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54章 心悅不知

54.第54章 心悅不知

其實蕭月自幼受到她師公的教導,精通樂理,琴藝卓絕,在三界之中也算是一個高手,可是任憑何等高手到了她師公面前,都算不得高手了。她師公醉心琴藝,又對她寵溺有加,這兩種熾烈的感情融合之後,白衣男子自是希望蕭月能夠在琴藝上修得無上境界。

可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種明言在這方面是不適用的,蕭月早早地明白了這個道理,只是她的師公不明白。

雖然厄洛斯送來的是西方特有的七弦豎琴,但是更激發了她師公的痴樂之心和求學之意,時時刻刻拉着蕭月研究起來豎琴的演奏方式。於是乎,花果仙境中多出了連綿不絕的哀傷悲音,凄凄慘慘的哀怨音律之中將演奏之人的心境展露無遺,當真是令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這樣的後果,就是好不容易熱鬧起來的婚介所又冷清了下來,白白浪費了許仕林的努力。

一日天光正好,蕭月實在忍受不住繼續悶在房裏,想要出門轉一轉,不曾想卻被她的師公和師父抓個正着。最終她咬着手帕,滿是羨慕地看着六耳踏着輕快的步子走了出去,而自己只能繼續讓雙手在七弦之上慘然輕舞。

六耳的動作很快,蕭月剛剛練功沒多久就看到他懷裏抱着東西回來了。一身並不適合他的白衫上掛着細小的樹枝與樹葉,懷裏抱着一大堆類似青色葡萄的果實。蕭月看了一眼,神色瞬間變得煞白。

她哆哆嗦嗦地指着六耳懷中的果實:“醉、醉仙果?”

白衣男子聞聲也是神色一變,轉頭看着風塵僕僕的六耳,厲聲喝道:“站在!你手裏拿着那些果實是醉仙果?你拿醉仙果想要做什麼?”

六耳疑惑地看了看自己懷中的果實,顆顆飽滿如明珠,粒粒色澤似翡翠,散發著一股沁人心脾的醉人醇香,這些果實是自己精挑細選半日的成果,沒有任何的不妥之處。他說道:“醉仙果有培本固元之效,疏氣養血之功,是上好的補品,所以--”

“所以,你想要給小月吃下醉仙果?”白衣男子臉色一沉,話語之中字字盡顯狠戾與怒氣,“那你可知道醉仙果對仙神還有醉熏之效?小月只要吃下一顆醉仙果,就會酩酊大醉,口不擇言,行不控己。之前我不過是餵了她一顆,結果我珍藏多年的琴就變成一堆木屑,還有我從一個銅板到一個鋼鏰攢起來的私房--”

“咳,咳,咳,注意點,別說太多廢話,說重點!”白衣女子提醒。

白衣男子不由得也咳嗽幾聲掩去之前的尷尬:“醉仙果可對天界任何仙神可用,唯有小月不可。”

蕭月吞了吞口水,強笑道:“六耳,雖然你好心幫我取來醉仙果,但、但是我真得是承受不起,那叫什麼來着?哦,我醉起來連自己都害怕。”

六耳眉頭一蹙:“之前也給你吃過一顆,也沒有發生什麼事。”

白衣男子的過激反應竟然在蕭月之前,手上飛馳而出的五色急雷化為雷索將其捆得結結實實,噼啪作響的雷光迅速讓六耳身上的白衣出現了焦痕:“你、你、你一個孤身男子讓一個黃花閨女醉酒,你、你所圖何事?”

蕭月回憶之前那次一腳踹向六耳的經歷,腦海中****的身形再次浮現,自己手上似乎還能感覺到肌肉的線條和皮膚的熱度,登時面色粉紅,如艷艷桃花之色。

白衣女子瞅了一眼蕭月的窘紅,故意朗笑:“嘿,孤男寡女,朝夕相對,又逢上美酒助興,你說還能有什麼事?”

此話一出,蕭月也不由得多看了六耳兩眼,碰到那道清澈而深沉的眸光,心裏又是一陣亂跳。她低頭小聲道:“那、那個師公,您別用雷索去捆六,六……他。”

蕭月一時有點不好意思直喊六耳的名字:“他,他也是為弟子着想,若是您實在生氣,換成光索也行啊。”

白衣男子的步履踉蹌一下,手中凝聚的五色仙靈湮滅,嘴唇哆嗦不停:“果、果然大了,眼、眼裏只有別人,沒有師公了。”

白衣男子被女子拽到一旁的時候,蕭月驚詫地看到他眼角飆飛出的清澈之淚。白衣女子笑眯眯地對蕭月和六耳擺擺手:“沒事,沒事,你們繼續,我這就幫你們去除這個障礙物,不過醉仙果么,小事小事。”

白衣女子關門的那一剎那,蕭月聽到了男子的一聲嚎啕痛苦和被人掩住口鼻發出的悲憤嗚嗚聲。蕭月有點擔心她師父下手太重,待到聲音逐漸遠去,感到有一種灼燒般的眸光落在背上。她走到六耳身旁,看着他身上被五色雷索捆出的焦黑痕迹,伸手凝聚仙靈輕覆其上:“現在,有沒有好一點?”

