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我是一匹來自江城的狼
瘦子的嘴唇哆嗦一下,他這一哆嗦,我就明白,我贏了。
瘦子一聲長嘆。
他把自己的牌翻過來,是草花J,Q,K的清一色順子。
胖子一聲驚叫:“狗日的,豹子對順清,也不枉我等了這麼久……”
荷官宣佈我贏。
荷官抽了水,把一大堆籌碼推到我的面前,我贏了!
荷官換了一副新牌,開始洗牌。
這一手,我象徵性地悶了幾手,看牌了,手上是一張黑桃A,一張紅心二,一張大鬼。這樣的牌,可以配成A,二,三的順子,剛好大過一對A。但我感覺這一手牌贏的機會不大。乾脆棄牌,當然,我把大鬼留了下來。
這可是一張好牌,而且第一手換牌,荷官不會下一手就換牌,我等一下手配大牌的概率更高。
大鬼藏在了我的左手衣袖之中。
果然,這一手最後的結果是金花對金花。我根本沒有贏的機會。第二手,我同樣沒有配上一副好牌。第三手,我決心賭一把了,至少在悶的時候,要悶到四千之後,而且不會第一家看牌。
瘦子輸多了,再沒有從前那麼冷靜了。中年婦女也輸了不少,臉上有些焦急的神色。那個胖子,贏了一點,臉上笑呵呵的。這種胖子,看起來胸無城府,實際上笑裏藏刀,說不定就拔出刀子來。給人一刀呢!
年輕人一心想贏,他的輸贏不大,敢跟悶。
老頭沉穩,從不盲目地悶,也不窮追猛打,只要跟了幾手,看見別人跟,他就會買牌來看。
這一手,還有四個人悶,老頭再跟。
我決定看牌了,畢竟,我贏了,就要守住勝利果實,不能無端浪費。更何況我衣袖之中有一張大鬼呢,我要好好利用這張鬼牌。
這一手,我手上是一對二,一張五。
太及時了,我就需要一個對子。配成一個豹子,豹子雖然小,但它畢竟是豹子,也比順清大呢!
我跟一萬,衣袖之中的大鬼,換下了牌中的五點。
瘦子盯着我看,我剛才贏了他二十多萬,他是很不服氣,一心找我報仇。他說:“我就不相信,你又是個豹子,悶一手看看你牌的大小。”
我就希望他悶!我的牌已經不小了,他的牌還是未知數呢,誰贏誰輸?至少我贏的概率高了很多倍。
胖子:“我也悶一手,搏一搏,自行車變摩托,拼一拼,水泥變黃金!”
中年婦女看牌,然後跟了一萬。
好吧!總算有人跟上來了。這是我希望的。
年輕人跟,我跟。瘦子賭氣地再悶了四千。這種人,輸了沉不住氣,不夠冷靜,還能說什麼呢?一個字:愚蠢!
胖子:“三個人跟,悶沒必要了,我看牌……跟……下去呀!”
這個狗日的。跟個注,就要搞那麼多名堂出來!
老頭:“我得查牌了。”
胖子:“老頭,你就是膽子小嘛!怕什麼?褲子脫下一些,步子邁得更大一些,錢就贏得更多一些。”
老頭:“小心行得前年船呀!”
他買我的牌,他是一手順子,我當然把他的牌扣入牌墩之中,順便也把衣袖之中的牌一起扣入。
老頭輸了,並沒有失望,反而沾沾自喜:“怎麼樣?沒有包贏的牌,小心一些,節約多少錢呀!”
我得感謝他呀!
我笑了笑:“什麼叫薑是老的辣?這個就是薑是老的辣!”
老頭很滿意我對他的奉承,對我笑了笑,那意思彷彿在說:教訓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
我當然不會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我跟了幾手之後,年輕人,中年婦女,瘦子,胖子都感覺我不像詐雞的。事實上,想在這樣的場所詐雞,也不現實,別人隨時可以查你的牌。你的原形就暴露了。
胖子最狡猾:“算了,我看牌了,我膽子小嘛!棄牌了!這一次,他很果斷,他也很幸運,逃過了一劫。
瘦子卻並不服氣:“別人不敢悶,我偏偏要悶一手!”
好吧!瘦子。我敬你是一條好漢!還敢悶!
中年婦女:“跟一手吧!”
年輕人:“我也只能勉強跟一手。”
現在的牌局熱鬧了,無論誰贏,都會贏不少錢。
這樣的局,很難得,也不枉我出一次老千。
我笑了笑說:“我投資得最多,我當然要跟了。”
中年婦女下了兩萬,來查我的牌。又是一個小金花,自然不是我三條二的豹子的對手。
我贏。
最後就我,瘦子,年輕人三人對決。
我面不改色,沉穩冷靜。
瘦子心急火燎。
年輕人跟了幾手,撐不住了,他買了瘦子的牌,結果瘦子贏了。
瘦子揮揮手,荷官問:“先生,您有什麼需要?”
