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奇迹？
“二婆，回來了？保大人還是孩子？”一名中年婦女見王二婆返回了軍帳，連忙上前詢問。
“張家大嫂，外面的那位大官人已經有兩個孩子了，要我們保住大人！”王二婆望了躺在床上的魏氏一眼，此時鮮血已經染紅了被褥。
“既然是大官人的意思，我們只有照做了。”張大嫂望了魏氏一眼，露出了不忍之情。
此時魏氏腹中的嬰兒的腿已經出來了。這名嬰兒與其他的嬰兒不同，先是腿出來，頭卡在了母親的肚子裏面。按照產婆的行語這叫倒產，一般發生於過了預產期的孕婦身上。不知道為何早產的孕婦也有這種情況出現，或者是天意！
“幸好夫人的血已經止住了。”旁邊的李大嫂聽了王二婆的話，也是一陣憐惜，可憐了腹中的胎兒。
“二婆，我們應該怎麼做？”張大嫂與李大嫂都是協助之人，最後的主意還要王二婆來定。
王二婆看着床上的魏氏，腦中開始急速旋轉起來。回想着以往的病例，試圖從中間找出一個較好的辦法。
“李大嫂，你貼近夫人問問，她還能用出力嗎?”
李大嫂貼近了魏氏，輕聲地詢問了一句，然後向王二婆點了點頭。
“張大嫂，快出去讓我家老頭子將熬好的補身湯藥拿過來，我們喂夫人吃下去，讓夫人將肚中的孩子用自己的力量產出來。”王二婆做出了自己的判斷，魏氏和一般產婦一樣，沒有力氣了，讓魏氏補充了體力在產出嬰兒是最好的辦法。只不過時間過長，嬰兒存活的希望機會為零了！
“明白了，我馬上去將湯藥弄來！”張大嫂應聲走出了軍帳，李大嫂繼續幫着魏氏清理着下體的血漬。
“來，夫人，慢慢喝，喝了休息一下，感覺自己有體力了，就繼續用力，我們不着急，慢慢來。”王二婆將湯藥一口一口地喂下，然後教魏氏如何慢慢地用力，將嬰兒擠出產道。
營外，趙普已經被趙匡胤扶起，坐在了一張大靠椅上。趙匡胤此時已經再也聽不見魏氏的叫聲了，心中也是十分焦急，如果大人與孩子都保不住，這對於大哥的打擊肯定是致命的！
“王大人，你老實跟我說，保住大嫂的機會有多少？”趙匡胤不敢進入軍帳，只有將王大夫拉倒一旁詢問。
“元帥放心，剛才我家老婆子已經將補身的湯藥拿了進去，恐怕是幫夫人調理身體了，按照老夫的經驗，夫人是沒有什麼大礙了，只不過腹中的胎兒？”王大夫與王二婆夫唱婦隨，自然也了解了一些產婦生產的習性，一般都是由王二婆接生，王大夫替孕婦開藥調理身體。
“哎，聽天由命！”趙匡胤縱然是征戰沙場的元帥，在亂世之中是百姓眼中無所不能的統帥，但是遇到這種事情，也只能說聽天由命四個字了。
“元帥放心，有老夫的葯，一定能將夫人調理好。至於那位趙大人，恐怕現在是失了魂了，到時候老夫也會開些藥方給趙大人調理。”王大夫望了一眼元帥帳外的趙普，雙眼無神，目光獃滯，恐怕是傷心過度，傷了精氣神了。
“有勞王大夫了。”趙匡胤搖了搖頭，又回到了趙普的身邊。
軍帳之內，寂靜一片，魏氏已經因為疼痛昏了過去。在王二婆的喂葯下，魏氏喝一口補湯就用一點力，這樣斷斷續續地用力，一直持續了三個時辰。最後，魏氏使出大力，將嬰兒擠出了產道，自己卻昏了過去。
“二婆……..？”張大嫂指着剛剛從產道出來的嬰兒，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嬰兒的景象實在是太慘了！全身都是自己母親的污穢之物，頭上還擠出了一顆大大的水泡。接生經驗豐富的王二婆知道這是難產之時，嬰兒收到了母親產道的多次擠壓，所產生的積水。
因為腦中積水，存活的機會幾乎為零！