“阿月,你現在不必耗費你的仙靈,這點傷很快就會好的。”

蕭月低頭凝視六耳手臂上的傷,細長焦黑的印跡上翻卷着粉紅的嫩肉和縷縷的血絲,她眉頭一皺:“你以為我師公五雷索與之前的五行光索是一樣的么?這、這種傷哪是容易好的?幸好我體內的仙靈與他們一脈相承,以此附着傷口上會緩解你的痛處,加速傷口的癒合。”

“嗯,好很多。”六耳聲音沉如深潭,蕭月聽着好像和剛才也沒有多大區別,抬頭望着那兩汪無波血海,試圖看透海底的真實,“當真沒事?”

“沒事。”六耳湊過頭來讓蕭月看個仔細。距離一近,她倒是看得清楚了,不過險些在那對血瞳之中翻了心志的小船。

“哦,哦,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蕭月試圖從那汪無波無瀾的血海中爬上船,卻被其內強大的吸力困住,移不開眸光,“……六耳?”

六耳灼熱的鼻息輕撲在蕭月的臉上,她感覺周圍的空氣好像被點燃起了無形之火,眼睛一直盯着越來越近的那雙血瞳,而自己的心突然開啟了電泵模式,大功率地將體內的血液全部泵向頭。

視野中的血瞳彎成了月牙兒,蕭月越盯越發迷糊起來,覺得自己的唇被一股柔和的力道輕輕打開,有三顆微涼的果實被送入口中。

“阿月,吞下去。”沉沉的聲調之中有些隱約的笑意,昔日平淡如水的話語此時如午夜時分氣氛醇香的酒,有一種令她無法抗拒的魅惑力量。

電泵還一個勁地往上泵血,蕭月迷迷糊糊地吞下了三顆果實,還來不及多說一句,她眼中的景象已經變得十分朦朧,朝着六耳笑了一下,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意識朦朦朧朧之際,耳邊隱約傳來忽遠忽近的聲音,蕭月聽得還算清楚,只不過是左耳進右耳出。

“……原來你也就是一顆醉仙果的量,這次,失算了。”

一隻手輕拂起她垂落的髮絲,掌心擦過面頰的時候,蕭月下意識地嫌棄手掌的粗糙,發出不情願的聲響。

那隻手停了下來,又有聲音響起:“阿月,你可懂我的心?說起來真是可笑,我竟然只有在你醉熏沉睡的時候才敢說出這樣的話。你的心裏,可否已經有了我的位置?你知道,每當我看到你對其他人時露出的笑臉,我多少想要將你擄走?又有多少次想要直接地告訴你我真正的心愿?”

長長的嘆息聲,平淡的語調中凝集着無盡的苦澀與嘲諷:“可是我會怕,怕你會認為我對你的感情只是因當時的紅線之效,怕你會直截了當地告訴我你的心裏沒有我,怕……”

蕭月覺得耳邊的聲音一直響個不停,實在有點打擾她的睡意,輕輕地轉了轉身。

“……怕我會離你遠去。”那個聲音越來越低,仿若夢囈一般。

等到蕭月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床榻上,房間中還殘留着醉仙果特有的香氣。她想起來之前吞下的三顆醉仙果,不明白六耳到底在想些什麼。而當她看到六耳的模樣時,不自禁的朝着白衣男子大喊:“師公!六耳又怎麼招到您呢?您、您看看他身上這些傷口!”

白衣男子驚詫地看着蕭月良久,而後十分心酸地說道:“小月,你是對師公發脾氣么?你、你竟然為了他,對師公發脾氣。我、我--”

白衣女子拍了拍肩膀,淡然道:“若是想哭得話,我借給你肩膀。”

蕭月看着白衣男子趴在她師父肩上嚎啕大哭,一時之間手足無措,她正想要言語幾句以作安慰,不曾想白衣女子以“傳音入密”之術與她交談起來。

“小月,你可別在這個時候慣着他。”

“可是師公,我……我不有心的。”

“沒什麼大不了的,他不過是心境一時難以改變,不過這也是遲早的事情。”白衣女子看着自己肩膀上一片越來越大的水漬,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我最好帶他出去散散心,小月,我們離開后可別忘記了日常的修鍊,還有,地界那裏絕不可去。”

“好。”蕭月說道,忽然想到自己手中的姻緣book,趕緊遞了上前,“師父,我手中的這本姻緣簿可能需要升一下級了,很多信息無法顯示。”

白衣女子打了一個響指,蕭月手中一空:“知道了,我會幫忙給系統升級。記住為師的話,地界,萬萬不可去。”

“知道啦!師父你剛剛已經說了一遍了。”蕭月有點不耐煩。

“小丫頭,人家明明都說重要的事情說三遍,為師說了兩遍就嫌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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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老的婚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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