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7章
像是聽到了小兔子的心聲,老者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想好了再說,要是再說不出什麼我想聽的,你就繼續在混元鏡里歡度快樂時光吧。”
混元鏡吞噬修仙者靈力和精魂的能力果然強大,才兩天時間,那個修士已衰弱了很多。只聽他有氣無力道:“我猜你最想要的,無非就是怎樣快速提高修為吧,你放我出去,我馬上告訴你。”
“看來你還是覺得混元鏡里住着舒服些。”老者淡淡道,他討厭別人和他談條件,特別是自己完全掌握着對方的時候,對方還和他談條件,讓他很不爽。
聽這意思,他又要不由分說把修士關進去了。
“不要啊——”這是兔子比修士叫得還慘,修士不要吃飯,但她是要吃飯的啊,再不能餓下去了!
修士在混元鏡里,每一刻都能清楚感覺到靈力和精魂一絲一絲被剝離出他的身體,他也不想再進去那鬼地方,也是大叫一聲:“不要!”
“我現在就告訴你如何提高修為,但是你還是要把我放出去此法才有效,此法需要高超的煉丹技術,你功力不夠,只能由我來幫你煉製。”修士怕被再次關進去,只好吐露煉丹的秘密。
兔子一聽:“誒?不對,他想說什麼?難不成想說拿我送人情?”
事實證明,她猜的沒錯,修士見老者沒答話,繼續說:“其實我之前抓的那隻妖,是難得一見的萬年妖,若是用它煉出靈藥,吃了必可功力大增,像你第一層都修鍊了幾年,吃下此葯,必可成功進階。只是這煉丹有個成功的幾率,只有像我這樣煉丹技術極為高超之人親手煉製,才能保證高的成功率,不然只會空浪費了好材料。”
老者開口打斷修士的自我推銷,卻有一絲驚慌:“你是如何知道我第一層修鍊了幾年的,你是從哪裏聽說。”
修士冷笑:“我還知道你對你背後的主子不夠忠心,你若把我交給他們,不怕我把你的想法都告訴他們嗎,所以你還是放了我,還可以得到一顆世間難得一見的靈藥,萬年的妖精可不是每天都能遇到的,比你遇到修仙者的幾率小多了,怎麼樣,很划算的。”
老者的聲音陰沉了起來:“你在裏面難道可以聽到我們的說話嗎?”
修仙者聽到老者如此問有些無可奈何:“你不會是才知道吧?你之前不是已經抓過兩個了嗎?”唉,菜鳥就是菜鳥啊,啥啥都不懂。
“那兩個都沒審,直接交給加美納星了。”老者鬱悶地來了一句。
他那個時候太想要丹藥了,一抓到修仙者就忙不迭地送去總部了。自己先審一道還是最近才剛剛冒出的想法,他是先想到說不定還能榨出點什麼寶貝,法寶法器他以後升級到可以控制法器時就能用到了。
雖然以前不知道混元鏡不隔音,也沒想起來把修仙者先審一遍,不過亡羊補牢,未為晚矣,現在知道了也不晚。
“把你煉丹藥的那什麼東西拿出來吧。”老者不想再廢話,直入主題。
修仙者拿出一個很小的包袱,還沒一粒葡萄大,後面繫着根細繩,可以掛在腰帶上面。
老者把兩隻湯勺一樣的東西伸進混元鏡照出的那一束黃光里,修仙者就把小包袱放進一個湯勺,老者把另一隻湯勺扣上去,向外一扯,小包袱就被拿了出來。
老者用兩根手指掐着這小玩藝送到面前仔細看了半天,嘖嘖稱奇,這仙人的東西果然不同凡響,連包袱都可以變成這麼小。這要是出個門,帶十個八個在身邊,多方便吶,啥都可以裝了,連自己喜歡的那隻繡花枕頭也可以走到哪都隨身帶着。
