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遇到貴人

這個小鎮雖地處西北，但還算得上熱鬧。我走在街上，望着來來往往的人流，不禁陷入了沉思。眼下這麼多白肉近在咫尺，可我卻只能眼巴巴看着，這種磨人的滋味實在難受至極。早知道是這樣，當初還不如去鄉村了呢。至少，不會那麼招搖。抓一個村民當白肉，也不會引起很大的轟動。

未來的日子還很長，如果要一直保持白肉的供應量。那麼，開源是最關鍵的。至於怎麼個開源法，我之前也有想過。目前，已經有了初步的方案。

既然，我不能把尋常百姓當作白肉來吃。那麼，可以把目標鎖定在那些盜墓賊身上。這些人幹得也是缺陰德的事情，死了那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所以，我可以在偏僻的山上偽造一處古墓，然後放風出去，把那些盜墓賊引過來。只要這些人上了鉤，那還不是妥妥的成了趙七妹的盤中餐。

我一邊心裏琢磨着這個方案，一邊腳下步子閑逛。就這樣不知不覺，拐進了一條小巷子。這條巷子很破敗，兩旁的屋舍十有九空，剩下兩三戶開着門面，經營的是餐飲生意。但由於這裏人流量少，就顯得冷冷清清。

我瞎轉溜了一圈，無意間看到了一家賣羊肉的店面。因為，聽趙七妹經常念道兩腳羊。所以，自然而然的就走了進去。

這家店的光線很弱，空氣也有些潮濕。我一進屋更是聞到了一股膻味，估計是老闆剛殺了一隻羊吧。老闆是一個精瘦精瘦的中年男子，起初他低着頭，自個默默的在抽煙。聽到我的腳步聲后，就抬頭起來招呼我。

“買羊肉嗎？”他熱情的問我道，八成是難得看到一個顧客，心裏面有些激動了。

“哦……不好意思，我吃不了這種羊。”我很乾脆的回絕了他。我雖然也吃羊肉，但只吃兩腳羊，而且還是專吃腐爛的兩腳羊。

老闆聽了后，先是愣了愣，然後有笑着跟我說，其他的羊我這兒也有。你是要吃兩腳羊嗎？

聽他口中說出兩腳羊的時候，我身子不由得顫抖了一下。唉呀！都怪自己剛剛太不小心說漏嘴了，竟然讓人家知道了身份。

不過，話又說回來。兩腳羊是我們部族習慣的叫法，他怎麼會知道。難不成道他也是屍蠹部族的人？如果是，那麼他到底是活蠹還是喪蠹呢？面對一連串的問題，我登時豎起了警戒線。

“放心，這裏沒外人。”老闆衝著微笑，想叫我放鬆警戒。隨後，他率先向我開誠佈公。他說他叫蔣十八，是喪蠹部族中的一員。因為自己的妹妹和活蠹族的人私奔了，他受到牽連被族人趕了出來。

現在，就定居在這個小鎮上，靠做着羊肉生意過活。當然，四隻腳的羊只是充裝門面的，為的是掩人耳目。他真正經營的是兩腳羊的買賣。

我聽到他是喪蠹族后，不由得就鬆了一口氣。既然我和他之間是同族，那麼就不必爭鋒相對了。緊接着，我也就把自己的身份告訴了他。他聽了之後顯得格外高興，拉着我就往起居室走去。他說，你一定還沒吃早飯吧。那就跟我來吧，我這兒有上好的腐肉。

正好，我的肚子也已經餓得呱呱叫了。再不進食，體內的屍蠹就要不高興了。我們兩人一見如故，邊吃邊聊，不到一會功夫就吃光了三大盤的腐肉。

說句真心話，蔣十八的腐肉確實可口，看得出這些肉都是上了年份的。但更為難得的是，蔣十八還在肉上家了輔料。

出於好奇，我便多嘴問了一句。蔣十八聽完拍了一下桌子，很得意的告訴我說，就知道你會這麼問。怎麼樣？這腐肉入味吧？

我點了點頭，然後朝他豎了一個大拇指。這下蔣十八就更加得意了，他身子斜靠在椅背上，繼續說道：“不是我蔣某人吹牛，這道腐肉普天之下就只有我一個人會做了。”

“哦？”我感到好奇，眨了眨眼睛，表示有些懷疑。蔣十八見了，就用手指在桌子上比劃了幾下，接着又說道：“雞肋篇你可聽說過？”

