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江西有危機(二更)
“她若有事,你的命我一樣不留。”
一個眼神,毀天滅地的狠絕。
“汪……”
氣若遊絲的一聲叫喚,打破了滿屋的僵冷,宋辭走至陽台,俯身,伸手揉了揉那神情懨懨的狗兒:“乖,別吵我。”拂了拂宋胖纏了繃帶的爪子,宋辭道,“我會給你報仇。”
“汪!”宋胖扒在窩邊上,舔了舔受傷的爪子,泫然欲泣。
獸醫說,好在狗狗肉多,刀子扎得深也沒有傷到骨頭,不然,這前爪得廢了。
一個小時前,滄江碼頭,船還未開動,綁匪打來了電話,與前一次只隔了五分鐘。
“從九號船艙側門下船,交易地點改了。”對方念了一個地址,“西橋路七號倉庫。”
宋辭耐心耗盡:“別再挑戰我的耐性。”
之後,交易地點便沒有再變更。
九點五十,宋辭獨身一人,走進西橋路七號倉庫,偏僻的路段,荒廢的郊區,方圓幾里空曠,罕無人煙。
廢棄的倉庫很大,門窗破舊,滿地生鏽的鐵皮,踩在上面發出刺耳的聲響,腳步聲,由遠及近。
守在門口的男人立馬警覺:“大哥,人來了。”
裏面為首的男人使了個眼色,便有兩個男人拿了傢伙,站到唐婉兩側。
腳步不緊不慢,宋辭走進,抬眼,微微清冷的眸一掃。
加上守在門口的人,一共四個,為首的男人穿着鉚釘的皮衣,十分壯碩,皮膚黝黑,相貌十分平庸:“宋少果然說話算話。”
“把人放了。”道了一句,宋辭將手裏的箱子扔在地上。
男人把玩着手裏的匕首,眯起了鷹眸:“宋少果然是爽快人。”吩咐身側的同夥,“去,確認一下。”
箱子打開,裏面整整齊齊碼了幾層鈔票,全部是流動號的現金。
確認過後,男人接過箱子:“給宋夫人鬆綁。”語氣倒識相,“人毫髮無損,我只圖錢,人你帶走。”
頭套取下,強光刺目,唐婉下意識地閉緊了眼,嘴上的膠帶被用力地撕下,她痛呼了一聲,一抬頭,便看見了站在對面的宋辭。
唐婉忽而發笑:“我以為你不會來。”
宋辭不曾抬眼,漫不經心的語調:“我是為了我的女人,和你無關。”
說完,他轉身就走。
“宋辭!”唐婉喝止,“你就不顧一絲血脈親情?”
血脈親情?他只要阮江西就夠了。
宋辭頭都沒回,身後,唐婉突然大聲發笑:“你會後悔的。”她起身,踩着鐵皮發出尖刺的聲音,還有她輕漫的諷笑,“宋辭,既然你不念母子之情,也休怪我手下無情了。”
宋辭突然站定,拿出手機,撥號的動作有些慌亂。
“江西!”
電話那頭是阮江西的聲音,宋辭方才如釋重負。
“怎麼還沒睡?”
“我沒事,現在回家。”宋辭柔聲叮囑,“不要等我,去睡覺。”
“我馬上回去,你——”
電話那頭,突然有犬吠的聲音,還有手機砸地的聲響,一瞬,慌亂了宋辭眼裏所有的光影。
“江西!”
他大聲喊她的名字,一遍一遍:“江西!江西!”
“江西!”
沒有人應他,他的江西從來不會這樣嚇他,耳邊,只有雜亂大聲的犬吠。
宋辭猛地回頭,唐婉在笑,洋洋得意得好似勝出者的姿態:“我說過,你會後悔的。”
宋辭怒吼:“你做了什麼?”
無關痛癢般的口吻,唐婉說:“我只是測試了一下,我這個當母親的值不值五千萬。”
“是你。”嗓音,沉下一層冰凌,宋辭眼裏,是殺機!
“對,是我。”唐婉大笑,細長的丹鳳眼微微扭曲,“哈哈哈……我終於贏了一次。”笑得放肆,笑得得意。
“你這個臭娘們,你耍我?”
幾個男人剛要衝向唐婉,只聞見‘咔噠’一聲,宋辭的槍口,已經對準了唐婉。
“別、別開槍,我,我們什麼都不知道。”領首的男人將手裏的箱子放下,舉起手緩緩蹲下,嚇得渾身哆嗦,“錢還給你,我、我不要了,別、別……別殺我。”
握着槍,宋辭走近,槍口逼近,目光凝影,冷若覆霜:“說,你的計劃。”
“計劃嗎?”唐婉嘴角一扯,嗪了一抹邪肆的冷笑,“冤有頭債有主,阮江西欠的,都要還。”
原來,目標是他的江西……
指腹移動,宋辭沉下眼,扣下!
