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第1-5節

第一節梁夏

我躺在床上,睜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天花板上很乾凈,什麼都沒有。我卻能從上面依稀看出梁夏的臉來。架在床那頭的電腦還在嗡嗡的低鳴,我在下載着電影。宿舍里只有我一個人,那三個傢伙都出去玩去了。我則沒有心情。

我閉上眼睛,開始冥想。這是我的一項特殊本領,也不知從什麼時候,我喜歡上了冥想。我可以看到很多很多的事情,比如我曾經預測過戰爭和瘟疫的發生,現在一切果然發生了。但是宿舍同學對我的冥想很不屑,稱之為“白日夢”。兩者雖然有相似的地方,但本質是截然不同的。下鋪的趙林反駁我的最有利武器是:“如果真的可以預測,那你怎麼不預測考題?看你到現在為止,所有科目的成績都在七八十分左右,就沒有一門優秀的,也可知你的所謂冥想是如何無用了。”我的辯解是:古代的相士都是不給自己算命的,我這預測本領當遇到與自己相關的事情就預測不準。三個傢伙一齊道:“切!”

他們不屑歸不屑,我身上確實發生了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比如我騎車出去,雖然經常險些被車撞,但總是沒事;還有一次我從宿舍樓前走過,感覺有些不對,便停下腳步,啪的一個花盆掉下來,砸在我面前的地上;還有……總之,我總能避過危險,也沒有人能夠捉弄到我。我彷彿有種預知危機的能力。但是他們三個總說這種預知不要也罷,他們寧願沒有險些撞車或者花盆掉下。

我胡思亂想一陣,又想起了梁夏。梁夏是R大的,今年大二,比我低一屆。我是在網上認識她的。我們聊得很投機,很多愛好都相同,我漸漸喜歡上了她。我提出見面,梁夏開始一個勁地拖。經過我的大力爭取,我們終於在她們學校里見了第一面。她是個十分美麗的女生,很青春,也很清純,笑容純凈極了,是我最喜歡的那種類型。那次見面我發揮出色,逗得她不住地笑,她笑起來真美,當我看呆時,梁夏便哼地一聲轉過頭去,我大賠不是,她才轉回來。

我們又見了幾次面,漸漸可以拉手了。雖然沒有明說,我已經把她當作女朋友了。這是我真正的初戀,我幸福極了。戀愛中的人是盲目的,忘記誰說的了;反正我沒有看出她眼中的陰霾。

有一次我們到紫竹院去玩,正言笑宴宴的時候,迎面走來兩個男生,其中一個是位高大英俊的男孩。梁夏連忙放脫我的手,和那男生親密地打招呼,介紹說我是她的同鄉;又向我介紹說這是她男朋友周帥。我呆了。周帥甩開梁夏的手,哼了一聲走了。梁夏追過去,拉着他的手解釋半天,周帥冷冷看着她說:“走開。”梁夏放下手,泫然欲泣。周帥想說什麼,終於沒說,和他朋友轉身走了。

我走到梁夏面前,梁夏哭着說:“對不起。”我說:“沒什麼。”我沒問她為何欺騙我,我什麼都沒說。梁夏一行哭,一行說。我總算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其實很簡單:梁夏和周帥吵架了,就應了我的約,她在賭氣。我只是個賭氣的工具,一個臨時的替代品。我心冰涼。

我們默默地回去,誰也沒有說話。梁夏擦乾了眼淚,獃獃地坐在公車上,也不知想些什麼。我一陣的心疼。

後來,我聽說他們兩個又和好了,梁夏過着幸福的生活。我們也不大聯繫了。我很無聊,也很鬱悶,上網聊天變得很刻薄,說話很無情,很無恥,被不少美眉罵為“神經病”。我便不聊天了,改看小說。小說看完了,改看電影。電影不夠刺激,改看A片,這玩藝網上很多。我現在下載着兩部影片,一個叫《我的野蠻女友》,據說挺流行的;一個叫《護士密情》,一個Rm格式的A片。

都下載完了。我決定先看護士,坐起身來,戴上耳機。是日本片,質量不錯,那個護士挺漂亮。當然不可避免的有日本人最愛的噁心鏡頭,我用鼠標拖過去看唯美的。正看得來勁,把一切都忘記了,包括梁夏在內。雖然我也發春夢,但梁夏從來沒有充當過這類對象,最多是親親嘴、摸摸就完了;更進一步的**對象是我最喜愛的日本明星深田恭子。

突然手機嗡嗡震動,靠,是誰啊?我咒罵著,打開手機看,一個短訊:你現在在哪兒?

是梁夏發來的!!!

我全身慾火頓時消融,回信說:在宿舍。

梁夏:你宿舍電話多少?

我:6276****。

發完趕緊關掉realplayer,跳下床來。電話機在我們宿舍門后。

鈴鈴鈴~~~電話鈴聲響,我抓起電話:喂?梁夏嗎?

梁夏的聲音有點沙啞:嗯。

我:你嗓子有點啞,感冒了啊?

梁夏:一點點,沒事。

我:你一切都還好嗎?好久沒和你聯繫了。

梁夏:嗯。

我沒話說了,雖然我很想說:我很想你,這些天你知道我怎麼過的嗎?我上課聽不下去,我吃飯吃不下去,我學會了抽煙喝酒看A片。但是我沒有說,我不想打擾她的幸福。她過的好好的,我說這些不是徒增她的煩惱嗎?

