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恨嫁(女尊蘇文)【001】
?十四穿來時較晚,一身大紅袍,手裏正挽着大紅綢的另一端,xt全集下載.抬眼望去,只能瞧見她那小新郎一樹梨花爭相鬥艷的飾物足足壓了半個腦袋,此時正搖搖晃晃的在喜婆攙扶下慢悠悠地直起腰桿。
打一見那套沉甸甸的頭飾,她便知道,此人應是穆國公府上那位了。
書里,這炮灰羨王着實也不是個有什麼擔待有責任的良人,這頭拜了堂,轉身就擱煙花巷裏留了夜,仗着酒壯慫人膽,擄了一直以來藏在心中的白蓮花,就在這酒醉燈謎的氣氛里毀了人良家子的清白。
御賜的正夫她不愛,偏就魔怔了那,名草有主的戶部侍郎二子,柳聽雨。
柳聽雨人嘛,才貌雙絕,堪稱帝都第一公子,再等等,等七日就能如願以償嫁給他夢中情人十一皇女,雖說並非正室,好歹也是個平夫,稱得上一聲側王妃,何況那人是他鐘情所在,想想以後,算得上圓滿了。
可偏偏羨王這貨臨門橫插一腳,背了個奪姐之夫的罵名,不懂強扭的瓜不甜,擱着自己新婚的日子,干下這混賬事,無端端累她那剛進門就獨守空房的小正夫,最終在她那即荒唐又滑稽的愛情故事裏,這孩子的結局僅僅是一條白綾,一封休書,彼時還未滿十六。
這前羨王妃,前後出場加起來不過數筆,從未乾過一件壞事,也從未擁有過卓越的人生,如今活生生站在她面前,芙蓉如面,稚嫩的小臉龐上一雙望着她熠熠生輝的清澈大眼,唇角是藏不住的笑意,一樹梨花沒把這小人兒給壓得喘不過氣來,倒是顯得越發的神采奕奕,那雙清澈的眼睛裏彼時正映照着她一身喜紅,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面前這孩子實際還沒滿十四周歲!
可原主即便是向主神提出願望,也未曾提及她虧欠的這孩子哪怕一星半點,按照原著,這孩子嫁進來也才一年,就被原主給逼着一條白綾上了路,死了還落得一封休書給抬回了娘家,可見這原主着實不是個什麼好人。
想到原主,一身大紅喜袍的十四不禁微微皺眉,那個最終落得人人唾棄的怨靈,被主神系統捕捉到的時候,顛來複去合念着只有一件事,不是復仇,相反,這貨仍舊希望那個把她逼到絕境的男人可以過得幸福美好,願望很簡單,用一世免他驚擾、免他煩憂。
在十四看來,這任務是她接過最簡單的一個。
只需要“羨王”不再招惹他柳聽雨,什麼大驚擾、大煩憂、大痛苦自然而然也就沒有了,換句話說,原主以自己的魂魄作為代價,購買下來的任務或許是她思慮不周的緣故,導致這個交易沒有什麼太大的價值。
不過,十四隻要一想到那盞魂燈,她也會毅然而然的,盡其所能去完成任務,原因無它,她只不過是想早些點燃魂燈,讓那個人活過來!
只差七十一個小世界的書魂,就能混成燈油,重燃那個人的生命!
十四已經完成了十次小世界任務,卻依舊想不起來,想不起來究竟自己是為了點燃誰的魂燈?
在一個連自己都遺忘的世界中,活着僅僅是一個代號,編號14,沒有過去,就像是從不曾存在過一般,唯一支撐她的,僅僅是她記得,記得自己是為了點燃一盞魂燈,救活一個人。
在別人眼中或許很荒唐,但這卻是她唯一的歸屬。
十四,不,應該說是羨王,牽着那大紅綢另一端的小王妃,在花郎們的簇擁下,被趕鴨子上架的送入了洞房。
一群花枝招展的男人們你一言我一語,讓人總有種莫名的違和感,或許是因為十四頭一回接觸女尊小世界罷!
