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野餐
轉眼間，傑斯特一行四人進入埃希匹斯山脈已經一天了，這是多麼漫長的一天啊......
首先，薇薇安美麗的小臉上，始終就只保持着兩種表情，一種是看到新鮮事物時的驚嘆，另外一種就是開懷的笑容。小丫頭的心情一路上可以說是好極了。
“呀!好漂亮的蝴蝶.....”薇薇安輕快的跑去追逐翩然翻飛在花叢中的蝴蝶了。
“呀！矮人先生，這朵太陽花扎在你鬍子上好像挺適合的嘛！啊咧，矮人先生，您跑什麼呀......”
“艾薇兒我們倆來賽跑好不好？看到那邊那顆大樹了嗎？”
“喵！~~~~~~~~~~~~”
“呀，蜘蛛！”
“呀，蛇！”
“呀!~~~~~~~~~~~~~~~~~~~~~啊咧~~~?這個是啥......沒見過呢......傑斯特先生，矮人先生，埃爾伯先生，你們快來看呀~~~”
本來看着開心的齊步走的矮人和侏儒，就對這段旅程的速度沒指望了的傑斯特，此時更加嘆氣了，因為他發現居然拖慢速度的不是老弗恩和埃爾伯，而是萊拉家的薇薇安大小姐。
但是，他能有什麼怨言呢？他敢有任何怨言嗎？看着薇薇安興高采烈跑來跑去的樣子，傑斯特感覺自己的心都一起柔軟了起來。良辰美景，美人如玉，仿若夢幻。
休息的時候，薇薇安突然很認真的說：“真是很奇怪呢，剛離開爸爸和艾瑪的時候，我以為我會整天哭着吵着想要回家。可是......現在好像沒有這種情況呀，居然也不是很想念爸爸。”
幾十裡外的艾瑪，正在一邊喝茶一邊想女兒的萊拉先生莫名的一陣噴嚏，淚流滿面......
“嘿！”老弗恩很有經驗的說：“那是你離開家的時間太短啊，而且又被外面的新鮮事物吸引了注意力。像我，幾乎每天晚上做夢都能夢到回家呢！”
“哎？”薇薇安忽閃着無辜的大眼睛：“如果矮人先生這麼想家的話，那麼為什麼不幹脆就回去呢？”
“回去嗎......”老弗恩的眼神空曠了起來，他轉頭望向白雪皚皚的遠山，好像在自言自語的喃喃說道：“回去可不是一件只用想就可以實現的事情啊......”
“那麼深奧的話，薇薇安是不懂不懂啦。”她看看矮人鬍鬚辮子上硬被她耍賴插上去的太陽花，調皮的眨眨眼睛：“不過矮人先生也是個好人呢，艾薇兒好像非常喜歡和矮人先生親近呢，哈哈。”
“嘿！那是當然！”聽到有人誇獎自己，老弗恩的精神頭瞬間又回來了：“比如那個埃爾伯，該死的偷酒賊，老朽可是不止比他更好個十七八倍呢，呵呵~~~”
“哎？”他扭頭四處張望：“埃爾伯人呢？他不是剛剛還好端端坐在這裏嗎？”
傑斯特朝旁邊努了努嘴：“埃爾伯簡直是僅次於薇薇安的閑不住的人，剛才和我說去準備今天午餐的食物了，然後就一個人悄悄的往那邊去拉。”
“真的？看來埃爾伯先生也是個好人呢！”薇薇安開心的跳了起來：“他怎麼知道薇薇安肚子餓啦？然後，艾薇兒也餓了呢。我過去看看去。”
傑斯特不放心薇薇安一個人，趕緊也跟了上去，兩個人順着剛才埃爾伯離開的方向一路尋找侏儒的身影。這可真是一件麻煩的工作！因為目標的體型實在是太小了。
前面是一條明凈的小河。這條無名的小河從艾文山谷之中緩緩流過，不但點綴了埃希匹斯秀麗的美景，也給周圍的動物們提供了絕佳的水源。
比如此時，一隻體態優雅的小鹿就低下了曲線優美的欣長頸項，伸出舌頭酣飲這清洌的甘泉，它的一對柔軟的耳朵微微的顫動着，不時警覺的抬起頭來打量着四周的動靜，黑亮的眼眸里閃爍着善良溫馴的光。
“嗨......”兩人身旁不遠的草叢中突然傳出侏儒刻意壓低的聲音，他的身高此刻成為了隱匿的無比優勢，居然在如此近的距離之下傑斯特和薇薇安都沒有發現埃爾伯就蹲在那裏。
侏儒一臉興奮的神色，兩眼放光，好像面前已經擺好了豐盛無匹的宮廷大餐似的。
“哎？埃爾伯先生，您原來在這裏啊。”薇薇安很好奇的問：“您在做什麼呢？”
“嘖嘖~~~~”侏儒說著話，眼睛卻一動不動的盯着河岸的方向：“你們兩個小傢伙！猜猜我看到了什麼？我看到了一份特製埃爾伯濃香番茄汁燴炭燒式香焗小鹿肉條，恩，或許還有一份辣汁煮小鹿肝搭頂級鹿血配雜錦時蔬......”
