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一家人,一種心情
良久,樓誠才再次出聲,聲音里有着不易察覺的一絲顫抖,“曉笛,你別任性。”
“我沒有任性!”我恨聲說著,“我一個沒爹沒媽的人,早就沒了任性的資格,這你比誰都清楚。樓誠,我再說一遍,我真的受夠你了!”
說罷,我轉身離去,不帶任何留戀。
我的高跟鞋,從樓誠的視線範圍內,快速離去。就像個突然對水晶鞋再不留戀的灰姑娘,又絕情,又無情。
樓誠緩緩鬆開身側兩旁緊握的拳頭,攤開,手心被扣出了八個指印。
抬起,放在心臟的地方,樓誠頭一次發現。
原來,心還可以這樣疼,這樣疼
孫海峰新收到了一封郵件,是給喬朗修復背部傷口的醫生髮過來的。
添加的附加大概有二十兆。
下載,解壓,裏面是五張照片,喬朗手術前,大大小小刀口密密麻麻一片的照片。
喬可雨身體恢復后。精神狀態也恢復了,敲門進來通知孫海峰明天的行程。
孫海峰將窗口最小化,淡道:“說吧。”
於是喬可雨果斷利落快速的報告。
早上七點去他的住處接他,八點半的飛機。落地后十二點有個會議。下午兩點鐘在展館進行巡視。三點半下午茶時間,本地負責人要向他進行工作彙報。晚六點要去錄影棚錄訪談。吃飯時間分別安排在下午一點,晚上九點。早餐在飛機上解決。晚上要和國外投資者進行視頻會話。
孫海峰欣賞喬可雨的恢復功力,一邊記下行程,一邊漫不經心地問:“和劉歌陽的關係擺正了?”
“擺得非常正,不能再正了,和湯松的開庭時間在半月後,而劉歌陽,”喬可雨面無表情地說,“那個小兔崽子,就當我從來沒認識過他,他要是敢再我面前出現,我就掐死他。”
孫海峰聽着,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意,小姑娘怪狠的啊。
而這年頭,女人不狠起來,男人就不知道自個究竟有幾斤幾兩,必須得虐一虐才能老實。
所以不止喬可雨狠了,我啊,范姐啊,都開狠了。
范姐本就不是一個拖泥帶水的人,所以剛一冒出要離婚的想法,就立即做了好壞列表進行判斷區別。
最後的結果是,我發覺現在的婚姻當真是索然無趣,白日裏,紀寒該上班上班,我是該購物購物,夜裏,倆人又是沒有任何溝通的,開始進行夫妻生活,是真無趣啊,於是就立刻下定決心這婚必須離。
第二春什麼的,年紀小點的時候再找還能好找一些,要是再拖兩年,我就指不定二嫁都成不成事兒了,生孩子就更甭說了,肯定更費勁。
范姐辦事兒那叫一個麻溜利索,決心一定,立刻就跟家裏人宣佈了我的決定。之後不管家人的看法如何,又迅速的找了律師了解情況,把財產什麼的都分得差不多了。
在她看來,婚姻是她的事,心想她通知她家裏人一聲,也不過是走個過場,尊重她們,但她們的意見是絕不會影響到她的。就跟民主選票似的,都是假裝民主,實際早已內定了一個樣。
事實上,范姐要離婚的事,她家貴婦人太太確實是不同意的。至於為什麼,那話說來可就長了,在此就簡言之一下。
范姐第一次跟家裏人提出要結婚的那會兒。跟的人可不是紀寒,是別的人。雖然倆人當時確定關係才不過一個月,但往婚姻邁進的那一步卻特別的果斷迅速。
范姐帶着那個人去見父母的時候,樓誠穩重,有分寸,說話拿捏恰好,會說客套話,不管心裏怎麼想,都會把明面上的事做明白了。所以范姐爹媽當時一瞧見這小伙兒,嘿,不錯啊,看對眼了,當咱女婿,成!
