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你回家吧 （四更）

眼看高樂海撲上來，就要騎在我身上，他那一米八幾的身板往下一壓，我不死也得斷半條氣，情急之下，我猛地蜷縮起雙腿，對着高樂海完全暴露的下部，踹了出去，已經撲到我近前的高樂海，沒想到我會突然來這麼一手，先是一愣，繼而捂着下部，咚咚咚後退兩步，直接坐到了草地上。

“樂海。你怎麼了？”高樂海的同伴見高樂海吃了虧，忙跑向高樂海。

高樂海捂着下邊，表情抽搐，指着我，“卧槽，這小子毀我。”

“王八蛋，揍這小子。”高樂海的同伴揮舞着板磚一起向我撲來。

“我靠。好虎敵不過群狼。而且現在我還不是一隻虎。”面對衝過來的幾個人，我爬起來就跑，一塊板磚擦着我的肩膀飛過。

“住手。”劉瘸子喊了一聲。

眾人都愣住了，“你個瘸子想幹嘛？”高樂海的同伴對劉瘸子喝道。

“認賭服輸，他兩的事他兩單調。你們以多打少，還懂規矩嗎。”

“劉瘸子，你別給臉不要臉，這沒你什麼事，滾蛋，小心連你一起揍。”

“是嗎。年紀不大口氣不小，不講規矩還要打人。”劉瘸子把外衣一脫，“來吧，哪個不服，上來試試。”

劉瘸子健碩的身體，兇悍的氣勢一下就把高樂海的同伴鎮住了。

一個低聲說。“這劉瘸子好像有點本事，上次，樂海和他動手，一下就被他制住了。”

“來呀，慫了，不行就一起來。”劉瘸子咄咄逼人。

高樂海的同伴開始往後退。

“我靠，真疼。”坐在草地上的高樂海痛苦吟叫，額頭冒汗。

高樂海的同伴忙退回到高樂海的身邊，“樂海，你沒事吧？”

“疼。”高樂海只能說這一個字。

“先送樂海去醫院吧。”幾個人商量一下，扶起高樂海向著林外撤退，“張帆，你小子等着。”

“張帆，你沒事吧？”丁娜和四眼跑到我身邊。

我搖搖頭，“沒事。”

“張帆，你真棒，兔子瞪鷹，哪學得那一招？”四眼滿臉欽佩地看着我。

我瞥了一眼劉瘸子，“書上看得，沒招了，我突然想起來的。”

“牛逼，我在書上也看過，高樂海打我的時候，我怎麼就沒想起來。”四眼嘖嘖兩聲。

“高樂海不會被踢壞了吧？我看他剛才聽挺痛苦地，要是他被踢壞了，那就麻煩了，肯定的驚動學校。”丁娜擔心道。

“是啊，張帆，高樂海要是告到金大頭那。就不好處理了。咱們的想想辦法。”四眼也收起了興奮。

我本來還因為戰勝了高樂海心裏挺痛快，被他倆一說，心情也煩躁起來，“別說了，出了事，我擔著。不會牽連你倆的。”

“張帆，我們不那意思。這仗你是為我打得，我怎麼能讓你擔著。”四眼忙解釋。

“打仗哪有不傷人的，事來了不要躲，事發生了不要怕。只要你們能擔起來，就一定能挺過去。拿着吧。”劉瘸子把信拍到我手裏，穿起外衣，轉身向林外走去。

“劉師傅，謝謝你。”丁娜朝劉瘸子喊。

劉瘸子沒頭回，一跛一跛消失在林外。

“這劉瘸子到底是啥人，看剛才那架勢，他哪像個清潔工。”四眼愣愣說。

我把劉瘸子的話，在心裏反覆咀嚼兩遍，心裏又恢復底氣，把信交給四眼，“四眼，信還給你，別再丟了。”

四眼看看丁娜，“看我幹什麼。收好吧。”

四眼傻乎乎一笑，把信放在了貼身的衣兜里。

我們走出樹林，路過劉瘸子小屋的時候，屋門已經關了。我想進去和劉瘸子說兩句話，但看看身邊的四眼和丁娜，還是靜靜過去。不知道劉瘸子對我剛才的表現，能打幾分，但是當時如果沒有他在旁邊為了站場，我心裏肯定沒有十足的底氣。

四眼為了感謝我，又要請我和丁娜出去吃冷飲，看看還沒有到下課時間。我和丁娜同意了，偷偷溜出了學校。邊吃，四眼邊興奮地又把剛才的事反覆講。看來被高樂海欺負了好幾次，這次看到高樂海那糗樣，四眼是真痛快了。

我看着四眼眉飛色舞的樣子，表面應付着，心理卻總有種不安的預感在迴旋，這一次我打到了高樂海的要害，高樂海能輕饒我嗎？我不怕他打我，就怕他告訴學校。

丁娜瞅瞅我，把一杯冷飲推到我面前，“張帆。別想了，真要出了事，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

