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一別如斯(2)
軒轅珩就那麼直直地對上清漪的眸子,靜等着清漪的答覆。
清漪低頭不語。
軒轅珩便一把將她拉了過來,溫熱的呼吸盡數打在清漪面上,“走,我們進去說。”
清漪被他拉着,幾乎都忘記,自己是過來探望紅櫻的了。
忽然,軒轅珩的腳步停了下來,他指着恆遠,問清漪道:“他是跟着你過來的?”
不知道為何,這次一見軒轅珩,她便自動把所有的人事都忽略掉了。大半夜的,恆遠陪她前來,清漪自然心存感念。此刻她便說道:“是了。”繼而又對恆遠說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軒轅珩盯着恆遠看了許久,清漪不知他在看什麼。但是順着軒轅珩的目光,清漪看到了那件大髦。她心裏一驚,去覷軒轅珩的臉色,只見軒轅珩面上並未生出一絲的波瀾,依舊是那般溫和地對着她笑。清漪忽而放心下來,在軒轅珩的牽引之下,進了帳篷。
一股熱浪迎面撲來,許是在外面走了太久,清漪覺得這帳篷之內是那麼的溫暖。軒轅珩的帳篷之中,雖然很大,卻沒有多餘的擺飾,甚至連幾把椅子都不曾有。他只得讓清漪坐在榻上,自己也挨着坐了。
清漪先開口道:“那個……那件大髦是我給恆遠的,你別多想。”
她思來想去,還是想要對軒轅珩說清楚。至於為什麼要說清楚,她自己都還弄不明白。
軒轅珩攬住她的肩膀,道:“既然你都坦白了,那我就勉強原諒了你罷。不過啊,我才離開你幾日而已,你就送別的男人東西了,這讓我很不開心。”
他望着清漪,“你要哄我。”
清漪面上一紅,低低道:“你真不知羞。”
軒轅珩並不生氣,“我就是不知羞,我就要你哄我。反正我是吃醋了。”
清漪無奈之下,只得將手覆在軒轅珩的另一隻手上,“那你說我該如何哄你?”
軒轅珩俯身將嘴唇湊近了清漪,“你自己看着辦。”
清漪羞得面紅耳赤,推了他一把,“越來越不知輕重了。”
這一次軒轅珩並沒有多說話,溫柔地吻上了清漪的唇。燈火迷離,人也迷離。夜深人靜,只聽見兩顆心亂跳着,幾乎要跳出胸腔去。
清漪從未想過,會有這麼一日。
這一日,她心甘情願地待在軒轅珩的身旁,與他休戚與共,共同面對浮生萬事。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景難為情。李太白的《秋風詞》果真是將二人的心聲都道盡了。
纏纏綿綿,欲說還休。
許久,軒轅珩才鬆開清漪,將她攬在懷中。
“這些日子,你受苦了。”
清漪的確是吃苦了,但是這些苦皆是她自己選擇,故而她並沒有一句多餘的抱怨。她淺淺一笑,回道:“我並不覺得苦。倒是你身上的傷,可都好了?”
軒轅珩道:“那日我們在大背山間遇到伏擊,其實我並無大礙,只是失血過多,才會昏厥。休養了這些日子,早就大好了。既然你又提到了這件事,我就要好好說你一說了。你曉不曉得,你獨自一人來到這裏有多麼危險!我千般囑咐你,不要與首輔作對,你就是不聽。萬一有了什麼三長兩短,誰還能護得住你!”
清漪自然知曉自己的任性,但是當時也是事出突然,她才決定將軒轅珩留在桃源渡養傷。她解釋道:“我自然記得你說的話,行為也是萬般謹慎。只是你當時昏迷不醒,我也不能讓你置身險境啊。我尚且足以自保……”
“漪兒,你看看你自己這渾身的傷,你還能說自己足以自保嗎?真真是沒有見過比你更固執的女人了。以後凡事都有我,你切不能自作主張。更不能再將暗衛盡數留給我。不然,”
“不然怎樣?”清漪問道。
軒轅珩道:“不然,我就立馬帶你回滄禁,讓父皇為你我二人主婚。”
“這戰事一天不結束,我絕不會回去。”
軒轅珩幾乎是扼腕嘆息了,“你一個女子,所能做的幾乎是微乎其微。這上陣殺敵本就是男兒之事。我一直都是不同意前來的。若是那時候不由着你,就好了。”
他知道自己左右不了清漪的決定,一說這些,清漪又明顯地不開心,他便決意不再提起,便說道:“好了,這些事情,你自己做主便是了。一別如斯,咱們該好好地互訴衷腸才是。”
軒轅珩稍稍停了一停,看了看伏在他胸口處的清漪,無比的滿足。自從明白自己心跡的那日起,他便沒有奢求過能夠得到清漪的芳心。現在清漪就那麼安安靜靜地偎在他的懷裏,若是此時此刻,再無戰事,就只有他二人的相知相守該多好啊。
或許,他曾經埋怨過時光的不公。他並非是那個最先遇到清漪的那個人,故而才會落在軒轅瑒的後頭。但是此時他卻覺得命運是那麼公平,因為它把最好的清漪送到了自己身邊。
“漪兒,你就不想我嗎?”
軒轅珩問道。
“不想啊。”
清漪回道。
“果真是一點都不想?”
“我平時都忙着處理軍中大事,哪裏有閑暇時間想你。”
“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看來,我是時候好好收拾你了。”
清漪一把推開了軒轅珩,怒視着他,“你試試看。”
軒轅珩毫無防備,就被清漪推倒到了一旁。他看着此時的清漪眼波流轉,說不出的風流韻致,心神幾乎都被她給攝走了。
“不敢不敢,為夫只是嘴上說說。”
清漪道:“還自稱‘為夫’,我都沒有嫁給你呢。”
軒轅珩無賴道:“雖然是個未過門的,我也是你的夫君,難不成你還想着嫁給旁人嗎?我是斷斷不許的。”
清漪瞄了他一眼,故意說道:“那可說不準,你要是再敢說些有些沒的,我就……”
不待清漪說完,軒轅珩便說道:“不敢不敢,我可不敢。”
惹得清漪嬌笑連連。
這許多日子以來,萃濃的事,軍中的事,她幾乎操碎了一顆心,只有此時,她才覺得全身心地放鬆下來。甚至連身上的傷都覺得不是那般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