“砰——”
一聲槍響,緊隨着,還有男人女人的叫聲。
晚上十一點,惠和大酒店,總統套房裏,不透光的窗帘遮住了整個落地窗,所有門窗緊閉,不漏一絲裏面的光景。
男人的聲音,十分渾厚粗獷:“幹嘛要這麼麻煩?直接在會場把人擄了不就行了。”
“你以為你在頒獎典禮上擄了阮江西出得了那個門?別異想天開了,沒有誰敢在宋辭的眼皮子底下動阮江西。”
這是個女人的聲音,年輕,極端犀利。
男人不屑一顧,冷笑嘲諷:“哼,不就是個女人,等會兒還不是讓我玩弄。”
這男人,不正是曾經名動一時的名製片人溫林,不比過往衣冠楚楚,如今,雙目無神,眼底暗影深黑,一看便是成日混跡在女人堆里,縱慾過度。
這一切,還不是拜錫南國際所賜,電影失利、公司破產,是宋辭不給他活路。
宋辭的女人,他自然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女人呵斥:“別玩死了。”
溫林反笑:“怕了?”
怕?哼,只怕不能痛快,只怕難解心頭之恨。女人轉身,一張臉,美麗妖艷:“玩死了多可惜,我要讓阮江西也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這張臉,曾經風靡萬千宅男,已經許久不曾出現在公眾眼前,正是程錚。
“你不怕宋辭弄死你?”
程錚嗤笑,眼底是至極的陰厲:“與其伺候那些變態的老男人,拉着阮江西墊背不是更好?”若非阮江西毀了她的演繹之路,她何必為了生存出賣身體,她咬牙,“我要她阮江西也嘗嘗千人枕萬人騎的滋味。”
“女人真可怕。”溫林大笑,眼裏露出迫不及待的急色。
程錚譏笑:“你還不是離不得女人。”
晚十一點二十,顧輝宏是被書房的響聲鬧醒的,推開書房的門就見顧白在翻箱倒櫃,書桌上,放了兩把槍。
“大半夜的拿槍做什麼?”
顧白隨口應道:“你別管。”他繼續翻箱倒櫃,掏出抽屜里所有的子彈。
這兩把手槍,是顧輝宏在顧白成年禮上送給他的,他家不孝子總說文明世界用嘴說話,槍被收在了最底下的柜子裏,這是第一次被取出來。
顧輝宏臉色大變:“是不是江西出什麼事了?”除了江西,沒有什麼事能讓顧白這樣發瘋。
“嗯。”顧白點頭,“是江西出事了。”
顧輝宏一掌拍在書桌上,怒吼:“宋辭是吃軟飯的嗎?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了,怎麼不幹脆死了乾淨!”自從他家閨女跟了宋辭那個妖孽,就沒一天安生日子。
丫的,真是紅顏禍水!
顧白將槍支組裝好,收進大衣里側的口袋裏:“宋辭死乾淨了,江西會找你拚命。”急步走出書房,顧白突然停住,“不管黑的白的,把你能用的人都給我。”
顧輝宏遲疑了一下,點頭,說:“你是個律師,不能知法犯法,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傷人命,殺人放火的事,能不碰就不要碰。”他不想顧白走上他的老路,只要手上沾了血腥,要再洗白就難如登天。
顧白卻不以為意:“殺人放火的事顧家幹得還少嗎?”
顧輝宏隨手扔了本書砸過去,怒罵:“混賬東西,趕緊滾去找人!別在這裏礙老子的眼。”
顧白頭也不回,跑出了顧家。
晚十一點半,特種大隊總部。
“已經把範圍縮到最小了,但夫人戒指上的定位似乎被破壞了,不能確定具體的地址。”楚立仁說完,抬眼看向宋辭。
宋辭抱着阮江西那隻狗,自始至終都沉默着,只是眼底的寒光越來越覆滿,
楚立仁咬咬牙,繼續道:“所有能派的人都派出去了,也已經向鄰市借調了警力,人很快就過來,現在只能,”他頓住,許久,小聲道,“只能等。”
等,太置之死地了,宋辭怎麼可能等得了,那下落不明的可是他的心肝,他的命。
宋辭起身,撥了個電話:“人醒了嗎?”
是醫院的電話,當時趕去阮江西家時,張曉一身是血倒在門外,人還在重症室,主刀醫生說最少要到明天才能醒,當時宋辭只說了一句:“我只給十五分鐘的時間,不管用什麼辦法,讓她開口。”
電話那頭說到:“已經用了葯,剛醒了。”
果然,無所不用其極,宋辭已經魔杖了,完全不計後果,不擇手段。
宋辭沉聲:“說了什麼?”
