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親吻
姜晴愣了足足有一分鐘。她將目光從走進來的黎銘身上挪向葉言，頓了頓，然後從她那張臉上辨出了幾分熟悉感。
是了，這個人就是前兩天和黎銘在一起的那個女人了。
姜晴心思百轉，臉上笑容卻自然無比：“黎先生還真來了？我只是和你的朋友開一個小玩笑，沒想到真把你這個大忙人給騙來了。”
黎銘走進來的時候摸了把葉言的頭頂，目光卻只落到姜家小姐身上，笑意不達眼底：“什麼玩笑？”
“就是這位姜小姐似乎非常好奇人類的腦袋和地板到底誰硬，所以想從我們身上得到實驗結果。”葉言的話惡意滿滿，這個剛見面時給她留下好印象的姜家大小姐儼然已經成了她的敵人。
“姜小姐果真有趣。”黎銘聞言笑出聲，“不過這種實驗還是自己親身體驗效果更好。”他的話彷彿帶了某種威脅，儘管從他的語氣表情完全看不出。
姜晴面容一僵。
黎銘又在這個時候開口了：“噗，玩笑而已。”
姜晴沒有因此而鬆懈下來，甚至臉色變得更難看了，因為她聽出來了，對方在用她用過的說辭回擊她。儘管如此，她卻不得不擠出一個微笑來：“黎先生真風趣。”
“過獎了。”黎銘謙虛地笑笑，看向病床上的木乃伊，“想必這位就是第一位實驗者？”
姜晴幾乎要綳不住了，她掩飾着掐了把自己的大腿，在疼痛中鎮定下來：“他是我弟弟，從學校樓梯不小心摔了下來，正好被這位……”她的話在看着黎真的時候停下來了。
黎銘適時向她介紹：“他是我們黎家的老么。”
儘管在之前已經有所猜測，但真正聽到的時候，姜晴還是暗暗心驚，她勉強維持住鎮定，接著說道：“我家弟弟正好被黎小先生救下送到醫院，太感激了。”
“噗！”葉言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位姜家小姐變得可真快，在黎銘來之前，她可沒準備接受這樣的過程。A市的黎家果然是名門姜家也要避其鋒芒的龐然大物。
“人家姜小姐正在你謝你呢，你不說兩句？”葉言戳戳黎真的腰眼。
別人大玩唇槍舌劍，黎真這邊卻很不在狀態地飄忽着，他這個時候才把飄遠的思維扯回來，獃獃愣愣地回了一句：“哦，不用謝。”
姜晴僵硬地笑笑。
黎銘拍了下手：“原來如此，我還以為姜小姐真的對那什麼實驗很感興趣呢，原來只是一個誤會。既然只是誤會了，那麼我們可以走了？一直吵着病患也不好。”
姜晴樂得送走他們，立馬抓住機會接話了：“我讓小唐送送你們。”
黎銘拒絕了：“不麻煩了。”
從醫院裏出來后，黎銘開車把黎真送回了學校，這才把車開回葉言家。
“沒想到那位姜小姐居然是那樣一個人。”葉言坐在副駕駛嘖嘖有聲，“初見面時她可溫柔大方了，沒想發起狠來絲毫不手軟。”
她慶幸在和那名黑人男去醫院時通知到了黎銘，不然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呢，那位姜小姐對着黎家老大服軟，對她可不會！
“我這個英雄是不是出場得恰是時候？”黎銘一臉求表揚，“英雄救美吶，正好配上以身相許。”
葉言目視着前方不看他：“要不要我幫你問問黎真有沒有這個想法？”
他救下的可不止她一個人，還有黎真呢！
黎銘一噎，不再說話，專心開車了。姜小姐的話題在輕描淡寫的談論中翻頁了。
沉默了一會兒，葉言開口說起了她在公司里發生的事，說到她明天會跟上司去和銀行談融資一事。
“雖然可能只是當壁花的角色，但得到這個機會也不錯了。”她望着窗外的風景悠悠道。
向來靜不下的黎銘卻在聽完她的話后沉默了，他的沉默引來了她奇怪的打量。
“你不準備說點什麼？”她問。
黎銘有點心不在焉：“恭喜？”