我沒話找話:你還上網聊天嗎?我不大去了。

梁夏:我也不去。我……

我等了一會,她沒接下去,我:什麼?

梁夏:沒什麼。

我頭上一句、腳上一句的說著: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是在哪兒遇到的嗎?263聊天室。你叫薄夏輕衫……

梁夏:你叫扣琴獨笑。

我:你一下子猜出我不會彈琴。

梁夏:你說的那幾句話很好,羽扇搖搖,衣袂飄飄,扣琴獨笑,不知今夕何夕。

我:呵呵,當時是瞎說,我哪有那麼酷?我記得你說的是,好酸啊。

梁夏(笑):你就是挺酸的。你還給我默詩。

我:鄭愁予的。東風不來,三月的柳絮不飛

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梁夏:恰如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響,三月的春帷不揭……

我: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緊掩

梁夏:想念從前的時光。那時候多單純,多好。可惜回不去。

我:沒有人永遠活着,沒有東西可以經久。

把這緊記在心及時行樂吧。

我們的生命不是那箇舊的負擔,我們的道路不是那條長的旅程。

一個單獨的詩人,不必去唱一支舊歌。

花兒萎謝;但是帶花的人不必永遠悲傷。

梁夏:你還是那麼酸,一點都沒變。

我:呵呵。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梁夏:可是有的人就改的很快。

我:誰?

梁夏:隨便說說。

我和梁夏的這次通話就像打啞謎一樣,她說話躲躲藏藏的,我又不是心思特別慎密的人,聊得很累,但我確實太想和她多說會話了,所以我絞盡腦汁跟隨着她的思路。可是,她今晚實在太怪了,以前跟她聊天很愉快的,不是這樣啊。

通話結束,梁夏說:對不起,打擾你了。我說:沒事,反正我也閑着。

掛了電話,我爬上床,打開《我的野蠻女友》,卻怎麼也看不下去,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我爬下床,撥電話,6251****,梁夏的宿舍電話。我:喂,梁夏在嗎?

梁夏:我就是。

我:我是涉江。

梁夏:我知道。

我:你在哭?

梁夏(抽泣的聲音):泣……

我慌了:怎麼啦,怎麼啦?別哭啊,好好說。出什麼事了,我幫你。

梁夏:嗚嗚嗚……你幫不了的……

我:到底怎麼啦?沒試過怎知道幫不了?

梁夏:嗚嗚……他……他訂婚了……

我:誰?噢,你說周帥?他和別人訂婚了?

梁夏(抽泣的聲音):嗯。

我手足無措,道:別哭別哭,也許還可以挽回呢。

梁夏:沒可能了。他不會毀婚的。我要死了……

我:別胡說。這樣吧,我們見面說好不好?我這就去你們學校。

梁夏:嗯。

我看看錶,10:00。急忙加了件外套,匆匆奔出宿舍。我也不騎自行車了,在校門口招手叫了輛的士,直奔R大。

第二節咖啡加啤酒

快到R大時我給她發了短訊,她說在校門口等我。我下了車,進入R大,雖然校門口人特別多,但我一眼就看到大石頭旁邊的她。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連衣裙,長發紮成馬尾巴辮,雙手交叉護住裙子,晚風輕揚,她看起來像一個天使。我揮着手走過去,梁夏看到我了,也點頭示意。她眼睛紅紅的,臉色有些憔悴,看起來更加惹人憐愛。我道:“走吧,找個地方坐坐。”我們出了校門,來到對面的星巴克咖啡廳。找了個角落坐下,服務員問喝點什麼?梁夏說:卡布其諾。我也要了一杯。

咖啡上來,我喝一口,還是那麼苦。我道:“我們第一次見面后就來的這兒吧?”梁夏點點頭,眼圈又紅了。我道:“好了,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周帥怎麼會和人訂婚呢?”梁夏開始說起來,越說越難過,最後抽噎着說不下去。原來,周帥遇到一個女孩,這女孩的父親在R大很有權勢,女孩非常喜歡周帥;據周帥說只要她父親一句話,周帥就可以保研。周帥今年大四,在當前如此嚴峻的就業形勢下,保研對學生來說是個不錯的出路。按照周帥的成績,保研是比較懸的,但有那位大人物說話,絕對可以百分之百的搞定。

周帥和那女孩來往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是梁夏沒發現,周帥也總以學習忙,擇業嚴峻等等為由躲避着梁夏;現在女孩提出訂婚,並讓周帥對梁夏攤牌。周帥衡量再三,就在今天找到梁夏告訴她了一切,並說自己不適合她,祝福她找到更好的。梁夏大叫她不相信。周帥取出一個戒指,說這是給那女孩的訂婚戒指。梁夏掩面奔回宿舍,倒在床上放聲地哭。