真的很難接受滿屋子的“血色”,還窩着一群搔首弄姿嘰嘰喳喳的男人,恕她代入感不夠,畢竟剛從前十個充滿血腥與殺伐的小世界掙扎出來的執行代理,面對主打言情的女尊文,多少是有點難以適應。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罷了慶詞,便有序的離開,還這新房靜好,十四還來不及與那孩子說點什麼,外頭便來人催促了。
“殿下?殿下…”小心翼翼的聲音似乎在無聲的指控,從前那個原主可不是個什麼好相與的脾性一般,刻意壓低了姿態,戰戰兢兢地說道:“殿下,外頭賓客還在等着殿下開宴。”
“知道了。”
十四應下,臨門回望了一眼端坐在喜床上,目光也隨她看來,卻不知雙手該如何安放,緊張得頻頻張口想要說點什麼,卻一個字都蹦不出來,硬生生憋紅了小臉的羨王妃,那雙清澈的眼連基本情緒都不懂得隱藏,上面流露出的期待,能瞧得一清二楚,或許這孩子是希望她說點什麼,又或許是別的,只不過,最終她還是什麼也沒說,只跟着小待出了門,走遠。
在原著中,羨王是最得寵的,可以說是被女皇極端的偏寵着,一歲封爵,哪怕成親生子直到女皇薨,這羨王一直被女帝呵捧在羽翼之下手心之上,是唯一一個封了王爵卻長留在宮中的皇女。
在這份盛寵之下養出來的熊孩子,上一世拜了堂就逃之夭夭,讓女帝一眾曬在一邊,自給跑去那頭悲傷秋月,哭着哭着就熊膽上頭,干下那混賬事,到頭來,女帝都未曾真的遷怒於她,這份盛寵可謂是無法無天,這樣的環境下塑造出這麼一個沒責任、沒擔當、又愛得我行我素的皇女說實話不稀奇。
說起來,十四與原主勉強還是算有一個共同點的,那就是固執,一旦十四認準了任務目標,擬定下了任務路線,不出太大的意外是不會更改的。
她收人靈魂作為代價,出售的任務攻略自然要選取最優,面對這個小世界,權勢不說要滔天,至少得能自保,其次才是保全旁人,變相成為任務目標的隱藏後盾,才可能最完美的全譯‘免柳聽雨驚擾、煩憂’。
羨王跟着那待從赴宴,回頭不忘交代了一聲差王妃那送點吃的去,她想着這一去便不回新房了,到底任務也沒要求她攻略羨王妃。
順道也藉著酒宴高官都聚在一塊的由頭,趁熱熟悉熟悉新環境,認認臉。
歌舞昇平,擊樂穿透了道道圍牆,宮中慶喜自然宮人碌碌奔走不停,還未靠近宴場,隔着一堵厚厚的宮牆,便能聽見襯着樂聲高高揚起的一道道高呵:
“賞~~~戶部侍郎金玉滿堂、百福萌餘一尊~~!柳侍郎攜家眷入席~~!”
令一人則高唱:“上前品~~~四喜乾果:虎皮花生、醉妃葡萄、雪山梅、油果。四甜蜜餞:蜜餞蘋果、蜜餞桂圓、蜜餞鮮桃、蜜餞青梅。”
過了祿門,映入眼帘的則是那華宴滿堂,此時此刻但凡受邀入席的臣子都已攜家眷入座,男女各佔據一片廣場,左女右男,飛忙如同勤奮蜜蜂的宮人穿梭來去的宮男們各個言笑倩倩,姿色俏麗。
那姓柳的戶部侍郎一家因着她掐點的正好,正是落座時,在烏壓壓一片正襟端坐的腦袋上頭一眼便能辨認出來正彎腰落座幾人的動作,十四視力好,一眼就能看清那舉手投足間皆透着翩翩風度又不失靜嫻的少年人,頂着一張天姿國色的臉蛋,落座時不知是不是天生對皇十四有着雷達般的厭惡,故而才如此恰好的將一雙春波流轉到她這,將她打量他的眼神給逮個正着,那骨子裏的這份清傲毫不掩飾地就觸發了出來,整個人瞬時就失了靜嫻的美好,化為一尊冰山美人。
此人不用猜,她也斷定必是攻略對象柳聽雨了。
不過羨王的裡子早已換了個人,哪裏會如同以往那般一瞧見美人就直了眼珠子,轉都轉不動的蠢相?只瞧了一眼,她便收回了視線,邁步繼續。
一聲高唱“十四皇女羨王到~~!”高坐上的女帝便亟不可待的催促她上來,叫一旁的愛妃挪了位置,讓女兒坐自給旁邊,一聲聲慶賀之詞此起彼伏,女帝揚了揚手,正準備開正宴,那頭又有人唱報“十三皇子靜德到~~”!
