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開戰時刻
飛鳥覺得自己從沒這麼虛弱過。
即使是之前那次對戰戴斯法薩，面對那令人打從心裏畏懼的奈奧麥克斯炮；又或者是那龐大得像是人力無法匹敵的莫奈拉皇后，自己力量盡失被囚困在牢籠之中，他都沒有感受到現在所體驗的無力。
這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從迪迦手中繼承過來的意志，竟是如此沉重。
與人類相互扶持着前進，竟會這麼困難重重嗎？
蓋因如今他所遭遇到的情況與當初有所不同。
如果只是面對無法力敵的敵人，飛鳥自認自己可以豁盡全力奮鬥，直至最後一刻。
但現在...
面對‘阿斯蒙蒂斯’的攻勢，單純的力量變得毫無意義。
也許摧毀鏡像魔偶並不困難，人類自主研發的飛鷹導彈就能做到。
可人心卻難以捉摸。
只要不能消除‘阿斯蒙蒂斯’給人們帶來的影響力，哪怕擁有着驚人力量的戴拿奧特曼依然什麼都做不到。
甚至連想要守護的界限，也都變得模糊不清。
人類的抉擇，即使作為奧特曼也一樣深受影響。
飛鳥如今就陷在這個漩渦之中，無法自拔。
參夾在人類理想與現實碰撞下形成的漩渦，人心也變得捉摸不透，導致他在前進途中迷失了方向。
飛鳥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自己擁有的力量又該如何發揮他所應有的作用？
這一切都伴隨着身體達到極限的疲憊中席捲而來，填滿了他的腦海。
儘管身體聽從內心不屈的意志站了起來，可胸前急速閃爍的紅光卻已經急促得像是一連串警鈴，每一次閃爍都會變得愈發黯淡，彷彿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飛鳥茫然了。
這樣的自己，還能夠做到什麼呢？
到頭來，什麼也沒做到不是嗎...
隨着這種想法，原本屹立於大地之上的偉岸身姿輕輕晃動起來，飛鳥的意識也開始隨之變得模糊。
他終究還是沒能敵過身體所帶來的界限，也許應該說，他早已透支了身體極限。
可是很快，他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是光。
溫暖而又熟悉的光悄然滋潤了他疲憊的身軀，一種前所未有的充實感喚醒了飛鳥逐漸模糊的意識。
這種光，彷彿帶着飛鳥又回到了過去，在被莫奈拉皇后擊敗后內心墜入深淵時所感受到的溫暖，與鬥志。
“都已經那麼努力的站起來了，再倒下去可就丟臉了。”
忽的，一個聲音伴隨着光芒傳達到了他的內心。
這個聲音...
飛鳥茫然中又帶着點安心，隨着時間推移，體內光的能量早已被填滿，再次獲得活力的他黯淡雙眸泛起微光，看向一旁，那個正用手牢牢將自己虛弱搖擺身姿固定住的紅藍身影。
‘是你...’
乾澀的聲音，讓飛鳥意識到自己的確已經從枯竭中再次煥發出了生機。
關鍵時刻伸出有力援手的正是賽羅。
賽羅·奧特曼。
沒人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就好像他一直都在一樣，只是眨眼間就出現在油盡燈枯的戴拿身邊，並為他注入了活力。
“感受到了吧？這人們傳達給你的力量。”
正對賽羅的出現茫然失措的飛鳥，聽到這句話后立刻明白了什麼。
難怪這種溫暖人心的感覺這麼熟悉，原來就跟當初一樣，這是來源自人們心中的光芒。
雖是無形的物質，卻總能為奧特曼帶來實質性的聲援。
“又一位奧特曼？”
這時人們才反應過來，只是賽羅出現在人們面前的次數屈指可數，甚至大多數人都只是知道有這麼一位神秘的巨人曾與戴拿奧特曼並肩作戰，但卻鮮少有人會去記住他的名字。
賽羅也不需要他們記住他的存在，守護這個世界的光之巨人，現在他們只需要記住一個就夠了。
“是賽羅！”
不過，終究還是有人會記住為他們奮鬥過的巨人的名字。
“他是來幫助戴拿了嗎？”
“快看，戴拿沒事了！”
“太好了...”