其實周帥的事情舍友都知道了,一直想找機會告訴她。現在看她這樣,都很難過,但是勸她又不聽,於是都離開宿捨去晚自習,讓她獨自在宿舍里靜靜。

梁夏邊哭邊說,說她和周帥以前甜蜜的往事,說兩人的相識,相戀,越說哭的越厲害。我挪動座位,坐到她身邊,安慰她說:“算了,過去就過去了。忘了這一切吧。”梁夏哭道:“我忘不了,忘不了!我愛他!”我心中又是嫉妒,又可憐她,柔聲道:“好啦,忘不了就忘不了,不要緊的。我們還是一樣要生活,時間會抹平一切。”梁夏一把掙開我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哭道:“我不要你管!你要我忘了他,我不理你了!”我十分尷尬,又升起些惱怒,我這是圖什麼?我不說話了。

梁夏卻又哭道:“你生氣了?你也不理我了?都不理我了!讓我去死……”我只得再次摟住她柔軟的肩膀,柔聲道:“我沒生氣,我理你。就算全世界都不理你了,還有我。”梁夏撲在我懷裏,放聲大哭。咖啡館裏一對對的情侶都看着我們,我朝他們打着手勢,報以抱歉的笑容。大家都諒解地點點頭。

終於,梁夏止住了哭泣,從我懷裏抬起頭來。我拿出面巾紙,給她擦去臉上地眼淚和鼻涕。她獃獃看着我,樣子非常凄惶,我心中疼得厲害。我整理一下被她ἄ得髒兮兮的衣服,道:“好啦,很晚了。我們回去吧。”梁夏獃獃點點頭。

我擁着她出了咖啡館,回到她們學校。我送她到宿舍樓下面。梁夏朝我揮揮手,然後去敲看樓大媽的門。大媽卻死活不開門,說按照規定不可以。我看看錶,是比較晚,快1點了。但這大媽也太死板了吧,晚上讓個女孩子到哪兒去?我過去說,大媽還是不允許。

梁夏快氣瘋了,不停地罵看樓大媽。大媽也憤怒了:“你等着,我記住你的模樣了。等我查出你是那個系的,看我不去告訴你們主任!”梁夏還要還嘴,我捂住她的嘴,向看樓大媽道歉說:“阿姨您大人大量,別跟她小孩子一般見識。她今天心情不好,說話沒經過腦子,阿姨您千萬見諒。求您了,阿姨。”看樓大媽氣消了些:“哼。不是我故意為難,我按規定辦事……”她絮絮叨叨倒來勁了,我一邊連說著“打擾您了阿姨”一邊把活蹦亂跳的梁夏拖了就走。

出了校門,梁夏還像小孩子似的不住罵那個看樓大媽。我看着她的樣子覺得好笑,她像極了一隻被激怒的小貓。我們在馬路上傻乎乎走着,不知道該往哪裏去。梁夏突然說:“我們去蹦迪吧。”我去過,不大喜歡那喧鬧的環境,不過轉念想她發泄一下也好。我問:“你想去哪兒?”梁夏說:“我還從來沒去過,不知道。你帶我去吧。”我只去過一個凱龍。還好有它的電話。我打電話問了問,說是還有包廂。

於是我們打了一輛的士,去了著名的凱龍迪廳。凱龍是一個外表很難看的三層樓,黑乎乎的牆壁上爬滿了爬山虎。它有一個院子,我們走進去,震耳的音樂聲傳來。我交了包夜的錢,學生可以半價,幸好我和梁夏都帶着學生證。有人領我們到了大廳,我們的包廂在二樓一個角落裏,不過面前就是欄杆,可以看到下面開闊的舞池。所謂包廂,其實是幾個背很高的沙發,面前一個桌子,並不是房間。看起來有點像大公司里那種格子間。

梁夏好奇的看着下面瘋狂搖動的一大群人,舞池中央是一個高台,有個男人在放音樂,還不停地大叫:“大家跳啊!COMEON!OH~YEAH!”之類。他左右是兩個表演的女郎,現在正瘋狂的低頭甩動長發,這是很流行的搖頭舞。據說很刺激,我想也是,吃點麻醉的東西,再低頭甩動腦袋,肯定暈乎乎的。高台對面也是一個舞台,上面有幾個自願上去瞎跳的人,這個檯子後面就是牆壁了,牆壁是一面巨大無比的鏡子,反照出光怪陸離的燈光,瘋狂舞動的人們,有種奇異的迷亂感覺。

服務員給了菜單,我貼在梁夏的耳朵上,大聲問她喝什麼。梁夏也貼在我耳朵上,大聲回問我喝什麼。她吹氣在我耳朵里,痒痒得很舒服。我說我喝啤酒。梁夏說她也喝。於是我們要了兩瓶啤酒,又點了苞米花之類的一堆零食。

啤酒來了,我們乾杯。梁夏喝了一口又吐了出來,說不好喝。不過她看我喝得很自在的樣子,很不服氣,把一杯一口氣喝了下去。我讓她慢點,她不聽。結果一杯下去,她就眼神迷離了。然後她拉着我下去跳舞。

她沒有什麼節奏,就是閉着眼睛,舉着手胡亂扭動。周圍的人大都沉迷在自己的迷幻世界裏,也有人不停打量她。我連忙表示我們一起的,拉起梁夏的手,免得有人以為她是一個人而吃豆腐。

梁夏不停息的瘋狂跳舞,汗水從白嫩的臉龐上流了下來,她把馬尾巴辯放開,如瀑的秀髮披下來,很長也很美。梁夏也學人那麼甩頭,不過她技術不行,把柔順的長發甩得亂七八糟的。我拉着她一隻手,省得她摔倒。

