓小袁來就好。”
何皎微微沉吟,道:“是這樣的,鍾總,早上公司這邊收到了美方的一些‘建議’,所以我想在下午會議之前,向您做相關報告。”
“你說。”
“美國那邊還是堅持要求,管理層的相關變動,如果我們堅持,他們可以不參與,但另一方面又表示,希望監事會成員裏面有他們的……”
“是嗎?”鍾樊深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來。
何皎知道他心裏自有他的考量,配合著沉默。
“對了,你不是一直想培養個助手嗎,新人工作怎麼樣?”
何皎沒料到鍾樊深會突然這麼問,只答:“適應中吧,做事還是挺細緻的,我覺得再歷練個兩三年,也就差不多了。”
“好,你看着安排吧,我相信你辨人的眼光。”
鍾樊深很少這麼直白地表達看法,或是讚賞,何皎倒一時摸不清他的心思,也就不好隨便答些什麼。
“哎哎,也是奇了,我是沒曾想着,也會有你鍾樊深下海夸人的一天?”另外的男聲突然地插·進兩人的對話中,打斷了何皎的思緒。
何皎沒預防有第三人在旁聽着,有些意外。
“我說,樊深,你坐我的車就坐我的車吧,我也沒讓你與我客氣,倒為什麼你一和別人談到與我合作的事,就是這麼漫不經心的?你說說看,你是篤定拿住了我什麼把柄,還是對自己有百分之兩百的自信,啊?”
“你多慮,我沒那個本事。”鍾樊深答。
“喲,你能沒有?”那聲音亮了起來,“那你倒說說,看誰有這個本事,我也洗耳恭聽。”
“鄭泓,阿姨最近要我去家裏吃飯。”
對方頓了兩秒,最後只得無奈地打起圓場,“……得,你厲害,吃就吃唄,我賊不過你還不成,到時候飯桌上,你記着,好歹給我少講兩句。”
“可以,我考慮考慮。”
“還可以?哎,鍾樊深,我今兒倒發現你這人真是可以的呀!”
鍾樊深卻道:“怎麼,聽起來,你還嫌你自己發現得晚了?”
何皎默默笑了,不過她雞賊,愣沒出聲。
雖然何皎並沒有見過鄭泓本人,但是對他的聲音卻不算陌生,年節鍾樊深不在眾深年會活動現場,十有**就是在鄭泓家裏。
趙總助有時候假彙報真熱情,還給鍾樊深去電話,說幾句新年祝福什麼的。
後來,大約是鍾樊深的態度不冷不熱,令趙原峰摸不着頭腦,后怕了這檔子差事,就漸漸將事情交到了何皎的手裏,其實也沒別的,新年問好只是順帶的,主要還是把年節安排,或是與合作方、官方高層的備禮清單簡述一番。
鍾樊深雖然是個冷清一些的人,可即便是新興行業發家,又是高知高材生背景,但終究,他還是個商人。商場的人際,政商界的曖昧關係,他自是處理得當的。
唯獨與鄭泓的關係卻不一樣,何皎聽說這個鄭泓是鍾樊深的舊時好友,其祖父母是退居二線的老幹部,父輩是中大的教授。
鍾樊深做互聯,鄭泓則是金融圈私募起家的,聽聞他倆在大學裏的關係就相當不錯。
厲曉芸同何皎吐槽,中大校園論壇里,他倆可是響噹噹的黃金單身漢,四個字,顏好財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