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趕盡殺絕

第122章 趕盡殺絕

她還沒說話,大殿門便是被推開,樓釗熠緩緩邁步走了進來。

越走越近,大殿裏落針可聞,待到近前時,他那高大挺拔的身影便是完全籠罩了葚兒,讓她不由自主地呼吸一窒,額頭滲出了汗珠,烏黑的眼瞳里閃現出一絲懼色來。

他沒看她,而是轉頭淡淡瞧着樓梓箐,示意承曄放開她。

樓梓箐得了自由后,便是艱難地挪動身子,跪倒在他腳下,深深地凝望着他。

“王爺,念在我多年替您效勞的份上,放過我的孩子吧。”

她蒼白着手,死死扣住他的衣角,淚眼朦朧。

他沒說話。而是平靜地蹲下身,和她平視。

瞧了半響,視線忽地落在她肚子上,這一動作,驚的樓梓箐立刻心頭重重一跳,立時便是緊緊護住了肚子。駭然地後退了半步。

嫁給司馬坤是為了讓她打進後梁的內部竊取消息,充當間諜。

四年了,司馬坤身邊只有杜小施一個女人,樓釗熠很清楚他們兩個的關係處於冰點狀態,利用這一點,讓她成為側妃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一件事情。

只是中途出了個司馬玉。事情才出現了變故,他也是沒有想到,一個司馬玉能把後梁挽救到這種地步,更加沒有想到,一個人的潛能能發揮到極致,即使這個人在心性上根本比不過他。

可是他還是不能容許有一絲一毫的威脅存在。為了讓兩兄弟反目,樓梓箐懷了孩子才能牽絆住司馬坤,讓他和杜小施之間更加沒可能,而這個時候,後梁已經處於虧空狀態了,司馬玉必定要逼宮,正中他下懷,事情一步步朝着預料發展。

這個計策,可謂是一箭三雕。

樓梓箐見他不說話,深雋的一雙眼睛仿若湖水般波瀾不驚,整個人便是感覺再往下沉,一顆心都是沒底起來。

她的一隻手一直護着肚子,又是爬了過去,用另外一隻手抓住了他的手,苦苦哀求,“王爺,您放過梓箐吧,孩子是無辜的,他還小,不會對您有威脅的。”

已經八個月的身孕了,這個孩子在她肚子裏逐漸的成型,起先她是排斥抵觸的,身邊躺着不愛的男人,可是卻懷了他的孩子,這是對她一種何等的折磨。

隨着時間的推移,她瞧着肚子漸漸隆起,那種從心底里升騰起的慈愛就像與生俱來般,讓她不經對這個未出世的孩子懷抱了無盡的期許和疼惜。

他是她生命的延續,更是一個母親像看着世上所有孩子那般,給予他滿心的憐愛和保護。

樓釗熠靜默了很長時間。忽地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蛋,視線一直垂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輕聲道了句,“可他是司馬坤的孩子……”

一句話,便是將樓梓箐打入死囚。

她驀然瞪大了眼珠,開始驚恐。下意識不住地開始後退,一直退,直到後背抵在了大殿裏冰涼的柱子上,她猛地停住,大聲哭了起來,撕心裂肺,人有些癲狂。

望着這個自己深愛十年的男人,她充滿了絕望,伸出顫巍巍的手指着他,眼瞳里滿是駭然,“你真的要趕盡殺絕嗎?!孩子沒有出世啊,他沒犯任何錯誤,你該殺的人都殺了啊,為什麼不放過他?!”

她說著,猛地手腳並用,爬到葚兒身邊,聲淚俱下地祈求她,“葚兒。你替我求求情吧,我沒有害過你,我只想將他生下來,他是我的孩子啊,我第一個孩子,我從來沒當過母親啊。求求你!求求你了!”

見着她爬過來,葚兒便是下意識地將梓煬護在了身後,自己將纖細瘦弱地身軀擋在了他面前,有些驚懼地瞧着樓梓箐。

她已是驚弓之鳥,誰要是這個時候動她的梓煬,她只恨不得華為修羅。咬死所有人。

但是聽聞樓梓箐驚駭又恐慌的哭腔,她卻是抖起了身子,秋水剪瞳也是跟着浮現几絲懼色,腦海里又想起那兩個稠韻庄的掌柜來,他們只不過是將她的玲瓏坊打壓下去了而已,可是卻被樓釗熠用那麼殘忍的方式殺了。還當著她的面,說是好玩的事情。

一直以來,她因為這些事情都會在夜裏做噩夢,每當噩夢驚醒,她就會覺得窒息。

活着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會讓人喪失所有生的希望。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充滿了絕望的味道。

“你,你求我沒用。”她抖着蒼白的唇,輕輕地道了這一句,便是垂下腦袋。

心底深處滿是痛苦,好像和自己認識的人,都沒有好的下場。

就在這個時候。樓梓箐忽然捂着肚子驚聲痛叫起來,葚兒驚駭地看過去,就見她身下的裙琚上竟然伸出了絲絲縷縷地血跡,不出一瞬,那些血便是將裙琚染紅,她白着臉一下握住了她手,聽着的痛叫,自己都跟着呼吸緊張起來。

只怕是樓梓箐受的刺激過大,加上她的月份已是快要足了,這個時候便是要生了。

樓釗熠瞧着微微蹙眉,走過來將葚兒拉起來,淡淡道了句。“回去嗎?”

