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就是我弟弟

第二章 你就是我弟弟

呂兮揚像往常一樣,往灶膛里加些劈柴,把自己和爸爸的被褥鋪好,然後自己睡在外面,把炕頭兒留給爸爸。平時呂國安經常晚上出去給村民看病,所以呂兮楊對此已經習以為常,等到自己一覺醒來爸爸就會睡在自己的邊兒上,有時候夢裏還會感覺到爸爸回來時親自己的小臉蛋。

可是今天不同,呂兮揚睡醒的時候小手習慣的往右一摸,可是沒有摸到爸爸粗壯的胳膊,摸了個空。睜眼一看,爸爸的被子還是鋪的整整齊齊,一看就沒有動過,一晚上爸爸都沒回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以前不管多晚,呂國安都因為心裏牽挂着孩子,怎麼都要趕回來,今天卻一宿未歸。

呂兮揚有些慌了神,心裏有種不好的感覺。穿好衣服,想出去找爸爸,可是又怕爸爸回來看不到自己着急。在屋裏正猶豫的時候,聽到有人開院子的柵欄門。

“爸爸,你回來了?”呂兮揚邊喊邊衝出屋去。

院子裏站的不是呂國安,呂國安已經不可能再回來了,站的是呂紅軍。

“呂叔,我爸呢,不是和你一起走的嗎,怎麼還沒回來?”更為強烈的不祥感籠罩着呂兮揚,他有些怯生生地問呂紅軍。

呂紅軍看着已經成為孤兒的呂兮揚,眼圈一紅,強忍着沒讓眼淚掉下來,走上前把呂兮揚摟在懷裏:“孩子,你爸爸去找你媽媽了,以後你就住呂叔家,呂叔就是你爸爸。”

“不,你不是我爸爸,我要找我爸爸!”呂兮揚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使勁推開呂紅軍,瘋了似的沖了出去。

“爸爸、爸爸,你在哪兒啊,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不管啊!”呂兮揚一邊跑一邊喊的聲嘶力竭,山坳里迴響着稚嫩而又無助的哭喊聲。從小沒有母親,沒有其他親人的呂兮揚,把所有情感都牽繫在爸爸一個人身上。如今說爸爸不再回來,無疑像天塌了一樣,眼前一片黑暗,不知道還怎麼活下去。

呂紅軍追上呂兮揚,緊緊抱在懷裏。呂兮揚不住地捶打着呂紅軍,用嘴咬他的胳膊,哭喊着:“都是你,都怪你,是你把我爸爸帶走的,你給我帶回來,我要我爸爸,你賠我爸爸!”

呂紅軍一動不動,任由呂兮揚捶打、撕咬,眼淚和手腕上的血一起往下流。

呂國安的喪事辦的極為隆重,靠山屯、呂家莊,還有周邊的村民都自發的來為呂國安送葬。

半山腰的墓地,呂紅軍帶着呂兮揚一起跪在呂國安的墳前,鄭重其事地磕了三個頭:“國安大哥,你放心去吧,兮揚我一定會撫養成人,一定會比對自己兒子還要好。”呂紅軍嘴裏小聲說著,說給地下的呂國安聽,也說給自己聽。

呂兮揚默默地跪在爸爸墳前,已經沒有了初時的哭鬧,但臉上依舊淚水漣漣,牙齒已經把嘴唇咬破。

呂紅軍拉起呂兮揚,走吧孩子,我們先回家,過幾天再一起來看你爸。呂兮揚出奇地沒有哭鬧,好像一下子長大了很多,一聲不吭地跟在呂紅軍的後面。弄得呂紅軍心裏更不是滋味,不住地回頭看他,生怕出什麼事。

張玉蘭,一個勤勞樸實的農村婦女,在嫁給呂紅軍之前也是靠山屯數一數二的漂亮姑娘。張玉蘭五歲的時候被溜進院子裏的毒蛇咬傷,是呂兮揚的爺爺呂青山用祖傳的解毒藥救了她的命。前年張玉蘭的父親張老漢腦出血,是呂國安用中藥給調治了三個月後痊癒。呂紅軍家和呂國安家關係之所以這麼密切,除了為醫的呂國安家兩代人的救死扶傷外,還有張玉蘭始終對呂國安家懷着感激之情分不開的。

呂紅軍也只有一個兒子,本來還想再要個女兒,但趕上國家計劃生育,自己又是村長,也就沒要。呂紅軍從小愛聽《岳飛傳》,岳飛在他心目中一直是一個大英雄,所以他給兒子起名叫呂鵬舉,希望孩子長大后能有所做為。

