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第317章 會戰第二場，思不得，不能思，唯恐思亂心

…………

忽然，夜星闌有種不祥的預感，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

不會是陰九那傢伙用她的身體胡作非為去了吧？

夜星闌不安的想着，但轉念便又打消了顧慮，陰九雖然和她不睦，但卻精明的很，善惡之心早已經融入她血肉之中，這股力量，若不是她心甘情願給他，他是永遠不能將那個心臟拿出來的。

若毀了她的身子，或者讓她有什麼差池，更擔心的人，應該是陰九才對。

正當夜星闌想着，身上一冷，離君莫的手指正反覆的在她，不，準確來說，是貓的皮毛上，輕撫着。

夜星闌心中一動，有些不是滋味起來，雖然現在是她佔據這貓的意識，可離君莫的眼中只是這隻貓罷了。

他眯起的血眸，深如海洋，總不可窺見絲毫真心，但此刻，卻溫柔的溢於言表。

這隻貓，就這麼深得他心嗎？

“那個女人對你好嗎？它有按時喂你吃東西嗎，如果有的話，你怎麼這麼瘦？”夜星闌正當低落，耳邊卻又傳來離君莫低沉的聲音。

他很少話這麼多，也許是知道貓不會回答，所以在自言自語。

夜星闌想了想，還是輕輕的叫喚了一聲，以作回應。

離君莫將她提起，抱在胸口，仔仔細細看了看，忽地，眼裏露出幾分狡黠：“我怎麼覺得，你和那晚又變得一樣了？”

夜星闌心中一嚇，離君莫的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是發現了她不成？

“變得一樣粘人。”忽然，離君莫語調一轉，不知是不是錯覺，夜星闌覺得，他的聲音里滿是戲虐。

“喵。”再次輕輕叫了一聲，夜星闌順便蹭了蹭離君莫的手指，想要他將她放下來。

離君莫似乎明白她的意思，真的將她放了下來，夜星闌剛想趁機溜走，尾巴卻被人一把拽住。離君莫將她拉着，又卷回了懷中，輕輕摸着她的腦袋，嘴角傾着：“怎麼？一路跟着我到了這裏來，現在又急着去哪兒？”

夜星闌抬眸，看着離君莫好整以暇的眼光，是她想多了么，她越發覺得離君莫是話裏有話，在戲弄她一樣。

可是不應該的，離君莫現在和她今時不如往昔，他根本不可能有心思陪她玩遊戲，要是發現了她附在貓的身上跟蹤他，他第一反應一定是先殺了她吧？

夜星闌正在艱難猜測，只覺脖頸上輕微一動。再看，離君莫的手上已經多了一個小東西。是……因果譜！

她嚇了一大跳，想也不想就要去搶回因果來，可差點忘了她現在還是一隻貓，伸出爪子拚命的夠也夠不着，反倒像是被人戲耍了一樣，傻得要命。

“想要嗎？”離君莫將東西纏在指尖，一手提着貓，一手朝它勾了勾長指，含笑問道。臉上全然是一種悠閑的表情。

“喵……”夜星闌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盡量的表現出乖巧的樣子，一邊討好的看着離君莫，一邊明知道自己是在被他逗弄，還得拚命的去夠夠不着的東西。

她只希望，離君莫真的只是有逗貓的癖好，逗夠了她，就善心大發，將因果譜還給她，把貓放了。

可她想錯了，離君莫不疲不倦，一個姿勢逗弄了她好久，也沒有半點罷休的意思。臉上仍舊保持着淡然的笑意，但看起來卻是若有所思。

看到離君莫的神情變化，夜星闌心中一動，他究竟在想什麼呢？

是來神院的目的？還是和以前的記憶有關？或許，他只是一個人太久了，所以覺得孤單……

不，她不應該多想。她現在可沒有時間想離君莫在想什麼，而且，她也想不出來，他的心思。

意識到再一個勁兒沒疲沒倦的要因果譜，有可能會被離君莫懷疑，夜星闌稍稍停了下來，在他腿上坐下休息。

離君莫看到貓不伸爪子了，但仍舊目光炯炯的盯着他手中的東西，忽然，難以察覺的笑了一下。

接着，他冷淡的開口：“這個東西好像是一卷書譜，上面的內容，我好像看過。但這東西是誰給你的呢？那個女人么？還是什麼別的主人？”

