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床上兩小時？
黎泱站在遠處偷偷跺跺腳，敲門進去。
程逸明的桌上摞着厚厚的一份又一份的文件，他來的這幾天一直沒閑着把公司上上下下的情況了解個遍，找了一些領導談話，單獨找黎泱這種基層員工還是獨一份。
黎泱站住之後說明了來意，程逸明坐在辦公桌後面似是沒聽見，他今日和那日有不同，這會低頭埋於一堆文件之中，上身穿了一件月白的襯衫，第一顆和第二顆鈕扣都解開了，袖口也因為要伏案折到了恰當的位置。他一會看看文件，一會又轉頭看電腦，完全沒留意到到門口的來人。
黎泱心中安慰自己，也許程逸明太忙了，一個足不出戶的人是不會聽到那些亂七八糟的流言的。她心中一喜想着速戰速決於是又提高聲調開口道：“程總，柳總讓我拿着這份招標文件找您簽字，您看我是給您先放這還是您現在就簽。”
程逸明慢慢抬起頭，眼神在黎泱的臉上停留一兩秒隨後又低頭繼續看文件。
黎泱有些氣餒難不成這人是半個聾子，離得遠了聽不見，就算是個聾子應該不是個瞎子吧，沒聽見也沒看見么。
就在黎泱再次開口前程逸明先開了口：“拿過來吧。”
黎泱屁顛顛送過去放在桌上。
程逸明一頁一頁翻看期間不忘指出不足之處：“標的保證金這塊看看是不是可以提高點，這樣可以減少那種存着僥倖心理來試一試的客戶。”
黎泱點頭逐條拿小本子記了下來，程逸明看的極細，一字一句都要仔細甄別，等到看完又半個多小時過去了。黎泱抻着脖子站着應承着，記錄著，等待着，也不知道那人是真的看的太入神忘了讓自己落座，還是故意整自己，現在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她只想着快點簽完字自己好出去。
誰知看到最後那人來了一句：“失誤點這麼多怎麼審的這樣就拿上來簽字，你就是這麼工作的么？”
黎泱前後站了一個多小時了，腳脖子酸的不行，本想着快點結束，這又除了岔子，心裏委屈也不能說，總不能明說這文件不是我做的，我不負責這塊，她這會只有點頭默認的份。
程逸明看着黎泱欲言又止的樣子一改剛才的語調：“怎麼說你兩句心中不服氣？”
黎泱一腦門的官司還得強顏歡笑：“沒有沒有，程總批評的是，我們回去就改。”
程逸明反問：“你們？看來你們招標部都是這水準了？”
黎泱心裏好高好高的草泥馬又開始奔騰了，心想這人年紀輕輕地嘴巴就這麼的不饒人，就算是領導就可以這麼無理取鬧么，招標部低水準這麼一大定帽子扣下來，誰受得了啊。看來還是別說話了，說一句錯一句。黎泱笑，露着小白牙也不解釋。
程逸明這會也不忙了，靠在椅背上盯着黎泱的一舉一動：“黎小姐心情不錯啊，還能笑得出來。”
黎泱有一種下一秒鐘就要栽倒在地的感覺，說話也不行，笑也不行，她調整表情，即刻閉上嘴換上一張面癱臉。
程逸明看着黎泱站在辦公桌前變化多端的臉，不由得一笑，眼裏依舊沒有善意：“黎小姐對流言蜚語這幾個字是怎麼理解的？”
黎泱一聽到這幾個字神經立刻綳了起來，該來的還是要來，還是傳到他的耳朵里了。她勉強擠出一點笑：“流言蜚語就是謊言啊，是謊言，就是假的，不可信的，都是別人瞎說的，以訛傳訛知道么，就是那個意思，您覺得呢？”
程逸明眼裏戲虐的笑意更濃了，又換上了一手支撐下顎，一手輕巧桌子的姿勢：“是么，我在國外呆的時間長了，對中國的成語詞義都淡化了，你的解釋很全面，我理解的非常透徹。”
黎泱笑：“我語文很好的。”
程逸明聽后語調一轉沉聲道：“我覺得流言蜚語還有一層作用，就是能讓本來沒有的事情變得幾近真實然後以假亂真，引起別人的注意，而散步謠言的人便在後面以此來達到某種目的，獲得某種利益。你覺得我這麼理解正確么黎小姐？”
黎泱的臉已經垮掉了，心和腳一樣累，對面的男人不是人，他什麼時候友善過，自己真是有病才會跟米珊鬥氣。事到如今除了最無力的解釋什麼也做不了，她認認真真一板一眼的說：“也許你理解的不對，有的人說有些話的時候可能是一時心直口快，但是並沒有別的目的，真的，沒有任何目的，只是因為氣不過，但是傳着傳着就不一樣了。”說道後面她的聲音有些低，一想到那些傳出來的不堪入目的場面，她越發心虛。