劫後餘生的人們，對同樣劫後餘生的戴拿報以安心，這種情緒很快便渲染開來，通過賽羅手腕上正散發出蔚藍光澤的寶石中一同傳遞到飛鳥心中，為他迷茫的內心注入強有力的共振。
當初的迪迦，不也是這樣與人們一同迎戰未知的敵人么？
這對已經從迪迦手中繼承過守護重擔的飛鳥來說，這會只覺得心潮澎湃。
“還能戰鬥嗎？”
見人們的呼聲盡數傳達到飛鳥心中，賽羅輕鬆一笑，問道。
如今正以戴拿身姿重拾鬥志的飛鳥沒有說話，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那...”
習慣性地伸手自鼻尖抹過，賽羅悄然壓低了聲音，只是頭上冰斧連接的縫隙間一抹亮光流轉。
“就上吧！”
就在戴拿錯愕間，賽羅頭上兩把冰斧早已脫體而出，高速迴旋着朝着遠方掠去，而賽羅的身影早已隨着冰斧遠去。
‘......’
說實話，賽羅這種說干就乾的衝勁，儘管是與他並肩的次數不多，但戴拿覺得無論跟他合作過多少次，自己着實是跟不上他跳躍性思維的...
果然每次遇到他，都會有不一樣的感想啊...
不過賽羅這種衝勁卻實實在在的感染了他，雖慢了一拍，但戴拿還是很快便動身趕往天空中的戰場，只餘下無法同往的人們默默為他們送上祝福。
......
貝塔號上，喜比隊長打起精神正要繼續指揮進攻，不料中島卻又帶來了一個新的情報。
“隊長！”中島急促的語句中帶着濃濃的喜意，“鏡像魔偶中的人們脫出了！”
不用中島多作解釋，喜比隊長等人已經通過機窗看到了下方一隻鏡像魔偶身上四散的光芒了，結合中島的話，想必這就是自鏡像魔偶中脫出的人們了。
“太好了！但是...”狩矢先是一喜，但隨後卻陷入不解中，“這是為什麼呢？”
“是飛鳥他們嗎...”喜比隊長沉思中。
“對了！飛鳥麻衣和諸星顧問他們還在裏面呢！”經過提醒，狩矢很快就找到了關鍵，“這麼說來，他們一定也安全脫出了吧？”
“這不是當然的嘛。”終於從緊繃的精神狀態中放鬆下來的中島白了他一眼。
“既然如此，那我們也不必多想了。”已經放棄思考鏡像魔偶內部發生了什麼，相比這些，部下和市民的安全得到保障這一點已經足夠讓他放心了，當下不再多想，在豪邁笑聲中下達指令，“現在，全力殲滅‘阿斯蒙蒂斯’！”
“明白！”
繚繞在心頭的陰霧一掃而空，狩矢和中島的聲音似乎也洪亮不少。
但話雖如此，面對不斷獲得補給的鏡像魔偶，TPC部隊方面後勤卻成了大問題，也許用不了多久，飛鷹導彈的庫存就會告罄，屆時恐怕就難以應付了...
剛放鬆下來又緊蹙起眉頭的喜比隊長一陣頭疼。
就在這時，兩道裹着綠芒的流光飛轉，將一隻鏡像魔偶防禦較為薄弱的雙手從中劈開，正在積聚的光彈立刻引發起一場小規模爆炸，直將鏡像魔偶受損的雙臂炸得粉碎！
緊接着，一道紅藍身影伴隨着熊熊烈火自空氣中疾馳而過，將雙臂驟然被毀而出現空檔的鏡像魔偶擊中，並且去勢不減地一路沖向高空中的結晶城！
‘砰——’
鏡像魔偶厚重的身軀在空中無法着力，被這一記飛踢帶動着潰退千里，直接重重撞上了結晶城的外壁，相同物質構成的水晶相互碰撞中皆是出現了道道裂紋。
但來自於烈焰中的飛踢來勢依然不減，儘管無法撼動整座結晶城，但只是擊碎一隻鏡像魔偶卻是綽綽有餘。
受到飛踢和後方結晶城外壁雙重積壓，就算防禦力不俗，鏡像魔偶依舊沒能堅持下來，短短數息間已然承受不住壓力轟然破碎。
鏡像魔偶被從中擊碎，賽羅這才順勢一腳點在結晶城外壁上，稍作借力后躍到空中。
這還是他第一次正式與結晶城面對面，即便賽羅已經恢復了原本姿態，在碩大結晶城面前，還是顯得那般渺小。
“這是...”
