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九、婥現瞳驚危險近

一百三十九、婥現瞳驚危險近

魏漣晨向前挪動幾步,與監控靠的更近一些:“巧合不巧合呢,我們雁藍天過道里裝的監視器很多,但是呢,門口這一小塊地方之前本來是沒有裝監視器的。何文田有個兄弟前兩天突然送我一個新玩意兒,說是高科技來的,體積很小,裝上去別人完全看不出來,我就試試咯。今天恰好讓我抓到這一幕。她站的這個位置原本是死角,很明顯是勘察過地形之後才選擇的,而且看她的樣子,穿着便衣,也沒帶槍,如果不是來套料,就是來找一個特別的人。”

厲嘉瞳有些茫然,不知道嚴采婥來找會是何人。這個酒店,她雖然已經熟悉地形,但畢竟不是自己看管的場子,所以並沒有主人家的歸屬感。

她側頭看向左邊的阿達,小夥子心雖凌亂,然而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魏先生想說,她有夥計在酒店裏?照這麼看來,這個人也必定躲在隱蔽的地方。這個情形,我們是不是考慮取消今晚的交易?”

厲嘉瞳直接打斷了他:“不必,我們讓各處就位的手下秘密盤查就好。反正她的同夥我們都認識,把那個內應找到,打暈也好,鎖在哪間房裏也好,事後大不了說這是一場意外。”

說這番話時,她幾乎已經肯定,酒店裏現在沒有NB的其他組員。

交易信息,其實她只告訴了韋世樂。至於韋世樂轉告給了何人,她無從知曉,但可以肯定的是,不是嚴采婥。那日在安全屋醒酒的事,韋世樂也在場,他肯定明白避嫌的重要性,不會輕易拿下屬和平行部門的同僚生命安全來冒險。

不過,看眼下的情況,顯然是嚴采婥自己不知道通過何種渠道打聽到了交易信息,所以在她同組隊員們不會大張旗鼓騷場的情況下偷偷過來的。至於監控安裝的位置,恐怕也是打聽交易信息時問到的。畢竟,離上次說起準備新的交易已過去三天,她完全可以在三天內提前過來偵查地形。厲嘉瞳雖對在此地看到她很是驚訝,卻也並沒有特別驚慌失神,起碼她還有能力思考,她也贊同魏漣晨這個大boss的話,如果NB今晚有行動,會是光明正大,而不是如此偷偷摸摸。

魏濂晨對她的提議完全不予採納,依舊皮笑肉不笑地道:“這可不巧了,他的這位夥計可會‘易容術’呢。”

他的話引來了火雞囂張而輕抽的笑聲:“有沒有這麼玄啊晨哥,都什麼年代了還‘易容術’,你想說的不會是整容吧?哈哈哈哈……”

厲嘉瞳當然知道,那位陰險的大boss話中有話,於是小心翼翼地問:“晨哥不會是想我們,武俠小說的作者都是用事實說話吧?”

“非也非也。”魏漣晨的臉上,帶着自信過度而意味深長的微笑,“因為她要找的這位夥計,就是我們要找的內鬼……所以么,我刻意安排了一場好戲,把潛藏在層峰社內部正義的朋友都‘請’來雁藍天,來個瓮中捉鱉。現在,是時候請這位madam進來喝茶了。”

不妙!

厲嘉瞳心中警鈴大作,看來表演太投入了,該收一收。順水推舟是她能做到的極限,再往下游,恐怕大家都有危險了。

思及此,她迅速換了正常的口吻:“江先生,照你的猜測,條子他們是已經掌握了我們的行動咯。雁藍天部署嚴密,但若果他們有后招,誰也無法預料到結果。你相信他們掌握了今天的行動的話,按照邏輯正確性,這位madam嚴一行,外面必然集齊了隊員,我們貿貿然對她動手的話,必然引起衝突,這樣做無疑自曝目標。損失今晚的交易收入是小,被條子查到我們是大……反過來,如果你篤定她是單槍匹馬來的,肯定不是為了我們的交易啊,也可能就是來吃個飯見個朋友什麼的。萬一我們把她……額……‘請’進來,也會讓她發現,我們要做的事,萬一她趁機通知其他隊員,我們豈不是自己端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兩樣都不明智。”

阿達聽出了她的要點,好幾次想要發言,卻礙於對身份的自知之明,忍住了。

厲嘉瞳沒了言語上的幫手,只能全靠自己:“雁藍天是晨哥你直接管轄的,給社會的映像一直是一家集高級的集住宿和餐飲服務為一體的正規酒店,如果連在雁藍天交易你也不相信,又或者這裏也淪陷了,以後想要找一個合適的交易場所,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她有理有節的說辭並未打動boss。魏漣晨此刻笑得更加猖狂:“阿瞳啊,我能請他進來,就一定能保證雁藍天今晚安然無恙,學着點!交易的事,你們都不用操心了,我早讓大D派手下去了皇后碼頭,嗯~~~你們懂的。”