“這個東西怎麼打開?”老者沒玩過這類型的東西,費了半天勁也沒摳開,只好,像個土包子一樣腆着臉對着那個修仙者不恥下問。
“這個要我親自開,你把我放出去。”修仙者早等着他問這句話了。
老者差點就一個條件反射聽他的話了,但馬上就反應過來,那是修仙者啊,比凡人能力強太多的族群,把他放出來那何止是放虎歸山啊,第一次困住他,是因為他沒防備,沒料到凡人手裏能有這對付仙人的寶貝。但放他出來再要收他可就不可能了,自己只是一層初期的修為,那人的修為感覺不低,要滅自己連手都不用抬,所以不管有什麼理由都絕不能放他出來。
老者有些怒了,這傢伙太可惡了,差點着了他的道,怒道:“看來,你還是喜歡進去混元鏡裏面多享受一下。”
那個修仙者也是急了,他沒想到他都交出那麼寶貴的一味珍品藥材了,那菜鳥還不肯放了他,不會是真的打定了主意不放他吧,那他出去的機會只有現在破去這混元鏡的外禁制了。
這外禁制還可奮力一擊,尚有擊破的可能,若是被關進混元鏡裏面去,那就真的一點辦法ye沒了。
修仙者忙說:“別介,你別生氣嘛,那個包袱就算不要我親自打開,你還是需要我來煉丹的啊,你現在才只是修為一層,還修鍊了好幾年,等你能煉丹了,恐怕要等幾十年以後了,你肯定不會想等那麼久吧。”
“煉丹的事你等會兒再說,先說這個包袱怎麼打開吧。”老者繼續摳那個小包袱,恨不得用牙咬。
修士心說:“看來他根本沒想放我出去,等打開包袱,又要問我怎麼煉丹了,不如。。。。。。”修仙者想到此處,開口說道:“你別費勁開那個包袱了,你那樣是打不開的,我還有另一樣好東西,即使是凡人也能使用,你要不要看看?”
“好,拿來。”老者又把兩個勺子樣的東西伸進混元鏡的黃光束裏面。
修仙者拿出一個折成四方塊的符紙,放進勺子裏,那老者像上次一樣把另一隻勺子扣在上面,就在他剛想把兩個勺子扯出來的時候,看到勺子扣在一起的凹槽處閃出一絲紅光,他遲疑了一下,那個修仙者抓着勺子就往外推。
“不好,是靈爆符!”老者剛好聽說過這玩藝,威力之猛把修仙者炸死都是分分鐘,至於凡間的物事,把他這個院子夷為平地那是沒一點問題啦。
老者的勺子也不要了,念動一聲法決,就把那個修士連同勺子一起,收進混元鏡裏面去了。真是機智到沒朋友。
混元鏡射出的黃色光束還沒完全收回鏡體裏,就聽到“轟——”一聲,接着混元鏡蜂鳴震顫了起來,周圍的空氣跟着激蕩,強烈的能量迅速擴散了出去,雖沒波及到老者,卻引起了自然現象的變化,不愧是上古神器,受到攻擊之時,連風雲都變色,一陣狂風大作,雖只吹了一下,卻是驚天動地,靈爆通過混元鏡溢出的能量很快用盡,便安靜下來。
老者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呼——,好險,差一點就被那小子算計了,還好本王博聞強識,認出了那東西。”
又看看手裏的小包袱,還不錯,還算是有收穫,先不說裏面的東西,就這小包袱就挺耐看,得着吧,他想着就把小包袱掛腰上了。
唉,坐着喝會兒茶吧,壓壓驚。
混元鏡果然不愧是上古神器,這麼炸都沒炸壞,那老者拿着混元鏡翻來覆去看了看,心想這麼炸完了不知還能不能用。
懷着忐忑的心情打開禁制,混元鏡的功能沒受損,那修士被放出到外禁制,都炸黑了,都炸得沒人模樣了,死得不能再死了。那兩個勺子是和混元鏡配套使用的,倒是沒炸壞。
