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一次出千失手被扁
“九萬,你已經是書生了,就不要變書生了。”梁管理開玩笑說。
“九萬還不是光腦殼呢,大家把他剃個光腦殼吧!”小李乘機起鬨。這傢伙被我打了兩把牌,元氣大傷,一心報仇。
“好。”旁邊是一大片落井下石的聲音。
“誰剃誰的光頭還不一定呢,這一把我悶到底。”我立刻又開始拉人下井了。
“你九萬敢,我牛二楞也敢。”牛二楞總是第一個上當。拜託,大哥,我想不缺德也不行,都是大哥你陷我於缺德之人之首位呀!
“我小李奉陪到底。”得了,又一個奮不顧身跳陷阱的。
“別忘記了還有老子……”四川人通常的口頭禪。好吧,算你是老子,不過先把錢掏出來!
水到渠成,想不贏錢也不行了。
看場上的氣氛,蔣真理象徵性地下了幾次,棄牌了,而其餘的人依然熱火朝天。
“三十。”
“五十。”
“我一百查一家的牌看看……”
我不慌不忙,掀起牌角看了一張,是一張8,下面兩張不用看了,還是8。旁邊有人湊過腦袋過來說:“啥子好牌,一起欣賞呀!”
“不行。”我裝神弄鬼,“啪”地用手把牌蓋住:“我是大牌,要錢才能看。”
“鎚子!老子要考驗九萬是不是真金白銀,跟五十。”那個自稱老子的,牛皮烘烘地繼續跟注。牛二楞沒錢跟了,從旁邊人的老張面前拖了一把錢來跟。
“為什麼抓我的錢。”老張急了,一邊用手按住錢。
“不是抓你的錢,是先借一下,贏了還利息。”牛二楞解釋說。
“輸了怎麼辦?”老張忙問
“鎚子!我怎麼會輸?”牛二楞的口氣真大,彷彿三條A在手,贏遍天下。而且他用的是我的口吻,那兩個字學的一模一樣。
老張被他的天真欺騙了,鬆開了手。
幾個人都以為自己要贏,拚命下注。我再一次看牌,這個又是表演,表演給桌子上的幾個人看,意思是自己的牌不夠大。然後拿在蔣真理眼前晃了一下,遲疑地問了句:“將哥,你說,這個牌有沒有希望?”
“希望在牌桌子中間。”小李嬉笑說。
“是啊,翻開牌比我們都大,這些錢都是你的。”梁管理也說。
蔣真理攤了攤手,表示愛莫能助。
“鎚子!算球了,拼刺刀了。”我猛地站了起來,甩開膀子肉搏的樣子,毅然,決然地又扔了五十:“我不查牌。”
一圈下來,我向蔣真理借了錢繼續下註:“沒錢了,蔣哥貸點款,贏了給利息。”
蔣真理:“兄弟們說錢傷感情,要好多隻管拿!”
蔣真理大包大攬。
我也不客氣,在他的面前拿了五百塊,繼續血戰。
又幾圈下來,只剩下牛二楞和我對決了。
“我開,我三張4,亮出你的豹子來贏錢!”牛二楞用最後的五十開牌。
“我三張8。”我也興奮地翻開牌。
“我日你先人板板。”牛二楞頓時急怒攻心。
“九萬又抓到豹子了……”一大片的驚嘆聲。
鎚子!又是羨慕嫉妒恨。
短短几天,我和蔣真理聯手,在寢室里贏了六千多。
晚上十一點,蔣真理和我在飯店裏喝酒慶賀。
“你們廠暫時不能整了。”蔣真理喝了一口酒說。
“為什麼?難道有人看出來了?”我忙問。
“沒人看出來,我們總得給他們留點生活費吧。等下個月發了工資再殺回來。”蔣真理搖頭晃腦地說。
“蔣哥高。”我恍然大悟。
蔣真理:“這叫放長線釣大魚。”
我覺得叫剪羊毛更合適,但沒有和蔣真理爭論,那樣容易傷和氣。
酒熱耳酣。
“九萬,有女人沒?”蔣真理問。
“鎚子!至今金身,俗稱處男。”我說。
“處男?處爛吧?”蔣真理斜了一眼我,表示驚訝。
“我牽過女人的手,牽了一年。”我認真地說。
我想起了靜靜。
“沒太陽過?”蔣真理莫名驚詫,表示我是從外星球遠道而來。
“太陽?太陽?”請原諒我的純潔,不過他終於明白了過來,表示深深地遺憾:“沒太陽過,真的沒太陽過……”
