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回

44.第四十四回

?賈敏瞧着他,模樣雖未變多少,可整個人的氣質變了不少,比起之前少了些呆板迂腐,多了一些少年的朝氣,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見多識廣的原因。賈政的改變,是大家都看的出來的。賈史氏見着長大許多的兒子,未語先紅了眼睛,賈代善眼中多了些安慰,老太太則是心慰了很多。

賈政看着堂上的祖母,父親,母親,也紅了眼圈,隨即跪下磕了三個頭,“祖母,父親,母親,不孝子回來了。

賈氏史再也安捺不住,顧不得失禮不失禮,走上前扶起賈政,拉着他的手道:“我的兒,你可終於回來,你這一走就是兩年多,知道為娘有多想你。你在外面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小廝侍候可還周到”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說著說道卻先哭了起來。

“母親,兒子在外過的挺好的,如今不是回來了嗎。”賈政看道哭泣的賈史氏很是無措,一邊笨手笨腳的幫其擦淚,一邊安慰道。

賈敏見撇撇嘴,想着母親最疼愛的還是二哥哥,與那賈寶玉相比有過之而不及,好在大哥哥不在,要不然見到這個情景,心中肯定會不舒服。見賈政窘迫的樣子,走上前接替他為賈史氏拭淚,又道:“母親,二哥哥一路奔波,想來也累了,現還是讓他先梳洗一番,稍事休息,到時您在問也不遲啊。”

“是啊,是啊,敏兒說的不錯,還是先讓政兒回院休息。”賈代善走上前笑道,他拍了拍賈政的肩,“不錯,總算像個樣子了。”

“父親。”看着依然高大的父親,賈政心中千言萬語都卡在喉嚨處,最後也只叫的一聲父親。

“好了,如今你也是大人了,應好有擔當,亦要知身上所要負的責,知道嗎?”賈代善見其與兩年前大有改變,故期望道。

“好了,政兒才剛回來,你不說關心他在外如何,卻到先教訓起來了,有你這麼當父親的嗎?”老太太打斷道,又轉過身來對賈政道:“你別聽你父親的,這幾天就在家裏好好休息,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是,祖母,您近來身體可好?”他自幼在母親身邊長大,又大受其影響,而且老太太身邊亦有大兒,故於老太太並不親近,可看着明顯年邁的老太太,賈政還是關心道。

“祖母好着呢,只要你們三兄妹,平平安安,和和睦睦,我就好。”老太太笑道。

屋裏溫情四溢,屋外的賈全卻不怎麼好過了,二爺只交代將那姑娘帶回府,卻又沒有說怎麼安置。且這姑娘又不知是客還是仆,若是安置在客房,那老爺他怎麼回,若是直接打發到二爺的院裏,可是那院子裏不管是一等還是二等丫頭老太太跟太太都安排好了。又總不能讓那姑娘一直站那,讓府里的丫頭婆子圍觀吧。

賈全硬着頭皮,在門回道:“老爺,奴才有事回稟。”

“進來,”

賈全聞聲躬身走進屋裏,在靠近賈政前一步處停下,問道:“二爺,您帶回來的姑娘怎麼安置?”

賈政回家見了父母,一時激動就把柔兒給忘了。又想着其說是要在他身邊當個丫頭,故道:“把她安排在我的院中,月錢什麼的都隨清瑤,清芷,清珞,清芊她們。”

“二爺,清瑤,清芷,清珞,清芊她們都被老太太放回家許人了,就再沒在您的院子內按排丫頭了。”賈全說道看了看老太太。這內院按排都要過老太太的眼,從沒有過直接由府外的人做主子身邊的一等丫頭。

老太太先反應過來問道:“姑娘?什麼姑娘?政兒帶什麼回來不成?”說完看了看賈政,又看了看賈全。

“祖母,我這事柔兒她是”賈政支支吾吾的未說明白。

賈敏與張瓊很是吃驚賈政出外遊學卻帶回個女子,這種事就是在賈赦最混的時候也沒發生過,沒想到看似正直的賈政卻做出這麼離譜之事。

“砰,”賈代善剛端起茶,沒想到本以為成長不少的兒子,竟從來帶回了個姑娘,這茶也不顧不喝了,將茶盅重重的放在桌上,發出響聲。問道:“你一個大家公子竟做出這樣的事,是覺得榮國府的名聲太好是不是?”

