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避不開的炒作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鐘。韓准深呼一口氣，壓低了帽沿，走進餐廳。
董夕夕坐在靠窗口的位置上，她穿着休閑，也戴着帽子和口罩。韓准徑直走過去，在她對面坐下。
“董姐，您來真早。”韓准禮貌地問好。
董夕夕抬頭看見韓准，微微一笑，摘下了口罩。
“董姐，您不怕被人認出來嗎？”韓准壓低聲音，環顧四周。
“沒事兒，總不能一輩子活在陰影下吧。”董夕夕淺淺地笑了，露出兩個酒窩。她皮膚白皙，看起來像20歲出頭，歲月彷彿在她的身上什麼都不曾留下。董夕夕伸手示意服務員開始點菜，又對着韓准說：“別一口一個您了，都叫生分了。”
韓准看着她的眼睛，如媚如耀，他不敢直視。
“好的，那您…那你今晚叫我商量的是什麼電影？”韓准悄悄地深呼吸一下，告訴自己一定要放鬆。
董夕夕斜睨着他，輕輕晃了晃她的杯子，並不回答。暗暗燈光下，她美得如醉如痴。
韓准低着頭，猛喝了一大口水。他的手機響了，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是謝衣衣，韓准略一猶豫，還是接了起來。
“衣衣姐，怎麼了？”韓准把頭側到一邊，壓低聲音問道。謝衣衣明知他此時要與董夕夕進餐，若不是重要的事情，她肯定不會打電話進來。
“韓准，你聽我說。外面現在有狗仔在偷拍你和董夕夕，切記不可有親密舉動。吃完飯就散，盡量避免有後續活動。還有，這次吃飯是私人邀約，狗仔這麼快得到消息，恐怕…”謝衣衣沒有再說下去了。
韓准看了一眼坐他對面的董夕夕，她此刻漫不經心在看着窗外，韓准看不到她的表情。
他把電話掛掉了。無需謝衣衣再說，他心裏也亮如明鏡。
韓准決定試探一下她。
“董姐，剛才我的助手打電話通知我，外面有狗仔在偷拍我們。”韓准盯着董夕夕的眼睛，她抬起頭，迎上了他的目光。
她絲毫沒有退縮，她直視着韓准，眉毛微微上挑，坦然地說：“哦？是嗎？”
“你不意外？”韓準的目光也沒有收回，即便這樣不太禮貌，但他還是想從董夕夕的眼裏讀出些什麼。
“干我們這一行的，碰上狗仔有什麼好稀奇？有人偷拍你代表你還有新聞價值，應該感到高興。韓准，你還是太嫩了，再混個十幾年，你也會像我一樣，見怪不怪。”董夕夕說完，目光無意識地飄向了窗外。她心虛了。
韓准乘勝追擊，問道：“是你通知的狗仔嗎？”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董夕夕連眼皮都懶得抬起，自顧自地說道：“這叫捆綁營銷。又能宣傳《三天兩夜》，又能提高我們兩個的知名度，何樂而不為？”
韓准啞口無言。他從心底並不認同這樣的方式，是，他理解明星需要持續的曝光度，但是故意製造假新聞來提高人氣，韓准覺得這是一種欺騙行為。他想起了趙霜微，如果她知道自己狂熱喜愛的偶像，背地裏做的全是這種勾當，她還會一如既往地支持自己嗎？
“你應該像莫冰輪學習，我跟他就合作得非常愉快。”董夕夕又開了口，一副說教的模樣。韓准看着她美得無可挑剔的臉龐，心下一陣冰涼。
“怎麼了？想說我利用你炒作？沒人會相信的。”見韓准不說話，董夕夕伸了個懶腰，靠在了椅背上。“影壇一姐董夕夕，利用無名小生韓准炒作，如果是你，你相信嗎？”她的眼裏帶有淡淡的輕蔑，韓準的自尊心瞬間被刺中了。他咬着嘴唇，一聲不吭。
董夕夕還在繼續說道：“韓准，我原以為你是個聰明人，沒想到你是個死腦筋。之所以捆綁你，也是因為實在無人可選。我跟莫冰輪已經炒過一輪了，反覆炒作，會引起粉絲反感。你是個新臉龐，歷史清白，到可以試試看。再說了，我總不至於跟杜成炒作吧，就他那演喜劇的臉，說出來你會信？”
韓准黑着臉，他寧願不說話，也不願違心附和。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像是發現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韓准需要確認，他急急問道：“那電影…”
董夕夕沉默了幾秒，緩緩說道：“韓准，我當年剛出道的時候，也像你一樣。我不想勸你接受這些，但你必須明白，這就是這個圈子的規則。如果你無法適應，不如早點離開。娛樂圈的事情本來就是亦真亦假，這才能吊人胃口，你不過是一顆小小棋子，萬事別太認真。”
雖然董夕夕沒有挑明來說，但韓准已經懂得了她的意思。他不再多說，只是低頭吃飯。
分別的時候，韓准對董夕夕說：“謝謝你給我上的這一課。今晚，很難忘。”
董夕夕伸出手，笑着說：“抱抱吧”。韓准站着沒有動。他明知道不遠處就有狗仔的長槍短炮，他沒辦法裝作若無其事配合演她的戲碼，他還是做不到。董夕夕湊上前，抱了抱他，分開的時候她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句：“對不起。”
韓准已分不清她哪句話是真情，哪句話是假意，他愣了一秒，戴上帽子，匆匆離開鏡頭的覆蓋範圍。
董夕夕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二天，趙霜微照常起床。她打開微博，意外地發現：韓准再一次登上了熱搜榜。而且這一次，他的名字排在了榜首。
趙霜微連忙點開，是一條來自知名娛樂人的實錘爆料，有照片也有視頻。爆料標題為：一姐董夕夕倒追芭蕾舞王子，被對方冷漠拒絕好可憐。
完整內容如下：“據悉，芭蕾舞王子韓准在真人騷《三天兩夜》與董夕夕首次合作，知情人稱董夕夕對其充滿好感，並且有心提拔。之前有關董夕夕與莫冰輪的緋聞則是官方強行捆綁cp，兩位當事人均已否認。本報近日拍到董夕夕密會韓准，董夕夕求抱抱被韓准拒絕，疑表白失利。”
這條微博下面，評論回復已經超過百萬。趙霜微點開粗略地看了看，基本全是挺韓准罵董夕夕的。她怔住了，不知道該不該高興。她不過是睡了一覺，怎麼醒來之後，整個世界都變了？
同樣在看這條新聞的謝衣衣一言不發，最終她放下手機，對身邊的韓准意味深長地說道：“她在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