喜比隊長這才有機會看清來者身姿，剛才發生的一切太過迅速，已經超出他眼睛接受範圍。
“是賽羅奧特曼！”
中島很是肯定，他對這方面可是做過不少功課的。
不等喜比隊長答話，又是一個紅藍身影佔據了他們視野。
相比賽羅，這位巨人他們可就熟悉多了。
“是戴拿！他也趕過來了！”
狩矢興奮道。
“這下子，不就兩位奧特曼齊聚了嘛。”
喜比隊長陡然輕鬆了下來，他始終堅信着，光之巨人會是守護人類的最後一道防線。
如今兩位奧特曼齊聚一堂，配合他們剩餘的彈藥庫存，無論如何也足以一戰了。
而直到賽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破一隻鏡像魔偶后才堪堪趕到的戴拿，卻是來到了賽羅身邊，一同面對着來自結晶城的巨大壓力。
論體積，結晶城也許比莫奈拉皇后還要龐大；論對人心的影響和掌控，也遠比只能以力量帶來恐怖和絕望的莫奈拉皇后更難以應付。
對戴拿來說，這或許是迄今為止他所遭遇過的，最為無從下手的敵人。
“為什麼？”
不等賽羅與戴拿發起攻勢，結晶城中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在所有人心中迴響。
這聲音似乎是由許許多多不同聲音組合而成，男女老幼皆存其中，卻結合得渾然天成，讓人不會第一時間覺得怪異。
也許這也是‘阿斯蒙蒂斯’種族天性所帶來的同步，這會也許不僅僅是一個‘阿斯蒙蒂斯’在與他們通話，而是整個‘阿斯蒙蒂斯’族群在向人們，向巨人發起了對話。
“為什麼阻撓我們，奧特曼...我們明明可以做到你們一直努力卻又遙不可及的事情。”
結晶城中餘音回蕩，各式各樣的聲線帶着一種坦然，又別有一種勸誡的意味在其中。
“我們可以為人類帶來和平，永久的和平。”
結晶城的聲音一下子讓所有人都停了下來，鏡像魔偶不再進攻，安靜環繞在結晶城四周。
彈藥即將告罄的戰機得到喘息的時間，卻在這聲音中陷入了沉思。
這聲音彷彿有着洞徹人們內心的能力，能夠輕而易舉的撕破人們心理防線，將聲音直達人們內心。令人們不禁回想，自從結晶城出現后，所帶來的種種便利之舉。
自從結晶城現身後，不僅各種犯罪案例在穩步降低，人與人之間就連爭吵似乎也變得少了許多。
因為結晶城能夠滿足人類的一切願望，一切在現實中實現不了的問題，在結晶城中卻能輕易做到，這也使得人們之間的紛爭消除了隱患。
似乎只要按部就班的完成每日的工作，隨後就能享受到結晶城內自己無所不能的世界，而要付出的，僅僅只是一些腦電波罷了，雖然能讓人精神不振，但也不至於危害生命的程度。
這樣一想，結晶城的存在似乎真的並不是不能接受的...
“然後像你們一樣，龜縮在一座小小的牢籠里，然後安享着這所謂的‘和平’嗎？”
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打斷了人們的沉思，也將他們從‘阿斯蒙蒂斯’用聲音構築的幻想之中驚醒過來。
“不，你們只是把人們的眼睛遮擋了起來，看不見身邊圍繞着的美好事物；然後堵塞了他們的耳朵，聽不見親朋好友之間的呼喚；最後甚至消除了人的心靈，讓人與人之間斷絕了聯繫！”
“這才不是什麼和平！你們只是想把所有人都關進你們精心構築的思想囚籠之中，繼續麻木的生存下去而已！”
陌生而年輕的聲音響徹天際，點亮了人們心中那一抹堅持。
“既然如此，你們構築的牢籠，將由我們來粉碎！”
真正的戰鬥，現在才真正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