原來最後姍姍來遲的除了她,竟還有正朝着宴會中央高坐上女皇盈盈一拜的十三,這人與原主是同日同時出生的,也就早了羨王半刻時間,八字是一樣的,卻排在了她前頭,於是她才成為了皇十四,正好執行者也叫十四,還真是巧。
“皇妹今日大喜,皇兄一時喜難自禁,昨個裏一夜高興的未眠,結果這會兒賀禮又丟三落四,返了去取,這才姍姍來遲,望皇妹切莫見怪。”
再拜:“恭賀母皇的大寶貝羨王爺娶得嬌夫美眷,願羨王妃早生貴女,讓母皇早早抱上寶貝孫女。”
女帝心喜,應道了幾句便又把注意力放在了身旁的十四身上,十四隻聽到那聲高唱:
“賞~~~靜德皇子鸞鳳雙釵一隻、萬事如意一對兒~~!十三皇子入席~~!”
隨着那搖曳的身子入右上角落席,那般一個在宮裏最受女帝寵愛的皇子,與原主同八字的皇兄,若非看過原著,她只怕也會真以為這是個好相與的主,事實上這位皇兄可是對原主的態度可總結為四個字:恨之入骨!
此子真的太能演,那眼神語態無一都彰顯着親近與真摯,叫人佩服。而在座的,對原主帶有負面情緒的又豈止大半那麼簡單?
一眼看去,下座那華壓壓一片人海,哪個不是笑呵呵地演得一手好戲,這真是蘇文嗎?
她不禁苦笑。
這本來就是蘇文,只不過蘇的前提是與女主有關,從而在女主光環照耀下會導致各角色之間的間歇性邏輯混亂,換言之,沒有這份光環的自己,只能硬着頭皮上,一點不容馬虎!
是以,新婚第一日那場宴禮中賓客會面成為了她熟悉宿主人生的第一步,一頓應酬下來,她硬生生將到場的每一個人都記在了腦海,直至三天後才完全把所有的人物關係,包括對照了原著,將那天宴會到場的每一個人都在腦海里整齊列隊,附上備註。
這樣的事並非她頭一回做,只這樣一下子就弄這麼多人、名、特徵、站隊等一股腦塞進腦海當是首次。
批閱了桌上最後一份摺子,招來管事將之返回,什麼可以往朝堂上遞交,什麼不可以都已標註寫明,雖說羨王不是皇太女,可受到女皇的重用程度卻遠遠高於她皇長姐,哪怕如原身一般的廢柴,都能有半數人臣自覺站隊到羨王這裏來,論說私底下不是女皇授意的,只怕沒人信,也只有原主那不長智的看不清女皇的良苦用心了。
私底下,每天都會有不少的摺子遞交到她這,雖說它們本身只能算是草稿非正式呈交的奏摺,但架不住量多、頻頻,哪怕是太女府,底下的人臣都不敢做得如此明晃晃,這般囂張的氣焰,足可見女皇的私心是有多為偏頗。
她敢說,但凡羨王有點能力,這位私心的母親只怕都可為了羨王廢太女改令,哪怕荒唐的是太女即恭順又沉穩,綜合能力其實合坐那把龍椅的。
若非這般盛寵無邊,原主那單細胞組成的腦子又何德何能掙扎一躍成為本書的反派BOSS之一呢?
或許是劇情為了照顧瑪麗蘇女主,故而在安排反派BOSS的設置上大筆一揮,給人腦袋弄的殘得不能再殘,也方便日後彰顯女主的智勇雙全。
自然,雖說理論上如此,但執行過不少任務的十四清楚,小世界裏的劇情一旦被打破,沒了劇情約束的角色們,特別是主角,便會如脫韁的野馬,一發不可收拾。所以,十四不會因着誤入蘇文就輕視裏面的角色能力,整理好她手頭上可以整合的資源,做好萬全的準備永遠是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