厲嘉瞳迅速與阿達交換了眼神,輕輕朝他搖頭。阿達亦輕幅度搖頭以示回應。

魏漣晨之前與他們所商討的一切交易行動,都是一個局——一個把他們都引入圈套,以便讓內鬼自動現身的局。今晚的交易地點根本不在雁藍天,而在皇后碼頭,他早已叫人秘密部署了另一套完善的方案。而他們,只不過都是煙幕,借內鬼的口將毒品調查科引來錯誤的地點,無論毒品調查科中誰做先鋒打探消息,都會連同內鬼一起被幹掉。

厲嘉瞳沉默了片刻,忽的伸手招來羽嫣和其餘層峰社的小嘍啰,中氣十足地吆喝道:“都聽清楚啦,待會兒聽晨哥的命令,把那條友抓上來。我先去解決下內急問題,憋死了都。”

疾步奔向內廳,後背微涼,全然被汗濕透。然而她卻還要表現出一副輕鬆的表情。

阿達略帶幽怨地目送她往洗手間走去,而後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下一秒,手中的空杯子可憐兮兮地躺在一地碎片中。

酒店門口,上嚴采婥靠着牆角,看着面前的人影來往,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險惡處境。

懷裏的電話突然劇烈震動起來,幾乎嚇了她一跳。她快步挪到人影稀少的地方,看到上面陌生的號碼,不明所以。

她的手機,經科技罪案科的同事裝載程序,有分辨來電號碼的sim卡屬性的功能。所以現在,屏幕上的號碼,旁邊清楚地用小字顯示,是一張太空卡。

她直接掐掉了電話,無論這時候是誰,都不足以令她費神接聽。

然而很快,那個電話再次撥來,閃爍的那一串號碼數字,竟讓她有些心驚。

她直接選擇了屏幕,將電話號碼拉入了黑名單。退回到了剛才的地點。

大約十分鐘以後,另一個號碼接入了。她低頭查看,這一回,手機屏幕上顯示了熟悉的名字:她曾經合作過的、也幫她醒過酒的重案組高級督察,韋世樂。

這個時候打來電話,兩個部門最近又沒有合作,一定有要事吧。

嚴采婥果斷地移步到剛才那個沒人存在的小塊空間,接起來,對方富有磁性的聲音讓她感到陌生。

韋世樂沒有慣常的開場白,沒有常理的寒暄問候,只有一個字:逃!

為免嚴采婥不懂他的意思,後面又無限擴展:跑!趕緊跑!立即馬上,越快越好。

嚴采婥被他弄懵了心神,卻因為他無比嚴肅的口吻嗅到了危險的意味。

她立即轉身,貼着牆壁疾速向外退去。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她開始拚命奔跑起來,可是,終究沒來得及逃離。

一顆子彈貫穿了上嚴采婥的膝蓋,鮮血順着褲腳倘向地板之上。她強忍住巨大的疼痛,扶着牆面,拖着受傷的右腿往前跑,聽到線路那頭的韋世樂說:“我已經通知了Sandy,她叫齊了你的組員們去皇后碼……”

頭字尚未出口,嚴采婥便被人蒙住口鼻,拖向了裏間。

韋世樂聽到沉悶的重物倒地聲,在日本料理餐廳的隔間裏沉沉地呼出一口氣。

吃着壽司的程小雨止了咀嚼,抬起頭問:“Happygor,情況怎樣?”

“晚了一步,只能祈禱她多福。”

韋世樂答完,就想起片刻前的場景。本是和程小雨享受着三文魚刺身的時光,徒然被尖銳的鈴聲打破。他抬眼一看,發現了那一連串熟悉的、沒有在聯繫人簿里保存號碼的數字,心中感到不妙。

通常,若非十分緊急情況,厲嘉瞳是不會是直接電話聯繫的。通話記錄可以到電訊公司查詢,這對厲嘉瞳和韋世樂雙方來說都是最不明智的一種聯繫方式,如果魏濂晨手段夠硬,通過各種手段發現了她通話的對象是一位毒品調查科前高級督察,無疑為她留下了最引人懷疑的把柄。

她想起前兩日,厲嘉瞳用微博私信問他,認不認識她身邊的小跟班阿達,知不知道阿達是否也是一名卧底,會否是向sir遺留人間的另一位手下,又或者從屬於別的哪個部門。

韋世樂思索了很久,終於發現自己並不認識這個人,從名字到形象。於是他暗中搜索一番,在仍是毫無結果以後,用暗語回復了答案。

所以,當厲嘉瞳急着電話聯繫,他心中淺淺地擰起來,擔心有意外發生。果然,按下綠色的接聽鍵后,聽筒里嘈雜的背景聲音讓他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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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九龍異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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