他這個問題正好撞在了槍口上，畢爺我不但聽說過，而且正好還拿在手上，然而，為了不讓他見財起意，我暫時就把想要炫酷的衝動給壓制了下去。

蔣十八見我一臉茫然的樣子，還真以為我是個沒有見識的土豹子。於是，又得意洋洋的跟我介紹了一遍雞肋篇，說什麼雞肋篇是一本奇書，凡是屍蠹部族的人都想要得到它。自己雖然只學會了上面的一道手藝，但已經是很幸運的了。

原來，他的這道手藝是從《雞肋篇》中學來，怪不得能做得那麼美味。起初，我還想向他拜師學藝，以便下次能夠自己動手製作。現在，明白了這手藝是出自《雞肋篇》。那麼，等到回去后我自個好好研究一下，就能完事了。

接下去，我們兩人又閑扯了一陣。一直扯到了中午，這時我才意識到趙七妹還餓着肚子呢。於是，我只好厚着臉皮問蔣十八要些白肉。

蔣十八為人很大方，一出手就給了我半個身子。他說反正自己也吃不了白肉，叫我儘管拿就是了。吃完了還不夠就再來拿，千萬不要客氣。

我收下了她的白肉，但不願意賒欠他的人情，就說晚上要回請他吃一頓上好的腐肉大餐。蔣十八聽了，連忙點頭，倒也一點客氣都不講。幸虧，弄腐肉要比白肉容易。要不然，我可就要出醜了。

我用黑布包好了半個身子的白肉，然後告別蔣十八回到了賓館。趙七妹醒來好一會了，她見到我就嚷着要喝三鮮童心湯。我只好苦口婆心的告訴她，這個湯是做不成了，但我給她帶來了新鮮的白肉。

趙七妹聽了，雖然有些沮喪，但最後還是諒解了。由於賓館不能開火，這半個身子的白肉只能白切着吃了。新鮮的白肉蘸上新鮮的蛇血，也不失為一道美味。面對佳肴，趙七妹胃口大開，幾乎一頓就把半個身子全部吃完了。

吃飽肚子后的她似乎又回到了正軌上，她問我道，這白肉很新鮮，估計是現殺了不久。你是怎麼弄來的？沒有惹下麻煩吧？

她能為我擔心，我就感到很開心了。心想自己在外累點苦點也沒什麼大不了，只要你能夠理解就好了。

我不想隱瞞她什麼，就把上午的經過和她原原本本講訴了一遍。趙七妹聽了，誇那蔣十八夠義氣。然後，又敦促我快去置辦腐屍肉，晚上必須好好招待人家。

其實，不用她提醒，我也會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蔣十八是目前為止我們在這個小鎮上唯一能依靠的人，所以必須要和他建立更密切的關係。

要在小鎮上弄到腐屍肉，無非只有兩條途徑。第一條，去殯儀館盜屍。另一條，則是去醫院的停屍房盜屍。我初步盤算了一下，覺得還是去醫院停屍房靠譜點。畢竟，在醫院停屍房向來是個晦氣的地方。一般情況下，也只有倒霉的實習生會值班。可殯儀館就不一樣了，那裏會有民政部門派來的專業人士看守。相比之下，我可就不那麼容易得手了。

我出門打聽了一下，這個小鎮上只有一家三乙醫院。醫院就建在鎮中心，很好找，就是人口最集中的地方。

這家醫院的停屍房位於地下負二層，在它的上一層是器械儲藏室。我假扮成器械商的身份，順利進入地下負一層，然後再由哪裏的電梯下到了負二層。

由於時間倉促，我也顧不上挑三選四了，哪具屍體輕盈，就背哪具屍體出門。反正，到時候可以用《雞肋篇》上記載的手藝經行烹制，保管蔣十八吃了滿意。

為了能夠將屍體藏進我帶來的布袋裏，我又花了一點時間將其肢解了。幸虧，自己選中的是一具女屍，身材略顯得有些矮小。所以，只要上下切分就可以了。

就這樣，我憑着自己的機智和膽魄，順利的把一具屍體盜出了醫院。回到賓館后，趙七妹還跟我開起了玩笑：我們家畢爺的手段果然厲害，不愧是大名鼎鼎的走屍公。

可當她看到我走來的這具屍體后，卻不禁又沉下了臉色。我問她，到底怎麼了？她說，你這具屍體走得不好，她身上都還留着活人的氣息呢。

活人的氣息？我聽完愣了愣，心想自己怎麼會沒聞出來呢？要知道，我們走屍公是很忌諱把一具帶着活人氣的屍體走出來的。因為，屍體碰到了活人氣后很容易發生屍變。

而在這時，我的餘光恰好瞄到這女屍的上半身。只見，她的身子微微動了下。雖然幅度很小，但已經足夠使我冒出一身冷汗了。