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海城
安童找到顧震遠交給她的盒子。精緻的木盒做工很精細,樣式很別緻。
安童和顧思辰坐在床上,看着面前的盒子。
“打開吧。”顧思辰說。
安童拿出顧震遠交給她的鑰匙。
盒子被打開了,裏面滿滿的都是信。
“我們拆開來看,會不會不太好啊?”安童猶豫。
“他交給你就不怕你看了。”顧思辰說。
安童想想也是,隨手拿起一封:“那我看了。”
“嗯。”
安童輕輕打開信封,取出信。
顧思辰湊過去,其實他也好奇這些信上到底寫了什麼。
“思辰,這應該是你媽媽寫給伯父的。”安童大致看了下。
“嗯。”顧思辰也看出來了。
“信上說,你媽媽帶着你在家了很好,可是很挂念你父親。還叮囑你父親,要少喝酒,多吃飯。”安童說。
安童又拆開一封:“這個應該是你爸爸的回信。沒想到,伯父那麼冷冰冰的一個人,居然還有寫情書呢!你看這句,外面的世界雖好,可是沒你在身邊一切都是黯淡的。想你,想家。”
“看來,伯父確實對你媽媽用情很深啊。”安童感嘆。
“其實,那時我還年幼,對於父母的冷戰,爭吵,都沒有太深的記憶。我實在想不起他們的起因是什麼。”顧思辰說。
“他們的起因不是因為雪姨嗎?”安童問。
“我隱約記得,好像媽媽每天都很難過,可是爸爸好像也很不開心。”
“這還有信,我在拆一封。”安童又拿起一封。
這封不是寫給誰的信,而是一封日記,出自顧震遠的手。
‘我知道,人不能犯錯。因為一步錯,步步錯。和阿芙的事本不是出於我的本意,可是造成的錯誤我卻難逃罪責。’
‘這兩年多來,我每每看着雪兒,心裏都是愧疚。我深感對不起她們母子,對不起這個家。有幾次我都想和盤托出,可是又怕,又怕雪兒不會原諒我。’
‘阿芙一個女人帶着孩子,也着實可憐。我能幫自然要幫,畢竟也是我害了她,又辜負了她。’
‘只是,我越來越覺得雪兒變了。以前她對我總是那麼熱情,會親手煮麵給我。可是,我好久都沒有吃過她煮的面了。’
‘她最近越發的神秘,總是背着我偷偷的打電話。我越來越覺得可疑,心裏總有些不好的預感。’
‘今天,我的預感成真了,我最不願意想像的事還是發生了。雪兒出軌了,她變心了!’
安童睜大了眼睛,錯愕的看着顧思辰。顧思辰顯然也是一臉錯愕。
“不可能,我媽媽不可能的。”顧思辰說。
安童接着看下去。
‘我看到她和一個男人一起約會,他們一起喝咖啡,還談笑風生。我就坐在他們的不遠處,靜靜的看着。不知道怎的,咖啡杯居然在我手裏碎了。’
“你爸爸應該是很生氣。”安童說。
“看看還有沒有下一張紙,我媽媽是不可能變心的。”顧思辰有些激動。
“我知道,我相信伯母的。不然,她也不會受那麼多的苦,還走的那麼早了。我想,他們之間可能是有什麼誤會了。”安童說。
顧思辰想起聶雪芙臨死前和他說的話,會不會是她……
“這呢,這也是伯父的寫的信。”安童說。
顧思辰湊過去,兩人一起看下去。
‘雪兒是我的,誰也不能把她奪走!我利用我手上的一切關係,成功的讓那個男人走投無路,落魄不堪。’
‘阿芙說,女人一旦變心就像潑出去的水,收都收不回來了。可是我不信,我們經歷了那麼多,她不可能的。’
‘可是她精神越來越恍惚,看我的眼神也不在是溫柔繾綣。她的眼神總是帶着怨恨,帶着幽怨。難道她是因為那個男人?他在因為別的男人而怨恨我?’
‘每當我看見她那樣的眼神,我就憤恨,恨她居然為了別的男人而變心。’
‘所以,慢慢的我們之間除了爭吵就是冷戰。我越來越害怕回家,那個從前我最在乎的,最溫暖的家,不見了。’
‘最怕的還是來了。阿芙告訴我,陽陽突然生病了,讓我去幫忙。可是沒想到,我們就那麼慌亂的遇見了。’
‘醫院裏,她帶着思辰,我懷裏抱着陽陽。她看着我的眼神里都是決然和冰冷。’
‘離婚,她還是開口了。她走的那天我躲在車站,人群里她還是讓我一眼就望見。’
‘我以為她會後悔,可是,最終後悔的只有我。雪兒,你何時才能回來?’