賈政聞之,偷偷抬起眼瞼,看了看父親,見其面色平靜,並無怒色,聞其言亦無半點不妥之處,這樣的情況讓他更是忐忑,家人的怒火在的預料之中,可是父親卻平靜如常,若不是剛才那一聲響,還以為他並不在意。

“父親,我沒有。只是那柔兒太可憐了,故才將她帶回。”賈政弱弱道。

這話不說還好,沒想到賈政剛一落口,就被迎面飛來的茶盅淋了一頭的茶水。賈代善見他只是獃獃的站那,勃然大怒,拍桌而起,“你這個逆子,我本想你這此隨先生遊學,多少也會有點長進,可沒想到卻行如荒唐之事。事到如今還想的別人可憐,這天下可憐之人處處都是,之前怎麼不見你如此心善?這事到底是怎麼會事,還不一一講來。”

“善兒。”老太太本想攔,可賈代善的動作太快,沒及時攔住。

“老爺。”本是愣住的賈史氏,被老太太驚醒,忙走向賈政,見還呆愣愣的,便知被嚇的不輕,忙用帕子擦拭其臉水的茶水,又見沒有受傷,又道:“老爺,就算政兒有什麼錯,您慢慢訓便成,又何必動手。政兒從小就身弱,若真有個好歹,老爺您到時不後悔。再說了不就是一個丫頭,又何需如此小題大做,咱家每年不知要從外採買多少丫頭小廝,這多一個少一個又不什麼大事。”

賈史氏邊說過哭,賈政回來她是等了又等,盼了又盼,本就高高興興的事,沒想到因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丫頭,鬧成這樣。緩了緩,又道:“再說了當初政兒出門時,我就想讓清瑤,清芷,清珞,清芊她們跟兩個過去,可是您說政兒是隨先生一起,讓丫頭跟着不妥,若是那時聽我的,不是也沒今個這事。”

“這什麼說,這事還怪我不成?”賈代善眯眼定定的看着賈氏史。

“老爺這話怎麼說,妾身何時怪過老爺。只不過為了丫頭,就這樣打罵政兒總歸不妥。”賈史氏被看的有點心虛,雖心中有怨怪之意,也不能真的說出口。“之前赦兒屋裏有那麼多的丫頭,也不見老爺說過半句。如今又何必苛責政兒,比起赦兒也政兒這也不算什麼。”

“太太,如今說的是政兒,你為何牽扯赦兒身上。”見賈史氏拿賈赦之前的來說話,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死死的看着賈氏史。“赦兒那時再荒唐,也沒有將外面不三不四的帶入府中,以為榮國府是什麼地方,隨隨便便就可以進的嗎?莫說是主人,就是下面的丫頭婆子,哪個不是身家清白,簽了死契才能進府。”

“老太太,我”聽聞老太太的話,賈史氏心中一顫,她也不是有意攀扯到賈赦身上的,只不過這麼些年習慣如此而已。

老太太也懶的搭理他,轉身對賈代善說:“你也別急,這事到底是怎麼會事還沒弄清楚,現在又何必責怪他呢?雖說‘養不教,父之過’可也不能將政兒當成你手下的那些兵對待。”

“若是當兵的,兒子就直接軍法外置了。他還能好好的站這。”

老太太也不在意,兒了火爆的脾氣,她還不知道。隨即看着賈政,慈和道:“政兒,過來,到祖母這來。”待賈政走進,拉他的手,上下打量一番,又笑道:“兩年不見,政兒長大了不少,你啊,也不別怪你父親,他是為了你好,知道嗎?”

“孫兒知道。”賈政在他忘記中從未跟祖母如此親密的說話,小時候他倒經常見兄長如此跟老太太說話。那時他很嫉妒,故在母親面前說了不少賈赦的壞話。

“真是好孩子。”老太太哭道,又見賈史氏還一臉委屈的站在那,淡淡道:“太太,你也坐下吧。孫媳啊,祖母那還有些賬冊還沒看完,你帶着敏兒一起去看看可有不對。”最後又轉向張瓊與賈敏倆人,這事不管是張瓊還是賈敏不宜在場聽。

賈代善發怒,賈敏與張瓊都站了起來,兩個面面相覷。對賈代善發怒有忐忑,現又聞老太太吩咐之事,也知是想讓她們避開。

“是,祖母。孫媳先和妹妹回去了。”兩人盈盈行禮后便離開了。

“政兒,你說那姑娘是怎麼回事。”老太太見兩人離天便問道。

賈政見坐着的三人都紛紛看向自己,也知這事瞞不了,也只好慢慢道出。

原來賈政隨先生在回的路上,船每隔四五天便會就近停靠到小鎮,船家及小廝們便會到小鎮上菜買些蔬菜果子等新鮮貨。有時興起,先生也會帶着他們去小鎮上瀏覽一番,或是了解當地的風土人情,或是個人採買土產回家送人。

這一日黃昏,船停行駛到了保定渡口,再有四日的行程才會有下一個渡口停靠,因到時已晚,故需停留一晚,要等到明早採辦完新鮮蔬菜後方能離開。

保定渡口是有名的官渡,前朝曾大興土木,修建的頗具規模。平日除了官宦在此擺渡遊樂之外,還有大量的商船、魚船聚集於此,保定官渡變得十分繁榮。而保定自古是“北控三關、南達九省、地連四部、雄冠中州”的“通衢之地”。又有大慈閣、白洋淀、古蓮花池等名勝古迹。先生應一些學生們的要要求,決定在此停留幾日再走。