程逸明保持着看戲的姿勢聽黎泱說完反問：“是么？”
黎泱使勁再使勁的點頭：“是的。”
程逸明呵了一聲：“看來這無心插柳之人很成功，已經引起當世人的注意了。”
黎泱心如死灰，她猜對了，解釋也是徒勞，她現在唯一心疼的是她的錢，想的是以後應該沒有進設計部的機會了，她瞬間覺得人生再無色彩：“恩，是么，別人愛怎麼想怎麼想吧，清者自清。”
程逸明一看黎泱的態度臉色忽然變得極其難看：“無心之舉，清者自清么？一個無心之舉會給別人造成多大的困擾呢，甚至會要了別人的命。”
黎泱被程逸明的態度震懾到了，不過是流言而已，要了誰的命了，幹嘛這麼激動，再說了外面把他的形象傳的極其高大，什麼禁慾系，什麼出淤泥而不染，這場流言不僅沒讓程逸明的形象受損反而還愈發高大了，自己才是損失最為慘重的那個，什麼狐狸精，不要臉，好色等等標籤都被用在自己身上了好么。
她有點生氣，漲錢的事反正也沒戲了，自己也是辛辛苦苦做事對得起本職工作，憑什麼到處受指點完了還要被指責，這難道不是人權社會么？是誰說的以人為本，話里話外的指桑罵槐的當誰聽不懂是的。黎泱一生氣就動肝火，一動肝火就臉紅，紅着臉說道：“沒有親口聽人說過就不要隨便猜測，沒有親眼看過就不要相信，否則也是一種對別人的傷害。程總要是沒什麼事我先出去了。”說著頭也不回的出了總裁辦公室，心裏叫着勁，誰還沒點脾氣。
生氣歸生氣，資料還是得給柳婉婷送過去。
柳婉婷一看黎泱的臉蛋紅撲撲的，說話的語調都變了：“小黎啊，程總對這標的怎麼看？”
黎泱沒好氣又不能跟柳婉婷發作，耐着性子把程逸明說的不足之處一一說了一遍。
柳婉婷聽完笑着說：“看看人家程總就是不一樣，對待每一件事都用心，大領導百忙之中還給咱們逐一指導實屬不易，小黎啊這個案子你就盯着吧，王菲的父親病了最近沒時間。”
沒等黎泱拒絕，柳婉婷就拍了板，黎泱已經麻木了，反正已經沒有好印象了，去就去唄。
一回到辦公室米珊看到黎泱就話裏有話的跟邊上的王靜說：“王姐你知道么，這女人啊，到了年紀就需要男人滋潤滋潤要不這臉色啊就慘白慘白的，你呀趕緊找個男朋友別老單着了，改變一下你的氣色。”
王靜沒明白她意有所指回道：“你這又胡說八道什麼呢，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米珊不懷好意的咯咯笑：“你不信，你看看黎泱，你完了完了她是不是有男朋友了，你看這小臉百里透着紅，這臉色，嘖嘖。”
王靜順着米珊的話抬頭：“哎，黎泱你這一上午去哪了，你臉怎麼這麼紅，天熱么？”
黎泱簡直要氣的背過氣去了，因為一句話，這個米珊看來是要跟自己對着干到底了，她深呼吸再深呼吸：“沒有王姐，我剛才去八樓送資料了。”
王靜又問：“給誰啊？”
米珊沒等黎泱說話就趕緊說：“八樓有誰啊？程總唄。”
王靜聽了米珊的話又看了看黎泱的小紅臉，顏神就變得和剛才不一樣了：“哦，程總啊。”
米珊等黎泱轉過身去跟王靜比劃，那意思看見沒，那種臉色就是男人滋潤過的。王靜是個30多點的老處女，一聽米珊這麼說耳根子就紅了，不由得又往黎泱那邊看了兩眼然後搖搖頭，嘆口氣。
對於這種愈演愈烈的趨勢，黎泱已經想到了，有米珊在沒有什麼是發生不了的，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新一輪的流言下來之後是這樣的，黎泱大白天進程總的辦公室，一坐就是兩個小時，期間裏面總高高低低的**聲音傳出，然後黎泱就會紅着臉跛着腳出來。
流言上升了一個層次，程逸明又被神話了上了一個更高的層次，什麼床上能持續兩小時，什麼叫你出來之後腿都軟到都不能走路了。對於黎泱，女同事看她的眼神多半是恨，只有極少的還算比較善良的一部分是羨慕，剩下的是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