“這也太沒誠意了吧。”葉言嘴角抽抽。
黎銘沒反駁。
葉言覺得更奇怪了：“看你心神不寧的，還能開好車不？別把我們又送回到醫院去了……”
短短兩天，她和醫院可謂是結下了不解之緣！
“別擔心，我和小源不一樣。”黎銘懶懶道。
“……黎源要知道自己變成了一個參照物一樣的存在，不知道會是什麼感覺。”
黎銘沒接話，接下來一路沉默，直到兩人到了公寓門前。這一次，黎銘沒有死皮賴臉地賴在葉言家，而是選擇了體驗自己的新公寓。
葉言看着他掏鑰匙開門，然後在他進門前叫住了他。
“你怎麼突然變得跟失戀似的？”她覺得他今晚表現異常，準確來說，是她說完自己的工作之後，他就變得不太正常了。
“還是工作不順？”
“或者……”她竭力想着能動搖這隻功力深厚的妖孽的理由，“股票跌破地獄層了？”
黎銘回頭看她，笑問：“關心我？”
葉言嘴硬不想承認：“別會錯意，我只是在努力收集你的弱點。”
黎銘笑了，狀似隨意地說道：“我的弱點可不在這些上面，繼續努力。”說完，當著她的面關上了門。
葉言筆直地戳在原地，目光狠狠地瞪着緊閉的房門，很久之後才拖着麻得不好使的雙腿轉身往自己家走。正從包里里翻着鑰匙，一隻手從身後伸過來搶走了鑰匙。
她嚇了一跳，回頭一看，見原本應該呆在房間裏的黎銘出現在她身後，手上正展示着他奪過去的戰利品。
“幹嘛嚇人！”她沒好氣地搶過鑰匙開門。
黎銘跟着她走進了屋子。
“想清楚要把我當作知心姐姐了？”葉言問他。
黎銘卻不是來找傾訴者的，他顧自往廚房裏走，葉言沒理他，回卧室換了身家居服，等出來時，已經能聞到廚房裏飄出來的香味了。
她抬步往廚房的方向走，靠在門邊，看他圍着圍裙在裏面忙活。
“沒吃飯呢？”她問。
黎銘道：“英雄救美哪能耽擱，自然是馬不停蹄趕往現場了。”
葉言沒說話，心裏頗受觸動。
她進到廚房幫他打下手，十幾分鐘后，簡單的兩菜一湯就完成了。雖然是黎家大少爺，但這位大少的廚藝卻跟他的工作業績一樣出色。
吃飯完，大少爺坐在她的專屬寶座上看電視，葉言則幫忙着收拾碗筷，完了之後回到客廳走到他身邊踢了他一腳。
“讓開。”
黎銘沒讓，只往旁邊挪了一點。
葉言瞪了他幾秒，木着臉坐到另一頭去了。
“現在準備開始說了？”她問。
黎家大少把電視音量陡然調高，震得她差點丟了魂。
她面無表情地站起來，操起靠枕不管不顧地撲過去，壓着他，用靠枕使勁捂住他的臉。
“叫你丫裝憂鬱博同情！”她幹着謀殺的勾當，嘴裏還不留口德，“還裝不裝？！還裝不裝！”
謀殺可不是一件簡單容易的事，短短兩分鐘就累得她大口喘氣了，她放棄了，大字癱倒在他身上，純把他當人肉地毯了。
黎家大少掀開抱枕，輕輕推了她一把：“快起來。”
葉言用身體重重碾了碾他。
“不起來可要出事了。”黎銘的聲音帶了點沙啞，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抱枕捂久了。
葉言觀察了一下抱枕的位置，計算了一下他拿它成功反攻的幾率，意識到自己的處境還是蠻危險的，想想還是先撤了。但撤退不能撤得太慫，必須得有氣勢，要拿出“我不和屁民計較”的精神高度來。
想到這裏，她抬起上半身，調整為居高臨下的姿勢，她垂着眼皮蔑視他：“不裝了？”
說完不等他回答，就準備撤離。
然而剛起身到一半，就被身下的人拉了回來。
她的胸口重重撞到他的胸膛，正暈乎着，一隻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一個吻隨即落下。
她暈得更徹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