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冥,等我找你

樓冥,等我找你

“樓冥……死了?”輕如銀鈴的聲音悄然而至,讓墨染、桑榆都不禁一驚,微微扭頭:“傾、傾顏?”

傾顏那張美艷不可方物的面容上帶着絲絲困惑與茫然,聲音輕輕的柔柔的追問:“你們剛剛說了什麼?再說一遍好嗎?”

“這……”墨染心亂如麻,面對緩緩逼近的傾顏忍不住退了一步,慌張的開口:“傾顏你聽我解釋,我……”

“說!”

擲地有聲的一個人,暴露了她的焦慮,讓墨染不覺心驚肉跳,只是愣愣的盯着她。

見傾顏散發的獨屬於真龍氣場太過肆虐,已經全然將墨染震住,不禁輕嘆了口氣,將墨染拉至身後。傾顏是青龍一脈血統最純正的帝女,她的威壓,縱使他來承受都有些吃力,又哪是墨染一介仙女能抗住的?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極其隨意的笑容,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這樣說吧,樓冥屠盡了鳳翾皇宮,血腥過重,引來了天譴。”

她隱約想起了那日樓冥身後成堆的屍骨,袖中拳頭捏緊,又鬆開:“他……為什麼要殺她們?”

奇怪,為什麼她會這麼緊張?一個魔而已,殺人,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只是眼前一閃而過從前二人並肩而笑的畫面,竟顯得那麼模糊。誰知道……當初是不是他裝出來的?

明明這麼想,她的心臟卻難過的像要停止跳動了。

桑榆的話像是在肯定她的想法,一遍兩遍,用無所謂的語氣壓碾着她的思維:“誰知道呢?魔嘛,很隨意的啦,不過天庭為了維護歷史的大致發展,已經將一切復原、抹去了所有人的記憶,畢竟是自家仙闖的禍嘛……”

啊……是這樣嗎?是這樣的話再好不過了……再好不過了……

可墨染回過神后只有滿心的委屈,歇斯底里的打斷他:“陛下,別瞞了!”

桑榆傾顏皆是一愣,齊刷刷的看向她。桑榆馬上就意識到了隨後將發生什麼,“停下”二字已到嘴邊,卻又默默的咽了回去。

他是抱有私心的,傾顏也好樓冥也好,他不願看到這二人彼此傷害,不願傾顏帶着無關緊要的目光看待樓冥。

“樓冥他是為了頂替你承受天譴而死的!就因為你執意禍亂天下、就因為你將自己的性命置身事外!”墨染猛地打住,狠狠地咬住下唇,盈盈淚珠在眼眶中打轉。

憑什麼樓冥要被這麼對待?憑什麼要背上這種莫須有的罪名?他明明救了夜離,也救贖了她。

傾顏微微歪頭,那張絕美無暇的面容上滿是不解:“你……在說什麼啊?什麼叫頂替我承受天譴……?”

就是這樣,就是這副置身事外的模樣,讓她很不爽啊!

“千年前因你一時疏忽闖入樓冥雷劫的事,你不會忘了吧?”墨染冷冷的、帶着幾分凄然的看着她:“你會跳下往生輪,並不是因為覺得虧欠他,而是懶得應對眾仙的針對吧?”

傾顏目光放空起來,整個人恍恍惚惚的,喃喃自語:“這麼說起來……是覺得挺煩的。”好奇怪啊,為什麼她非得被墨染這麼盯着不可?

看吧,明明做的是讓人不恥的事,回答起來卻那麼坦然,對別人的真心不知所謂……所以,她才,那麼討厭她,討厭到不惜輪迴也追着她的步伐!

“傾顏,你可知道自己欠了他多少?”墨染有些脫力,輕輕的說:“若還記得‘錢來來’,記得樓冥救過你多少次,你就不會如此冷漠的站在這。”

錢來來三字落到桑榆耳里,頓時讓他大呼不妙,急忙制止她:“墨染,別說了!”

可傾顏依舊聽見了這猶如重鎚的三個字,瞳孔猛地縮緊,一字一句的重複咀嚼:“錢、來、來?”

眼見她面色變得痛苦扭曲起來,桑榆急着開口:“傾……”

“錢來來?錢來來?”傾顏重複的頻率猛地增大,呼吸緊跟着急促起來,痛苦的捂着頭:“為什麼我會覺得這麼難過?好難過……好難過!”

