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6章
李全德那是皇上身邊伺候慣了的,皇上的語氣臉色,他一看便已知了七八分,皇帝這樣子看上去很是開心啊,他馬上就知道該站在哪一隊了,拍着馬屁道:“主上是真龍天子,自是會遇到些離奇古怪之事,遇到離奇古怪之人,上天如此安排必是奇緣,主上今天想走走,便偏巧遇上這丫頭了,老奴也看她不像壞人,不然方才她剛觸碰龍體之時,奴才手上的暗器就早已將她射殺了,哪容她如此放肆。”
其實這李全德射個屁暗器啊,他早年間是手上有打暗器的功夫,可都扔了多少年沒練了,而且他這樣在宦官里數一數二的高位,很少會在身邊帶着暗器了。
特別是今天還偏巧走得急,皇帝忽然就突發奇想,要立即微服出宮,他根本也沒想起來在袖子裏塞幾支暗器。但是話還得這麼說,他好像想得很周到一樣,把主子伺候的好着呢。
兩個老頭,看太子帶着那小女子策馬走遠了,也趕快離開了,畢竟剛才又是喊抓刺客又是喊抓流/氓的,搞出來的動靜着實不小,再不走遇到王府里的人就不好了,穿着便衣,還步行,還在王府牆外面鬧事,這也太不像一國之君該乾的事了。
情操被太子帶回了別苑,鎖進了一個很小的房間,然後就再也沒有人來理她了。
情操只當這男子是普通的富家公子,她可不知道這個劫持犯竟是當今的太子殿下。
太子是真把情操當作九王爺派來的姦細了,本來皇上平時事事都聽九王爺的,就讓他極為惱火,什麼都聽這個九皇叔的,到底誰是皇上。
再加上人言可畏,人人都說皇帝只是傀儡,九王爺挾天子,太子早就覺得九皇叔不對勁了,父皇什麼事都得問問他才肯決定,不是挾天子又是什麼?
太子本是將情操送去自己的別苑,就回了府的。
可他又改了主意,返回了別苑,雖是他父皇說的清楚,要親自秘審,但他還是忍不住,想先審一回,從她嘴裏挖出些東西來,就不信抓不住九皇叔的老狐狸尾巴,他心裏憤憤然:“你這老狐狸可以迷惑我父皇,但是你騙不了我!”
他回到別苑,進了小屋,情操正沒精打采靠着床發獃呢,看到之前那男子衝進來,她直覺來着不善,趕緊隨手抄起個凳子當武器。
別看她長得又清秀又柔弱,手裏抄着個板凳,一手還叉着腰,那形象別提多漢子了。
太子一看,更加篤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測,這一看就不是個普通的女子啊,雖然她的筋骨一看就是未修鍊過武功之人,但這氣勢,怕是純爺們也做不出來,想必是九王爺用特別的方法訓練出來的女刺客,說不定還練過媚功呢。
但他父皇已有旨意,關押這女子的信息不要張揚,連小丫鬟都沒讓進這個院子,不然他早就派十幾二十個絕頂高手來圍着保護他,他才開始審問。
不過抓這女子回來一路上也沒見她使出什麼妖術,或許自己是皇族真龍之血,她就算有些旁門左道,也奈何自己不得。
太子這樣想着,就向著情操走了過去。
“你想幹嘛?別過來!再過來就拍你了啊。”情操也不講客氣,直接拉開了防禦架勢。
“如果你覺得傷的到我,不妨試試。”太子趾高氣揚,完全把太子和自認為是一個武林高手的優越感發揮的淋漓盡致。
“試試就試試。”板凳一個弧線就砸了過去。情操是一點面子都不給眼前這男子啊,雖然這皇家血統優良,幾乎每一個都是帥哥,眼前這個太子更是帥哥中的帥哥,真是要身高有身高,要臉蛋有臉蛋,要氣勢有氣勢,論外貌真是完勝相王府里的小王爺良寬。
可是,情操就是不給他面子,之前在馬上那麼用力地按着她,搞得她現在後脖子還在痛,這男人太不像話了,真應該讓他學一學什麼是憐香惜玉。
兔子皺皺小鼻子,心裏想:“連憐香惜玉都不懂,還做什麼大戶人家的大少爺啊,白浪費了宅子裏那麼多的美眷了,就讓你兔奶奶好教教你這個不上道的臭小子!”
