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南疆血蠱

第三十二章 南疆血蠱

就在二人目光相遇的那一剎那,秦素華分明感受到了一個瀕臨崩潰的人等待着奇迹降臨的那種迫切且灼熱的心情。

秦素華思潮湧動,一時間竟不知道該不該說出這個讓他一直翹首以盼的“奇迹”,一個能讓他萬劫不復的活命奇迹……

半晌,於心不忍的秦素華幽幽長嘆,臉上流露出似是惋惜又似無奈的神情,說道:“以毒制毒,將你煉製成百毒不侵的血寶葯身。”

秦素華頓了頓,便解釋道:“你體內所中之蠱毒是將蠱蟲先後寄養在赤蜘、血蟒、金蠍等劇毒之物身上,然後經過獨特的方法將蠱蟲豢養,最後用於人身。此毒蠱是以宿主的血肉為食,通過不斷繁衍再蠶食,將宿主吃得腸穿肚爛,最後只剩一副白骨。香兒每次給你服的葯想來都是不一樣的吧。”

秦素華看到易寒肯定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此蠱蟲的獨特之處就是能同化掉所有的藥物,以致於每一種藥方都是僅僅只能使用一次,因此只有不斷的更換藥方才能壓制住此蠱蟲的急速蠶食和繁衍。奈何天下藥方雖多,也趕不上這蠱蟲的同化速度。所以,若要活命只能將你……”

秦素華喟然長嘆,心知說到此處已經沒有必要再往下說了。

蠱毒之恐怖嚇得床榻上的三位女子皆以花容失色,就連傅采華都覺得這種蠱蟲此時就在自己的體內蠶食着五臟六腑似的,頓時覺得身癢體痛起來。

心神稍定的凌佩瑤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望着秦素華說道:“我曾聽香兒說過,若以孤魂的血將大哥體內的血換掉,是能救愈的。”

以血換血!

一個人沒了血,那不就成了死人了嗎?

傅采華與沈魚兒心緒未平驚惑又起,俱都都無法相信這世間還有以命換命這種如此殘忍無道的醫治方法。

早已面如死灰的易寒突然身軀一震,彷彿看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兩眼發光,卻又瞬間黯淡來下,一臉的頹敗之色。

秦素華先是一怔,接著說道:“的確可以通過換血的方法來去毒救人,但是誰又能忍心看着一個無辜的人死去?何況香兒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寒兒所中的蠱毒名為血蠱,在附與宿主那一刻起,就已經連為一體,蠱蟲與宿主之間只能共生,不能獨活。”

“那怎樣才能煉製成血寶葯身?”

聽到易寒終於問起了血寶葯身的事來,秦素華面色憂沉,說道:“將身鎖於池缸之中,僅頭顱在外,然後以十大劇毒之物將其身體浸泡、啃咬,以葯熏其顱,喂其湯藥,七天不死可成血寶葯身。先不說這十大毒物只有毒仙子一人具備齊全,而要找她幫忙就得先過了那個九死一生的毒窟,單論這非人的折磨就不是常人所能承受得住的,瘋的瘋,死的死,一天都熬不下去,更不用說要熬過七天之久,因此血寶葯身最終成了一個傳說。”

秦素華頓了頓,接著說道:“如果你決定一試,武林大會結束之後,我就陪你走一遭毒窟。”

易寒心裏並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這種摧殘,他唯一清楚的是,不去就必定一死,去了還有可能活下去,只要還有一線生機,就不該放棄。但見他神色堅定看着秦素華,重重說道:“我去。”

秦素華分別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三個女子,見此三人均是各懷心事,也就沒有多問。剛欲對易寒再說點什麼,卻被推門而進的秦香與沈復打斷。

只聽沈復不耐煩地說道:“這宴會一點都不好玩。”說完,一抬頭,看見剛剛站起來的秦素華,便走了過去,坐在秦素華的位置上,邊倒着水邊說道:“秦師叔,宋盟主請你到內堂一敘。”

“師傅。”秦香輕喚一聲,忽地看到醒轉過來的沈魚兒,眼眸一亮,笑着走了過去,說道:“魚兒,你醒啦。師傅,你用的是什麼藥方,能讓魚兒這麼快就醒過來?”說完,看向微笑不語的秦素華。

傅采華苦笑不已,搶先一步說道:“什麼藥方不藥方的,你師傅不過是渡了一道真氣給魚兒罷了。”

秦香微微一怔,心裏終於明白過來,以魚兒羸弱的身子骨,藥效作用慢之又慢,也正因為魚兒羸弱以致於不敢下猛葯,卻不知只要催真氣將藥力溫推擴散,魚兒便可在最短的時間內蘇醒過來。恍然大悟后的秦香訕訕一笑,不好意思的看着沈魚兒,沈魚兒隨之報以一笑。

“妹妹醒了。”沈復水沒喝完,便隨手捉起椅子,走到沈魚兒身邊,站在床榻前仔細打量着沈魚兒,端詳完畢之後,對着身邊的秦香露出長者垂教的神情,語重心長地說道:“香兒,你要努力學習才是啊。你這醫術……唉。”

秦香白了沈復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我這醫術怎麼了?要不是我妙手回春你早就死了,我只不過是武學差了點,沒什麼真氣內勁罷了。”

面對這個“不知悔改”的學生,沈復頓時來了興緻,說道:“就因為你不學武術,所以才……”

不學無術!

