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提醒
程默轉向郭叢海：“郭仙長，難道是春師兄遇害了？”
為什麼一開始程默就獻靈藥？
這些靈藥放在坊市上出售，約值近五千兩上品元石！帶回丹頂門，以貢獻點計算，嚴重縮水了，價約一千兩上品元石。
道理……且看凡人的世界，城郭里安全保障度最高，什麼都貴，郊外農民安全還行，必須交納高昂的地租。覺得不值，荒野之中有的是良田，自己去就是了，沒有人拉你，什麼稅也沒有，可今天全家笑嘻嘻，明天弄不好就是全家哭啼啼。
換貢獻點，是很黑，可質量請放心，安全有保障。
深刻一點說，這世界將剝削二字發揮得幾乎到了淋漓盡致的地步。
到了郭叢海這地步，即便是棋子，也成了車馬炮，不會是小卒子，靈藥價五千兩上品元石，就是這個價。
不過郭叢海也休想利用這個身份賺取其中的差價，貢獻殿，以及各個主峰，能換功法、能換法器、能換仙丹、能換符籙，但休想換各種靈藥等各種材料，要麼就是各種元石，死貴死貴的。
程默做法能理解，他想學煉丹嗎，想一想外門坊市上那些功法有多貴？
程默也不缺少貢獻點，拿出的靈藥雖多，卻合乎程默自身的情況。
得合理，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執法堂都能用同門相殘的理由，將程默抓到執法堂。
郭叢海得到好處，雖然不是巨大好處，好處也不算小了，則會替程默說話。
有人替他說話，執法堂、或者某個強力人物則不敢胡來。
郭叢海點點頭。
“宋師姐懷疑是他，我還不大相信……請問這位執事是春師兄什麼人？”
“他哥哥。”羅仙長說。
春耨不僅是執法堂的執事，他還有一個讓人看不起的背景，也是得罪不起的背景。
羅仙長也看不起春耨。
程默能將道理說清楚，作為靈植園三號頭領，羅仙長還會暗中配合的。
“春執事，我不知道春師兄是如何遇害的，我那天離開山門時，才是入法後期，如何是半步奠基的對手？”
“還有一個半步奠基楚石利力與他同行，”羅仙長說道。
“啊，羅仙長，你認為我能不能打過兩個半步奠基？”
“你不能，可你有同夥。”春耨冷冷地說。
“羅仙長，郭仙長，我來靈植園也有好幾年，你們看到我有什麼同夥？我知道了，春師兄看上我的貢獻點，與楚石師兄……羅仙長，是光水門的楚石師兄嗎？”
“正是。”
“怎麼有光水門……”不能真裝傻，但這個傻能裝：“不管了，他們聯手追出山門，不知道因為什麼情況遇害，春執事欲遷怒於我。但與我有何關係？難不成他們想要我的貢獻點，我還要配合著，走到一個偏僻地方，讓他們不被人察覺地將我殺死，再將貢獻點拿走，我至於賤到這地步嗎？對不起，春執事，你可以遷怒於我，不得遷怒我的家人。”
程默有鬼的親戚？
但不說，得有一個不說的理由。
現在，他這個說法就是最好的理由。
雖然這世界道德觀很差，基本的人情世故還是有的。
“小子，嘴硬！”一個弟子喝道。
年長的執法堂執事擺了擺手說：“你們倆，進屋查一查。”
執法堂雖有權利，最少得有證據，那怕是捕風捉影也行啊，否則各峰必然不服。
兩個弟子鑽到程默屋子裏開始搜查，在程默床鋪下面又找到兩個儲物袋，不是四個儲物袋嗎？全在這裏了。
這等於變相地說明，程默並沒有同夥。
儲物袋裏還有一些東西，一個儲物袋裏有四個煉丹爐，三個很差的煉丹爐，是程默打算來試手的，稍好一點的，就是那個三角小爐，其實也不是好的煉丹爐。
還有程默借閱的一些煉丹書籍，看後記的筆記，說明他很早就有了想煉丹的**。
靈植園屬於丹霞峰管轄，有雜役弟子想煉丹，正常不過。
還有一個儲物袋裏有許多元石，這是用貢獻點換來的。
羅仙長奇怪地問：“程默，你為什麼不將它們放在一個儲物袋？”
“羅仙長，我怕儲物袋弄丟了，分成四處置放，會更安全。”
這個理由……很強大，羅仙長低聲對丹園主說：“與此子無關。”
春耪確實是程默用什麼手段殺的，沒必要包庇程默，而得罪春耨……是得罪另一個人。