“死亡或許是個解脫。”王二婆接生多年，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胎位不正和腦中積水是嬰兒死亡的兩大主因，這都讓嬰兒都碰上了，只能怪他運氣不佳了！
“張大嫂，李大嫂，將嬰兒清洗乾淨，我們抱出去讓大官人看看。”王二婆知道嬰兒肯定是沒有氣了，將屍體清洗乾淨，給父親看一眼，就可以下葬了。
“好！”李大嫂與張大嫂也可憐嬰兒，用溫水，輕輕地擦拭着嬰兒的身體，很快就將嬰兒清洗乾淨了。
二位大嫂輕輕地用棉襖將嬰兒裹住，就要遞給王二婆，大戶人家的孩子，就算死了，也不能失了主人家的面子。
“啊……..。”就在張大嫂要將嬰兒遞給王二婆的時候，嬰兒的眼睛突然眨了一下，這可嚇壞了張大嫂。
“這……..？”王二婆眼疾手快，將快要從張大嫂手中跌落的嬰兒緊緊地藉助，左手摟在胸前，右手的食指去探了探嬰兒鼻息。
王二婆的手指剛剛放到嬰兒的鼻前，一陣微弱的氣息碰到了王二婆的食指。連續的微弱氣息，這是活人的生氣，是嬰兒的生氣！
王二婆面露喜色，這絕對不會錯的，是嬰兒的呼吸之氣。自己接生多年，對於這種氣息是再熟悉不過了。自家死老頭的打呼聲或許不熟悉，嬰兒的生氣自己絕對不會判斷錯誤！
“奇迹啊，奇迹！這孩子還活着。”王二婆顫抖地抱着嬰兒，不可置信地望着李大嫂與張大嫂，自己還是第一次遇見，頭在母體之中數個時辰，還能活下來，絕對，這絕對是個奇迹！
“二婆…….這是真的？”張大嫂與李大嫂是看到了嬰兒的眼睛眨了一下，但是嬰兒是否活着，不是她們二人能判斷的。
“活着，活着，是活着！”王二婆又用手探了探嬰兒的鼻息，微弱的氣息再次碰到了自己的手指，王二婆敢用自己多年的接生經驗擔保，這孩子已經活下來了。
“李大嫂速速出去報喜，然後讓大官人將營外的篝火在燒得旺一些，這孩子身體還弱，不能受寒。”王二婆經驗豐富，馬上做出了決定，嬰兒現在身體還很涼，如果保溫不好，可能會落下病根。
“是是！”李大嫂一臉欣喜，轉身出了軍帳。
趙普與趙匡胤已經在軍帳之外等了幾個時辰了，時間越久，希望就越小。此時二人只希望能救活大人，不要一屍兩命。
“大官人，大官人奇迹啊，奇迹啊，夫人和小公子都保住了。”李大嫂出了軍帳，一臉喜氣，向趙普道喜。
“什麼？”趙普抓着李大嫂的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人與小孩都保住了？
“大官人，真是奇迹，奇迹啊，我跟隨王二婆多年，接生過不少嬰兒，貴公子福大命大，幾經危難，終於活下來了。”
活了？公子？趙普聽到了李大嫂的話，愣了一下，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母子平安，而且自己的夫人又為自己添了一名男丁！
“大哥，恭喜大哥又添了一名男丁！”趙匡胤聽了這個喜訊，心中十分高興，這比自己打了幾場大勝仗還要高興。
“大官人，王二婆說公子的身體還很虛弱，而且身體有些發涼，希望營外的篝火再旺一些，好讓公子保暖。”李大嫂沒有忘記王二婆的囑託，告訴趙普要增加軍帳外的溫度。
“這有何難？”
“張校尉，速速命人加大營帳周圍的篝火，本帥要任何時候都讓軍帳之中感到溫暖！”趙匡胤立馬吩咐張校尉去加大篝火，剛才的束手無策不知如何勸導趙普，這會終於可以幫上忙了。
“是，元帥！”張校尉得令之後，連忙派出了幾名軍士去附近的上山劈柴，另外加了四個篝火盆，放在軍帳的四周，加強溫度。
眾人都在為魏氏產下嬰孩而高興，誰都沒有注意到，在天空又劃過了一刻巨大的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