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難愛

第二百二十三章 難愛

第223章

“就那樣……我認識了鹿凱安,再後來……”再後來,一切就都不由她控制了。

遇到江林時,盧尼娜知道,那是有人想要她最後一點東西,最寶貴的東西。

盧尼娜早已不再相信感情。

她已經深深體會,這世界上,沒有任何感情不可動搖,這體會曾讓她刻骨銘心。沒有人比盧尼娜自己更清楚,江林向她要的,不是別的,是她的全部的性命。

選擇被人徹底佔據再離棄,丟下一具空殼時,她一定什麼都不會有了,就像寒風中,最後一點火花被徹底消耗殆盡,生命的灰燼哪裏還能再燃?

─到那時,她只有死亡。

也許,比她這樣混下去,更快。

給或者不給,盧尼娜想了很久。

她知道那人喜歡她。

最終盧尼娜想明白:如果她心裏尚且還有那麼一點餘溫,恰好是那個男人想要的,那麼都拿去好了。也許,恰得其所,那就是它的歸宿。

她以為她能給的就這麼多了。

但是她錯了。

於是那個下午,盧尼娜去找江林了。

她坐在椅子上,打量着那個男人,走到面前。他們就那樣對視着,一個黑幫頭子俯瞰着一個“港口”里的年輕侍者。

於是,周圍西裝挺括的高大紳士們,看見面前那小侍者露出了一個輕揚的笑容。

他們不會看見更多了。

於是,那個夜晚,卧室里飄滿玫瑰的花香……

後來的日子裏,盧尼娜默默地注視着那個男人,默默地計數着日子。

床上,當那個人看着她,關切地問出那句話時,那一剎那,盧尼娜終於無法抗拒。她心軟了,忍不住吐露了那一句實話。

於是,那成了江林最忌憚的死穴。

那個黑幫老大以為她故作純真來欺騙感情、欺騙一切。

卻不知道,周圍所有人盯着的那男人的一切:權利、yuwang、財富,卻是那個“港口”里來的女人悲傷的眼裏不曾看見的。那些對她,並不比夏日的晨風朝露和傍晚的秋風暮靄更為真切。

當感情變成如此殘忍的一場遊戲,以後的日子便觸目驚心!

盧尼娜是預備看着自己的血塗滿刀尖,乾涸流盡的。

有時她在那扇大玻璃牆后靜靜地彈着鋼琴練習曲。

越發清楚地知道:她誰也不是。過去必須忘記。明天不知道去向何方。

直到有一天,她發現自己還有最後利用的價值。

再後來,盧尼娜沒有從想過自己會遇見那個人,她像是天上掉下來的一個閃光的奇迹。

最後的那一餐,像是一場夢。突然之間,她就出了那魔鬼的宮殿。穿着衣服,什麼枷鎖都沒有。

然後徐恩喬來了。離開之後竟然重新回來找她。

“從那時候起,我就感激命運對我實在太好。”海濱別墅里,盧妮娜笑了起來

“在江林那兒,最後一個晚上,我本來該死。但是被我聽到了那些話。”

“後來在龍爺那兒,我又該死了,但是碰到林清絕。”

“再後來,我又沒有死!”

“我忽然覺得我不會那麼容易死。”

“我覺得我做什麼都無法回報。”

“我生在一個很愛我的家庭里,在我生命的頭十幾年,沒有接觸到很多的黑暗與威脅,有愛了我十幾年的父母,我很知足了。”

“我沒什麼用,是個廢物,但是我還能活到今天,命運已經給了我太多的垂青。可是我還什麼都沒做,我什麼都沒做。”盧妮娜笑着兩手一攤。

“所以,是我虧欠命運太多。”

“我在被他們拋棄的時候,就該死在喬森格的槍下了,不是嗎?”

“琳達,我也需要你。”喬溫倫注視着她,想要提醒她。

但是盧尼娜搖搖頭沒有讓她講出來,“你不會明白的,”

“沒有我的父母給我那十幾年的生活,今天,你一定不會在這裏再看到我。”二十年後的今天,盧尼娜在海濱別墅里說。

“有時候一覺醒來,在床上,”盧尼娜笑起來,“我覺得我只是做了一個夢。周圍變了、環境變了,我的樣子也變了,但是我還是那個小孩子……沒有變過。”

“我甚至會覺得自己還是當年那個年紀。但我想,應該,這個夢不會醒,我就死了。”