然而與程默無關，頂多說可能春耪追擊程默，導致身亡，要麼被妖獸吃掉，要麼被其他人聯手殺掉，反正那處戰場被程默打掃得乾乾淨淨，什麼痕迹也發現不了。
甚至到現在，春耨也沒有找到那個戰場。
若是這樣，程默是很無辜的。
說句不好聽的，春耪不知道怎麼死的，那也是自找的。
搜了許久，什麼也沒有發現，春耨陰沉着臉說：“走！”
丹園主超然物外，事情已了，他也飛走。郭叢海說了一句：“明天下午來老夫處。”也飛走了。
程默站在門口，儘管深冬的風十分寒冷，他全身上下還涔出一層層細密的冷汗，幸好那天開戰前，自己很小心地問了一句，知道春耪有背景，這才做了許多細緻安排，否則今天凶多吉少。
第二天，程默去了郭叢海處。
這世界有五大輔助職業，丹、符、陣、器與馭，每一項輔助職業都是一門龐大的仙術體系。
比如煉丹，它絕不像程默原先所想的那樣，將幾株靈藥往丹爐里一扔，用法力控控火，一會兒，一爐丹就煉出來。
首先懂得材料，不懂得材料，將黃君苴當成黃芍子用來煉丹，不僅會糟蹋一株上等靈藥，一爐丹也會被毀掉。
同一種材料，如靈藥，不同部分有不同的藥效，又不能亂來的。想一想這世界有多少藥材與材料吧。
材料甄別好后，還要經過加工，不同材料有不同的加工方法，加工好的材料，才是煉丹所需的材料。
比較高級的丹藥，對丹爐與丹火的種類還會挑剔，當然，低級修仙者所服用的丹藥，也就那麼一回事，只要是丹爐，都可以煉。
不同材料，所需的溫度不同，它們放在同一爐內，則需要法力來控制，有時煉丹者還需藉助一些手決，來控制這些材料，讓它們化液聚丹。
因此一名煉丹師，往往會帶着十幾名打雜的，輔助其煉丹。
都知道各個仙門控制着功法與丹方，剝削嚴重，各個丹師還不得不依附各大仙門，只有各個仙門才能完成如此複雜的分工。
一名丹師休想煉好所有的丹藥，往往只會精通那幾十種、甚至幾種丹藥，不僅每一種丹藥都涉及到龐大的知識體系，想要煉出高品質的丹藥，必須熟能生巧，也就是一粒高品質的丹藥背後，不知道丹師已經浪費了多少材料。
程默也會受這兩條拘束，雖然有了空間，只是靈藥方面不缺罷了，但一粒仙丹的材料，可不止僅是靈藥，還有其他的材料。
他儘管很聰明，也不可能學會所有丹藥各方面的知識。
不過程默也沒有這個打算，他也只想學會幾種丹，使空間靈藥利益最大化。
程默來了，童子讓他進來，第一件事，是替郭叢海打雜，不要說郭叢海無情，仙路本就無情！能給程默一個打雜機會，算是不錯了。也休想問，問了不但不會回答，反是找罵的。只能說是打雜之餘，才能在邊上觀摩一下，就是這個觀摩，也切莫打擾了郭叢海煉丹，否則又是一頓臭罵。
好在程默足夠機靈，很快就能上手，郭叢海罵了幾天後也漸漸不罵，臉色變得緩和。
程默便開始了緊張的生活，上午灌溉是少不了的，升級了，苗圃也擴大了，灌溉后還要抽空修鍊。
下午到郭叢海處打雜。
晚上一早休息，不敢進空間，神識啊……他真的不懂。萬一進了空間，有人用神識來觀察他怎麼辦？
變成了早晨，反正在空間裏也不分早上下午，四更過後，則不會有人用神識來觀察他了，這才進入空間再次修鍊，否則修鍊的時間太短。
這天晚上，程默正準備休息，聽到“錚”地一聲。
他緊張地看着外面。
是預警陣發出的聲音。
出了這檔子事，春耪就不是他殺的，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他多少脫不了干係！於是程默布了這道簡易的預警陣。
“是我。”
聽得聲音，程默才放鬆下來，打開門，很尊敬地說：“劉仙長。”
“嗯。”劉仙長走了進來，示意程默坐下。
“你的事，我聽說了。”
“劉仙長，我很冤枉。”
劉仙長似笑非笑：“程默，你真的吃了許多丹藥？”
程默訕訕，丹藥是吃了的，但都是在衝擊關卡或拚命時吃的。至於平時，劉仙長都說得那麼清楚了，他哪裏敢吃。
其實這是一個漏洞，不過劉仙長也不會害程默，更不會去告密。
“程默，這幾年你做得不錯，用四年時光，便成為一名羽騰期的修士。我來是說幾件事。第一件事，你可知道春執事的身份？”