凳子凌空劃過,聲勢驚人,摔在地上的聲音更是“轟隆”亂響。
只聽那男子咬牙切齒地道:“這次你真的惹到我了!”
太子本以為自己惡狠狠的樣子足以嚇到眼前這個毛丫頭,哪怕她是受過特殊的訓練,自己渾身散發出的暴戾之氣,足以嚇壞任何一個正常的女人了。
但太子萬萬沒有想到,他遇到的根本不是個正常的女人哇,他遇到的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極品哇,他身上別說冒出暴戾之氣了,就算他渾身往外刺血,估計這女人都沒啥感覺。
兔子看到太子做出很兇惡的樣子,一呲小兔牙,挑釁道:“惹到你又怎樣,怕你啊?”
太子做夢都沒想到,竟然有人敢在他這麼凶的時候,還能做着那種小表情放狠話。
他錯愕之餘,更兇狠地對着情操一步一步走了過去,想說出自己的猜測,當面揭露她是九王爺的人,看她還怎麼抵賴:“像你這種人,還真應該怕我,若是你不怕我,那麼,真相只有一個——”
兔子很無辜地眨了眨大眼睛,為什麼這男子這麼認定了她就應該害怕呢,她現在還有反抗的餘地,她憑什麼要害怕呀。不過她對這男子口中說的真相倒是很感興趣,他認為的真相會是什麼呢?
“嗯,說不定會是一個很有趣的故事。”兔子就差去搬個小板凳跑來坐着聽了,一邊嗑瓜子一邊問,“然後呢?”
太子本來是做出更凶的樣子,就要揭示那些不可告人的內幕,但一看小丫頭的樣子,差點給跪了。蒼天啊大地,本太子是在審訊你誒,你能不能認真點,給點面子行不行?
看這男子不肯往下講,兔子不滿意了,送了他一個大白眼:“廢話,真相當然只有一個,快點講吧,我聽着呢,你再不講我等煩了,拿凳子拍你啊。”
太子這一看,看來這女人受過的訓練不一般啊,簡直就是泰山崩於前而不色變,不行,不能把自己掌握的情報兜給她,明明是自己來這裏審問她的,怎麼這會子,倒像是她在審問了。
太子使勁板直了臉,故意把口氣凍成了冰,才開口道:“姑娘,你還是實話告訴我吧,不然我會讓你嘗盡苦頭,讓你知道什麼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說!你是誰派來的,為什麼刻意接近我們,突襲我的父親大人,你做這些是什麼目的?”太子換了個話題,打算從這女人嘴裏無論如何也要挖出些有價值的東西,這樣在父皇面前才有的說,爭取一舉扳倒九皇叔。他可不想在他繼位以後,還有人自稱老臣壓在他頭上,朝中大小事還要幫他做主,他要做一個獨霸的君王,做自己的決定。
情操一聽太子這話,急了:“什麼?我什麼時候刻意接近你們了?您說我撞了老爺爺,硬把我抓了來,現在還想誣陷我?你的人品要是拿出來放秤上稱,估計讀數百分之八百是負數。”
“哈,你這女刺客還挺會裝無辜的,可惜碰到了智慧與經驗齊飛的本太子,你那些小伎倆要揭穿,只是分分鐘。”太子眼睛眯起來,像是早已洞察了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一樣,言之鑿鑿:“你不要再裝了,本就是懷了不可告人之目的,到現在還不肯承認嗎,相王府外那麼寬闊的大路你不好好地走,偏偏要來撞我的父親大人。你是何居心?還不從實招來!”
情操這才聽出來,合著這大少爺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撞上他老爹的呀,也難怪,他們後來碰面的地方,離事發現場已經有蠻遠了,不然那巨大的竹框框還真是可以說明剛發生了一起空難,雖然傷亡零,但好歹也是空難不是。要是這個男子知道事情真正的真相,知道她把他老爹撞那麼慘,非得和她玩命才怪。
兔子聽出來,這男子對自己有些其他的猜測,像是自己應該帶有很重要的目的,想盡辦法找他們麻煩似的,但問他,他又很謹慎地沒說,只是一味地想從自己這裏問出他想得到的答案。但他肯定是找錯人了,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只是為了逃避御醫們的檢查,這才搞了一次空降,倫家實在不是故意的啊。
他想得到的答案一定非同尋常,兔子不知道他的目的,不然還可以編個讓他滿意的情節,滿足一下他的心理需要。他那架勢又是明擺着不問出來不罷休,說不定還會用其他手段,比如動私刑。
兔子想到這裏打了個寒戰,心道:“此地不可久留,走為上策哇。快走快走,一刻都不想多呆,可是怎麼才能逃走呢?”