音樂聲一變而為輕柔和緩,這是雙人舞時間;那些獨身人士都退了下去,留下了成雙成對的情侶,也有不少情侶從包廂里出來,划入舞池。梁夏也跳累了,把頭靠我肩膀上,我抱着她嬌柔的身軀,在舞池裏輕輕晃動。我不會跳華爾茲,我也沒有聽見音樂聲,我只是輕輕抱着我愛的人兒,在無盡的時空裏相隈相依,溫柔搖晃。梁夏低低地抽泣着,淚水打濕了我的肩頭。我把鼻子埋入她的秀髮里,心都快碎了。

第三節墜入愛河

梁夏在我懷裏睡著了,我抱起她的身子,出了舞池,慢慢走上樓梯,來到包廂。我把她放在長沙發上,讓她的頭枕在我腿上,把我的外套蓋在她身上。低頭看她的臉,那皎潔的臉蛋上滿是淚痕,滿是傷苦。我撫摸着她的涼涼的長發,憐意大生,我想我是真的愛上她了。梁夏動動身子,說囈語道:不要離開我,不要……我很難受……

我眼中盈滿淚水,暗自發下誓言,從今以後,我一定要好好愛護她,我要讓她過得比以前更幸福,讓她忘了所有的悲傷。就算犧牲一切,我也要讓她快樂。

我就這樣睡著了。

一夜過去,我睜開眼睛,梁夏還在沉沉睡着,身子蜷曲,把臉側過來貼在我的小腹上。我感受着她溫熱的臉龐,不由自主起了男性的本能反應。梁夏“唔”了一聲,眼睛似睜非睜。我連忙把她的頭抱離我的身體。梁夏迷迷糊糊坐起來,睡眼惺忪地道:“天明了啊?”我道:“是啊。”想挪動一下身體,卻發現兩條腿全麻木了。梁夏看我呲牙咧嘴地樣子,問道:“怎麼啦?”我咬牙道:“沒什麼。腿麻了,唧——”我吸着氣。麻的滋味是很難受的。梁夏也明白怎麼回事了,揉揉眼睛道:“對不起,我睡在你腿上了。”我道:“沒事,一會兒就好了。”梁夏道:“我給你揉揉。”伸出小手去揉我的腿。當她的手放在我大腿上時,我像觸電一樣跳起來,嚇了梁夏一跳:“???”我蹦跳着道:“快好了快好了。你的手比巫醫還厲害。”梁夏嗔道:“胡說。”伸手去打我。我沒有躲。她打得很小力,很小力。看我舒坦的樣子,她不依了:“不打了,你當是給你捶背哪?”我訕訕一笑。

我們出了凱龍,時間是早上7點。找了個小吃店吃了些早點,我們打的回去。在R大門口,梁夏下了車,我揮手和她再見,的士開走了。我上午《微觀經濟學》是點名的必修課,必須要去的。回頭看時,梁夏披着我的外套,遠遠的朝我揮手。我突然有種明悟:幸福離我不遠了。雖然預測跟自己相關的事情總是不準,但這件事我相信一定不會錯的。

雖然北京的秋天氣候很好,但早晨還是挺冷的。的車停在南門口,我出了的車,一溜煙往宿舍樓跑去。奔進宿舍摟里,頓時暖和多了。我住三樓,爬上樓梯,迎面碰見一人,喝道:“站住!”我抬頭看時,卻是我舍友李逍。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你小子一夜未回,現在又衣衫不整。快招來,到哪兒鬼混去了?”我道:“什麼鬼混?我在一個朋友處住了一個晚上。”李逍道:“切!想蒙我?你還嫩了點!我先上課去了,回頭我們三個一起研究你的問題。”放開我的衣服走了。我連忙奔回宿舍,換了一件衣服,胡亂抹了一把臉,拿了書本匆匆奔下樓。到了教室,已經上課了,老師正在點名,還好尚未點到我。

下了第一節課,李逍,趙林和方彬彬一齊圍上來,七嘴八舌地問我幹什麼去了。我左右張望,有不少同學望來,忙低聲求饒道:“回宿舍說好不好?”三個傢伙道:“好,暫且饒你。”中午回到宿舍,在三人凌厲的口舌下,我只得從實說了昨晚發生的事情。李逍搖頭道:“你一定說謊。在那種情形下,美女在抱,你會一點行動都沒有?你可是木已成舟**最得力的鼓吹者哦。”我冤蒙不白,賭咒發誓,表明自己是清白的。方彬彬一本正經地嚴肅道:“我覺得涉江同志可能沒入室操戈,畢竟大庭廣眾之下嘛。不過我認為他上下其手是肯定的。”三人轟然笑了。我受不了這幾個傢伙,只有住口。不過回想方彬彬交了女朋友時,我好像起鬨得比這還厲害,真是報應來得快!