對啊,她這麼難過,是因為……錢來來深愛着那個人啊,她一直深愛着他啊,怎麼會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怎麼會……

“傾顏?別哭啊……”

此刻她已然聽不進任何話,抬手一摸,從來都自持冷漠的面頰上早已佈滿冰涼的液體,正是那一剎那,她像是瞬間崩潰了。

“桑榆、樓冥呢?樓冥死了,他怎麼會死了?”傾顏跌坐在地,不斷的肯定否定,絕美的面容在悲傷至極時任舊凄美動人,讓旁人為之動容:“為什麼會這樣……不會的,樓冥呢?把他還給我,救救他,求你……求你……”

桑榆的喉間不禁一緊,喚她時顯得格外苦澀:“傾顏……你別這樣……”

這是她唯一一次喚他的名字。

“起來!”正當此時,她的身子一輕,竟生生被人從雲霧中拉起,一個失重,她跌進那人懷裏。

藍采和將她身子扶正,厲聲責問:“貴為天庭帝女,跪成那樣成何體統!?”他語氣一頓,忽然重重朝桑榆跪下:“要跪本座代你跪。”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他不卑不亢的請命:“陛下,小仙斗膽請陛下透露,樓冥如今身在何必是死是活!”

“赤腳大仙……”傾顏怔愣住了。

他也不理會桑榆為難的表情,直愣愣的跪在那,最終,桑榆鬆了口,望向傾顏:“還記得衍天寶燈嗎?”

當然記得,那是她請願前往鬼愁山居住時結識樓冥后,以千年樹精精魂製成衍天寶燈贈與他。

桑榆輕輕一嘆,向藍采和伸出手。這老狐狸,盡會抓着他的把柄脅迫他。也罷,看在同是天涯失戀人的份上,姑且不拆穿他了。

明知不該,卻還是將真相娓娓道來:“寶燈跟隨他千年,先前樓冥將它還給你時,為護你周全,將自己的一縷精魂注入其中。椹兒以至純之力護之,助其躲過了天譴的責罰,如今已送往地府投胎為人。”

果不其然,傾顏蹭的站了轉身,因着眩暈腳下一軟,差點摔倒,卻還是正了正身子,嬌弱蒼白的臉上儘是決絕:“我、我要去找他……”

看吧,她又會如千年前般果斷決然。毫無挽回之地,真讓神操心呢。

桑榆果斷拒絕了:“不行。”他輕輕瞟向因耗盡仙力而不得不泡在瑤池中恢復的桑椹,心頭泛起一陣心疼:“樓冥若是回憶起從前一星半點的往事、或者再沾染上神魔之氣,都會把他未歷完的天譴召回來,彼時他就真的沒救了。”

此話一出,傾顏果然身子一僵,停了腳步:“不能再……沾染上神魔之氣?”

神仙不是萬能的,他們頭頂還有創世神,這是在頂風作案。他已經沒法再保全樓冥第二次了,容不得些許差池。

墨染也不禁跟着着急起來:“一點辦法都沒有嗎?若是如此……”傾顏跟他豈不是一點可能都沒有了?

“撲通――”傾顏直直的跪了下來,膝蓋砸在地面的聲音清晰入耳,她緩緩匍匐磕頭:“陛下……傾顏請願前往地府。”

幾神面面相覷,藍采和想要去拉她,卻被桑榆先擒住了手腕。桑榆冷冷的說:“就算你去了,也不可能挽回他。朕不會讓你害他的。”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她彷徨的喃喃自語,眸子裏的茫然讓人心疼不已。隨後,她再次深深磕頭,高聲道:“傾顏闖了禍,理應受到責罰。願捨棄帝女之位,捨棄萬年修為,降為地府孟婆,生生世世不得踏出地府一步,還請……陛下成全!”

傾顏向他告別兩次,一次是為了樓冥跳入往生輪前,站在高高的天壇上,紅妝如斯,高傲的說:“陛下,傾顏贖罪去了。”

這一次,任舊為了樓冥,拋棄了她所有的傲骨,如所有為情所困的女子一般跪在他腳邊苦苦哀求。

此話落入藍采和耳中可謂聲聲刺骨,忍不住反覆喃喃否定起來:“不可以、使不得……”

“傾顏!你去了地府又能如何?世世見他投胎轉世,卻不記得你,這、這也……”這也太殘酷了。

墨染不知該心疼誰,竟然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她求他,他從沒有一次能拒絕。

“……”桑榆微微一笑,也許是沒有笑,只是這一刻里他的心情不知是哀愁還是釋然,縈繞在他心頭,日後千萬年久久不能散去。

“傳令下去,帝女傾顏,歷練期間擾亂人間,罪孽深重,即日起,剔去仙骨、下貶至地府,永世經受萬箭穿心之苦,不得有誤。”

“桑榆!”藍采和始終不肯相信這句話是從桑榆口中說出來的,可剛吼完這句,就聽見身後清靈的嗓音領命:“小仙,謝陛下成全之恩。”

“陛下!放過她吧,如此重罰,她才回來,您怎捨得讓她再受苦楚?”

“桑榆,你不能這麼做,若是中間出了什麼差錯的話,他們都會死的!”

身後混亂的求饒聲被她拋諸腦後,她只是一個勁的向誅仙台跑去,心中只有一個聲音:

樓冥,我來找你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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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喪屍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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