一旁的樓梓箐喊叫聲已是接近慘叫,這種聲音此起彼伏地充斥着她的耳畔,驟然聽聞他的話,便是駭得瞳孔劇烈一縮,感覺心都開始‘砰砰’跳個不停。

就這麼回去,放任樓梓箐不管。她是會死的,連帶着孩子一起。

讓一個孕婦就這樣死在自己面前,葚兒感覺真的做不到,她也是一個母親,她也有孩子,能體會那種失去孩子的痛苦,如果放着不管,這隻怕是對樓梓箐來說,是世上最殘忍的懲罰。

她回身死死揪住他的袖口,清秀的臉容上滑下一行清淚,“她怎麼辦?”

“她命大的話,會活下來……”他回頭掃了一眼倒在血泊里的樓梓箐。竟然露出一口白牙,輕笑了幾下。

真的是除非她命大……

葚兒見過無數次他這種笑容,每次他這麼一笑,便是讓她經不住渾身都開始顫慄,是真的恐懼,她連忙垂下眼睫。一對纖長柔軟的睫毛輕輕蓋住那雙漆黑深秀的瞳孔,根本不敢抬眸看他的神情。

梓煬和桑元奇已經被人安全送了出去,後梁的一些還不願伏誅的大臣和下人也是被他的人盡數拿下,至此,除了一個司馬玉,後梁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不費吹灰之力地歸入樓釗熠的手裏。

那些大臣們不願意歸順大齊,俱是被他全部砍了頭,將腦袋掛在了城牆上以儆效尤。

葚兒到死都不會忘記,被他強迫着半推半就地走出那座大殿時,身後傳來樓梓箐凄慘悲慟的驚叫。

她倒在血泊里,一手護着肚子,一手慢慢地向前伸出去,五根纖長細緻的手指筆直地向著樓釗熠的後背,滿臉是淚,眼睛裏盛着凄楚痛悔,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嗓子,“釗熠,你這個冷血無情的魔鬼!”

這句話,充滿了絕望和愛到深處的恨意,聽得葚兒經不住肩膀都跟着抖了一下,心頭浮上悲哀。

前線傳來的消息越來越頻繁,全都是司馬玉戰敗的經過,葚兒在一旁聽着。半垂着眼眸沒有表情。

梓煬是三日後醒過來的,乍一見到葚兒,還哭了一頓鼻子,這之後,便是纏着樓釗熠了。

她已經從桑元奇嘴裏聽聞了此事的經過,他們已經被丁霖安全護送着出了城。安全地抵達青州邊界,可是卻被後頭追上來的一隊人馬團團包圍,丁霖寡不敵眾,直到戰死也沒有保護好他們,桑元奇和梓煬便是被司馬坤挾持着又回到了後梁。

默默地聽完,她的眼底閃過幾分感激地笑意,輕輕地道:“丁霖沒有食言,他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

至於樓釗熠是不是早就預料到梓煬會出事,所以提早將杜小施和樓梓箐威脅着對付司馬坤,這些事情,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深想,左右都是他想做什麼,那就去做,沒人能阻擋。

轉眼就快進入深冬了,梓煬吵着要吃毛線糰子,她經受不住吵鬧,便是給做了幾個,端着盤子走去了他的屋子。

兀自進門。抬眸看去,就見樓釗熠正將梓煬從自個身上抱下來,遞給他毛筆,低聲道了一句,“你不是會寫自個的名字?寫來給我瞧瞧。”

“當然會了!我可聰明了,還認識很多字呢,我都寫給爹爹看!”

梓煬像得了獎賞似的,挺起小胸膛信誓旦旦地便是走到桌子旁,拿起毛筆在硯台里蘸了蘸,歪着腦袋就開始在紙上寫起來。

他身量不夠,桌子又高,就哼哧哼哧地爬到了凳子上跪着,嘴裏還念念有詞地嘀咕,一面寫,一面道:“先寫個娘親的名字,然後在寫妹妹的,最後寫梓煬的……”

葚兒端着那碟毛線糰子深深凝視着梓煬那小身板,細緻地眉目不由自主地柔和起來,她纖纖細細地倚靠在門邊兒上,唇角帶起了幾分憐愛,那左臉頰便是浮現一個小巧地梨渦來。

雖然已經嫁做人婦,她又是梳着婦人頭型,可是瞧那身板,倒是柔順細緻,纖細玲瓏,雪白靈澈地一張小臉也是清麗溫婉地,遠遠看去,就像靜默的一幅畫,倒像是一個養在深閨,還未嫁人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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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妻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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