中午飯我們在家園吃的,當然是我請客。幾個傢伙乘機大宰了我一通。吃完后,趙林扶了扶眼鏡道:“這個是提前慶祝。當涉江完全上手后,我們再真正的吃一頓!”我頓時暈了過去。這一頓就吃了150多塊啊。

舍友們一致鼓動我乘勝追擊。他們知道我和梁夏以前的事,都為我高興,紛紛支招。這種兄弟間的溫暖情誼讓我十分感動,雖然我對他們的招數評價不高。

晚上我給梁夏打電話。趙林,李逍,方彬彬三個傢伙都不出去了,連方彬彬都放棄了陪女朋友,一道在電話旁邊給我出招。我拗不過他們。

我:喂!您好,請叫一下樑夏。

一個女生高亢嘹亮激動無比的聲音:“夏夏,有人找!”然後我聽到格格的笑聲。我心想:這位估計也是和趙林他們一種類型的人。

梁夏:你好!我是梁夏。

我:我是涉江。你感覺好些了嗎?(這裏我聽到了另外的呼吸)

梁夏:好了。你的外套等我洗好過幾天給你送過去吧。

方彬彬在旁邊說:“你這樣說,不用洗,我想留着你的味道。”

我一腳把他踢出去:“去!色鬼!你小子以為梁夏是周盈那樣的人啊?”周盈是方彬彬女朋友,一向十分纏綿悱惻,我和趙林、李逍一聽到她的聲音都是毛骨悚然,但方彬彬就是甘之如飴。

梁夏:你在和誰說話?

我:沒有沒有。沒人在我身邊。

方彬彬突然大叫道:“是我是我!涉江他從前天天晚上想你想得睡不着!”他因為我鄙夷他女朋友而生氣。

話筒那邊格格的女生笑聲傳來,裏面沒有梁夏的聲音。我顧不得跟方彬彬算帳,連忙對着話筒道:“梁夏,你別生氣,一個舍友發酒瘋。我可沒有天天睡不着。”

梁夏的聲音里有點笑意:我知道。

我心想你怎麼能知道?看來你也被參謀團們搞暈了。於是我道:“梁夏,我現在去你們學校好嗎?”

梁夏遲疑了一下。

我道:“好了。我掛了,你等我短訊,還是老地方。”

梁夏道:“嗯。”

於是我掛了電話,惡狠狠撲向方彬彬,卡住他的脖子:“要是你小子壞了我的事,我跟你沒完!”趙林和李逍也一齊說方彬彬不對。方彬彬連忙笑嘻嘻的道歉,一點誠意都沒有。趙林和李逍道:“你那樣說顯得涉江太沒風度了。你應該說涉江天天晚上想她想得想尿尿!”三人一齊大笑。

靠!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我一人給了他們一拳,換上衣服,哼着歌兒走了。R大離我們學校不遠,這次我騎自行車,10來分鐘就到了。在大石頭旁見到了梁夏,她換了一身弔帶的藍色短裙,可愛極了。看到我獃獃注視的目光,梁夏臉上不由一紅,嗔怒地哼了一聲,我才訕訕回過神來。

從此後,我天天晚上都去找她。我們一塊在她們校園裏散步,談天;或者用自行車帶她來我們學校,在我們學校美麗地湖邊徜徉;或者一起在他們校或者我們校自習室里上自習。我最喜歡騎車帶她了。平常走的時候,只能拉着手;而騎車的時候,她會抱着我的腰,把臉貼在我背上。總之,我們的感情發展迅速。我整天笑眯眯的,對誰都很客氣。趙林、李逍和方彬彬對我的“賤樣”十分不滿,一天到頭地糾正我,說我給我們宿舍給我們系給我們學院乃至我們學校丟臉,那麼一個聰明睿智的同志(他們少有的稱讚我)被一個R大的小丫頭搞成這樣!?長此以往,我們P大解散好了!

不管他們如何非議,我自悠然自得,我甘於向R大低頭又怎麼了。英雄難過美人關嘛,向美女低頭的就是英雄。嘿嘿。

第四節裂痕

不過我還是不滿足。我和梁夏越親近,越發現她的好,我就越害怕失去她。然後我就越想得到更多的保障。

我經常去R大,已經和她們宿舍樓的阿姨混熟了。阿姨很通融,可以讓我進入她們宿舍樓去找她。對此,我常想到很不好的地方去:難道大家開玩笑說我是師奶殺手是真的?靠!

當梁夏宿舍沒人時,我就去樓上找她。她給我看她的毛毛熊,各種小飾品和其他好玩的東西。有天晚上,我們兩個又在她們宿舍。梁夏把她新買的童話書《小王子》送給我,說她在網上看過,很好看,就買了一本。

我隨便翻了翻,正好翻到狐狸那一段:狐狸對小王子說,請你馴養我吧,如果你馴養了我,許多人的腳步聲中我能認出你的來,別人的腳步會使我躲到地下,你的卻能使我從地洞中出來,你的頭髮是金黃的麥田的顏色,我看見麥田就會想起你。云云。