秦香一聽,登時惱羞成怒,厲聲說道:“我怎麼就不學無術了,你今晚不給我說清楚,我就跟你沒完。”

秦素華搖頭苦笑,說道:“今晚你們要是沒完,我們就玩完了。”話一說完,引得哄堂大笑。

沈復猛一回頭,那如見異類怪胎的奇怪眼神直盯着秦素華,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一向慎言篤行的秦師叔竟然也能說出這般讓人冷峻不禁的笑話來。

“好了,都早點休息吧。明日的比武大會有得你們折騰呢。”秦素華說完,徑直走出了房門,向著內堂的方向走去。

良久,傅采華看着沈復說道:“行了,復兒。你秦師叔都走了好遠了,還有什麼好看的。”

沈復回過頭來,一臉的疑惑地看着傅采華,說道:“不是,傅師伯,我就好奇秦師叔她怎麼也會開玩笑?”

“師傅,我也想知道為什麼。”凌佩瑤應聲說道。就連易、秦、沈三人此時亦都將目光投向傅采華,期待她能說出個因由來。

傅采華看着這群好奇的小輩,笑道:“小師妹以前頑皮得緊呢,就連你們的師公都拿她沒辦法呢!”

說完,那歡聲笑語的過往便浮現在了傅采華的腦海里,令她感到無比溫暖與幸福。待傅采華回過神來,只見這群小輩還在聚精會神地看着她,不禁令她感到十分的不解。

沈復將腦袋湊近傅采華,開口問道:“完了?”

傅采華甚是莫名其妙,應道:“完了。”

意猶未盡的眾人都不曾料到傅采華只是稍稍那麼一說,並無往下細說的打算,不免意興闌珊,盡都是一副失望的表情。

傅采華忽地敲了敲沈復的腦袋,笑罵道:“沒大沒小的。秦師叔的事都開始管上了你。”

沈復頭顱吃痛,連忙縮了回來,嘿嘿直笑,說道:“我這不是在關心秦師叔嘛!”

說完,剛欲起身,卻被沈魚兒一把拉住,正在奇怪時,只見沈魚兒打着手勢,看着自己,沈復頓時臉色凝重,片刻後方才說道:“這個……五弟失蹤了。”

沈魚兒心扉一緊,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連忙又打起手勢來,詢問其中原因。於是沈復將秦天走火入魔一事細細一說,不經意間瞥見沈魚兒與凌佩瑤二人關心的神情下明顯藏着某種特別的牽挂,就像秦香對他的那種牽腸掛肚的守望。

難道妹妹和二姐,都對五弟動了情?

沈復驀地心驚,一向玩世不恭的他卻沒有因此而大做文章,只是心裏莫名的擔憂起來,既為秦天,更為芳心暗許的妹妹和二姐……

秦香推了推呆立身旁的沈復說道:“發什麼愣呢?”

沈復回過神來,心想此刻不宜坦明自己的想法,信手拈來一個借口便道:“我在想明天的比武呢。”

“有什麼好想的。每次還不都是一樣,先混戰,再對決,不過就是給自個兒的門派長長面子罷了,你還真以為這是在爭天下第一呢你。”秦香對這五年一次的武林大會早已嗤之以鼻,說它是一個讓後來者大展拳腳的機會吧,那也是沒錯的,但這更多的是像一場嘩眾取寵的表演。

沈復也不理會忿忿不平的秦香,看向凌佩瑤,說道:“二姐,你被分配在了二台上,我幫你查過了,二台上能與你匹敵的只有一個人,也是個女子,天香樓紅袖的關門弟子,叫曲什麼來着?曲……曲荷,對叫曲荷。”沈復一拍大腿,好不容易想起這個名字,登時得意洋洋起來。

“二姐厲害着呢,用得着你擔心?你不如擔心你自己吧,那個徐少秋也同你一起分到了四擂台,他可是宋盟主的嫡傳弟子。”秦香說到最後,又是加重語氣又是提高聲調,藉以奚落與提醒這個弔兒郎當的沈復。

沈復也不理會這個半吊子功夫的秦香,對着凌佩瑤繼續說道:“第一場比試是混戰,最後站在擂台上的兩個人才能進入下一場的比試,也就是一對一的對決。在第一場的時候,二姐你就專挑軟柿子捏,避免與曲荷正面交鋒,省下氣力,進入第二場后再與她一決高下。”

凌佩瑤只是微微一笑,算是聽取了沈復的建議,可是誰又知道她心裏根本就不在意這所謂的比武大會,所謂的成敗輸贏……

“你呢?”秦香問道。

沈復白了她一眼,說道:“我啊?還不是一樣,第一場捏掉那些軟柿子。進入第二場后,我再把那個徐少秋打得滿地找牙,為我娘出氣。”

面對着這個自大狂,秦香一心想要滅一滅他的威風,嘲笑着說道:“喲,口氣還不小呢。你可別忘了你的傷勢才剛剛復原,小心是你被打得滿地找牙!”

“四弟,你與徐少秋有過積怨?”坐在遠處,一直沉默不語的易寒突然問起沈復來。

“豈止積怨,簡直就是苦大仇深。”秦香有意誇大,誓要將沈復解說成是一個睚眥必報的小人,以達到滅其狂妄的目的。

“哦,香兒你說說看究竟是怎樣的苦大仇深法。”床榻上的凌佩瑤好奇心起,問道。

於是秦香添油加醋地將徐少秋去沈家送英雄帖時,刀對沈氏夫婦一事說了出來,眾人聽完唏噓不已。傅凌二人甚是不悅其行為,而易寒卻暗暗佩服其勇氣。

傅采華似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秦香,笑道:“香兒不愧是沈家的人,刀口一致對外哩。”

“哈哈哈哈……”沈復突然站起來,指着秦香做出了他那誇張至極的招牌大笑。

秦香哪裏會想到,一心想着羞辱沈復的言語竟被眾人誤認為與沈復同仇敵愾,還被眾人笑話。秦香頓時羞紅了臉,恨不得能有個地縫將頭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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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華五絕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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