怎麼逃走難住了小兔子,眼前這個男人咄咄逼人,強壯有力又有武功,就算自己生出翅膀來怕是在他面前也飛不走。
看那男人越逼越近,她實在看得心煩,脾氣上來了,索性豁出去了,也沒管那麼多了,揮起小粉拳對着他迎面就是一拳。
那男人根本沒防備,在自己佔着絕對壓倒性優勢的情況下,竟然被打了,而且還被打得不輕。他抖着手,指着那個兇手:“你敢打我?”天哪,堂堂太子殿下,就這麼讓人給揍了,真是太丟人了,嗚嗚——真不想活鳥——
兇手卻一點內疚都沒,理直氣壯:“對呀,幹嘛不敢?今天就是打了你了,怎麼著吧。”
這時只見男子鼻子裏汩汩流出兩條鮮紅的液體,男子伸手一抹,很吃驚地看向他自己的手指,顫着聲音:“血……”
“就是把你打出血了,怎麼著吧,你要是還在這裏沒完沒了,你信不信我繼續揍你,打到你媽媽都認不出來你為止。”兔子說這話的時候可爺們了,牛皮恨不得吹天上去,但她沒實力呀,還真不知道下一步該咋辦,要是真幹起來,她十個加在一起也打不過眼前這男人。雖說老話說的好,好男不跟女斗,但萬一這傢伙剛好沒聽過這句老話怎麼辦?嗚嗚嗚——這下悲催鳥——
不過這個問題沒困擾她多一會兒,那男人看了一會兒自己抹了一把鼻子后,手上占沾着的血,喃喃了一句:“我暈血”,就“撲通”一聲直挺挺倒下去,徹底暈過去了。
情操就這麼看着眼前匪夷所思的一幕,那個剛才還橫眉豎臉,恨不得凶得想要上天的男人,盯着他自己手指上的血跡,嘟囔了一句“我暈血”,然後就像根木樁一樣,直挺挺倒了下去,再然後就再也沒半點反應了。
兔子不可置信地看着這一幕,真沒想到會遇到心理這麼脆弱的人,流個鼻血都能把自己嚇暈了,得了,這下也不用想轍了,劫持犯已經不省人事了,咱溜吧。
她剛鬼鬼祟祟溜到門口,又轉頭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男子,小心思動了一下突然想道:“讓他這麼躺在屋子中間太不負責了吧,萬一着個涼什麼的就不好了,人家和自己又沒什麼實質性的過節,只是誤會了嘛,再說自己已經打過他了,現在他鼻子還紅着呢,這就算扯平了,再讓他着涼,怪不好意思的,得了,還是讓他躺床上吧。”
兔子如是想着,折返回男子的身邊,拉着他一條腿,好不容易把他弄上/床,一床薄被蓋蓋好,這傢伙真夠重,把兔子累出滿頭汗,她隨手抓起床上的羅帳擦臉,系幔帳的繩子就在她面前一盪一盪的。
她抓過繩子,自言自語道:“對哦,要把他綁起來,不然他要是醒的太快,本兔兔還沒跑出去被他抓回來就大條了。”
說干就干,兔子把系幔帳的繩子都扯下來,把男子的手腳都綁了,又覺得不結實,把床單撕成一條一條的繼續綁。最近她撕布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真想趕明兒改行去賣布。
兔子很認真仔細地把男子的全身都用布條綁好,這才放心,拉開門溜了出去,至於怎麼溜牆根怎麼翻牆頭,這些對於兔子來說都是小事一樁,就不詳細介紹過程了,反正一個時辰以後,她已經在離皇家聚居的那片富豪區很有些距離的集市上了。
她以前從來沒有這樣大模大樣逛過市集,忍不住有點情緒失控,看到什麼都是:“哇!好漂亮!哇!這是什麼?做什麼用的?好神奇哇!這個好吃嗎?真的好吃嗎?你確定好吃嗎?好想把這個市集上的東西全都搬回自己的房間!”