“就是，就是，咱們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一起想辦法。”四眼拍拍我。我笑笑。

暴風雨比我預想來得還要快，我們一回學校，白小柔就把叫到了辦公室。她臉色陰沉。

“白老師，什麼事？”我看着白小柔，心中忐忑。

“還說什麼事？張帆，你能不能消停一天。”白小柔拿起桌上的水杯，重重地拍在了桌上，杯里的水濺了出來，流滿桌子。

我趕緊要去擦。

“別動。”白小柔斷喝一聲。

我僵楞在原地不敢動了。

“那天晚上，我們怎麼說的，難道我的話你都忘了嗎？”白小柔深深嘆口氣。

“白老師，我沒忘。我都記着呢。”

“你記着還不停地犯錯，你為什麼又和高樂海打仗，還踢人家那個地方，你不知道那會出事嗎？”白小柔一聲比一聲高。

“白老師，不是我要和他打仗，是他欺負四眼。太過分了，我看不過。”

“你很仗義，你很英雄是嗎？”白小柔站起來，怒目看着我，“我和你說過沒有，遇到事。有學校有老師，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白老師，我不想給你添麻煩。”我訥訥道。

“不想給我添麻煩。”白小柔咬着牙，“那意思說我還要謝謝你了？”

“白老師，我不用你謝。”

“你給我閉嘴。”白小柔又是重重一拍桌子。

“白老師，你輕點拍。會把手拍疼的。”

白小柔被氣得半天沒有說出話來，頓了一會兒，“我不是手疼，我是心疼，看來我說什麼你都不會聽。只會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辦事，你現在收拾書包，回家吧？”

“白老師，你說什麼？”我以為我聽錯了。

“你先收拾書包回家吧。”白小柔語氣輕緩了一點，“你和高樂海打仗的事，高樂海的母親已經直接找到了張校長，這次我也辦法再包庇你了。按照張校長的意思，你先別上課了。回家等着學校的處理結果。”

如同一桶冰冷的水從我的頭頂腳澆下，在夏日裏都讓我感到徹骨的寒意，我從白小柔的眼裏也看到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白老師，我會被退學嗎？”

“我也不知道，這要看學校最後的處理意見。因為你這不是第一次了，又直接捅到了張校長那裏，所以處罰可能會重一點。但你也別太擔心，休學這幾天，好好想想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這邊的事，我會盡量替你解釋的。畢竟，高樂海也是有錯在先。”白小柔收起了眼裏的冰冷，朝我笑了一下。

這一笑。把我心裏的冰霜吹走了，儘管我還有許多的苦澀和委屈，眼淚在眼眶處打轉，但我不想讓白小柔看到我的眼淚。

我咬着牙，點點頭，‘白老師，我回去會好好想想你的話。”

白小柔又是一笑，輕輕拍拍我的肩膀，“記住，別關手機，有什麼事，老師會及時通知你。”

“嗯。”我用力答應一聲。

“去吧。”白小柔又伸手在我腦袋上撫了一下。“都是土，回去好好洗個澡，別髒兮兮的。”

再不走，我的眼淚真的就要流出來了，我朝白小柔一鞠躬，轉身跑出了辦公室。

跑到天台上，我的眼淚奪眶而出，我不知道明天會是什麼樣，也許從今天開始，我的校園生活就真的要結束了。

眼前一片迷茫，但我不後悔我做的事，如果窩囊地在這待着。我寧願昂揚離開，只是不能再天天見到白小柔了，這是我心中最深的痛。

擦去眼淚，我回到教室，丁娜他們都已經知道我要離開的消息，都坐在我的桌旁等着我。

我一進教室。他們就圍了上來，“張帆，你真要走。”

我點點頭。把書包收拾好。

“張帆，你別走。”馬跳按住了我的書包，“這事四眼都和我講了，這都是高樂海那王八蛋挑事，憑什麼讓你走。你等着，我們一起去找張校長說理去。”

“就是，張帆，你不能走，我已經把事情都和白老師說清楚了，我正在寫一份情況說明，白老師要是不管。我就遞給張校長。”丁娜也忙說。

“我在上邊還簽了字。”四眼補充道。

“丁娜，四眼，”我看看眾人，“你們別為難白老師，這事是我們惹得，我就該擔著。我只是休學，不是退學，你們好好上課，事情鬧大了，咱們班就更讓人家看笑話了。說不定，過兩天我就回來了，你們別去找張校長。”

我努力笑笑，拍拍四眼的肩膀，“四眼，以後高樂海再欺負你，你就像今天一樣，爺們點。”

四眼立刻站直了。

我推開眾人，向著教室外走去。

“張帆，我們送送你。”丁娜在後邊喊。

“別送了，我認路。”我想讓氣氛輕鬆一些。

出了教學樓，我不禁回頭看，白小柔站在窗口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