我笑道:“你已經把我馴養了啦。”梁夏道:“可是,小王子還是走了。”我牽起她的手,望入她的眼睛,道:“如果我是狐狸,我一定想方設法不讓她走的。”梁夏抵受不住我眼睛烈火般的情意,低下了頭。我托起她的下巴,緩緩吻了下去。她想躲避,我左手輕輕扶在她的腦後,她就沒有躲。我吻上了她嬌軟濕潤的唇,這是我的初吻,四片唇貼在一起,我伸出舌頭侵入她嘴中,碰到的卻是牙齒。經過我的堅持不懈,她終於張開嘴,我碰到了小巧的舌尖,這個可麻煩了!外功好偷學,這接吻是內功,看A片也偷學不到的。我不管三七二十一舌頭迎上前去,亂攪亂吸一氣。不知道過了多久,梁夏推開我,大口喘着氣,還皺着眉頭:“你這是什麼式啊?”我兩手一攤,訕訕一笑:“這個我也不知道啊。你說該怎麼辦?”梁夏羞澀的道:“你不要那麼用力嘛。”我從命。

我們再次接吻,我的舌頭隨着她的翩翩其舞,我漸漸掌握到一些竅門了。這一吻好久。我們分開,我喘氣道:“呼——好累!”梁夏笑道:“你活該!”我看着她巧笑倩然的模樣,再次吻了下去,梁夏小手推拒着我的胸膛,口裏咿咿嗚嗚。我的手從抱着她的腰開始轉到正面,從上衣下擺里伸進去,按在她**上。梁夏身子突然僵硬,用力推開了我。

我道:“怎麼啦?”梁夏道:“你怎麼那樣?”我正在興頭上,被打斷不由十分不爽,道:“我們都男女朋友關係啦,摸摸都不行么?”梁夏道:“那能這麼快就……我不是那種人……”我道:“我知道你不是,可是我也不行么?”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梁夏看了看我的臉色,抱了抱我笑道:“好啦好啦,別像吃不到東西鬧亂子的小孩一樣。我們出去玩吧?”我賭氣道:“不。”突然想到剛才她接吻的技巧怎麼那麼高明,對了,周帥!她自然早就練熟了。嫉妒的毒蛇在我心理嚙咬着,想想我這麼深愛的女孩,這麼美麗可愛的女孩和別人在一起,我不由想起一些非常齷齪的鏡頭……再也無法控制嫉妒的烈火。我面容扭曲,緊緊握住拳頭,嘴唇都咬出血來。

梁夏見我可怕的樣子,嚇了一跳,笑道:“怎麼這麼生氣啊?我親你一下行不行?”她吐出紅紅的小舌頭,是如此的可愛,如此的動人!但想到這舌頭這臉蛋被別人擁吻着時,我心裏更疼,慾火全化成怒火,衝口而出:“不用!你留着去親周帥吧!反正你也熟練了!”說出以後,我馬上後悔起來。周帥已經是我們兩個之間的禁忌,誰都避免提到他。

梁夏笑容凝固了,呆在哪裏,淚水慢慢流了出來。我後悔萬分,忙給她擦去眼淚道:“阿夏,對不起,我不對,我說錯了話。你罵我,你打我!你不打我自己打!”我啪的給了自己一個耳光。梁夏冷冷看着我,全身不停抖動,她向門口一指道:“出去!”我拉住她求道:“阿夏,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我一定不提那件事了。”梁夏流淚道:“你們男人就這樣。一次失足就念叨一輩子。我還以為你不是那種人,結果我看錯了,你和他們一樣庸俗,你一樣受不了我的過去。你想讓我純潔的像白紙一樣,把一切都留給你,你好淺陋,你連周帥都不如!我錯了,我竟然相信了你!原來你和他們一樣的!你出去!我不要再看見你!”我道:“阿夏!”梁夏大哭道:“你出去,出去啊。我不要看到你,不要看到你!”她連推帶打把我趕出了宿舍門,蓬的關上門哭起來。我叫了半天,求了半天她都不開門。

樓道里很多女生都看着我。我雖然心裏很難受,但對男生來說面子也很重要的,心道:不理我就不理我,難道少了你我就不能活了么?難道少了你地球就不轉動了么?氣乎乎的出了女生樓,騎了車回P大而去。一路上我心神恍惚,差點被一輛的士撞着。那司機對我破口大罵,我不理他,自顧走了。

來到宿舍,方彬彬在宿舍公共電腦上玩雷電,抬頭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樣子,吃驚道:“怎麼啦?”我道:“我和梁夏吹了!”方彬彬道:“什麼?”頓時又死了一次,GAMEOVER了。我倒在下鋪他床上,咒罵道:“都是周帥那個該死的傢伙的錯!”方彬彬聽我激動萬分的說完整件事情,長嘆道:“兄弟,錯的是你啊!”我怒道:“什麼?”方彬彬道:“你不是一直說自己開明,女朋友是不是處*女都無所謂嗎?現在事到臨頭,你怎麼做的和說的不一樣啊?”我強辯道:“是無所謂啊。可是已經不是處*女了,為什麼我摸摸都不行?裝什麼清純!?”方彬彬一把把我揪起來,吼道:“涉江,如果不是你和我是好哥們,沖你這句話我就得狠狠揍你一頓!你把女孩子當什麼啦?身體是可以隨便給人的嗎?失過身就得變得像妓女一樣嗎?你***這是什麼邏輯!快去跟梁夏道歉!不然我不當你是兄弟!”他狠狠把我丟在床上。

我傻了:我真的錯了嗎?看來是的。我的氣量太狹窄了。我想起那晚的誓言:從今以後,我一定要好好愛護她,我要讓她過得比以前更幸福,讓她忘了所有的悲傷;就算犧牲一切,我也要讓她快樂。我居然說出那些話,我無恥,我不是男人!