“嘖嘖嘖,害人終害己了吧,你這又是何苦呢。”他倒是不說是他先把別人關進去鏡子要拿去換丹的。等了幾息,他咂咂舌頭搖頭晃腦地又說道:“不過就算你不玩陰招,我也要滅了你,敢偷聽我們說話,你知道的太多了。”根本不是別人要偷聽,實在是混元鏡的設計問題,這麼厲害的上古神器居然沒有隔絕外部聲音的功能,你說他們還偏得拿着個鏡子放肆說悄悄話,這能怪別人偷聽嘛,這事上哪兒說理去。
那修士被他自己的靈爆符給炸了,老者看那修士已被炸死,那就別老佔着混元鏡里的地方了,念動一聲口訣,把那修士的屍體倒出來,說來倒也奇了,那修士渾身都炸得黑乎乎,衣服也都破碎了,只有腰間一個暗灰色的小布袋卻是十分完好。
“仙人們用的儲物袋呀,看看裏面有什麼好東西。”老者把儲物袋扯了下來,翻看裏面的物事。
裏面東西不多,有幾個記錄功法口訣的靈柬,幾十塊靈石,還有一把小劍一個小圓盾,“窮成這樣,看來這傢伙是個散修。”老者掂着儲物袋,有那麼點失望。他本來想着,第一次開張能遇到只肥羊,結果是個散修,油水刮刮還不夠開個湯的。
修仙之人依靠大的門派或者大型的組織,才能得到好的功法,得到大量的靈石和丹藥,修為增加也要快上許多,散修無依無靠,全憑自己打拚,往往經濟狀況不那麼樂觀。
不過就算是個散修,他儲物袋裏的東西對於老者這樣剛入門的菜鳥也是好東西。
靈石可以用來交換修仙之人專用的物品,或者在戰鬥時補充靈氣,雖然這袋子裏不多,也比沒有強。小劍和圓盾都是法器,他現在還用不了,法器和上古神器不一樣,上古神器操控不需要消耗靈力,凡人學會了口訣也能操縱,但是法器是要用靈力控制的,只有修仙的人功法到了一定級別才能使用。他暫時用不了,裝回儲物袋。
他又把幾個靈柬看了一遍,有一套基礎功法,可是他已經修習了加美納星給他的功法,這個對他沒什麼用了,裝回儲物袋,還有一部煉丹密宗,是煉丹的高級教程,他對煉丹一竅不通,根本看不懂。
還有一本,嗯?這是什麼?《教你床上三十六式御/女絕招》下一本《春宵一刻怎樣才能更銷/魂》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他剛想把靈柬也全部收進儲物袋裏去,發現壓在下面還有一個沒有看,拿起來一看,《各種法寶使用說明書》,裏面正好記錄了裝兔子這種小包袱打開的口訣。
老者念動口訣,包袱皮打開,情操姑娘被放了出來。她雙目緊緊閉着,睫毛都不顫一顫,而且面色蒼白,嘴唇乾枯,軟綿綿躺在地上,一副人事不省的樣子。
兔子那一萬年可不是白活的,有了之前那修士的前車之鑒,她可不能讓老者知道自己同樣聽到了那些話。不然老者要追着她滅口了,那不是沒事找事嘛,雖然她餓得想跳起來大叫:“我要吃東西!”但還是老老實實躺地上裝死吧。對一個啥都不知道的煉丹材料,這老傢伙應該不會那麼快下手吧。
之前兔子在包袱里,聽到老者欣喜地嘀咕:“這裏有法決,那個包袱能打開了,哈哈,打開看看那萬年老妖長什麼樣子,還沒見過呢,不會太丑太嚇人吧,我先喝口水壓壓,免得等會兒被噁心吐了。”
然後是喝水的聲音,還順便漱了漱口,然後清了清嗓子念口訣,兔子一聽他念決,趕緊往地上一躺,加上它餓了兩三天,臉白唇枯,裝起死來,妥妥的。
所以,老者一打開包袱,就看到情操那樣了。
“不是說好了是個萬年的妖怪嗎?怎麼會是個小姑娘呢?哦,對了,那修士說過真身原形什麼的,這妖精大概已進了化形期,這是她化出來的人身了,還挺可愛滴,嘿嘿,真乖。”