電話那邊傳過來一個名字:“溫林。”
“我立馬去查。”楚立仁刻不容緩,撥了偵查局的內線,“劉局,幫我查一個人,要儘快……”
特種局總部,一時間忙亂起來。
宋辭蹲下,將窩在沙發里一動不動的狗狗抱起來,自言自語一般:“帶我去找她。”手指,拂在它後背,“晚了一步,我會燉了你。”
宋胖有氣無力,抬了抬包成粽子的爪子:“汪汪……”
燉了,燉了,燉了……
它聽懂了,只是,沒有反抗。
楚立仁知道,宋辭這次不是在開玩笑,儘管以往他總會這樣嚇唬這隻胖狗。要是這次,阮江西真出了什麼岔子,宋辭不止會燉了那隻狗,還有他和秦江,也要一鍋燉了。
晚十二點,惠和大酒店。
“想不到吧,你也有今天。”
整個房間,充斥着女人得意的笑聲。
阮江西坐在沙發上,雙手護着腹部。她們似乎給她吃了那種會讓人渾身無力的藥物,所以並沒有綁着她:“為什麼這麼恨我?我並沒有對你做任何罪大惡極的事。”
程錚冷蔑地笑,眼底閃露幾抹陰翳:“你這樣人,哪裏需要做什麼罪大惡極的事,你的一句話就足夠讓我們這種毫無背景的人活得連狗都不如,當初要不是你在媒體前詆毀我,我怎麼會在圈裏處處碰壁,我都那樣卑賤了,宋辭還不肯放過我,斷了我所有的路,最後落到要出賣身體換取生存。”說著,她情緒失控,瞪着瞳孔,沖阮江西嘶吼,“我有什麼錯,我不過是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就該這樣被作踐嗎?都是你,如果不是因為你,宋辭不會這麼對我,我也不會過這種生不如死的日子,這一切都是你的錯,你才該死,你才活該被千人枕萬人騎!”
“不。”清澈乾淨的嗓音不疾不徐,阮江西緩緩啟唇,“是你太貪心了,你妄圖得到一個不屬於你的人和他背後所擁有的權勢地位,你不甘心因虛榮自利而得不償失的結局,你舍不下娛樂圈的浮華富貴,如果你少一點野心和勢利,你不會是今天這樣的結局。”
阮江西啊,總是這樣,一身尊貴,清雅剔透。她總是這麼讓人無地自容,讓人嫉妒發狂。
“野心?”程錚嗤諷地大笑,“我的野心比得過你嗎?宋辭不就是你最大的獵物,貪心的人不是我,是你!”
她情緒激動,還欲發作,一旁的溫林喝止:“夠了!”他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睨了阮江西一眼,“別耽誤了,她在拖延時間,別和她廢話,錢和機票都已經準備好了,唐婉那個女人還真大方,給的數夠我們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只要把她處理了,我們立馬離開。”
程錚這才欣喜若狂,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一聲一聲脆響,她俯身,審視着阮江西淡然處之的眼眸:“我怎麼忘了,你很快就高傲不起來,你不是娛樂圈女王嗎?等你被別的男人髒了,我看宋辭還會不會把你捧在手心裏的疼愛。”扭頭看向溫林,她笑得猙獰,“快點解決,後面等的人還多着呢。”
說完,她大笑着,出了房間。
“啪嗒!”門落上了鎖,溫林轉身,朝着阮江西一步一步靠近:“他宋辭不是隻手遮天嗎?我今天就玩死她的女人。”
阮江西下意識後退,雙手始終護在腹部:“你碰了我,宋辭不會給你活路,而且你以為你逃得掉嗎?你未免太小瞧了錫南國際的勢力,我若事,即便是天涯海角,宋辭也不會讓你好活,若是你放了我,雖然不能保證你安然無恙,但我能確保留着你的命。”
細聽,聲音有輕微的顫抖,臉上顏色未改,她不能自亂陣腳,不能!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只有談判和拖延。
一雙灼熱的眼,死死盯着阮江西,唇角拉扯出絲絲陰鷙的慾念,溫林急着逼近:“到現在還這麼冷靜地拖延時間,不愧是宋辭的女人,你這樣的貨色,我早就想嘗嘗了,當初你不肯跟我,現在還不是要被我上。”
“別過來。”她後退,身後,已經抵到了牆,退無可退,阮江西輕微地瑟瑟發抖,“別、別過來。”
溫林一把擒住了她的下巴。
晚十二點半,宋應容在廢棄的倉庫里找到了唐婉,當時,她正躺在血泊里,肩上血流不止,槍傷的位置離心口只有五厘米的距離。
這一槍,是宋辭開的,偏了一分,留了唐婉的命。
宋應容走近,蹲下:“她在哪?”
唐婉目光渙散,一言不發,嘴角上揚,像在冷笑,肩頭的傷口不斷有血汩汩流出。
真是執着,寧願死,都要讓阮江西不得安生。
“這可能是你最後的機會。”宋應容沉聲,“我再問你一遍,她在哪?”
唐婉笑出了聲,無力虛弱,目光空洞地盯着牆頂:“已經晚了,阮江西玩完了。”笑着,抽動了傷口,血流噴涌。
這一槍,即便沒有取了唐婉性命,怕是這肩膀與手也要廢了。
宋應容搖頭,笑她痴傻:“她如果有任何差池,你也玩完了。”看着唐婉肩頭血漫衣襟,宋應容道,“這一槍,是宋辭對你最後的仁慈,等着吧,還有更殘酷的懲罰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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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因為我虐了江西,姨媽狠命地虐我,導致更新又晚了!我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