埃爾伯瞪着大大的眼睛，咂巴着嘴，好像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他緩慢而慎重的從懷裏掏出那副神秘的“投石器”，舉在眼前開始瞄準那頭正在汲水的小鹿。
“噓......你們倆動作輕點，看我表演......馬上就好，馬上就好，咱們今天可是有口福啦......多肥嫩的一隻小鹿啊......”
“埃爾伯你這個壞人！”身旁的薇薇安淬不及防的高聲尖叫起來，把傑斯特的耳膜震的嗡嗡直響。
然後就看見艾薇兒在空中劃出一道平穩的弧線，“啪嗒”一聲，不偏不倚的正好砸在了埃爾伯的頭上。然後，艾薇兒就開始執行自己天降神兵的使命，對着搞不清楚狀況而突然嚇了一跳的可憐侏儒又抓又拍又咬。
喵嗚不絕的小老虎發威聲和埃爾伯的慘叫聲混在一塊，把旁邊的傑斯特看出一身冷汗......
而薇薇安站在原地，兩隻小拳頭握的緊緊的，氣的呼呼直喘：“難怪矮人先生說侏儒先生是壞人，那麼可愛善良的小鹿，侏儒先生也能忍心殺害了當做食物嗎？”她把小拳頭往前一舉：“薇薇安絕對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嘿，薇薇......”這時候傑斯特不得不出來打圓場了，他快走幾步到可憐的埃爾伯身邊，把倍受蹂躪不知所措的侏儒先生從艾薇兒的魔爪下解救出來。艾薇兒在傑斯特面前倒是挺乖，馬上功成名就的順勢抱住了他的胳膊，還不忘記扭頭對侏儒發出最後一聲威脅的低吼。
“好啦薇薇......埃爾伯先生也不是為了大家能吃飽肚子么，不然他一個人辛苦的來打獵幹嘛？你剛才不也說肚子餓啦？咱們這次出發可沒帶什麼乾糧，食物都要現找啊。”
“可是可是......”薇薇安發現自己對傑斯特親昵的稱呼沒有一絲一毫的抵抗力，語氣馬上就軟了下來，可是內心的善良和對美好事物的同情心又讓她低聲做着辯解：“可是......小鹿看起來那麼乖......人家只是來喝水而已嘛，它又不會傷害其他人、其他動物......找食物的話，打那些比較壞的動物不好嗎？比如狼啊，野豬啊什麼的......”
“哼！~”侏儒的頭髮被艾薇兒的突襲攪的亂蓬蓬的好像鳥窩，雖然本來也就差不了多少。他一臉沮喪的神情望着已經受驚的小鹿邁着輕快的步伐縱躍如飛的跑開，兩條眉毛都快耷拉到眼睛上了：“我的萊拉大小姐啊，您可真是同情心泛濫！小鹿可憐的話，狼不可憐嗎？野豬不可憐嗎？都是一樣的吧......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那麼大家集體餓肚子好了......”
侏儒撫着自己乾癟的肚子，都快哭出來了。
“可是可是......”薇薇安也隱隱約約感覺自己做的有些過分，她也是明白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自然法則的，萊拉先生在她兒時的教育中沒少灌輸這些理念，但是如果這些事情真的在她眼前發生的話，她卻感覺自己無論如何無法接受。
難道這只是自己的偽善嗎？薇薇安有點不開心的想。
傑斯特走到她的身邊，也從她的眼神中讀出了她的沮喪。他把艾薇兒交還給她，然後用沒受傷的右手輕輕拍了拍她低下來沉思的小腦袋：“善良是沒有錯的，薇薇，但是......善良是無法解決所有事情的，關鍵是看你怎麼去運用它。”
“恩！”薇薇安被傑斯特突如其來的親昵動作羞的臉頰都泛起了粉紅色，她不禁抱緊了懷中的艾薇兒：“傑斯特......先生的話，我會好好記住，並且慢慢去尋求答案的......”