夜星闌愣住，要不是離君莫根本看都沒有看她一眼，而是對着手中的東西自言自語，她真以為離君莫是發現了什麼，在質問她。

但他既然能這樣說，想必，還是沒有察覺到什麼。

夜星闌輕輕叫喚着，像是在回應離君莫的話。

離君莫看了半天手裏的東西，才掀目瞧了瞧貓，他似乎在想什麼，半晌之後，才驀地將它抱起，放在腳邊，而後起身，手中彈出一道深烏光芒，因果譜就在這之中被一展打開，變成了排列整齊的懸空天書。

夜星闌震驚的看着這一切，想不到因果譜被完全展開竟然還有這麼多的內容，她之前最大的力量，也只看全不到三分之一的內容而已。果然，離君莫會操縱因果譜，他也完全看得懂！

但回過神來，她擔心不已，離君莫就算不記得了，也一定能認得出，這是神族的寶物，該怎麼樣才能將因果譜完好無損的拿回來呢？可很快，夜星闌就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離君莫只是平靜的看着因果譜，既沒有表現出疑慮，也沒有表現出憤怒，他只是這麼看着。

看完之後默然站了一會兒，轉身，竟照着因果譜上面的口訣，輕輕的念動並做了起來，每一句她曾經看不懂的句子，被他念完之後，用動作加以配合，夜星闌竟然立刻就看懂了！

她來不及多想，因為離君莫的演練很快，她只顧着邊看邊學邊記，因果譜上面的東西極其難懂，但內容不多，只是一種至高無上的修鍊訣竅罷了。

所以很快，離君莫就將上面的內容盡數教會了夜星闌，夜星闌本以為這種東西，弄懂就要耗費很久，修鍊更要耗費很久，可是不想，離君莫不動聲色的演練，只是須臾片刻就讓她全部弄懂了，而且在懂的同時，就有一種融會貫通的感覺，好像是懂的一瞬，自行便已經修鍊會了！

因果譜果然不愧是神族的至寶，其妙，妙不可言！

等夜星闌想完這一切，離君莫已經將因果譜收回了手中。她一怔，自己也被離君莫抱了起來，接着，因果譜便穩穩噹噹掛回了脖頸上。

她不可置信的盯着離君莫，只見他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目光也沒和她相接，只是淡淡的盯着因果譜，全似漫不經心。

夜星闌再蠢也不會覺得，離君莫只是純粹好奇因果譜上面的內容，所以試了一下就還給了她。很明顯，他不僅早就知道這個東西是什麼，還是故意將因果譜教給了她！

為什麼，難道他真的早就識破了她的伎倆？那為什麼，他還要……

夜星闌覺得渾身上下都在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說不清道不明的各種念頭，但她不敢想下去，因為思不得，不能思，唯恐……思亂心。

片刻，夜星闌就被離君莫放在了地上：“回去吧，回到你的主人那裏吧。”

說完最後這句話，離君莫轉身便要走，夜星闌連忙衝上去，擋住他的去路，她恨不得現在張口跟他挑明一切，但奈何心有餘而力不足，一張口，仍是軟的可憐的“喵”。

離君莫的身軀更顯高大，他眯眸瞧着她，忽而勾唇道：“怎麼？是捨不得我，還是有話想說？”

夜星闌急急的叫喚了幾聲，聲音變得有些凄厲，若是現在是她好端端的站在他身前，她沒覺得，自己一定會忍不住哭的。

“不要捨不得，因為我們不是同路人。也什麼都不必說，因為很多事情，都沒必要說。如此……便好。”

