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大殿審案（六）
幾位工部的大人見到眾大臣必經是身經百戰，看的出現在大殿之上的氣氛微妙，也不敢多說什麼。
“霍瑾，你繼續。”好久之後，弋滿才又吩咐道。
霍瑾微微欠身後，由弋陽攙扶着走到兩個村民身邊，問道，“你們兩個就是失蹤已久的張家兄弟？”
“草民張小貴。”
“草民張小富。”
“問你們，五年前你們是不是參與修葺南門城牆的工人？”霍瑾道。
“回大人，是的。”
霍瑾一笑，“你們當初修葺城牆的時候，有沒有見過屍體。”
“有啊。”張小貴道，“好幾具屍體，當時我們嚇得不輕啊，本來我們是要去大理寺報案的，可當時上頭讓我們別慌，說是鎮邪氣用的要供着養着，讓我們不要亂說，說出去就得被鬼弄死。”
“這你們都信？”
“信啊，因為和我們一起上工的幾個村民都被鬼給弄死了。所以後來我們再也沒提過。”
“這次我們調查案子，你們為什麼要躲起來？”
“我們沒躲啊，我們是被人綁走的。”張小富道，聽上去還有點生氣，“那幾個人二話不說就把我們綁着去了山裏頭藏起來，不過好吃好喝待着……挺奇怪的。”
“我知道了。”霍瑾嘴角閃過一絲笑意。
應該是有人故意要把這兩個證據留着吧，而且她已經猜出是誰了。
霍瑾想着又轉身面向那幾個剛從牢裏被提出來的犯人，“你們呢，當年你們在修葺城牆的時候，主要負責什麼？”
“回皇上，回霍大人，我們三個當時是修葺城牆的主要負責人，上下一切事情都是我們幾個人負責。”跪在中間的一個犯人道。
“你們對誰負責？”
“張子舟，張大人。”犯人意識到什麼，又連忙改口，“當然，我們歸根結底就是對皇上負責。”
“好笑不好笑，都穿成這樣了，還對皇上負責？丟不丟臉？”霍瑾實力嘲諷道。
那犯人砸吧了嘴低下頭，又不說話了。
霍瑾停頓幾秒，又問道，“剛剛張家兄弟說的話，你們承認不承認？”
“承認。”
三人都是點頭。
“這些屍體哪裏來的？”
“回大人，都是張子舟大晚上偷偷運來的，我們當時也問了，張子舟沒說啊。”仍舊是跪在中間的人回答。
“具體說說，當時看到的屍體是什麼樣的？”
中間那個緊張起來，不敢再說推了推自己右邊的人。
那人挪了挪顯然不敢多嘴。
“你們現在說，還能饒命不死，不然……”
“說說說！”中間那人連忙道，“其實有兩具屍體穿着像是楚國人，但還有五具屍體穿得像是宮裏頭的人。”
“說清楚點！”
“就是，那兩具七趾的屍體穿着楚國人的服侍，而其他屍體都是宮內的宮女模樣，年紀都在三十上下，她們都被鞭撻用過刑，我們當時看到也是觸目驚心，但也沒敢多問。”那人緊張地抬眼望了望霍瑾又繼續道，“我們把那五名宮女的衣服褪了下來，然後又替她們換上楚國人的衣服然後堆放在城牆底下，連夜把牆給砌了上來，但是第二天還是有不少工人看見了。”
那人磕了幾個頭，顫顫巍巍道，“大人，我們就知道這麼多。這事結束后，我們就陞官了，所以也不敢多說什麼，一直瞞着……”
霍瑾不理會此人，轉身對弋滿道，“皇上，請宣郭寺卿以及前大理寺卿狄大人。”
聽到狄大人三個字，所有人又都是驚愕地抬頭看向霍瑾，連顧又辰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眼珠子瞪得老大，怕是完全沒有想到他們手上竟然還有個狄大人。
只有弋陽沒有半點驚愕。
“宣。”
聲音一落，郭寺卿和狄大人便出現在大殿之外。
狄大人年過花甲，身體自然要差的很多，就算現在已經是初春氣候，但他還是裹着厚重的外衣。
“草民參見皇上。”狄大人請禮道。
弋滿讓他起身，便賜座。
狄大人本來早就辭官隱居，五年前霍家的事情發生后，他出山前來求情，可還是晚了一步，隨後才留在大理寺。
“霍姑娘。”
郭寺卿走過來，將手中的三分案卷都交給了霍瑾。
霍瑾接過案卷，然後呈給皇上，“皇上，這三份案卷，分別是甘州貪污案，霍家通敵叛國案以及五年前的城牆女屍案，請皇上過目。”
連公公見狀，連忙下來將霍瑾手上的案卷給拿了上去遞給弋滿看。
弋滿看了會兒，便問道，“甘州貪污案朕已經了解，但是其他兩個案子……”
“一個個來。”霍瑾道。
“首先，最讓人覺得可笑且無理的一點就是，五年前霍家明明炸開城牆搬出屍體，並且查明某些真相，可為什麼事情過後，又把這幾具屍體砌在牆內？屍體既然已經搬出來了，那索性就埋了好了，就算以後要查此案不也是方便一點？”
“你知道為什麼？”弋滿問道。
霍瑾搖頭，“我不知道，但是我想顧家的人應該知道。”
顧又辰聽到霍瑾的話，一點都不意外，面無表情道，“霍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讓你查案，你怎麼反倒是查到柱國侯府的頭上了？”
“你們若與此事無關，我又怎麼會查到你們的頭上？”
“那就奇怪了，你所說的事情，我們顧家一概不知。”
霍瑾也是笑不出來，顧家做事一點紕漏都沒有，真是要講證據，根本沒有。
只是顧家的心思像現在是昭然若揭，也不需要什麼證據。
“原因其實很簡單。”霍瑾頓了頓，繼續道，“不過就是怕有人焚屍滅跡，城牆之內沒人動得。”
狄大人點點頭，開口道，“沒錯，當年老夫查案之際，翻閱這城牆女屍案的案卷，上面寫的埋屍地點根本找不到屍體，一直以來，老夫也納悶，這屍體到底是在哪裏……”狄大人搖搖頭，嘆了一聲，“老夫哪裏知道，原來是這般狀況。”
霍瑾微微笑着，“第一次城牆埋屍我們已經知道是誰做的了，那第二次呢？又是誰？”
霍瑾問題一落，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了跪在地上的三個囚犯。
三人的表情已經完全暴露了他們的想法。
他們顯然已經默認第二次埋屍，也是他們一手操作。
霍瑾也不走動，站直身子，問道，“第二次次還是張子舟指使你們三個嗎？”
“對。”那三個人都是點頭道，中間那個解釋道，“第二次埋屍就我們三個，也是張子舟指使的，而且……”那人說了一半，突然停下，眼睛瞄向一個地方。
“而且什麼？”
“沒什麼。”
“只要你肯說，我可以向皇上請求免你死罪。”霍瑾道。
弋滿一聽，即刻揮手道，“如實說，朕可饒你。”
那人隨即磕頭謝恩，“那次黑夜裏，除了張子舟，還有戶部尚書和禮部尚書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