瘦子:“來二十萬的水。”
瘦子身後的暗燈走到他身邊說:“先生,要水沒問題,不過我們這水是下山兌,您明白嗎?”
瘦子不耐煩地道:“明白!”
荷官給他拿了二十萬的籌碼,抽了一萬,這是第一天的利息。高利貸就這麼狠。
瘦子數了數面前的籌碼,放在一起,看着我:“這位兄弟,我這裏一共是二十三萬的籌碼,賭這一把,賭個痛快,賭個乾淨,你敢不敢?”
胖子在一邊哼了一聲:“人家贏了那麼多,還不敢,笑話!”
其實這話呢,就是故意引誘我下注的。反正又不輸他的錢,他就喜歡看我們拼得頭破血流,你死我活!
瘦子想一把將上次輸的贏回去,他已經輸得失去理智了!
我呢。我的牌不小,但在豹子之中是最小的,那麼,瘦子手中,會不會是豹子呢?
我看了瘦子一眼,他是迫切的,他是焦慮的。他甚至是孤注一擲的。這說明,他的牌不會很大,他既然敢賭,我為什麼不敢賭?就當我沒有贏一樣!
我說:“既然你這麼大的興趣,我就賭了,就當我不曾贏過一樣……”
石破天驚呀!
我們翻出牌,他是方塊八。九,十的清一色順子,我是三張二的配豹子,我贏。
瘦子一聲哀嚎,無力地跌在椅子上,他輸了!
這一局我又大獲全勝。
這一局之後,我再沒有出千。因為我身後的暗燈站在我身後來了,雖然他沒有看出我動手,但我兩個豹子贏了這麼多錢,總是引人注目吧!暗燈多留意我,也完全說得過去呀!
牌局結束了,我到前台兌換籌碼,整整贏了七十八萬!
出了賭場,我回了家,把錢放好,然後出外吃飯。
經過一家紋身店,我心中一動,走了進去。
我要紋身。
我要給我的右手紋身,遮擋住那個醜陋,令我傷心的傷疤!
紋身師問我:“你想紋什麼?”
我問:“能紋什麼?”
紋身師:“你想紋什麼。我都可以給你紋上去。”
我看了看紋身師手中的一個相冊,說:“就紋一匹狼吧!要把狼紋得冷酷一點,兇殘一點……”
我感覺,我就是一匹來自江城孤獨的狼,在冷漠的花都縱橫。狼行千里吃肉,狗走一萬里,改不了吃屎!
紋身師:“好。”
紋身師用針扎我的右手背。一邊對我說:“有點疼痛,你忍一忍……”
我感覺不到疼痛,比這更疼痛一百倍的我都忍過來了,我還怕什麼疼痛?
我想起了江靜靜,半年多過去了,她現在怎麼樣了?我現在可以回去了,把欠吳天的錢還了,還有幾十萬可以和江靜靜過平靜的生活……
但是我不能回去!
我還欠郭雨一條胳膊!他完全是被我連累的!他的後半生我必須負責!這點錢遠遠不夠!
我是一匹狼,任何艱難,都阻擋不了我!
我還要拼!
我思緒紛飛,紋身師扎完針,上了葯,一匹露出獠牙,目光陰森的狼頭出現在我的手背上,巧妙地遮蓋住我的傷疤……
紋身師:“你不感覺到疼痛嗎?”
我說:“沒感覺……”
這個玩上,我睡得很舒服,一覺睡到大天亮。
下午,我背着一百多萬巨款,再次來到大洋娛樂城。昨天我贏了幾十萬,服務生都記住了我,一見我來了。立刻迎上來。
“先生,您今天是玩大房還是小房?”
我平靜地道:“玩大房!”
服務生先帶我去兌換籌碼,我直接換了八十萬,背包里還有二十多萬。
我被領進了一個包廂。
包廂里有三個男人,一個女人,已經在開局了。我坐在椅子上,不慌不忙地掃了一眼四人,一個四十多歲的胖子,腦滿腸肥,大腹便便。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頭髮花白,戴着一副眼鏡,乾瘦,斯文。另外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頭髮高聳,還是一撮黃毛,胸前帶着一根粗金鏈子。眉毛斜飛,一雙眼睛,有些兇狠。那個女人黑色的長裙子,臉若冰霜,戴着一副墨鏡,看不清楚她的眼睛,不過看她的臉,白皙細嫩,應該很年輕,不超過二十四五歲。
四人的面前,都有一大堆籌碼,可見賭局是很瘋狂的。
我不慌不忙地拿出自己的籌碼,堆在面前,又把香煙盒,打火機拿出來,放在面前。
我的右手腕,戴着一串檀木珠子,這是田美美送給我的,我一直佩戴在手腕上,這個東西並不貴,但對於我,意義深重,我一直沒有忘記她……
今天是五千的必悶,不打底,十萬封頂。這樣的局,比昨天大了幾倍!我就需要這樣大的局,一戰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