老者本來還拉開架勢,防備着怕裏面的妖精攻擊性太強,可從包袱皮里抖出來的什麼呀,看上去就是一普通小女孩,還一副重度昏迷的樣子。
老者伸手探了探情操姑娘的鼻息,還有氣,拿了一顆有還陽之力的最低階的靈藥小還丹給她吃了,情操這才裝模作樣地悠悠轉醒,輕輕“吁”出一絲氣息,微弱道:“我……這是在哪裏?”哎呀,演技真是好到沒朋友,都愛上自己了。
兔子壓抑住想跳起來大叫“吃的吃的,快點來點吃的,本兔仙快餓死了。”的強烈衝動,眼皮輕輕抬起一點,小嘴巴半張,小鼻子緩緩地一張一翕,小臉刷白,真是氣若遊絲欲斷魂的嬌弱模樣啊,誰看見都想好好心疼一番。
特別是她還軟軟糯糯的來了一句:“老爺爺,是你救了我嗎?”
老者立馬就開始發揚個人英雄主義了:“是的,爺爺已經把那個大壞蛋打死了,你看,就是那塊黑炭,你不要害怕,以後爺爺會保護你的。”
兔子小臉一鼓,大眼睛一彎:“嗯,有老爺爺保護我,我不害怕。”
“以後你就跟着爺爺,爺爺走到哪兒,你就跟爺爺到哪兒,這樣爺爺就可以保護你,走到哪裏都不會有人欺負你,誰要是有膽敢欺負你,老爺爺我就讓他變成一塊大黑炭。”
兔子眨巴眨巴大眼睛,心說:“你就吹吧,修為一層初期,到時還不知道誰保護誰呢。”不過嘴上卻改了調調,是這麼說的:“老爺爺你是誰?你是不是從天上來的老神仙呀?不然怎麼會打敗那個壞人呢?他會法術的說,好恐怖。”
“嗯,爺爺是這劍南春國的九王爺,這大相王府的主人,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厲害吧,你以後要好好跟着爺爺哦,不然不小心又會被那些練了法術的壞人給抓走。”九王爺笑得好奸詐,一副拐騙無知少年兒童的嘴臉。
他打的主意是,這女孩子看起來不能在包袱里長期裝着,抖出來的時候都快死了,不如以後就讓她跟着,如果真是妖精,等學會了煉丹術就把她給煉了,反正自己是修仙之身,妖邪不會入體。最好能讓她心甘情願跟着自己,這樣她就不會跑掉,也能減少被其他修仙者抓走的幾率。
兔子一聽,渾身的毛全炸起來了,心道:“蝦米?介是在相王府?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冒着被摔成肉餅的生命危險,連黃炎星垂直向下的自然引力都克服了才跑出去,還被一個腦殘的修士關起來餓了三天兩夜,差點被練成丹,九死一生才重見天日啊,有木有,怎麼又轉回來了?相王府!!!還有沒天理了哇!??難怪……看着這老頭有點眼熟呢……”
不過好在九王爺根本沒認出她來,她被相王府里的人追着跑,又被李公公追着跑,又被太子關禁閉,又被修士關了三天兩晚小黑屋,現在就是良虎看到她都八成不認識了,更別說是九王爺了。
不過既然是相王府,那幾個廚子是真不錯,已經來了,不如……既來之則吃之……
兔子一把抱住九王爺的胳膊,把九王爺嚇得差點跳起來,這姑娘是迴光返照嘛?怎麼忽然這麼生猛,據老人家我所知小還丹沒這麼大作用啊,只聽她說:“原來老爺爺您就是大名鼎鼎的九王爺,那句話叫什麼來着,久仰大名,對,就是久仰大名,倫家做夢經常都會夢到您殺敵無數馳騁沙場英明遠播威風神武的樣紙,做夢都想和您把酒言歡,暢談人生滴理想,探討人生滴真諦,您能滿足我這小小的願望么?”