“啊……自己的房間……”她已經沒有自己的房間了呢,她本來在相王府的雕花小樓是有個房間的,可是現在那裏她不能再回去了。
她這才意識到,天下之大,竟沒有她可以容身之處。
突然一股蒼涼悲傷的感覺洶湧澎湃地湧上她的心頭,這算是人的感悟嗎?是的,它以前只是無憂無慮的小兔子,從未體會過這樣的感覺。
有了這樣的體悟她悵然若失,在路上漫無目的地走。
突然,身後傳來一個陰沉的聲音:“你這妖怪好大的膽子,竟敢在街上招搖。”
“嗯?誰呀?說什麼呢?”兔子都沒意識到是在說她呢,它從來都沒把自己當過妖怪。有這麼可愛的妖怪嘛。
兔子的身後閃身出來一個修士模樣的中年男人,他的手按在腰上,戒備地盯着兔子看。
“你這人真討厭,說話怎麼這麼難聽,你才是妖怪呢,我是小兔仙,記住啦?下次見面的時候不要喊錯哦。”兔子把小臉快皺成一團了,使勁給那個修士糾正。
兔子沒和修士打過交道,只知道他們其中有些人會藉著替天行道呀之類的口號捉妖滅妖,但兔子又沒做過什麼壞事,所以從來沒想過這些修士會有一天對着她大喊替天行道。
“哼,明明就是妖,竟然厚着臉皮自稱是仙,妖想要修成仙,那是鳳毛麟角,不過,你倒是可以助我成仙,哈哈哈。”那修士笑得狂妄,過路的人紛紛扭頭看他,回頭率老高了。
兔子瞪大了眼睛,哇,這是個修仙的人哪,好膩害!
一聽對方說自己可以助他修仙,兔子就很有覺悟滴問道:“真的嗎?好啊好啊,我很願意幫助你,那我應該怎麼做呢?”
修士沒想到眼前這妖這樣問他,臉一綠,脫口而出:“把你的妖丹給我,我練成靈藥,吃了可以功力猛進。”他用天眼術看過了,這妖至少修鍊了一萬年,這要是練成靈藥,保准修為大增啊,根本停不下來!
“啊?你怎麼可以提這樣的要求?太過分了!難道你不知道嗎?妖精要是失去了妖丹很快就要沒命的!”兔子真沒想到,初次見面,對方竟然提這麼過分的要求,忙不迭地一口拒絕。
但是那人哪是向她要,乾脆就是當街明搶哇。
修士大吼一聲:“沒錯!就是要你命!”只見他按在腰上的那隻手一抖,一塊麻黃色的粗布包袱皮已握在他的手裏,對着兔子劈頭蓋臉蓋了過來,兔子只覺得眼前一黑,就進了一個很小的空間,摸了摸四周,堅硬如鐵,但並不冰涼,看不出是什麼材質。
她對着牆壁用力踢了幾腳,並無半點反應,“喂!你這個壞人,快把我放出去!不然我把你的包袱皮給你撕成條。”她最近也就只有撕布這一個技能練得還不錯。
對方沒理她,她能聽到外面人來人往,不知道外面能不能聽到她,她放開嗓子喊:“來人啊——救命——路上丟人啦——”唉,真是的,大路上一個人憑空消失,難道沒人管管嗎、
騎着白馬的騎士總是來得如此及時,兔子在黑暗中只聽“嘚嘚嘚”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由遠而近迅速靠近,然後是一聲大喝:“休走!你這妖人!敢在我劍南春京師之中使用妖術製造事端,隨我去大理司走一趟吧。”看來是有人報官了,就是說嘛,路上丟個人,哪能沒人管呢,哎呀,在這皇城根就是好,還好,看到市集熱鬧忍不住逛了一下,這要是在城外被收了,上哪說理去。
“哼。”修士的聲音冷哼了一聲,“擋我修鍊者,死!”
“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對方冷冷道。
“哈哈哈”修士一陣狂笑道:“我們修仙者秉承的就是,為了修鍊不惜一切代價!你認為你能阻止的了我嘛?你們這個朝代也該改朝換代了!”