這日,賈政本想與先生們一起上岸遊歷,可也不是吃壞肚子,還是水土不服,一直上吐下瀉的。先生讓他好好在船上休息,跟着的幾個小廝也怕有什麼好歹,紛紛勸他好好休息。

到了傍晚,賈政未等到先生他們回來,只打發一小廝回來說,因同窗遇到堂兄,請他們一行去別院,一來是與離家兩年的弟弟好好說話。二來是設宴感謝先生與大家與其兄弟的照顧。先生也是盛情難卻也只好一同去了。又因別院房舍較多便留下他們一行歇息一晚。故打發人回來請賈政一起去。

賈政身體本就虛,便不想走一着,故委婉的推了。就在當天夜裏,賈政因白天睡了太多,只是倚在床上看書,沒想到他隱隱約約聽到女子求救聲。而這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他忙起身叫起守夜的小廝,陪他一起到船甲上看看。可等他們倆人走到船甲時,只聽到‘撲通’一聲,模模糊糊見着一女子從岸上跳入水,岸上還有好幾個小廝打份的在追,見那女子跳入河中,又無人會泅水,無法只好罵罵咧咧的回去了。

賈政見那姑娘還在水中掙扎,可見其並不會水,故讓小廝去將船家叫起。船家聽聞有人掉入河,慌忙的起身,衣服還未穿好,便來到船甲上。可一見是河中是個女子,有些犯難,他雖說會水,可是他就這樣下水救人,對那姑娘清譽有損。只是若不救他良心上也過不去啊。

賈政見船家出來,只是獃獃站在那,便未下水救人,着急道:“船家,你還愣在那幹嗎,還不救人,那姑娘快不行了。”

船家沒辦法剛準備下水救人,又想起自家旁邊有小船,便立刻劃船到姑娘那,讓其抓着竹竿爬上小船,在上大船時那姑娘也不知是無力,還在被東西絆到,在走到賈政旁邊時竟意外昏倒在他的懷中。

賈政本是見那姑娘被救起,想上前探問探問,可沒想到才走到那姑娘身邊,其就昏倒,他下意識的抱了下滿懷。賈政着急道:“姑娘,姑娘你沒事吧。”可叫喚了半天也沒反映。賈政只要將其抱回船艙之中。后又讓船家上岸請個大夫來看看。

“賈二爺,你看這都是深夜了,又是人生地疏,老夫去哪找大夫,我看那姑娘怕是落水受寒,正好我船上還有些去寒的草藥,先將就的煎一服給那姑娘服下,若明天再不好再去請大夫。”船家為難道,可又看看躺在床上的姑娘,全身濕漉漉的,如果就這樣睡一夜,怕是對身體不好,只是現在這船上全都是男的怎麼辦。看了看賈政又道:“賈二爺,你看這姑娘衣服都濕了,這樣睡對她身體怕是不好。”

賈政聽了船家的話也愣住了,他中想着救人,並未注意到這些,可這衣服要怎麼辦,他想了想,方道:“船家,你準備點火爐放在床邊,等姑娘醒了再說,墨硯你去將太太給的那個人參拿出來,泡碗茶來,等姑娘醒了,讓她喝下。”

“二爺,那人蔘是太太特地給您準備的,哪人讓別人吃了,若是被太太知道了還不要責罰奴才。”墨硯不依道。那可是二百年的野人蔘,當年太太是千交待萬交待要好好保存,若是二爺有個萬一,這可救命的。現在二爺竟然要給一個不認識的姑娘吃。

賈政見墨硯一臉不舍的,責罵道:“你這奴才,二爺的話竟不聽了,我讓你拿,還在這推推諉諉的。”

墨硯被罵的,心中一驚,忙道:“二爺,奴才這就去。”說完就串去出了,比那兔子跑的還快。這下屋中就乘下賈政與那姑娘兩,只是賈政並沒想到孤男寡女待一室似乎不妥。

賈政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子不過十五六歲年紀,穿着玉色縷花禙兒,白綾儒裙,烏髮只用一根銀簪鬆鬆地挽着,玉色蒼白,柳眉緊蹙,唇若紅菱,腰若纖柳,一幅柔弱無依讓賈政的心揪起來,想為其撫平那無盡的傷痛。

墨硯走到門口看着賈政臉露心疼的看着床上的姑娘,竟是入了迷般,一動也不動。看着手上的參茶,他很是為難要不進去。可又怕打擾自家的二爺,還未等他想清楚,就見船家從另一邊走來。他輕咳的一聲,方走進去:“二爺,這參茶泡好了。”

話剛落,就見船家拎着火爐走了進來,將火爐在床過放好后,又出去煎藥了。

“二爺,姑娘還昏着,這參茶怎麼辦?”墨硯為難道。

賈政看看那躺着的姑娘,又看看墨硯手中的參茶,亦是為難。

直等到船家將葯煎好,這參茶還未餵給尋姑娘喝。船家想着這葯是一定要喝的,故道:“賈二爺,你要不抱好那姑娘,讓墨硯喂。反正這裏只有我們三人,等那姑娘醒來,若是不介意也無防,若是介意您就將其收了,反正剛才您也抱了,再說聽船上其他人說,賈二爺家很是富貴,多一個丫頭也沒什麼。”

賈政無法,也只好按船家說的做,可是他沒注意到那船家臉上一閃而過的得意之色及嘴邊的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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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敏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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