“哈哈哈哈……”蔣真理驚天動地地怪笑:“今天讓你太陽一次。”
之後,蔣真理在賓館開了兩個房間,喊了兩個女人,那一夜,我徹底地墮落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之中的賣銀,票長?”事後,我問那個奪去了我第一次,名叫秀秀的女人。
“不是賣銀,票長,是男歡女愛好不?”秀秀振振有詞,憤怒地表示抗議:“我們用自己的身體,勞動賺錢,不僅僅減少政府負擔,更能減少強姦,犯罪,還能為光棍解決生理問題,我們也為國家做貢獻,請不要歧視我們這些偉大的工作者……”
她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
鎚子!這片神奇的土地,什麼樣神奇的人都有。
好吧,九萬承認自己錯了。
我太單純了。
我在廠外租了房子,因為長期曠工,廠里已經忍無可忍,梁管理也罩不住我,被開除了。
我和蔣真理並不在一個地方,一個在城東,一個在城西,這是為了方便,在城東打牌夜深了就睡城東,在城西睡城西。蔣真理在家鄉已經有了老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兒子叫董峰,女兒叫董芳,雖然如此,並不妨礙他在外面吃喝嫖賭。
我和蔣真理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到處找人打牌,工廠里,工地上,只要有熟人,兩人想方設法也要混進去,找人打牌。
在此時間內,我從蔣真理手中學習到了洗活子牌、發底三張的技術。這些技術都是很簡單的,只要經常練習,人人都可以學會。
我在兩邊的租房內都放了大量的撲克,只要有空,就練,這點勤奮,蔣真理都自愧不如。
寶劍鋒自磨礪出,臘梅香從苦寒來!努力吧!
幾個月之後。
今天又是工藝廠發工資的日子。
我自然要去,不過很遺憾的是蔣真理病了,在醫院裏吊瓶,我只好一個人去。
熟人熟路熟廠,我帶了一千五百塊錢,信心十足地去了。
“九萬來了。”小李第一個看到了九萬。
“歡迎九萬回娘家。”梁管理帶頭歡迎。
大家都是喜歡賭博之人,都很熟悉,雖然才一個月不見,卻如隔了很多年一樣親熱,我真有回娘家的感覺。不過,我是回來贏錢的,人不熟,整不哭,哈哈!別怪我九萬不講情面,賭場如戰場嘛!
我很快參加了戰鬥,照例,我是要出千的,只有出千,我才能夠贏錢。他藏了三張K,做足了前戲,不過換牌的時候大意了,因為剛好有一個人進來,這個人走得輕,我沒有聽見身後的腳步聲,然後就出事情了。
我換牌的時候被進來的工人發現了。
“啊,九萬偷牌!”那個工人發出一聲驚叫。
所有人的目光就落在我的身上,我一哆嗦,袖子之中換的牌就掉了出來。
“狗日的九萬!”牛二楞就坐在我的身邊,而且他剛才輸了很多錢,怨氣沒有發泄,一見我藏的牌掉了下來,頓時明白了,他紅了雙眼,猛地站了起來,對着我就是一拳。
“砰!”結結實實一拳打在我胸部,我搖搖晃晃,五臟六腑都翻了。
“怪不得九萬經常贏,媽的,偷牌,揍死他。”小李恍然大悟。
坐在賭桌邊的哪一個人沒有輸錢給我,他們的憤怒頓時被點燃了。
打!
拳頭如雨點一般落在我的身上。
好吧,事情已經敗露,認栽吧!逃吧!我雙手抱住腦袋,想衝出重圍,但哪裏能沖得出去,結果被憤怒的工友們打倒在地上,結結實實地揍了一頓。
我要死了!媽的,我真的要被打死了!
我真的會像一條狗一樣被人活活打死了!
我好疼痛!
我好想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