我立即給梁夏打電話,是那個大嗓門的女生接的,她叫馬麗。聽到是我的聲音,馬麗怒道:“你還有臉打來?你讓我們夏夏哭成那樣!”我哀求道:“好姐姐,求你讓阿夏接電話,我錯了,我給她道歉!”馬麗哼了一聲,向那邊喊道:“夏夏,涉江的電話。”我聽不到梁夏的聲音,馬麗道:“夏夏不想跟你說話。”我哀求萬端,馬麗也傳了N次話,梁夏就是不接。馬麗最後道:“算了,你讓她靜靜吧。”我頹然放下話筒。

方彬彬抱着我的肩頭道:“兄弟,別難過,等過幾天她就氣消了。不過,你那話說得也忒過分!”我欲哭無淚。不久后,趙林和李逍也回來了,他們對我說那話也很氣憤,不過事已至此,責備也沒有用,他們開始出謀劃策,幫助我想辦法。可是梁夏根本不聽我電話,什麼辦法都沒有用。

最後方彬彬說:“涉江,你去R大找她吧。”我道:“她不見我怎麼辦?”方彬彬道:“你就在她們宿舍樓下獃著別回來。”我點點頭,出了宿舍樓。今天天氣本來就不好,現在更飄起細雨。我一手打着雨傘,一手騎車,來到R大時,雨大了起來。在梁夏宿舍樓下,我用手機給她宿舍打電話,仍舊是馬麗接的,我讓馬麗轉告梁夏,就說我在樓下,從窗戶里可以看到我;我不敢進樓打擾她;如果她不原諒我,我就在雨里呆下去。打完電話,我把雨傘撤下來。

抬頭看時,三樓的窗戶探出馬麗的頭,她向我揮揮手,我也揮手回應。她們宿舍的人都和我打了招呼,唯獨梁夏沒有出來。雨越下越大,我全身濕透了,打了幾個噴嚏,渾身冷的厲害。梁夏終於露出頭來。她看到我落湯雞般的樣子,眼淚流滿雙頰,她又縮回頭去。我以為她要下來了,結果卻接到一條短訊:你走吧。我不值得你這樣。

我獃獃看着短訊,再看窗戶,窗帘拉了起來。我就這樣在雨里傻站着,不知道過了多久。屋裏的梁夏透過窗帘的縫隙一直在注視着我。馬麗和其他舍友都鼓動她趕緊下去,梁夏猶豫不決,終於她心軟了,匆匆走出宿舍,飛快的下着樓梯。

這時我打了個激靈,抖一抖雨,彷彿醒了過來一樣,把自行車一扔,轉身走了。耳中聽到樓上有人叫我,但不是梁夏的聲音,我沒有回頭。

梁夏站在樓門口一看,外面已沒有了我的蹤影,只有我的破自行車倒在雨里。她冒雨把車扶起來,怔怔看着窗外的雨幕,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

我站在R大外的馬路上:梁夏是不會原諒我了,我該去哪兒?一個的士看我獃獃站着,以為我要打的,問我去哪兒。我坐上車,說:“去凱龍迪廳。”那是我最懷念的地方。

第五節沸騰的熱血

晚上大約11點鐘,我來到凱龍。可是那個座位被人佔了。我躲在一個角落裏,要了六瓶啤酒,一個人拚命地灌。灌得幾乎要吐了,我搖搖晃晃站起來,像軟泥一樣掛在扶手上下了樓梯,來到舞池中。我拚命得扭動,彷彿要把所有的悲傷和悔恨都抖掉。

舞池中的人看我滿身酒氣,滿眼凶光,都敬而遠之。我旁邊相擁而舞的一對中那個男的說道:“可憐的人,一定是失戀了。我也這樣過。”那女的發怒了:“你是為誰這樣?”男的忙道:“為你啊。那次你不理我,我痛苦極了。”女的釋然,男的擦汗。

迷迷糊糊中,我突然感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我特異的預感又發揮作用了。那危險來自我右方三米遠的地方。我搖晃着轉頭去看那到底是什麼,突然燈光和音樂都停止了,大廳里漆黑一片,居然停電了!大家發泄似的大罵:“靠!”“操他媽!”“***!”

我也扯着嗓子大叫大嚎。這叫聲是學校里停電時練出來的,今晚我嚎得格外歡暢格外痛快!有人的叫聲中還有痛苦的意味,不過我卻沒有感覺出來。連那種血腥的味道我都沒有感覺到,我喝了太多的啤酒,整個人都麻痹了。有人打着了打火機,火光一亮,他看到一個大張着的血口,牙齒老長,滴着鮮血,他不由恐懼地尖叫起來,打火機掉在地上被擁擠的人們踩滅了。火光亮的剎那,好幾個人都看到了那恐怖的怪物,都叫道:“有鬼呀!”拚命擠。但是漆黑,沒有一絲光,門都被封死了。整個舞廳就像地獄,不時有痛苦的叫聲:“媽媽呀,有鬼咬我!”“啊!”凄慘之極。

我傻乎乎的站着,竟然沒被踩倒,也算異事。突然一對尖利有力的手抓住的我的兩肩,指甲深深嵌入肉里,我疼痛難忍,大叫起來。這時一張嘴一下子咬在我左頸上,那嘴在不停的吸我的鮮血,我聽得見咕嘟咕嘟吞下去的聲音。這是真實還是惡夢?

