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二選一
趙霜微已經兩天沒有出門了。這期間楊桑每天跟她打電話，陳詩續沒有找過她，李知君也沒有。除了每天發私信給韓准，趙霜微真的覺得自己像具行屍走肉。
她縮在被窩裏，漫不經心地玩着手機。上次分別之後，李知君的頭像已經沒有再亮起來了，趙霜微也不敢去找他，兩人便一直沒有聯繫。她心裏還有太多不確定的東西，在所有事情確定下來以前，她不敢面對李知君，更不敢面對楊桑。
如果所有事情都是多選題，那就好了。趙霜微心想。
也許是越躺越累，剛睡醒沒多久的趙霜微又開始犯困，她把手機扔到一旁，迷迷糊糊地閉上眼。不知睡了多久，她被手機鈴聲吵醒，睡眼惺忪中，她按下了接聽。
“趙霜微，你在幹嘛呢？”是李知君的聲音！趙霜微立馬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我……我在家呢。”
“哈哈，你不會還在睡覺吧。”有種難以置信的感覺，但這的確是李知君的來電，趙霜微心中甜蜜，對他的玩笑話也絲毫不在意了。
“找我到底幹嘛？”她問道，聲音里全是掩蓋不住的雀躍。
“你想去主題樂園玩嗎？我這有兩張票。”
“什麼時間？”
“明天或者後天，都行，你定。”李知君聽起來心情不錯，這讓趙霜微更加開心了。
“那就明天吧。”她一天都不願意再拖了，她迫不及待想要見面。
“好，那明天見。”
趙霜微掛了電話，心裏的愉悅已經快要溢出喉嚨。她忍不住跟韓准發了私信，又給陳詩續撥通了電話，但在電話被接通之前，趙霜微幡然醒悟，連忙掛斷了。
她心裏清楚，這一份喜悅，無人可分享。
趙霜微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這麼的孤獨。
她拿着手機，這才留意到，剛剛小憩的時候楊桑給自己發了信息。他說：小微，明天能抽空見個面嗎，我好想你。
才開心了不到五分鐘的趙霜微，再一次陷入兩難境界。她只好又打了個電話給楊桑。
“楊桑，我明天家裏有事，可能抽不出時間。”趙霜微不願拖拉，她開門見山地說道。同時，她也訝異於自己居然如此輕易能將謊話說出口。
“小微，一點點時間就夠了，我只是想見見你。”
面對苦苦哀求的楊桑，趙霜微不忍心一再拒絕，她終於還是鬆了口：“那明天早上吧，你來我家門口，我們一起吃早餐。”
“好，明天見。”楊桑的聲音充滿了歡喜，讓趙霜微不忍再聽。
放下電話，趙霜微的心情再度變得糟糕。她煩躁地刷微博，發現韓准更新了。他寫道：
“有些夢可以做，但千萬不要當真。”
趙霜微看着這一句話，陷入了沉思。關於李知君這個夢，她可以當真嗎？
太陽升起，太陽落下，太陽再次升起。世界是一個大輪迴，一遍一遍在重複，樂此不疲。
鬧鐘響了。趙霜微睜開眼，在床上發獃。有很多事情她不想去面對，也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她機械式地掏出手機，看韓準的微博主頁，給他發送信息。可惜她的偶像不能每一次都恰好成為她的指路明燈，趙霜微嘆了口氣，被迫迎接即將面對大起大落的一天。
等她下樓的時候，楊桑還沒有到。趙霜微擠坐在早餐店的小桌子上，百般無聊，她多希望楊桑今天也能夠放她的鴿子。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楊桑就來了。他穿着運動套裝，戴着棒球帽，手裏還拿着一個籃球。趙霜微看到他進門，朝他揮揮手。
“你等下要去打球嗎？”她問道。
“是啊，蔡林笛他們約我幾次了，再不打就開學了。”楊桑“嘿嘿”一笑，格外燦爛。
趙霜微沒有接話，她拿過餐牌，開始仔細地看。楊桑把頭伸過來，想一起看，趙霜微只好把在看的那一份遞給他，自己則另取一份。
哪怕遲鈍如楊桑，也隱隱感覺到了，她在刻意跟自己保持距離。
楊桑一把摟過趙霜微，急急把嘴湊過來。她皺眉，側臉避開了。
楊桑微微一怔：“你躲我？”
趙霜微不願解釋，她掙脫了楊桑的懷抱，看看手機時間，說道：“不早了，我來不及。不吃了，我要走了。”
楊桑愣愣地看着她離去，想不通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離開早餐店，趙霜微飛奔似的跑回了家，她迫不及待想要從楊桑的身邊逃離，她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稍作休息，趙霜微換了一件衣服，重新離開了家門。李知君早早等在遊樂園門口，他從不遲到。
趙霜微滿心歡喜地向他跑去。她確定了，自己喜歡面前這個男生。只需要見一面，看他一眼，她就確定了。
“想先玩什麼項目？”李知君問她。
“當然是排隊人數最多的雲霄飛龍。”只要在李知君身邊，趙霜微總是蹦蹦跳跳充滿活力，她很喜歡這樣的自己，也很喜歡這樣的他。
連續玩了幾個項目，他們都累了。兩人並排坐在長椅上。李知君一手拿着罐裝飲料，一手舉着棉花糖。趙霜微坐在他身邊，小心翼翼地吃着棉花糖。吃着吃着，她抬起頭，看着他的側臉，輕輕地親了一口。
他的眼神明顯放空了一秒，然後他低着頭，笑了。於是，她也笑了。連空氣里都是棉花糖甜甜的香味。
再起身的時候，李知君握住了趙霜微的手，就是這麼自然而然，一切都確定了。
這是最美的八月。
這是戀愛的八月。
這是屬於趙霜微和李知君的八月。
同樣在這個八月，關書盡離開省城，去遠在西北的大學報道，開展他的新生活。陳詩續心裏難受，生怕感情會發生變化，可她卻無能為力。
此刻感到無能為力的還有楊桑。他總覺得趙霜微正在離自己一步一步遠去，他想做些什麼去修補，趙霜微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深層原因？他害怕去想，他拒絕面對。
人啊，總是這麼渺小，沒有改天換地的能力，卻空有一身的野心。
如果世界變成心理測試題目，每天都只需要二選一，那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