“嘿！發生什麼事情啦？”老弗恩一路小跑來到了三人身邊，聲若洪鐘的問：“哎？我說埃爾伯，你坐在地上很閑的樣子，在幹嘛？你不是說去尋找食物了嗎？我們的午餐呢？現在我的肚子可是叫的和打雷一樣啦！”
“午餐？”坐在地上的侏儒依舊哭喪着臉，並且小小的生着氣：“今天大家吃素好了，隨便拔點青草啊樹葉啊什麼的煮煮吃了吧！一頭那麼鮮嫩的小鹿，就這麼被萊拉家大小姐給放跑啦！”
“哦？”弗加特恩轉了轉眼珠，霎時間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不過他仍然不會放棄如此好的調侃這個死偷酒賊的機會：“老朽怎麼記得“驚寂之指”閣下運用投石器的速度可是比聲音跑的還快啊，而且傳說指哪打哪，例不虛發。怎麼，今天就栽在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手裏啦？”
說完，老弗恩笑的前仰後合，這次輪到侏儒在一旁吹鬍子瞪眼了。
“哎！看來午餐這個東西，還是需要老朽來親自出手啊！”老弗恩不失時機的開始倚老賣老：“你們幾個，都在旁邊好好站着，看我表演！”
說著，他肩膀上抗着鎚子，信步朝河邊走去。
這條河流......說它是河的話，其實是有些誇大其詞了，其實也就不過只是一條穿越過整個山谷的，比較大一點的溪流而已。即使是在最寬的地方，也不過就4、5米而已。它水流歡快，清澈見底，午間直射的陽光甚至能直達水底，照亮河底搖曳生姿的水草，徜徉四顧的游魚。
老弗恩走到河邊，往水裏看了看，這確實是一條極為富足的河流，完全對得起埃希匹斯山脈自然寶庫的稱號，僅僅一眼望去，就能看到7、8尾肥碩的魚兒在歡快的暢遊。
傑斯特有些發獃，不知道老弗恩究竟怎麼準備午餐。難道他想捕魚？可是身邊既沒有漁網，又沒有釣竿......難道，他要親自下水去抓么？傑斯特看了看全身披甲的矮人，馬上搖了搖頭，估計撲通一聲，就直接沉底。他也想不出矮人究竟要幹什麼了，只能好整以暇，靜觀其變。
老弗恩雙手把戰錘高舉過頂，然後腳下突然光芒四射。他朝着魚群密集的地方大吼一聲，然後手中高舉的戰錘就迅猛無匹的落了下去，一直敲擊到水面上，激起了無數晶瑩飛濺的浪花。
“啊......”傑斯特和薇薇安雙雙目瞪口呆，完全不知其所以然。而旁邊的埃爾伯卻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甚至已經食指大動，開始咂巴着嘴了！
沸騰的水面很快平靜了下來，令人難以置信的，至少有4、5條魚肚子翻白，浮了起來，看樣子不是暈了就是已經死掉了。
“嘿！”老弗恩得意的向後面招招手：“埃爾伯老夥計，快來，把它們都撈起來！動作快點，不然就要被水流帶走拉！”
埃爾伯不甘心的翻白眼：“為什麼又是我？沒看到剛才我還在傷心嗎？你就不能幹脆點，直接來個全套服務嗎？”
“埃爾伯！”矮人氣的朝着侏儒直揮鎚子：“告訴我，你都一把鬍子的年紀了，什麼時候見過會游泳的矮人？再說，就是會游泳的話，我全身盔甲，跳下去還上的來嗎？”
“哦！哦！”為了不讓當前的美食再一次從眼皮底下溜走，侏儒也沒有再頂嘴，乖乖的迅速跳進了河裏，把幾條翻肚子的魚都撈了上來。
然後，拾柴的拾柴，架炊具的架炊具，剖魚的剖魚，大家分工合作，忙個不亦樂乎，最後圍坐在一起，滿懷期待的盯着熊熊篝火上方滾沸的湯鍋，裏面除了新鮮的魚肉，還被埃爾伯加入很多隨身攜帶的，據說是侏儒特調秘方的香料，散發出了無比馥郁的香氣，勾引着四人一貓的唾液腺一齊爆發。
“啊咧？”薇薇安首先從對美食的憧憬中清醒過來：“這個湯鍋，我好像看着很熟悉的樣子呀......”