九王爺一聽,這哪兒跟哪兒,這也不挨着呀,曾經統領過三軍的那是我兒子良寬,我啥時候上過沙場打過仗啊,我這修仙每天忙的,哪有那閑功夫。
兔子只聽說過相王府掌握着劍南春國的大部分兵權,她就拿這個拍九王爺馬屁,沒想到馬屁給拍歪了。好在這些恭維的話挺對九王爺的胃口,對實質性表達出來的內容也沒有太在意。
他本來想說上戰場的那是他王子的,但一看這小丫頭一臉崇拜的樣子,他又不想說了。既然她都那麼說了,殺敵無數馳騁沙場英明遠播威風神武,那就認了吧,反正自己兒子和自己都是自己人,馬馬虎虎差不太多。
“想把酒談心?別看你年紀不大,倒是很有俠義之風嘛,真乃我劍南春人傑地靈才會孕育出的人才,今日我們不醉不歸,便成一段忘年之交的千古佳話。”九王爺點頭對兔子的表現給予了十分的肯定。
之後,提高了嗓音,對着院子外面候着的僕人吩咐下去。
您肯定奇怪,這說了半天話,怎麼也沒個下人呢?置辦酒菜還得上院外面喊人去。
這裏解釋一下,混元鏡是劍南春國專門用來護國的極隱秘之物,只有皇帝、九王爺和王子良寬才知道的東西。這東西要被別人知道了,傳出去,一個怕有防備就不靈了,一個怕被別人搶奪。九王爺拿出混元鏡之前,曾吩咐過下人們不要進這個院子,下人們都在外面候着。
不出一刻,酒菜已經上桌了。飛一般的速度。
九王爺親自下了命令,下人們的效率果然不一般。
至於情操姑娘是怎麼讓九王爺瞠目結舌的,咱們等會兒再說,先來說說同樣餓了兩天,撞了滿頭包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一直戳在他自己別苑那小房間的門口,想盡了辦法也打不開門,喊又喊不出來,身上綁的又特別結實,各種磨不斷。下人們各忙各的,沒發現他們的主子自從進去這院子就再沒出來,府里禁令森嚴,也沒人來窺探。太子殿下靠在門口,再這麼下去,就真要變殭屍了。
就在他要完全絕望的時候,這時,毫無預兆忽然風雲變色,一陣狂風大作,門,竟然“嘭——”地被吹開了。
這陣風正是混元鏡為了卸去內爆的能量引起,恰巧吹開了太子別院小屋緊閉着的房門。這門本來關的很緊,一般的風根本吹不開,要不是這一陣狂風,太子可就真歇菜了。
“門開了?”太子對着被吹開的門難以相信。
當一件事情反覆反覆再反覆竭盡努力去做,卻一直都在失敗,突然成功的時刻,是很容易讓人的精神發生極大的刺激,就像范進中舉以後就瘋了,當然,這太子殿下絕沒有那麼脆弱啦,但他也是傻瞪着被吹開了的門,很久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直到門被小風一帶,差點重新關上,他才反應過來,趕緊腰上使出力氣滾將出來,一通連環滾,就滾到了院門口。
接着他就拚命撞院門,他的嘴被布條封了,但還能低聲地“嗚嗚”地哼哼,聲音太小在屋裏別人肯定聽不見,但是在院門口,只隔着一道木門,下人們就都聽到了。
他們都知道,太子帶回來關進院的那個神秘人,是個女的呀,完完全全百分之百是個女的,而且還是小女孩,但現在在院門口“嗚嗚嗚”的,擺明了是個糙老爺們兒啊,這事情就不太對了。
下人們七手八腳把門撞開,太子這倒霉孩子,臨進院的時候還把門給插上了。