那個修士這麼狂妄也是有着道理的,上一個統治政權就是因為惹到了修仙者,才被舉國皆滅,這些修士常有毀天滅地的能力,不是凡人能夠抵抗,不然那個修士又怎麼敢在大街上就動手呢。
聽那個修士狂笑完,對方騎馬來的那人沒接話頭,兔子小臉立馬垮了,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到,趕來的那人肯定是怕了,連聲都不敢吱。
“大哥大姐大叔大嬸,誰來救救我啊,嗚嗚嗚”兔子只有坐在地上,放開了嗓子使勁哭,她就要被人拿去煉丹了,煉丹是個什麼概念呀,這和肉身被殺死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肉身被殺死了,她的真身不受影響,還是一隻好兔妖。但若是被煉成丹藥,那可就悲催了,對於妖精來說那就是真正的死亡,那就是末日啊,形神俱毀。以後這世上就再也不會有這樣一個可愛的小萌兔了,她會永遠永遠的消失,變成一粒小藥丸,然後被那個可惡的修士吃進去,再然後變成一坨米田共。
兔子一個人坐在黑暗的小空間裏越想越傷心,忍不住嚎啕大哭:“嗚嗚嗚——,人家不想變成一坨米田共,太暴殄天物了,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粑粑上啊,人家除了變成米田共,其實還可以有更多用處的……嗚嗚嗚——大師——不要把偶煉成丹啊——”
兔子一個人哭鬧了半天,根本沒人理她,她擦了擦鼻涕,剛想歇會兒,只聽之前那個冷冷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沒想到吧,一個凡人也可以打敗你,而且不用一招一式,自從上一朝代有修仙者滅國,後來黃炎星每個國家都不遺餘力尋找克制修仙者的東西,而我們找到了上古神器——混元鏡。怎麼樣,滋味很不錯吧。哈哈哈。”這回輪到后趕來的那人冷笑了。
兔子瞪大淚眼:“什麼?已經把那個修仙者制服了?怎麼不早說!害人家白浪費半天眼淚!”這麼靜悄悄的就把那個厲害的傢伙搞定了,這個聲音冷冰的好人很不一般哦。兔子對他的好感一下子多到爆棚。
可是那人沒有把兔子放出來,兔子再怎樣又蹦又跳連喊捎帶着亂叫,對方就是沒反應,“看來,他根本聽不到我說話。”兔子有了這個覺悟一下子無力地坐倒在地上。
失望,失望,無與倫比的失望,從極度的希望到猛然跌進谷底的失望,簡直可以完全摧毀一個人全部意志,包括妖。
修士不會把她煉成丹了,她暫時是安全了,但是如果那個冷冷聲音的人,真的只是個凡人,那就意味着他不會使用法器,這個把她困在裏面的包袱皮明顯是個法器,凡人不見得能打開。
如果不能打開,那麼就意味着它永遠被困在裏面,肉身沒東西吃,很快會餓死,它的真身就會在這裏,守着一具屍體,看着腐爛,慢慢變成一具白骨,白骨隨着歲月的消逝,慢慢風化,變成粉末。
“啊——不要啊——”兔子不停尖叫,這個比煉成丹好不了多少的結局,真是讓她難以接受。
隨着馬蹄聲和一路顛簸,她不知到了何處,像是進了什麼地方,有人問安:“小王爺吉祥。”
“小王爺?哪個小王爺?”兔子瞪大了眼睛,她自從逃出了相王府,一聽到和王爺沾邊的詞她就打激靈。
“嗯,你們都退下吧。”聲音冷得要結冰了。
安靜了一會兒,響起一個老者的聲音:“事情辦的怎麼樣?”
冰冷的聲音:“父王交代的事情,兒臣自當儘力辦好,已將他困入混元鏡。可要先將他放出審問一番?”
老者道:“好,放他出來吧。修仙者知道的事情比我們多很多,雖然加美納星給了我們承諾,會一直給我們劍南春國提供支持,但依靠外援總是靠不住,還是要增強自己的實力。”
“父王說的是。”冰冷的聲音和老者說話時,口氣才會好些。和別人說話時簡直比一塊千年的寒冰還要冷。
接下來兔子聽到的就是修仙者和老者的對話了。
“你們為何要抓我?”那修仙的人問道。
那老者的聲音:“我聽說你在我國京城內集市上鬧事,我作為我國的王爺,皇帝的親弟弟,和一個熱愛祖國的好公民,有權利和義務扣留你,為人民伸張正義。”
那修仙的人嗤道:“我抓個人,連步子還沒邁,就有人趕到了,還帶着專門對付我們修仙者的東西,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話嗎,怕是我剛進城,你們已盯上了。”
老者道:“沒錯,你們這些修仙者太危險,果然還沒出鬧市,你就出手傷害了無辜的子民,還好我們早有防備,才沒讓你的暴行進一步展開。”
修仙者冷哼了一聲:“我看事情沒這麼簡單吧?”接着他很疑惑地“咦?”了聲,問道:“原來你也是個修仙之人?”