離君莫的聲音低低的，清淡，微涼，卻十分的溫柔。

說完，夜星闌剛想再靠近他些，他便消失了。一點痕迹都沒了，就好像不曾來過一般。

她只是覺得自己會哭的，然而這樣，真的就哭了。貓的爪子上落了大大小小的雨點，皮毛濕透，一下就不可愛了。而是可憐兮兮。

離君莫離開后，不由覺得心中一縷悵然，但這種感覺很奇怪，因為他是沒心的人，沒心的人，心中哪裏會有什麼感覺？

只該是空空蕩蕩罷了。

但他現在也不確定了，他的心到底丟在了哪裏，或者說，真的是丟了嗎？

如果真的丟了，那他在那晚看見她附在一隻貓的身上時，就應該毫不猶豫的殺了她，而不是一邊告訴自己，只是想要看她做什麼把戲，卻一邊到底，還是幫了她。

分明是神族的寶物，神族的人……他到底，在做些什麼啊。

…………

會戰第二場如火如荼的進行着。

雖然沒有名門參與，但圍觀的人還是將場地堵得水泄不通。因為大家都是來看夜星闌的，都知道她打敗了乾虛第一滴子魏藍燈，她會有怎樣的實力，是個普通弟子都想要瞧一瞧。

不過卻不包括孤山神院的弟子和師尊。

孤山神院的弟子對夜星闌可沒有崇拜，要說有什麼，也只有畏懼和眼紅。

而河仙師尊和百邀神女，雖然就在孤山，可卻根本不曾想過自己神院的弟子會勝出決戰，所以即便有人通知了他們夜星闌的事情，他們也以事務繁忙的借口推脫，沒有到場。

尤其是百邀神女，讓孤山神院的弟子有些納悶的是，百邀神女平時和夜星闌關係還算不錯，可這次卻顯得十分淡漠，不僅半點不關心，還言語之間，似是對她很不看好。甚至，在說起魏藍燈事情的時候，竟還流露出，希望她被魏藍燈殺了的念頭。

“你贏了。”看到夜星闌持劍走下戰台，百里長陽上前，淡聲說道：“這是最後一場了，接下來，只要通過師尊評定，你我就都可以晉級決戰了。”

佔據着夜星闌身體的陰九，微微笑了笑，看向眾多朝她吶喊的弟子，招手示意了下，才道：“是啊，終於快結束了呢。”

這樣威風暢快的時間，終於快要結束了。陰九暗暗想着，用夜星闌的身體為所欲為，還真是一件快樂的事情，既可以隨便打人，還可以隨便談情說愛，更可以得到這些弟子的盲目崇拜。

不過他卻想不通，明明可以活得如此瀟洒，夜星闌為什麼還非要畏手畏腳，就為了一個離君莫？

“我想，這次會戰結束后，不管結果如何，都跟你在一起。”頓了頓，像是鼓起勇氣，百里長陽微微頷首，輕聲說道。

陰九沒有在聽，只敷衍的回應道：“好啊。”

百里長陽不敢相信的看向夜星闌：“你，你真的同意了？”

陰九“恩”了一聲，目光四處游弋，尋找着差不多應該回來了的夜星闌。

“太好了……”百里長陽喃喃自語，雖然臉上隱忍不發，可心中一陣激蕩。想不到夜星闌內心，還是對他有情的。

既然如此，他便還顧及什麼？他要變得更強有什麼用，倒不如不做上神也罷，和她在一起。

反正，百里家現在也不需要他了，他早就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該是什麼樣的了，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人生在世，只有順心而為，才會有真正的愉悅。

“夜星闌！”

可還不等百里長陽和夜星闌再說更多的話，一道氣勢凌人的聲音便朝着兩人響起。

陰九望去，眼中不由得一眯，光澤狡黠。他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這個小子，讓他想想，叫什麼來着？

“宗越。”陰九用夜星闌的聲音念出了來人的名字，微微笑起來：“你是專門來看我的嗎？”

宗越的臉色看上去非常差。他瞪一眼夜星闌，將目光落在她身側的百里長陽身上，打量好半天才道：“你說你喜歡的人，就是這個男人嗎？”

陰九楞了一下，還來不及開口，就被百里長陽搶先，他一把用劍指向宗越：“我知道你是她的朋友，但若你想要動什麼非分之念，我勸你，還是趁早打消！”

百里長陽聽到宗越的話，臉上雖然是冷的，可心裏卻是暖的，他之前看到夜星闌隨着這個男人走了，還以為他們關係很好，想不到夜星闌卻告訴他，喜歡自己，真讓他覺得驚喜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