埃爾伯馬上裝模作樣的往沸騰的鍋里又是加清水又是加香料，一副忙的不亦樂乎，做了虧心事賣乖的樣子。
“哼！”矮人對於這個可惡的偷酒賊向來是不留絲毫情面的：“萊拉小姐，您當然熟悉啦，這個湯鍋，就是這個死侏儒臨走之前從你們家廚房順手牽羊的！”
“呀......”薇薇安一聲表示出乎意料的低呼，旁邊正在喝水的傑斯特一口就噴了出來。
“那麼，埃爾伯先生......”小姑娘眼睛彎的和萊拉先生一樣漂亮，裏面滿含着狡猾的笑意，看着有些心虛的侏儒：“我們倆今天可就算兩清拉~~~~”
“恩，是是是......”侏儒忙不迭的點頭稱好。
薇薇安馬上又給埃爾伯找台階下：“不過，也多虧了侏儒先生把鍋子帶出來呢，不然咱們要吃熱飯還真是成問題呢，嘻嘻~”
舉着湯勺的侏儒把熱湯在嘴邊嘗了一下味道，馬上大聲宣佈：“可以吃啦！”，試圖轉移話題，用美食分散大家對他的注意力。
果然這條奸計馬上就得逞了，大家幾乎是全不顧形象的一擁而上，很快一鍋鮮美的魚湯就只剩下了艾薇兒前爪下剔的精光閃亮的骨刺。
“野餐真好啊！~~”吃飽喝足的他們心滿意足的四散躺在草坪上。
“哎，對了！”傑斯特好像突然想起來什麼事情，翻身坐起詢問正在拿着那多太陽花晃悠着的矮人：“弗恩先生，您剛才是怎麼把那些魚弄暈的啊？這麼帥氣的招式，能教我嗎？”
“我倒是想教你啊，但是這個東西要靠技能支持的，不是隨便誰都能學習，都能做到的。”
“矮人先生，講講看啦。”薇薇安也好奇的把頭湊過來。
“恩，其實說來原理也簡單......水流其實和空氣一樣，也是能傳導聲音造成的震動的，雖然由於水的密度比較大，聲音的震動威力會迅速被水中的阻力給分散以至於很快消失，不過這麼近的距離，也基本沒什麼影響。”矮人開始娓娓道來：“老朽覺醒的其中一個星環的能力，是金牛座的托羅斯，能力名稱為：神力持久，然後每提升一個台階的能力，不但能夠獲得更大的力量和更多的耐久力，而且還能獲得額外的特殊能力！”
“舉例來說，初級覺醒了托羅斯星環的戰士，會對射手座星環的箭矢附帶的“擊退”特效免疫。尤其是對於衝鋒的騎兵來說，這個擊退的特效是一種非常可怕的殺手鐧，只要被附帶這種能力的箭矢擊中，無論你剛才在以多麼高的速度衝鋒，都會在一瞬間被強制停止下來。想想吧！這種感覺非常不好受，就好像你直接以很高的速度撞到了一面無形的而又堅硬無比的城牆上去！”
聽到這裏，傑斯特和薇薇安都不禁一哆嗦，想想到以騎馬衝鋒的速度，連風都在耳旁呼嘯着的速度，卻在一瞬間出其不意的撞在了一堵牆上！那還不當場粉身碎骨啊？！想想都渾身隱隱作痛了！
矮人接著說下去：“所以，遇到了這種射手攻擊的騎士，如果是沒有托羅斯星環能力的庇佑的話，幾乎是已經被判了死刑！身體素質超微差點的，當場就會粉身碎骨。不過值得欣慰的是，巡狩天神們的賜福還是很維持平衡的，作為武者有相當一部分軍人一開始覺醒的就是托羅斯星環，而相比起來，覺醒射手座薩基塔瑞斯星環的卻是少數了。”
“呃......貌似偏題了。”矮人頓了一下：“而當金牛座托羅斯星環修鍊到四級時，就會獲得一種新能力：破膽怒吼！名字上嘛，感覺是比較唬人的樣子，但是實際原理上，就是能力者的聲音傳遞通道得到了高度集中。打個比方來說，如果你平常說話，聲音是往四面八方擴散的，而具有了這個能力之後，你能把聲音從一個相對狹窄的角度釋放出去，同時呢，聲音的振動幅度也會加強許多，這就在無形中，使你的聲音也成為了一種攻擊的武器，一種能供你自己掌握的力量。”
“就這樣，你衝著面前的敵人突然一聲大吼，聲音能給他的大腦、心臟和耳膜帶來強烈的振動以造成傷害，同時震懾他的意志力和反應能力，達到分散對方注意力，降低對方戰鬥力的目的。”
老弗恩的面孔又有點羞澀：“剛才老朽只不過算準了那幾條魚游曳的方向，給它們放了個破膽怒吼，先把他們震暈而已。”
傑斯特和薇薇安終於明白過來其中的奧妙，原來是需要武學技能支持才能做成的事情呀。
“然後呢，這個破膽怒吼只是暫時震暈它們而已，由於水的保護，他們實際受到的傷害並不足以致死。短暫的時間過後，它們仍然會回復清醒，快速逃開，所以老朽後面緊跟着來了一鎚子，才是真正的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