“執法堂執事。”
“這是他明處的身份，他還有一個身份。丹家有一個核心仙長喜歡他。”
丹家的修仙者本來就是丹頂門的核心弟子，核心仙長，核心長老，劉仙長又加了一個核心，無疑是說此人乃是丹家的精英人物。
“贅婿？”
“不是贅婿，是一名男仙長喜歡他。”
“呃……”
春氏兄弟“嫵媚”的長相，確實很招同志們的喜歡。難怪春耪上次試練時，從來不提他哥哥，看來春耪也不認同這種關係。
“你不可亂說。”
“我知道。”程默很感激地說，這是一條重要的消息，當然，也是一條很不好的消息。
第062章散財
“在心性上、悟性上，此子當為翹楚！”劉仙長心裏說。
他從羅仙長哪裏得知“真相”，羅仙長諧嘆程默不該胡亂吃大量丹藥，壞了自己的底子。
劉仙長不相信，因為當年他刻意與程默說過，丹藥可以吃，但不得濫吃。
程默修鍊的時間並不長，他這麼急於衝破羽騰期么？
一個人在仙路上能走多遠，不僅是仙根，也不僅是資源，況且有了那麼多貢獻點，程默不缺資源，功法不行，元石是足夠的，氣運與仙緣太飄緲，誰都說不清，餘下則很重要了，悟性、心性、勤奮、還有耐心，修鍊是一個漫長過程，要熬得起這分寂寞。
後面幾者程默一樣不缺。
劉仙長也不相信春耪與楚石利力是程默一個人幹掉的，更不相信程默換來的大量丹藥，是被程默吃掉的。
那只有一種可能，春耨猜得對，程默還有同夥。不過程默與他的同夥做得巧妙，春耨利用執法堂的力量，都沒有查出來。
查不出來，劉仙長也不會告密。
與兩人究竟是怎麼死的無關，之所以來，劉仙長是看到了程默潛質，非是吃丹藥強行沖開這個大關卡，以一個雜役弟子的身分，花了四年來時間，便衝破羽騰期，說明程默在其他方面的資質不弱。
他來做一個提醒。
不是有資質與資源，就能成長起來。
許多天才在未成長起來之前，就已經死了。
劉仙長又說道：“我再說第二件事，光水門與飛熊門各有一名仙長成為暢脈期修士。”
修仙九大關卡，一道比一道難以衝擊。
暢脈期修士是中級修仙者最後一個境界，到了暢脈期，即便各個仙門，也會十分重視。
這又是一條十分重要的消息，也是一條很不好的消息。
飛熊門的人未必將自己當成自己人，光水門的人則會將自己當成仇人。
程默臉色變得鄭重。
“我說第三件事，丹頂門外有一個坊市，你若衝破奠基這一關，不要怕花元石，進去看一看。不過裏面雖然有許多你需要的東西，一定要注意安全。出了坊門，即便你是丹頂門的弟子，丹頂門也不會負責你的安全。哪些貢獻點也不要亂花掉……”
這說得十分隱晦了。
程默去過坊市，自然能聽懂，丹頂門給的功法不行！
然而功法真的很貴，一本差不多的修鍊功法，再加上一本戰鬥功法，最少得要一萬多兩上品元石。如果好一點，兩本功法得要四五萬兩上品元石。
修士成功突破奠基，但可能又倒在這些元石上！
這條消息實際對程默作用不大，不過程默還是很感謝地拱手：“謝過劉仙長。”
劉仙長走了，宋冰又來了。
“程師弟，你要小心，那個春執事背景很複雜。”
“敢情我是最後一個才知道的……”程默心中苦笑。自己早知道春耪哥哥有這個背景，那天就不會設計反擊，而是想辦法逃走。當然，楚石利力他們有靈鷂的幫助，自己想平安逃走的難度，甚至比反殺的難度更高，但不會有現在這麼多麻煩。
“真不行，衝破奠基后，想辦法離開丹頂門。”程默心中又想道。在奠基期，他還需要丹頂門這個避風港。丹頂門雖危險，外面可能更危險。
“程師弟，本來我們得到那兩具七級妖獸的屍體，無幾人知道，現在整個丹頂門都知道了。迫於無奈，我帶着丹靈峰諸位師兄師姐、師弟師妹們，一起去了丹靈峰兌換堂，花了大半貢獻點。”
別一直盯着我，我散財了，手中沒有多少貢獻點，安靜了吧。
程默讓王小西去葯圃采了一把月牙葵，這是靈鶴最喜歡吃的食物，他將這把月牙葵放在宋冰靈鶴嘴邊，讓它啄着葵子，然後說：“宋師姐，你意思讓我也要分散貢獻點，否則其他人也會盯着我？”
宋冰攤開手，做了一個很無奈的手勢。
“好吧。”
已經招惹了一個強大的敵人，沒有必要再招惹更多的敵人。
