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報復 （樓釗熠番外2）

他沒有去解釋，更沒有去安慰她，只是對她放任自流，事實證明，這樣的做法是錯誤的，直接導致後面兩個人徹底的崩裂。

她開始想盡辦法逃跑，樓釗熠一開始是不明白她這種做法的，就好像，你明明給了她想要的一切，可她卻還是不滿足，還是想要離你遠去，他根本不知道她心裏到底在想什麼。想要什麼。

他們就像老鷹捉小雞一樣，一個逃，一個追，逃得那個永遠都躲不過老鷹的魔爪。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躺在她旁邊，經常會聽見她在默默地流淚，以前的時候，她會自然地躲進他懷裏尋求安慰，可是如今不會了，她學會了保護自己，將自己像一個牢不可破的城牆一般，把整顆心都包起來。他已經慢慢地看不透她了。

記得在某一天，他們還在靈橋鎮的時候，葚兒的性子並不是如此堅強，而是像一個柔弱的小貓兒般，時時刻刻需要自己保護。

他跟她說道：“其實，我是希望你心狠一些，這樣，以後不會受傷。”

真的到了不會受傷的時候，他才恍然發覺，將一個人逼至如斯境地，其實根本不需要任何手段，只要漠視她，對她不聞不問，她就會變成你想要又不要的那個樣子。

樓釗熠一直覺得葚兒就像一隻不聽話的小鳥，老是想着背叛他，想從自己手裏飛走。

惹怒他，讓他不開心，這些好像對她來說。是一種大快人心的事情，甚至於，她會用一種打了勝仗的表情來跟他示威，但是他為什麼要看着她飛走了后，自己還要在深淵裏受折磨呢。

這個世上從來就沒有什麼好人，他也不覺得自己就是個正人君子，所以，她不讓他好過，他就讓她也嘗嘗心裏苦楚的滋味好了。

既然她要飛走，那在抓回來就是了，左不過他覺得她再怎麼逃，也無法逃離他的手掌心。

直到碰到司馬玉，這個讓他覺得不堪一擊的男人，卻帶走了她。

有很長一段時間內，他是不想知道葚兒的消息，她做的最讓他惱火的一件事情就是，利用老皇帝逼着自己休了她。

沒人知道，那個時候，他看着人群中帶着微笑表情看向自己的她，他是多麼想衝上去撕裂她，恨不得直接拿把刀將她捅死在眼前。

這是一種自己無法容忍的背叛，他小看了她，膽子竟然大到可以算計他了。

她跟着司馬玉去了後梁，消息每天都有傳來。上面寫着她吃的好不好，穿的怎麼樣，過的又如何，心情抑鬱還是開朗。

儘管樓釗熠知道，他並不想過問這些消息，但是有時候。他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將那信函想要仍進火堆里燒掉的時候，他又會莫名其妙地拿出來，然後拆開，望着那上面的信息，他會覺得，自己真是傻透了。

從來沒有哪個時候，讓他覺得自己竟然如此卑微。

她背叛過他，而自己也在心裏下定了決心不要再去理會這個女人，就讓她遠走高飛，這樣，兩個人徹底斷了聯繫。不是更好嗎？

可是為什麼，他會在看到從後梁傳來的信函時，無論她悲傷與否，只要他知道了，整顆心都會感覺活絡起來，那些煩悶都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葚兒已經到了極限，絕望的極限，那個夜晚，她滿含痛苦地跟他說，他們不合適，彼此放手，是對自己最好的選擇。

他沒有絲毫猶豫地同意了，糾纏這麼久，他其實也很累，會覺得疲憊。

葚兒一次次追問他，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做的時候，他無法回答，也不敢回答。

每次兩個人在一起，她滿含期盼地眼神看着自己，說出希望他收手放棄的話，希望他帶着她離開這裏，遠走高飛，他都無法做出回應。

看着她這種由期望到絕望的眼神，他深感無力，是一種從內心深處湧上來的無可奈何。

因為樓釗熠從來都很清楚他所處的位置是非常危險的，做的事情是天理不容，是在謀逆，如果稍錯一步，等着自己的就會是萬丈深淵，他不希望將她牽扯進來。

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想過要給葚兒一個光明正大的名分，給他生了孩子，他也沒有打算讓他們成為世子，甚至在一個深夜，他還動過將兩個孩子從葚兒身邊抱走。永遠不讓她接觸的念頭，這在他看來是能將她留在自己身邊最有效的辦法。

可是面對她那種眼神，他又會揪心，這讓樓釗熠感覺每次面對葚兒時，都渾身乏力，他囚禁她，監視她，砍斷她所有賴以生存的能力，就是希望她能毫無保留地留在自己身邊，不求所有，不求名分，甚至不求兩個孩子的身份。

可是這又怎麼可能。他明媒正娶了葚兒，卻從來不給她期許和願望，這對她來說不公平，她又得罪了誰，為何就一定要遭受這種待遇？

親眼看着樓釗熠背着她迎娶別的女人，還不忘將她囚禁起來。還要在她耳畔時時刻刻提醒她：你是不見光的存在，孩子也是一樣的，只能就這樣一輩子留在我身邊，沒有希望，沒有名分，沒有一切。只有我養着你。

她會不絕望嗎？她會不很他嗎？樓釗熠知道，她恨他，恨之入骨。

葚兒說的對：從你選擇責任和迎娶長公主時，就放棄了我。

第一次，他真正的發現，他們兩個人追求不同。她希望過的是平凡有滋有味的生活，而他希望給她全天下最富有最華麗的冒險。

所以，當她提出各自安好的時候，他想都沒想就同意了。有那麼一瞬間，他心裏是感覺輕鬆的，恨也好，愛也罷，都結束了，不管他在以前做了多少傷害她的事情，至少分開的時候，她是恨着他的，那麼，離開他的時候，就不會感到特別痛苦，他替她感到高興。

她高燒不斷的時候，樓釗熠又覺得自己為什麼一定要將她逼到絕境才甘心呢。

為了讓她聽話，他沒少使出各種法子折磨她，可是到頭來，心痛的好像是自己。

但是看到她閉着眼睛躺在那裏的時候，那麼乖順，像極了最開始嫁給他的時候，他心裏又在想，葚兒心性堅韌，非常倔強，要想讓她徹底地留在自己身邊，就只有帶走一個孩子，她就會乖乖地順從和聽話了。

樓釗熠平生第一次覺得，利用孩子對付一個女人會是可恥的事情，但他還是這樣做了，得來的回報就是她更恨他。

她一把揪住他的衣裳。便是厲聲嘶吼，“你有病是不是！把梓姝還給我！”

當時的他，面上神色只是淡笑，只有在沒人的時候，他對她深感無力，或許只有這樣，她才會留在自己身邊吧，恨着其實也無所謂了。

後梁是他母妃的故國，他這種人來說，別人負我一分，我必定回以十倍百倍的報復償還，他不在乎別人的性命是不是無辜，只求事情的速成效率和達到報仇后的淡然。

前梁朝的皇帝對於樓釗熠母妃的死睜隻眼閉隻眼，那就讓他的國家陷落好了，如果不是長公主找他合作，裏面包含攻下後梁的條件，那麼在事後，即便沒有人來提這些條件。他自己也會謀划著吞併後梁。

樓釗熠眼裏，凡事只有一個下場，無辜之人皆是無用，有利之人皆為自己所用，所以，不管是老皇帝的死。還是前梁朝皇帝的死，還是司馬坤的死，或者為了復仇，他賠上了很多人無辜人的性命，這些對他來說，都無關緊要，只要能達目的就行。

司馬玉死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在她心裏徹底恨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