老者吃了一驚:“你是怎麼知道的?”
修仙者像是握到了什麼把柄,立時倨傲了起來,彷彿這老者會有什麼事情會求到他一樣,說話的口氣也跟着硬了起來:“我會天眼術,你只有第一層初期的修為,我比你的修為高出不少,只要開天眼一看便知。這樣,你馬上放了我,讓我告訴你一些關於修仙界的事情。”
老者恢復了淡定:“修仙界的事情我不想知道,我把你放出來就是想告訴你,這混元鏡有吸取消化修仙者靈力和元神的功效,在你被完全消化掉之前,為那些被你無辜殺害的人懺悔吧,我現在就要重新把你關進去了。”
修仙者一聽這話,急了,大叫:“不要!我還有話說!”
老者老神在在地問:“你還有什麼話說?最好是有意義的話,我的耐心一點都不多。”
修仙者在人矮檐下哪敢不低頭,心想:“等我出去再滅了你們出這口惡氣!”忍氣吞聲道:“當然是有意義的,我抓的那個人其實並不是人,是一隻妖,我是替天行道。我不是亂殺無辜的惡人,現在你們可以放我出去了吧?”
老者不滿道:“你說收的是妖就是妖?那人已經憑空消失,你當然隨便怎麼說,你已經把人弄沒了,口說無憑,你怎麼證明是妖?沒證據就沒真相。哎呀,不要那麼多廢話了,我要把你關進混元鏡去了。”
被關進混元鏡就意味着靈力和精魂會受損,修仙者急道:“不要!你們放了我吧,她還在我的儲物袋裏,只要你們放了我,讓我略施法術,就可以逼出它的真身,我可以讓她現出原形為我作證!這下你們可以相信我了吧。”
“哦。她還在你的儲物袋裏啊?那收了就收了吧,你不用證明了。不會是還想讓我給你發朵小紅花吧?”老者淡淡道,顯然沒什麼興趣。
修仙者鼻子都快氣歪了,他本不想透漏抓來的是煉丹的極品材料,可是對方一再強調說他殺了人,為了維護治安才把他關進混元鏡,這混元鏡的威力他也是早有耳聞,為了脫身,他不得不說出捉的是妖,只是沒說是只萬年的珍品妖。他也是看對方是初級修仙者,很多東西都不懂,他才敢說出來,不然自己受制於人,對方聽說有這樣煉丹的好材料,肯定會殺人奪寶。
面對另一個也是修仙的人,那修士冒險說出自己捉的是妖不是人,已是大忌,他只想換取脫身的機會,畢竟這些材料只是身外之物,但沒想到對方的正義感就像放屁一樣,自己都說了是替天行道在捉妖,可是他連半點要放了自己的意思都沒,明擺着就是純粹要把他關在混元鏡里,和他幹了什麼根本無關。
老者看着修士沒什麼話要說了,果斷一抬手把他完全收進了混元鏡的內層禁制里。
題外話,這混元鏡困住修仙者有內外兩層禁制,它是先射出黃光,把修仙之人罩住,這就是外層禁制,先困進外層禁制,再收進內層禁制,就是混元鏡鏡體內。同樣放出來時,也是先放到外層禁制,再出來。在外層時修仙者不會受到傷害,但一旦關進內層,就會靈力和精魂受損。
老者看問不出什麼重要的話來,抬手將修仙者關進了混元鏡的內層禁制。
接着兔子又聽到老者和那個冰冷聲音之人的對話。
冰冷聲音問道:“父王何必假意說對修仙界的事不想聽,我們不是正想多知道些修仙界的事情嗎?加美納星對我們隱瞞了很多,我們正需要通過這些修士們獲取更多信息。”
老者道:“父王當然知道,修仙界的事情他是肯定要說的,但是先要把他逼急了,讓他說出他認為最重要的事情,其他的慢慢說,不急。這就和大理司審訊犯人一個道理,你沒在大理司呆過,你不懂。”
冰冷聲音顯然最不喜歡別人對他說“你不懂”這三個字,可是偏偏他老爹喜歡說,他又沒法反駁。只有“嗯”了一聲。
老者:“先關他幾天再說吧。如果關幾天還不說,就送去加美納星換取提升修為的丹藥,唉,我這套功法練起來太慢了,也不知是他們給的功法不好,還是本身資質不行。”
冰冷聲音道:“父王有修仙的靈根已是可喜可賀,兒臣想修仙都沒得修,慢一點也沒關係,只要我們抓到足夠的修仙者,就能得到更多的靈藥,到時何愁不成功進階。”
老者嘆了一聲:“話是這麼說沒錯,但遇到修仙者談何容易,我們這麼多年也只抓到三個而已。好羨慕加美納星的那些高層修鍊者,他們不知練的什麼功法,根本不用自己修鍊,只要吸取修仙者的功力精魂,而且修鍊完全沒瓶頸,只要吸滿一層就直接進下一層。這次這個修仙者,估計吸一個能升好幾層,父王我吃着丹藥修鍊,一層煉了好幾年都沒突破,差別實在太大了。”
冰冷聲音想了想,說道:“下次有把握讓他說些對成功升階有用的話題嗎?”