下人們把門撞開,看到一個人被裹成那樣,都很不厚道地笑了。
等他們拆粽子似的一層一層把布條拆開才傻眼了,裏面裹着的竟然是他們的主子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怎麼發脾氣,怎麼派出人去搜查,怎麼堵城門,怎麼脫光洗白白,怎麼點了108個菜外加擺了一長溜滿滿的飯桶用於治癒心靈的創傷,就不一一細表了,回頭再來說和九王爺吃飯的小兔子。
小兔兔一吃起飯來那點素質,不用我說,大家也懂的。
只看九王爺一手舉着筷子,一邊大張着大嘴,死活合不上,倆眼睛都瞪成兩個大銅鈴鐺了,震驚的程度難於言表,一邊“啊”“哇”“哎呦”地直例舉感嘆詞。
不過一頓飯下來,九王爺妥妥發現這小丫頭雖然機靈,但沒有太多鬼心機,就算真是個妖怪,養着也還挺好玩的。這幾天九王爺一直在內院,也沒去宮裏,兔子也就跟着他在內院。
好在相王府內院和外院伺候的下人分得很清,不會混着用,所以也沒人認得這小丫頭就是前兩天跑掉,再一再二接二連三大鬧相王府的情操姑娘。
小兔子有老王爺罩着她是過得舒服了,可是真的昭遙公主可沒那麼舒服。
因為哈扎勁國的依蘭察布王子在京的這段日子,竟也聽說給他在金鑾殿上當殿挑選的公主竟然有好多個是假冒的,正是小王爺良寬為了破壞兩國聯姻放出去的風聲。既然聽說了,依蘭察布就不得不找劍南春國的皇帝老兒好好理論一番,最後和親的事也差點鬧翻。
皇帝又許了很多珠寶,當堂保證嫁過去的公主保證是純正皇家血脈如假任罰假一賠萬絕對正品劍南春國的皇族是質量信得過單位神馬的,依蘭察布王子才算作罷。
皇帝只好軟硬兼施,讓他那個寶貝女兒嫁去蠻族,替身跑了,依蘭察布又因知道了公主有冒名頂替一說,大鬧了一場,聯盟差點崩潰,皇帝也不敢再用假冒的公主代替,為了大局着想,只好犧牲他這個最喜歡最捨不得的真昭遙公主嫁過去。
他們其實沒搞清依蘭察布心中所想,在他看來,他一直沒懷疑過昭遙公主的身世,見昭遙公主的當天,他說要把公主帶回四方邸,皇帝又是拍桌子又是吹鬍子的(其實皇帝大半的脾氣是被情操不得體的行為給氣的),而且見過所有的所謂公主,只有這個最襯得上公主兩字。
他還很自信自己的眼光呢,在那麼多假冒偽劣裏面一眼就選出了真公主,他哪知道,其實這個也是冒牌的。
皇帝很貼心地把出嫁的公主換成了真的昭遙公主,可是依蘭察布不知道真相,而且他自從接了昭遙公主出來,按照風俗就一直都不能再見她了,直到汗王和公主大婚之後才能再見。公主被接出來頭上是蓋起來的,也沒看到臉。
楊毅還是按原定一路護送,可是最讓人奇怪的是,昭遙公主的玉輦啟程只有半日,九王爺父子就跟了上去,帶的人不多,只有二三十個精銳隨從。
兔子這樣的活寶貝,九王爺當然不會把她丟下,萬一她另覓新主跑了,或者萬一被其他修仙者搶走怎麼辦?兔子剛開始並不知道要去哪裏,只以為是出去玩,郊遊逛廟會什麼的。九王爺把小丫頭騙上了車,心裏踏實了,這種自己長了腿的寶貝還是隨身帶着才放心。
一切安排穩妥,這才出發。
但是情操也不傻,發現走走停停的不像正常出遊,還要三五不時撒出探子去,這明顯是跟蹤的節奏啊。