“程師弟，還要謝謝你啊。”
春耪兩人的死因，現在流行最多的說法，是春耪貪心不足，驕傲自大。
程默做事小心，數次潛入三級試練區，他利用自己小時候在山區生活的經驗，潛入數次，卻平安地走出來。
春耪與楚石利力是在城中長大的，沒有這個經驗，又麻痹大意了，不顧血月夜妖獸的狂暴，雖然天黑，血月升起，他們還繼續追趕，然後被某個妖獸吃掉。
還有一個說法，春耪的哥哥春耨，氣憤之下，前段時間離開山門，幾乎將那一帶的三級妖獸全部擊殺。
當然，按照門規是不能處置程默了，但春耪與楚石利力確實是因程默而死，宋冰便說了一聲謝謝。
宋冰說完，騎着靈鶴也飛走了。
…………
“程師弟，再給我們換幾粒奠基丹吧。”
周立之、嚴升、葛枋得、趙汝岳、蕭炫翁五個人圍了上來。
“奠基丹？”程默氣樂了。
九大境界，每一境界多分為三個小境界，但九大境界有三個最重要的階段。
和靈期。
別看程默很快進入和靈期，但不入和靈期，則無法打開修鍊之門。
奠基期。
到了奠基期，才會有許多無上神通，包括那個神識。
少陽期。
凡人稱為仙人，實際進入少陽期，才能真正算是仙人，不但戰鬥力強大，壽元也達到五百歲。
從入法衝擊羽騰難，從羽騰衝擊奠基更難，比如春耪與楚石兄弟，在羽騰期卡了數年，即便得到大量貢獻點，仍沒有衝破奠基。
因此，作為輔助衝擊的奠基丹十分珍貴，按照坊市的價格兌換，每粒奠基丹價格在一千兩上品元石！
程默這才換了幾粒奠基丹給了歐陽蘭若他們，就是怕他們掙不到這麼多貢獻點。
而且這五個老傢伙最小者五十多歲，最大者似乎接近七十歲，即便自己給他們換來幾粒奠基丹，百分之九十九是老鼠吃大麥，浪費！
這個頭也不能開，如今靈植園包括自己那批東崖台的修士在內，又有一百零幾人，不要提供一百餘人的奠基丹，提供三四十人的奠基丹，自己貢獻點也就沒有了。
“周師兄、嚴師兄、葛師兄、趙師兄、蕭師兄，是人，得知足，懂么？”
“什麼意思？”嚴升很不悅地問，五個人都是羽騰後期，但在五人當中，他的戰鬥力最高，而程默才是羽騰前期的修士，他有足夠的資格在程默面前狂傲。
不要說天才，得罪了春執事，你這個天才還能活多久！
“我有沒有欠你們？”
“同為靈植園的雜役，應當有難同當，有福同享。”趙汝岳厚顏無恥地說。
“哦，趙師兄，你來靈植園也有三十多年了吧，又與那些人有福同享過？”
“怎麼說話你？”葛枋得推搡着程默。
同門不得自相殘殺，但我只是推一推，不算是自相殘殺吧。然而只要程默敢還手，自己就有理由對程默動手。大不了鬧到執法堂，相信春執事聽到后，會十分開心，正好給了他借口！
“這些人真不要臉。”茱兒說。
程默是好心，從貢獻殿換來大量丹藥、符籙、元石，然後將靈植園所有雜役弟子喊來，分成一百零幾份，一人領取一份。
但是這五名羽騰後期的雜役，不但不感謝，反而藉機勒索程默。
狐台新小聲說：“茱兒，這些雜役就是這樣子，東郎這件事做得有些欠妥。”
什麼樣子呢，以強凌弱！
然而有一個更深層次的原因，程默得罪了春耨，否則以程默的修鍊進展，這些雜役是不敢勒索程默的。
五名修士一起推搡着程默。
還有一些雜役感謝程默的，比如黃小碧，比如復重明。
不過五名羽騰後期的修士一道發難，他們也不敢說話了。
“用心真歹毒。”程默輕聲說了一句，隱晦地擊了一拳。
這一拳正是青龍長拳第九式，名曰龍震山嶽。
有一個震，它發力的方式便是震，而不是擊、砸、擋、格，不需要做什麼衝擊的動作，因此極其隱蔽。
但也不要小看了這個震，它與法力相結合，威力不可小視。
雖然相差了兩個小境界，實際上程默法力雄厚在這五人之上。
五人當中，嚴升的戰鬥力最強，程默揍的便是嚴升。不過外人，特別是這些缺少功法的雜役弟子是看不出來的，似乎五個人蠻橫霸道地推搡着程默，程默不得不伸出拳頭擋了一下。
就這一下，嚴升像炮彈一般飛了起來，同時嘴中大口大口的噴出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