‘陽陽生下來就帶着病,我覺得這孩子可憐。我決定把他留在身邊照顧。’
‘思辰還小,可他媽媽就狠下心扔下他不管。我也狠下心,咒罵,毒打,為的就是你能心疼,能回來。’
‘可是,我越來越覺得不是一個父親,也越來越害怕看到思辰那幼小的眼神。只要你能回來,咱們的家還能和好,我又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安童看完心裏很沉重,抬眼看顧思辰。
“你還好吧?”
“看看其他的還有沒有寫別的東西。”顧思辰無法形容此刻心裏的感覺,複雜又酸澀,悶悶的好像透不過氣來。
多年來心裏堅信的東西突然崩塌了,感覺整個世界都變了,人一時間確實無法接受。
“都是一些照片,你媽媽和伯父的合照。還有,你們一家三口的照片。”安童手裏擺弄着照片,那時的顧思辰還在媽媽懷裏抱着。
顧思辰從沒看過這些照片,在他記憶里,就沒見過一家的合照。
原來,父母也有這麼恩愛的時候,自己曾經也有過幸福完整的家。
顧思辰拿着照片,久久凝視。
“我覺得,這張照片還是珍藏起來吧。畢竟,看着自己穿開襠褲的樣子,還是會尷尬的是吧?”安童指着照片上嬰兒的pp。
顧思辰黑着臉,把照片放在了別處。
“要不,這張照片我放起來吧。我還挺喜歡看你那時候的樣子的。”安童笑着。
“安童,你要是再一臉嘲笑,可不會有好果子吃的。”顧思辰威脅到。
安童吐吐舌頭,自己不就是想逗他開心一下嘛。要知道,他每天一臉憂鬱,安童看着有多心疼。
“這是什麼?”安童發現一個不一樣的信封,類似於檔案袋的東西。
安童打開,沒想到居然是顧震遠的遺囑。
“雪姨就是為了這個才想殺我的?”安童唏噓,這麼一張紙,居然成了別人要把她置於死地的理由。
顧思辰拿過來,認真看了下。
“這份遺囑有律師的簽名,在法律上確實是有效的。上面把遺產做了很詳細的而劃分。”
“陽陽可以得到公司百分之十二的股份,可以隨他的意願,做他喜歡的事業。”
“你得到公司百分之四十一的股份。”顧思辰邊看遺囑邊說。
安童驚訝的指着自己:“我?有這麼多?那可以換多少錢啊?天啊,太恐怖了。”
“可是有一個條件。”顧思辰說。
“什麼?”安童問。
“我必須出任公司的ceo,並,終身不得卸任。否則,你手上的股份將作廢。”
“給我的東西為什麼卻讓你做事啊?不是應該我做什麼事來交換嗎?”安童疑惑。
“這上面還說,聶雪芙只有百分之六的股份,並且,必須離開公司。”
“雪姨一定是看到了,不然不會那麼生氣的。”安童黯然,任那哪個女人看到這份東西都會憤怒的。自己陪伴了半生的人,最終卻這樣寡情,又怎能不悲憤。
“人死不能復生,他們的恩怨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顧思辰收起床上的東西。
“我們一起回趟海城。”顧思辰突然說。
“什麼時候?”安童問。
“最近,越快越好。我把公司的事處理一下,交接好了我們就走。”
“這麼突然?”安童從沒聽顧思辰提起過,沒想到一說就這麼急。
“我想回去看看媽媽。還有,你也好多年沒回去了,我們又結婚了,也該回去告訴一聲。”顧思辰看着安童。
“我哥要知道我嫁給了你,沒準會託夢來嚇你呢。”安童故意說。
“我倒覺得,安瑞要是知道你嫁給了,估計會笑的合不攏嘴吧。”顧思辰點點頭。
“他會取笑我才是真的。那時候我多討厭你啊,要是知道我最後跟了你,他一定會嘲笑我的。”
顧思辰湊近安童,皺着眉看着安童。
“你那時候討厭我?怎麼個討厭法啊?我哪裏惹你討厭了?”
安童乾笑兩聲,想逃出顧思辰的禁錮,可是卻無處可逃。
“我說錯了,不討厭,一點都不討厭。我那時候就喜歡的不得了。”安童一臉求饒狀。
顧思辰見她還算懂事,也就不計較了。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安童枕着他的手臂,也望着上面。
“也不知道,現在海城變成什麼樣了?”安童說。
顧思辰也想起那個小城鎮,還有那裏的人和事。
顧思辰這些年很少想起,或者說是不願意去想。每每想起,總覺得心裏脹脹的疼。
他想遺忘,可又怕遺忘。
顧思辰抱緊身邊的安童,還好,你如今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