我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也一口咬在那人的頸項上,也拚命地吸血。狂亂地情景,恐懼的黑暗,吸血的大嘴,也把酒醉的我變得瘋狂了。我感到血從我的脖子裏流出去,居然有種極樂的歡喜,我歡暢地顫抖着。但是我更恐懼,於是就更加拚命地吸那人的血。那人想掙脫我,我大吼一聲,也不知道吼叫了些什麼。他不大掙扎了,我吸啊吸啊,肚子漸漸脹了起來,但我還是像瘋了一樣的吸。那人的嘴漸漸離開了我的脖子,我還在不停吸他的血。我感到他的身體在我手裏漸漸變小,漸漸感到了他的骨頭。終於我在他身上再也吸不出血來了,我又去吸別人。這是一個少女。

當我的牙齒嵌入她柔嫩的脖子時,她又踢又打,嘶啞的哭泣着。轟地一聲漆黑中突然現出一點亮光,我看到一個纖弱的美麗身影,穿着白裙,那是梁夏,她身上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向我招手,她的淚珠比夜明珠還亮。我放開少女,向她走去。絆倒了,我爬起來繼續走。我爬過許多人,磕磕絆絆走過好長的路,一頭撞開面前的堅硬的東西,光射了進來,我爬到凱龍外面。外面一個人都沒有,連門口的人都不見了。他們也到舞廳里去了嗎?

我跌跌撞撞地站定,回頭望望這個黑乎乎的三層小樓,如在夢中。突然轟隆隆一聲巨響,凱龍迪廳整個爆炸了,熊熊燃燒的東西撲面向我砸來。我再也沒有了力氣,眼前一紅,一種疼徹心肺的劇痛,然後我昏迷過去。

我睜開眼睛,面前一片潔白。我轉動腦袋,發現我躺在一張潔白的床上,一個潔白的房間。然後一個人驚叫的聲音:“好了好了,醒過來了。”她奔到我床前,我看出是個穿白衣服的二十多歲的美貌女孩。我嘶啞的聲音問道:“我在哪兒?”白衣女孩笑道:“你命真大,這麼重的傷還能活着。你現在在醫院裏。”我道:“噢。”才發覺自己頭上纏着繃帶。那個白衣女孩是護士,她很快叫了醫生來,醫生檢查了一下我的身體,驚訝道:“他恢復得好快。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了,現在只是些皮膚問題。”我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在這兒多久了?”醫生道:“你不知道原因嗎?凱龍迪廳發生火災,裏面的人全燒死了,你在門口躺着,身上被幾個石頭壓着,傷勢非常嚴重,我們醫生也是儘力而為。不過小夥子你的命可真硬,這麼重的傷睡了這三天,居然好得差不多了。”我回想起來那夜的事情,想到那吸血的怪人,不由臉色蒼白。醫生問道:“怎麼啦?”我勉強笑道:“沒什麼?多謝醫生救了我這條命。”又想起梁夏來,唉,活着就很好嗎?醫生道:“你再休息一會吧。公安局的同志還要問問你情況呢。”我點點頭,閉上眼睛。

過了一會兒,我感到有人輕輕進入房間,就睜開眼睛。面前的這個人是誰啊?一頭長發,一身白裙,白白的小手裏捧着一束花,大大的眼睛裏滿是關切和焦慮,美麗的小臉上寫滿了憔悴。她看到我睜開眼睛,嚇了一跳,隨即臉上溢出了歡欣的笑容,她的笑容比她手中的花還要美。她是梁夏!?

我道:“對不起。”梁夏把花插好,坐在床沿上,伸出手撫摸着我的嘴唇道:“我知道。”我眼淚流出來:“我太喜歡你了,所以我嫉妒。”梁夏眼睛紅紅的:“我知道。”我道:“下雨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夢見我了?”梁夏點點頭。我道:“當時迪廳漆黑,門都看不見,大家亂擠亂踩,我卻突然看到了你,你在前面招手,我就跟着你爬出迪廳來,然後迪廳就爆炸了。是你救了我。”梁夏輕輕伏在我身上,把唇印在我嘴上,我嘗到了她苦澀又甜蜜的淚水。我們唇舌糾纏,深深相吻。

“咳咳”,有人用咳嗽來表示他的來臨。梁夏連忙坐起身來。門口站着三個人,一個是那個美貌護士,另外一男一女兩個警察。小護士朝梁夏眨了眨眼睛,梁夏臉紅了。男警察很客氣地問我那夜的事情,我儘可能地詳細說了。女警察一一記錄下來,看起來他們也是很疑惑。我問:“到底是怎麼回事?”男警察道:“整個迪廳的人都燒成木炭了。看起來好像是電源線路扯得不合理。”我遲疑地問道:“有沒有在現場發現什麼奇怪的東西?”男警察詫異道:“奇怪東西?為什麼會有奇怪東西?火災事故怎麼會有奇怪東西?要有大概是那些一具具的奇形怪狀的屍骨吧。呵呵。”這警察夠冷血的,死了那麼多人他還笑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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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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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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