既然是偷偷跟着,指定不幹好事,難道這九王爺看上誰家的姑娘了,想要找准機會強搶民女嗎?情操的正義感又山洪暴發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去給人家通風報信,無奈每次擅自離隊還沒走出五步就被發現了。
走出京師很遠了,情操才明白過來,哦,前面是楊毅啊,合著她自己這些天一直都是在跟着九王爺鬼鬼祟祟地在跟蹤蛇妖啊,這事鬧的啊,真不是故意的啊。
情操發現端倪后死活不肯往前去了,抱着路邊的大樹不撒手不願跟着,不論說啥,三句不離要回去。
九王爺那是幹嘛的啊,那是朝堂上最擅長玩弄權術的,還能讓一個小女孩難住嗎?就算是妖也是沒混過社會的妖啊。九王爺的臉笑成一朵老菊花分分鐘花言巧語用盡利誘神馬的老熟練了,還極度誇張嚇唬小白兔說樹林裏有狼,她要是一個人回去路上不安全,帶的人又太少沒那麼多人手送她回去,等等之類的話。
小兔兔自從上了人身,法力被限制,說實在話,她在人類的群體裏完全沒有自立和自保能力,離開九王爺就得餓死,說不定還被修仙者給收去。她現在屬於寄人牆根模式,是沒有太多選擇餘地的。現在人家主人發話了,就是要跟在蛇妖屁股後面,咋整?
沒啥辦法整,跟着吧。根本不是她本意啊。
小兔子只好不情不願地繼續成為跟蹤小分隊的吃閑飯成員,她對九王爺他們尾隨着送親隊伍的行為百般無解,這是要一起出塞?要去做什麼?沒人告訴她,她問了也是白問,只能乖乖的跟着。一副怕蛇精忘了她,怕看不到她會太思念,積極主動巴巴緊跟着還一點不臉紅的樣子。一個草食動物跟在肉食動物後面抄後路,這到底是要鬧哪樣啊?
好在九王爺好歹是個修仙者,蛇妖的法術又不一定用得出來,現在的情況,安全看上去貌似還是有保證的。
情操乖巧地當起了九王爺的小尾巴,緊緊粘着他,就為緊跟着他——安全。
和親的隊伍走的並不快,走走停停的,自從出了京師,景色也好了起來。情操倒是一路上沒心沒肺玩得很歡樂,反正不管她走到哪裏,她的生活除了吃就是玩,吃飽玩累然後睡,就算是出塞也無法改變她從沒變過的做人準則。
冰山王子良寬也覺得他父王剛收的這個干孫女挺有意思的,便常常與她並馬而行,他們對小兔子的稱呼,常常是“小丫頭”“小姑娘”,直到快進蠻族的異域,良寬才想起來問兔子:“小姑娘,你有名字沒?要不要我幫你取一個啊?”這塊千年寒冰居然也會有這麼熱心的時候,差點驚掉現場周圍所有人的下巴。
良寬已從他父王那裏聽說這女孩子可能是妖精,要他離這女子遠點,人妖殊途,萬萬親近不得。
畢竟他不是修仙者,就算會武功也只是個凡人,就怕這妖精使手段,纏上他令他妖邪入體迷了心智。
但是他又喜歡忍不住逗這小丫頭,他父王只是說不能親近,親近這個詞在他看來相當於啪啪啪,那他不啪啪啪這丫頭也就是了,這有何難,再說他平時身邊的女人不少,出來的日子不多,沒那麼饑渴難耐。想着這妖精化形以後,怕是還沒取名字,一直沒聽她提起過。若真是剛化形,便猶如新生的嬰兒一樣,潔白如初,倒也好玩。
但卻見這小丫頭把發育很好的小胸脯一挺,想也沒想,脫口而出,“怎麼沒名字,他們都叫我情操。”
兔子離開京城日子久了,警惕心也淡薄了,王爺帶出來的這些人都不認識她,蛇妖更是在她從琉璃塔上飛出相王府之後再沒來找過她。
妖精找妖精也是要先定位的,那傢伙的靈識不知還能不能用,反正肯定當時沒有一直鎖定她,失去了她的方位,便尋不到蹤跡了。哪怕現在距離並不算太遠,也再沒來找她的麻煩。