“是,你還是那個年紀,你還是我眼裏的孩子。”喬溫倫看了她一眼,忽然說道。

或許從出事兒的那天起,她心裏的某一部分就再沒生長過,一直苦苦依戀着內心深處的某個老地方。

那一刻,喬溫倫忽然明白,盧尼娜永遠是她自己記憶深處的那一個孩子。

她從來就沒長大過。

窗外,早春的寒風中,傳來海岸巨大的濤聲。

房間裏漸漸沉默下來。

她們整整說了三天。

“這麼說,你是在和曹瑞希時開始練槍和打拳的嗎?”喬溫倫隨意地問着盧妮娜。

“當然不是……”盧妮娜陷在角落的沙發里,搖頭嘆息。

“其實,最初,是因為……我的媽媽。”盧妮娜猶豫了一下,“……以前,有一次,我跟媽媽在巴黎出了點意外……那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了。”

盧妮娜轉頭看向窗外,同樣的藍天下,她記起世界另一端那片更加湛藍的大海。

閉上眼睛,她彷彿依稀還能看見那座橋,船、爆炸、飛馳的汽艇,一群群穿着深色西裝的男人。

前面一輛白色的遊艇上,盧尼娜再次從攬着她的阿標身上探出身體。

“媽媽!”她大喊着回頭看去,“我媽媽!”

大隊保鏢的船湧上了上來,在海上驅逐着摩托艇上的殺手,也把母子的汽艇分隔了開來。

海上,槍聲震徹天空。

許久,她們終於靠岸了。

“媽媽!”孩子下了遊艇,掙脫阿標的手臂,焦急地跑向人群,她眼前,黑壓壓全是深色西裝的高大男人。

一個動人的女人穿着白色的長裙,分開人牆快步走了上來。

“媽媽!”孩子大叫着跑去,抱住媽媽大哭起來。

“別怕,別怕。”一個穿着紫紅長袍的老人在她們身邊輕聲說道,“嚇到她了吧?”

周圍,所有人都以為小孩子受到了驚嚇,默默地注視着人群中的母子,不敢言語。

“沒事。”媽媽摸了摸孩子的頭,抱起了她。

陽光落在女人美麗的臉上,海風吹起女孩淡藍色的洋裝。

“阿標,教我練槍吧。”三天後,清晨,就在盧家老宅后的花園裏。

“我不要媽媽跟我在一起時有事。”盧尼娜站在阿標身邊,嚴肅地說,“我必須能保護她。”

那一年,她剛剛五歲。

“我該像你一樣,不要媽媽離開我的視線,對嗎?”

“那我怎麼可以把槍奪過來呢?”在她八歲的時候,盧尼娜問保鏢。

“我什麼時候可以學開車?”她十歲,但是發育的手長腳長,身上也練出了肌肉,很有力量。

“我跟阿標和家裏的其她保鏢學了一點。”海濱別墅里,盧妮娜說,“再後來,還有一次,是我十幾歲的時候在D市,參加學校活動那個夏天。”

“當時我跟一個練跆拳道的當地學生打了一架。她在他們學校提出了正式邀約。”

“我就在那時突擊練習了一個月。不過,我碰到一個好教練。”盧尼娜忽然低頭看着自己的腳,“不,我到現在也不知道那人是誰,她是個很神奇的人,說起來你可能不信,他竟然是一個清潔工,好像是叫李宗岳。”

“他當時已經很大年紀,給我講了很多東西,但是我那時完全聽不懂,每天他一講完,我就趕緊記在一個本子上。基本上就是那樣的。”盧尼娜再次憂鬱下來,“奇怪的是,這個人,在我打贏那天,就走了。我再也沒見過。”

“那時,他給我最大的感覺就是……”

“每個人,都可能是個迷。”盧尼娜輕聲說,“在你看不見的地方,藏着別人無法涉足的神秘。”

“對了……”喬溫倫忽然想起,“第一次,專案組裏,伍正新她們那個毒品案子,就是說,十多年前,你在溜冰場跟她們家打完架,那時就很清楚曹瑞希家的事情了?”

盧尼娜愣了一下,“不,不是。是後來,很久以後。我跟盧爸爸在一起時。我們去了趟美國。”

他們去了很多地方,但是直到,在弗吉尼亞海邊那座烈火基地里,已經叫做盧妮娜的盧清雅,知道了那裏有另一個名字:金三角。

一個地區經濟的振興,有很多辦法。那個地方,就是犯罪養肥的經濟場所。

而在這世界另外的一些地方,那裏華廈林立、燈火閃亮、人流匆匆,有一些利益,曾經或者現在,卻站在這創痛之上。

盧尼娜就在那時開始相信,所有的命運,都是人自己的命運。所有的禍患與不平衡,像頭頂懸挂的利劍,終究要落在人類自己的頭上。這些和後來的旅行,影響了她後來會議上的觀點。

就在爸爸的面前,總有很多的人。

“那幾個城市是曹瑞希家祖父當年打通的勢力,她們家在那些地方有大量種植園,和加工廠。”有時父親卻會突然低聲告訴她一些跟眼前這些高官政要無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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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警花的暖男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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