老者嘆了一聲:“把混元鏡收起來吧。希望下次能聽到些有用的。”
之後,陷入了極度的安靜。
再來說太子殿下,被情操姑娘打出血來之後,大叫一聲“我暈血”就去會周公了,等他醒來的時候,發現他自己被綁得像要用來製作乾屍一樣,用布條一圈一圈纏得可仔細了。
“艹啊,是哪個缺心眼乾的?”他整個腦袋暈暈的,還有臉上的某個地方特別疼,他眯着眼睛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對哦,是被那個九皇叔手下的女姦細給揍了。
那女人實在是可惡,竟敢打本殿下,抓到她一定要她好看!
可眼下的情況是,他被從頭到腳裹了個嚴實,除了露出兩個鼻孔,和眼睛上有一絲很小很小隻能略微見點光的縫隙之外,其他部位都被綁住了,特別是嘴巴,別提纏得有多結實了。
他喊不出也動不了,而且他在進來之前還嘴賤地吩咐過,沒有他的親自吩咐誰也不許踏進這個院子半步。
他當時只是想審姦細的時候沒人打擾,沒想到挖了個大坑把自己給埋了,這下好了,下人們肯定連打掃都不敢進來,他被綁在這裏,不知何時才能被人發現。
他動了動身體,想試一下能不能滾動,他可不想就這麼餓死在自己的別苑裏。
他腰上使了勁,從床上滾到地上,摔得“嘭”一聲響,然後蠕動着手腳四肢軀幹被綁成一條直棍的身體,連滾帶蹭地像蟲子一樣挨到了門口。
到了門口,挑戰才算是剛開始。
門是關嚴了的,雖然沒有上門插,但門是從外向里開的,門關嚴的時候就需要從裏面拉開,但是可憐太子殿下現在全身上下一個凸起的地方都沒有,談何拉開門呢。
他能做的就是撞門,先沿着牆蹭啊蹭啊蹭着站起來,再向遠處挪開一些,然後對着門的方向倒下去,再然後他就像個木樁子一樣“轟”一聲,砸在門上、之後他的頭上就多了一個包,再之後他滿眼金星暈頭轉向地再來一遍。
太子殿下雖然練過功夫,而且武功還不錯,但是木有練過鐵頭功啊,再說他現在這個樣子內力根本使不上。撞了半天只頭上多了幾個包,別的成效什麼都沒,“幹嘛把門做那麼結實?等我出去跟那些做門的工匠沒完!”門做太結實了他撞不爛,把做門的工匠也恨上了。
外面的下人們早就聽到院裏的聲音了,只是他們知道,裏面是關了神秘人的,而且太子吩咐過了,沒有他的命令誰也不許進。所以聽到有異動,也沒人想要進去查看。
這一過就是兩天,兩天,不算長,也不算太短。對於仙,對於妖,只是轉瞬之間,可是,對於凡人,卻是能餓死人的。
太子變什麼樣,就別說了,只剩靠在門框上用頭碰門的力氣了。那點聲音,隔着個大院子,就是狗耳朵都難以聽到,外面的下人們還覺得院子裏挺安靜的。
兔子在小包袱里也餓得都快爬不起來了,再下去肉身就要餓死啦,“隨便你們要玩什麼心理戰術,先把我放出去啊,被餓死的感覺實在太難以承受了,要不你們先把我拍死吧。”
像是聽到了小兔子的心聲,老者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想好了再說,要是再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