呂鵬舉今年八歲,比呂兮揚大半年,平日裏小哥倆十分要好,經常膩在一起玩。呂鵬舉十分聰明,而且很有號召力和組織能力,村裏的孩子們在一起玩的時候,大家都聽他的。但唯一的缺點就是有鼻涕,一年四季兩條“黃鼻涕蟲”掛在嘴唇上,如果哪天突然鼻涕沒了,那肯定是生病發燒,馬上就得吃藥。呂國安給把過脈,說這孩子是內火太盛,但除了看着不幹凈外也沒有什麼大害處,小時候不太好調理,等大些再看看。

呂鵬舉今天早上一起來媽媽就開始對他進行說教,已經說了足足有兩個小時。

“媽,你不用再說了,再說就是第七遍了。我知道呂大伯家對咱家有恩,呂大伯這次又是因為咱們家才不幸掉進山溝的。兮揚本來就是我弟弟,我們最好了,以後他住咱們家來,我一定不會欺負他,什麼都讓着他,比對我親弟弟還好,行了吧,你不說我自己也知道。”呂鵬舉顯然讓媽媽說的有些不耐煩,用手抿了一下鼻涕說。

“好,你知道就好,一會你爸就把兮揚帶回來,你呂大伯才去世,他一定非常傷心,你要多和他說話,多逗他開心,讓他快點兒好起來。”張玉蘭撫摸著兒子的腦袋,眼裏充滿欣慰。

“孩子他媽,飯做好了嗎,我把兮揚帶回來了。”母子倆正說著話,呂紅軍推門走進屋,後面跟着呂兮揚,遲疑了一下也進了屋。

“早做好了,你們先上炕暖和暖和,我去端飯。”說話時張玉蘭往前推了一下呂鵬舉。

呂鵬舉心領神會,過去就拉着呂兮揚的手:“弟弟,以後咱倆就住一個屋,你跟我來。”

呂紅軍家新蓋的三間瓦房,分東西兩屋。平時兩口子住東屋,呂鵬舉自己住西屋,現在兩個孩子一起住。

呂鵬舉把土炕上有些破爛的葦席擦了擦,指着炕頭說:“弟弟,你就睡炕頭,炕頭熱乎。”看呂兮揚一直低着頭又說:“以後我們就是親兄弟,要是有人欺負你,就告訴我,我一定會幫你出氣的,我就是你大哥,你就是我弟弟!”

“你們小哥倆出來吃飯了”,張玉蘭弄好飯桌,擺上飯菜,喊兩個孩子。菜弄的非常豐盛,把家裏過年準備的好東西都拿了出來。按夫妻倆的意思是想做些好吃的,讓呂兮揚心情好一些,好多吃點。誰知道呂兮揚看到碗裏的獐子肉,又想起了自己和爸爸的年夜飯,沒想到成了父子二人在一起吃的最後一頓飯,才止住的眼淚又像斷了線的珠子掉下來。

轉眼到了1985年8月,半年時間過去了,呂紅軍一家三口對呂兮揚百般呵護、千般照顧。呂兮揚也慢慢地融入了這個家裏,臉上有時也會出現些笑容,只是話語還是不多,可能是這次他人生中最大的變故改變了他的心態,原本開朗的性格變得內斂,人也變得出奇的敏感,對旁人的情緒變化感知的非常準確,能清楚地知道誰是真的對他好。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接受了呂紅軍一家,在心裏把呂鵬舉當成了自己的親兄弟。

“孩子他爸,馬上9月兩個孩子都該上學了。我核計着給兮揚買套新衣服,這孩子可憐,咱不能讓他再苦着,鵬舉就等等吧。咱家現在錢緊,等今年收完秋,再把種的藥材賣了,年底再說。”東屋裏張玉蘭沖呂紅軍叨念着。

“行,你看着辦吧,現在這倆小子都是咱兒子,有啥先可着兮揚來,不能再讓孩子傷心了。”呂紅軍躺在炕上隨口應着。

才要推門進屋的呂兮揚把手停住了,聽到夫妻倆的談話心裏又熱了起來。他自己也知道,父親的死實屬意外,怪不得呂紅軍一家。這半年來,一家人對自己實在是沒得說。呂紅軍就像爸爸對自己一樣,張玉蘭讓自己這個從小沒娘的孩子找到了有媽的感覺。家裏只要有好東西,如果兩份就自己和呂鵬舉一人一份,如果一份就給自己,呂鵬舉就在一邊看着。有時候自己要分給他一些,他都不要,說他是哥哥,應該讓着弟弟。

呂兮揚轉身回了西屋,他知道呂紅軍一家三口都已經深深地印在自己的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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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后的黃帝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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