但結果呢。籌備了兩個月,終於要舉行的婚禮上,鬧出來個搶親的。
范姐被家裏的親戚送上接親的隊伍,在新房轉了一圈,再到酒店,剛準備進行儀式,突然冒出來個女的,混場的,踢館的。
老爹還沒把女兒的手交到女婿手裏呢,那女的就跟女婿聲淚並下的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總之似乎就是些情難自禁情非得已情到深處的煽情話,弄得女婿彎腰對他們閨女深深鞠了一躬,突然轉身,拉着那女的,就這麼把他們的寶貝閨女扔婚禮現場了,走了。
寶貝姑娘被人在婚禮上給甩了,當爹媽的能不鬧心嗎,後來是怎麼鬧的就不說了,總之很強悍。
再之後,范姐就開始暴瘦,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吃不喝。
當時這二老就想啊,只要能讓他們的寶貝姑娘健健康康的,恢復原來的能量巨大的樣子,不管是誰,只要能做到,無論向他們提出什麼報酬條件,肯定全答應。
再之後,范姐就開始暴瘦,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吃不喝。
當時這二老就想啊,只要能讓他們的寶貝姑娘健健康康的,恢復原來的能量巨大的樣子,不管是誰,只要能做到,無論向他們提出什麼報酬條件,肯定全答應。
不成想沒多久,女兒似乎突然間從情殤中緩過神來,把紀寒給帶回家見了父母,說是他幫她走出來的,要結婚。
那這也太不像話了,不說旁的,第一女兒你對人家有感情嗎,別害了人家又害了自己,第二有其父必有其子,對比着看,女兒你敢肯定這紀家老二不會像那個男人似的再把你扔下嗎。
說來也怪,本來被父母寵得特別倔的范姐,在態度上比要嫁那個男人還堅定,不管誰勸都不好使。
所以從結婚開始的時候,貴婦人就說了,“女兒,這婚呢,我和你爸你爺爺奶奶姥姥姥爺姑姑嬸嬸所有親戚都是不同意的。但你要是非結也行,那以後要是再鬧出事,我們肯定是不會支持的,也不會管的,所以你自己好自為之。”
所以范姐的所有決定都與他們無關,自己的路,自己走,無論結果如何,自己承受。
范姐又一周沒有回家了,紀寒總算是有了正常反應,打電話給我:“曉笛,范明明在你那嗎?”
我納悶的說:“怎麼她沒回家嗎?”
“不是。她回來了,今天中午約着和她一起吃飯,但現在打不通她電話。今早她走的時候說去你店裏,所以問問你。”
“哦,那她沒來,可能忙其他事去了范姐的朋友我也不太熟悉,不然我就幫你問問了。”
“沒關係。可能跟她妹妹出去了。樓誠呢,最近忙些什麼?”紀寒狀似不經意的問。
“他啊,”我停頓了幾秒,看了眼窗外的黑色朗逸,才道,“在忙重新工作的事。”
紀寒不溫不火的又寒暄了幾句,掛電話后,一臉冷傲。
動着手指頭,想要給樓誠打電話,最終卻是放棄了,把自己往床上一摔,枕着手臂,面無表情的盯着天花板,神情冷凝。
他想。范姐可能跟那個男人在一起。
我掛了紀寒的電話后,不動聲色的瞧了眼窗外,發現樓誠還在,就轉身走進櫃枱,蹲下,遮住自己的身體,撥給范姐。
范姐接的很快,哪裏打不通,估計是給紀寒設了黑名單了。
“范姐,紀寒打電話到我這了,問知不知道你在哪。”
“你沒說吧?”
“沒有,我本來就不知道,還怎麼說。范姐,我上次勸你的話,你是不是一點沒放在心上啊,真要離?”
“嗯,律師已經找好了,我和紀寒是必須的,倆手間加個分字兒,掰,必須掰。”范姐夾着電話。倆手在塗指甲油,大紅色的,一臉決絕。
這都什麼事啊,我心想,離婚也能鬧一起去。
我對着電話乾脆地說,“出來喝酒吧,我和樓誠也鬧着呢。”
店外的樓誠還是接到了紀寒的電話。不過紀寒沒有問他知不知道範姐在哪,而是問他有沒有時間,一起喝個酒。
好么,一到這個時候,兄弟情誼出來了,樓誠立刻透過車窗,去尋找店面里我的身影。
但是沒有。樓誠略一沉吟,可能這個時候我仍舊不想見到他,便打了轉向,沒有特意下車去知會我一聲他先走了,去赴了紀寒的約。
這時我也從店裏走了出來,一抬眼,看見樓誠的車不在了。
我神色一暗。心想樓誠的毅力,都沒有以前的大了,果然感情是越來越少了。
酒吧里,范姐衣着光鮮,扎在人堆里,一眼就被我給看到了。
這位大齡女人,正在舞池裏跟一堆妖魔鬼怪進行群魔亂舞。我只消看了一眼就看不下去了,走上舞池,拉着范姐的手給她拽了出來。
美女一被人拽走,有痞里痞氣的男人不高興了,大喊着哪來的“歐巴桑啊這是,成心來搗亂的啊!”
我充耳不聞,連個嗤笑都沒給一下,拽着范姐就進了小包廂。
“婚還沒離呢范姐,注意點分寸。”我笑着對范姐說道,一邊打開一瓶啤酒,遞給范姐,“作為你朋友,現在只允許你喝酒,來吧,一醉方休。”
范姐也笑了,不用多問,大概也能猜出一些我和樓誠的問題,酒瓶一碰,豪言道“干!”
今天倆人是衝著醉喝的,所以你來我往的,一點不含糊,那叫一個爽朗。
就是當倆人正喝的微醺,到了開始要剖心剖腹的深聊的時候,我接到了喬可雨的電話,“杜老闆,杜姐姐,我在美人橋酒吧門前看見你車了,你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