她越來越囂張,忘了她自己以前都干過些什麼了,竟然把相王府里的藝名脫口而出。
但良寬顯然對雕花小樓里的業務不熟悉,因為他聽完這名字還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還評論說這名字取的挺有詩意的。
兔子發覺失言,但也沒辦法,說都說了,還能怎樣。心道:“當然很有濕/意了,青/樓/楚/館裏的專用名字嘛。”
“那,請問姑娘貴姓呢?”良寬隨着馬匹的晃動很有興味地看着她,這丫頭讓他褪去了冰山的外表,竟然還學會微笑了,進步不小。
“貴姓?”兔子楞了一下,她本想說姓李,但一想,自己露了名字情操,又說姓李,這不是不打自招擺明了是李小婉嘛,一旦被知情人聽到,可就漏個底掉。
所以她眼睛一轉,說:“倫家自小被人賣掉,不知何姓。”
良寬笑笑,他才不信這小丫頭說什麼被賣掉,她這麼鬼精靈,她賣別人還差不多,八成是剛化成人形,還沒想好姓什麼。他也沒再追究,一邊信馬由韁,一邊沉思,想他的大業去了。
幾日後,已進了哈扎勁國腹地,這一天,入夜,什麼都和平時一樣,只是兔子的帳篷里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兔子從睡夢中驚醒,看到一個渾身黑衣之人,正把她用被單包住捆好,扛在肩上。兔子剛想問:“你是誰?你想幹嘛?”一塊絲絹手帕就塞進了她嘴裏。
兔子搖頭擺屁股掙扎了半天也沒用,被扛出帳篷,投入茫茫的黑夜之中。
使不出來法術真是憋屈啊,她念了幾遍心訣,還是沒一點用。
到天快亮的時候,她被帶到另一個駐紮的營地,光線很暗,外面的情況她也沒看的太清,只看到幾個穿着蠻族服飾的士兵守衛。
她被那個黑衣人帶到一個很大的軍帳,鬆開裹她的被單,當黑衣人拉下遮面的黑布時,兔子驚叫了一聲:“依蘭察布王子!?”
“嗯,是我,你為什麼要逃婚?”那異族王子的口氣,像是買了一顆大鑽石,走在路上忽然發現被人掉包換成石頭了一樣。
“啊?逃婚?”兔子腦子一時有點轉不過彎來,聽說這依蘭察布王子因為殿見的公主有冒名頂替,還找皇帝大鬧金鑾殿來着,玉輦里現在不是裝着真的公主嘛,怎麼又對她這個假的感起興趣來了。
“嗯,玉輦里還有一個姑娘,但不是你,你何時離開了我們的隊伍,為什麼要離開?”異族王子眼睛裏的怒火,讓人可以清晰看到。
兔子有點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了,眼睛一彎:“你那麼想讓我嫁給你?還悄悄盯着我,你晚上不用睡覺的嗎?”
異族王子臉上的表情卻依然很嚴肅:“你想的倒美,你不是嫁給我,和親的公主都是要嫁給當朝大汗的,你要嫁給我爺爺。”
“蝦米?嫁給你爺爺?偶木有聽錯吧?”還好是真昭遙公主出塞,要真是她嫁過來,要是得知真相,還真非得半路跑了不可。
“不過,很快,”依蘭察布話鋒一轉,“等我爺爺百年以後,你可以嫁給我的父汗。”
“什麼?還要嫁給你爸?”那以後這輩分該怎麼論?
“嗯,等我父汗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